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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下,那人听到脚步声,倏地抬起头来,眼神警惕而防备,视线径直朝墨上筠方向扫来。
月光很亮,视野清晰。
冉菲菲一抬头,就见到立在不远处的墨上筠,她站姿闲散,只手放到裤兜里,有风吹过,帽檐下的发丝轻轻吹动,几缕发丝垂在眼前,遮掩着那清亮黝黑的眸子。
然,没有半分的清冷、冰寒、鄙夷,那黑亮的眸子里,似是敛尽月色光芒,明明深不见底,却如浩瀚星辰般耀眼,平静而温柔。
“是你啊。”
见到是她,冉菲菲一瞬便冷静下来,收敛了浑身所有的敌意。
取而代之的,是些许无措和拘谨,她紧紧抱住双膝,抬起湿润的眼眸,紧张地打量着墨上筠。
“哭什么?”
墨上筠懒懒问。
那轻描淡写的语气,甚至说不上有多好奇。
“我应该,会被淘汰。”冉菲菲抿着唇,声如细丝,压得很低。
小心翼翼的。
墨上筠轻轻蹙眉。
不等她开口,冉菲菲便吸了吸鼻子,垂下眼帘,继续道:“你不知道,我们连队,就来了我和杜娟两个。其实本来不应该是我们俩的,最开始被选中的那两个更优秀,可她们俩在演习时受了伤,机会就落到我们身上。”
“我们是女兵连,隔壁都是男兵,我们被选中的时候,特地有同样被选中的男兵来打探消息。知道是我们之后,警告我们,不要拖他们的后腿。”
“后来连长知道了,把他们训了一顿,又安抚我们,只要我们尽力就好,别的都不用担心。”
“你知道,杜娟因为那件事,提前走了。我本来想着,努力一点,撑过第一阶段,好歹晚一点儿回去,没有那么难看。可是——”
慢吞吞的说到这儿,冉菲菲的声音又哽咽起来,眼睛里盛满了泪水,她紧紧咬着唇,尽量不让眼泪流出来。
墨上筠没说话。
她当过几次军训教官,最怕的就是冉菲菲这类人,多愁善感的小女生,玻璃心,敏感而小心,训斥几句就会胡思乱想、委屈的不行。
能理解这类人的存在,但墨上筠对带女兵这事,一直是避而远之。
若非四月集训的女兵教官,带的是一批尖兵,她怕是也很难同意。
冉菲菲抬了抬眼,又看着墨上筠,没有从墨上筠神色里看到半分怜悯,她颇为失望,低声道:“你是军官,又是侦察兵的连长,应该不会懂吧。”
也是。
墨上筠带来三个自己的兵,两男一女,都对墨上筠尤为尊敬,处处护着她。就算是别的连队的那六人,也对墨上筠尤为热情,见面一声声的“墨副连”,喊得很是亲热。
像墨上筠这种,在连队里这么受欢迎的,应当很难理解她们的处境。
处处遭人议论,明明咬着牙在努力,可因为天生在体能上不占优势,一旦落后,就会被人嘲笑。可当你真的超过某些人了,也同样会被唏嘘,一个女兵这么拼命做什么?
“诶。”
墨上筠忽的出声,语调清冷。
冉菲菲愣愣眨眼。
抬手,将拂动的发丝拨到耳后,墨上筠懒洋洋地看着她,“你的心态,我确实不能理解。”
冉菲菲轻轻咬唇,眸光浮动。
不紧不慢往前走了几步,墨上筠走至她跟前,站定,身后笼了层清凉的月光,周身染着淡淡毛边,正面却逆着光,陷入朦胧阴影中,一时看不清她的神情。
“如果你来当兵,只是想得到男兵的认可,那我不做评价。”墨上筠淡声道。
“不,不是……”冉菲菲眼睛通红,欲要跟她争执、辩解。
“那你哭什么?”
“我……”张了张口,冉菲菲想了下,不服气地问,“如果你这一阶段会被淘汰,你难道能坦然接受吗?”
“我不会被淘汰。”
墨上筠慢条斯理道。
“我是说如果……”冉菲菲有些生气,“反正,你不能理解。”
像墨上筠这种,本来就很强,又有得天独厚优势的人,怎么可能理解?
墨上筠耸肩,“我的理解,对你来说,有用吗?”
“……”冉菲菲一哽。
最起码,能……好受点吧。
淡淡扫了她一眼,墨上筠转身走人。
“墨上筠!”冉菲菲忽然抬高声音喊她。
墨上筠步伐一顿,却没有急着回头。
冉菲菲看着她的背影,“墨上筠,如果我是你的兵,如果我考核不过,灰溜溜的回来了,你会不会失望?”
“不会。”墨上筠微微侧过身,视线清冷地盯着她。
“为什么?”冉菲菲不可思议地睁大眼。
墨上筠懒懒收回视线,声音随着夜风吹过来。
“因为,你们的军旅之路,不止一次考核。”
------题外话------
问,你们觉得,冉菲菲会留下来吗?
069、我想跟秦莲拉开距离【三更】()
会议帐篷。
墨上筠进门时,澎于秋和牧程都在。
想必事先牧程已经跟澎于秋打好招呼,澎于秋倒是自然地跟她打招呼,让她过来坐下。
离开之前,让牧程准备的笔电和她的笔记本都放到桌上,而旁边更是贴心地摆了一杯热水。
墨上筠走过去,将椅子一提,坐了下来。
牧程和澎于秋对视了一眼,自觉地来到墨上筠身后,站着。
不过十来秒,墨上筠已经新建了个档,打开。
她拿起自己的笔记本,随后看了他们一眼,道:“你们去忙,给我一个小时。”
牧程和澎于秋想了想,又默默地离开,去看这十天助教记录的考核资料。
接下来,整整一个小时,除了他们忙碌的声响,就只有墨上筠敲键盘的声音,帐篷内寂静的很。
有时候,牧程和澎于秋会去看一看墨上筠,关注一下她的进度,偶尔会恍惚,感觉墨上筠就是他们之中的一员,并非什么考核学员。
一个小时后,墨上筠敲完键盘。
“好了。”
停下动作,墨上筠朝两人道。
两人听到声音,立即放下手中的事,朝她走过来。
“第一个,淘汰的标准,给你们提供一些参考。”墨上筠活动着手指,看着屏幕上两个多余的档,介绍道,“第二个,我关注的一些人,大概三四十个,综合成绩居中,给你们做了下总结,可以适当参考。”
澎于秋和牧程一愣。
“这么快?”牧程咋舌感慨。
这种下意识的称赞,并未让墨上筠得意,她将笔电交给他们查看,自己拿着水杯去接水。
没急着走,墨上筠拿着水杯,站在一旁,等着澎于秋和牧程将两个档看完。
时间紧,她写的不算很详细,但对这两个人来说,应该还够用。
让他们头疼的,应该是那一批居于中等位置的学员。
有些人很努力,但实力不行;有些人仗着实力,吃老本,不上进;有些人在单项考核里中规中矩,在那三次特殊考核里,表现优异或是表现不如人意;有些人很优秀,却喜欢耍阴招取胜……
不仅是澎于秋和牧程,就连墨上筠,筛选起来都会觉得头疼。
也不知阎天邢考核过那么多人,是怎么筛选过来的。
不过,虽然头疼,但将规矩写清楚,怎样的行为都定一个度,超过标准的再淘汰,慢慢对比筛选,还是能够完成任务的。
墨上筠根据自己的经验和标准,写了淘汰的标准,再根据她平时的观察,将他们让人记忆深刻的点都写下来做总结——不止是单纯的成绩,还有遇到事情的反应和情绪。
再针对性地提出建议——是否可以留下来;倘若留下来,需要注意他们哪些点;因为某个原因,最好将其淘汰等等。
“我服了。”
看完两个档,牧程由衷的跟墨上筠竖起大拇指。
就这么简单的两个档,最起码节约了他们近半的时间。
看来,今晚能睡个好觉了。
“我也服了。”
澎于秋往后一倒,靠在椅背上,佩服地看了眼墨上筠。
能在三个月内,将吊车尾的二连,提升到名副其实的第一,还真不是没有理由的。
刚来营地,挑他们的刺……也可以理解。
像她这种逐个分析,不仅关注单纯的成绩,还有行为作风,能清楚的对一个人做总结,思细级恐,简直谨慎到可怕。
这观察能力,也是没谁了。
“多谢。”
墨上筠耸了耸肩。
“对了,还有一个人,想问问你的意见。”牧程抬眼看她。
“嗯?”
墨上筠偏了下头。
“你们帐篷那个,冉菲菲,”牧程道,“你没有分析她。据我们观察,她前期成绩一般,后期还算刻苦,没参与一些乱七八糟的事,特殊考核的表现虽然差一点,但运气不错,都逃脱一劫。”
澎于秋的手搭在后面的椅子上,微微侧着身,朝墨上筠道:“我跟橙子正在商量,要不要留下她,不过至今没商量出结果。正好你跟她一个宿舍,所以想问问你是怎么想的。”
听到“橙子”这个称呼,牧程警告地盯了澎于秋一眼。
澎于秋顿了下,才恍然意识到这脱口而出的称呼,当即心虚地转移视线。
橙子是牧程的代号,不过一般情况下……牧程是不会允许别人叫的。
“淘汰。”
似是没注意到称呼一事,墨上筠简洁明了地给了答案。
如此直白的回答,让牧程一愣,随即问:“有什么理由吗?”
“心理素质不行。”墨上筠中肯地评价道。
“这个……”澎于秋迟疑起来。
心理素质不行的,尤其是女兵,在他们的观察中,还真不少。
墨上筠喝了口水,不紧不慢地继续补充,“她现在的状态,不适合继续下去。”
冉菲菲现在心态不好,只顾着怨天尤人,担心他人对她失望、怕男兵嘲笑她、觉得都努力了还被淘汰很丢脸,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甚至没看到因为挫败而奋发的迹象。
不管她以后是否会改变,但现在留下她,只会占据名额罢了。
接下来的考核里,冉菲菲会因为多重压力患得患失,没准表现会更差。不如一次性打击到底,回去后再冷静下来好好想清楚。
“那就听你的。”
牧程最终点头,肯定了墨上筠的评价。
既然选择让墨上筠帮忙,就不该对她的意见表示质疑。
墨上筠点头,随后问:“倪婼呢?”
“这个人嘛……”牧程迟疑了下,委婉道,“阎爷特别强调,得留下来。”
阎爷的决定,他们谁也不敢违抗。
他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
“哦。”
墨上筠没有追问。
还真是言出必行,说留下来,真把人给留下来了。
见倪婼这话题就此作罢,牧程和澎于秋也没必要帮阎天邢说好话,于是皆是在心里松了口气。
紧随着,他们又将几个头疼的人拎出来,介绍了下情况后,问墨上筠的意见。
其中,不缺对墨上筠恶言相向之人。
出奇的是,墨上筠所有的评价都很客观,并不因他人的敌意而故意贬低,该肯定的地方肯定,该否定的地方否定,很是公正。
谈话间,牧程忽然想到季若楠跟墨上筠的“战帖”,心下感慨。
季若楠确实很不错,但他怎么忽然就觉得,在这样的墨上筠面前,绝对输定了呢?
好像不是一个档次的……
在会议帐篷待到十点。
谈的差不多了,墨上筠才跟两人告别,有些疲惫地离开。
学员人数太多,事先对他们不了解,一下灌入的信息有些多,脑子昏昏沉沉的,有点难受。
十点熄灯,今晚也不例外。
除了会议帐篷,其余所有的帐篷都熄了灯,先前喧哗吵闹的动静,也不知何时归于平静。
踱步往号帐篷走,耳边唯有风声,微寒,于耳侧呼啸而过,呼呼灌入衣领,有些冷。
一路走回去,都没听到人声。
却,在号帐篷门口,见到一抹笔直站立的人影。
身影颇为眼熟,墨上筠缓步走近,才发现是林琦。
站得跟门神似的,身形笔直如松,一动不动,帽檐下,目光灼灼,紧紧盯在她身上。
“报告!”
林琦一字一顿喊出两个字。
声音清亮,字字清晰。
神情慎重,一如在侦察营一般严谨,两个字生生将同为学员的她们拉开距离。
微微凝眉,墨上筠挑眉,“说。”
“报告,我想着重格斗训练!”林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