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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墨上筠开始简单而敷衍地对在座各位问好时,林矛仔细盯了她两眼,总觉得哪儿不对劲,但一时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等墨上筠开始就安城各大普通高校及军校的军训训练情况侃侃而谈的时候,原本坐在墨上筠另一边的教导员忽然惊讶出声——
“她怎么忘了带稿子了?”
林矛一愣,然后看向了右边的教导员,赫然见到教导员将墨上筠座位上的一叠打印稿拿了起来。
正好感觉到林矛的视线,教导员偏过头来,看向了林矛。
两人看了看打印稿,又看了看对方,听着墨上筠语气平稳地报着各大高校的数据,然后两人面面相觑。
这样近乎‘深情’的对视,一直持续了将近十秒。
然后,两人默契地转移开。
教导员一声不吭地将那叠打印稿放回了墨上筠的座位上。
两人再次坐好,随后抬起头来,看向站在台上说话的墨上筠。
脱稿的墨上筠,说话流畅、表情从容、神态自信,她看着礼堂内所有的人,中间几乎没有任何停顿,所有的数据张口就来,并且任何词句都非常得体,从头到尾没让人觉得有丝毫的生硬。
足足等了五分钟,林矛心想这孩子莫不是把稿子完完整整地背下来了,于是拿起了她座位上的那份发言稿,在手里翻了翻,结果非常惊悚的发现,墨上筠并没有完整地按照稿子来演讲,只是分部分进行概括。
至于发言稿,更是让林矛震撼。
对重点处一一进行了标注,并且在旁边进行了补充说明。
林矛越往后看,越觉得这孩子的神奇之处。
很多问题,她都没有直接在今早的会议上进行阐述,就她早上简单概括的那份发言,他们就已经很满意了,没想到她真正想要讲的问题都没有全部说出来。
整个讲话,从各大高校的具体数据进行分析,做了一个笼统的概括,然后就这些现象反映出了一些需要重视的问题,最后转到了他们陆军学院的军训情况,她对这所学校的军训了如指掌,非常具体全面的分析,相较于其他高校的差距,相较于往届的差距,军训教官的不足之处,训练方式的过于温和,军校学生应有的素质,部分学生存在的严重问题……
看到最后,让林矛惊讶的是——这份演讲稿内,她没有给出具体的改进措施。
结束段落在一页的中间部分,但林矛摸着不对劲,赫然发现后面还有一页,于是他好奇之下抬手翻了翻,结果看到一张空白的纸,上面用她的字体写了八个字——
于此现状,无能为力。
这八个字,如重锤一般朝林矛砸了下来,重重的,不遗余力,林矛眼皮子跳了一下。
然后,他放下了手中的发言稿,抬起眼看向已经说到结尾部分的墨上筠。
像样的发言,当然需要有头有尾,点名问题所在便结束,俨然是不合格的,所以墨上筠就正常程序说明了几点无关紧要的建议,然后对学生们说了一番鼓励的话语。
结束。
全场响起了掌声。
墨上筠就这样的掌声中,走下了台,然后于诸多目光中,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林矛一直看着她走过来,见到她将位置上的发言稿拿起来后,林矛不由得心虚、心慌,然后下意识移开了视线。
在台上将情况看的清清楚楚的墨上筠,见到他这样的动作,有些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但是没有戳破,而是一言不发地坐了下去。
旁边的教导员递过来一瓶矿泉水,墨上筠道了声谢,将其接了过来,拧开,喝了两口。
讲了十多分钟,还是挺渴的。
接下来,是各大领导上台讲话的时间,墨上筠装模作样的听着,但心里想的却是——
一天都没跟阎天邢联系了,晚上该怎么哄才行。
“我说——”
足足忍了五分钟,按捺不住的林矛,终于朝墨上筠偏过了头。
“嗯?”
墨上筠斜了他一眼,但还是坐得端端正正的。
“待会儿采访结束,你留一下。”林矛道,“我有事想跟你说。”
“好。”
没有迟疑,墨上筠应了一声。
在看过她的发言稿后,林矛留她说事……倒是一点儿都不意外。
她有很多建议想写,可越往里面挖掘,越觉得事情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你可以努力做到一样两样,但是,这问题太多了……她在这所军校只是过客,没必要牵扯太深。
一时激愤,就写下了那几个字。
只是,随手写的字而已,没想过被别人看到。
八点,会议结束。
全程到场的记者团,一下就围了上来,几个领导回应了一些问题,然后就走了,剩下的时间就落到了墨上筠跟一人身上——她只回答跟安城陆军学员军训有关的问题。
几个记者虽然见识过墨上筠的发言,心知她不是简单之辈,可看着年轻,似乎不到二十出头的样子,于是问了好些个刁钻的问题,如“您说安城陆军学院的军训跟其他军校差距大,从各方面剖析,据我们所知您也是军训教官,请问您自己有什么问题吗?”、“您似乎委婉的指责军训体制,请问您能详细说说吗?”、“都一样是军校学生,根据数据对比来看,安城陆军学院的军训成绩跟其他军校相比,确实差了很大一截,这跟你们军训教官应该有很大问题吧?”……
面对这些问题,墨上筠面不改色,就他们问题对答如流,但所有问题皆是没有正面回应,说了一堆让人觉得很有道理、但实际上却提不出什么重点的答案。
最后,等墨上筠结束采访离开的时候,他们一个个都是一脸懵逼,丧气的很。
这小小年纪的,怎么就这么精明?
165、去特么的能者多劳!【三更】()
墨上筠刚一离开礼堂,就见到在外等候多时的林矛急匆匆朝她走来。
将手中的发言稿卷在一起,墨上筠不紧不慢往前走,跟他汇合。
“小墨啊——”
刚一出声,林矛朝周围看了几眼,见到那些个记者陆续从礼堂出来,于是话一顿,朝墨上筠使了个眼色,示意先走。
于是,两人走出了一段距离。
一直等周围渐渐没人了后,林矛才开始说话,“我问你,你发言稿最后那八个字,是什么意思?”
“嗯?”
墨上筠似是不明所以地看他。
“就是最后一页,你写的那八个字,”林矛强调道,“我知道你有想法,就想问问,你到底是个什么想法。你放心,这次谈话,我不会跟领导反应的。”
看着林矛那张严肃又紧张的脸,墨上筠想了想,最后点了点头,“行。”
“军训的效果一届不如一届,从最浅显的层面来分析……”墨上筠道,“一是学生体能素质逐年下降,二是学校对军训要求逐年放松。”
“嗯。”林矛表示赞同,但随后又无奈道,“但这没办法啊。”
现在学生高中时重点抓学习,根本没太多的时间拿来练体能,一般军校生只需体检过关就行。而学校军训时,学生因身体素质原因,多次发生意外,商讨之下,只能适当地放松了点儿。
“所以——”
墨上筠耸了耸肩。
想了想,林矛道:“但这个可以后期训练啊,学校多分点时间来练他们的体能。”
“嗯,但想要达到这一点,也不是个小工程,需要大量时间。另外——”墨上筠挑了下眉,继续道,“军训的目的除了‘掌握基本军事知识和技能’,应该还有‘增强国防意识与集体主义观念’这一层面。唔,这么说吧,这上千人,有多少学生能在三个月内改变前面十几年的固有观念?这些学生里,多少人懂得‘团结互助’、‘无私奉献’?我的观察,他们越来越有个性,小毛病一堆,自以为是又玻璃心,单纯的以为全世界都会跟家人一样宠着他们……这样的毛病,不可能一下就改掉,光靠军训是不行的。但后期……得看运气了吧。”
“这个……”林矛一时没法回答。
这环境,确实……
“社会很安稳,生活越来越好,人命越来越宝贵,所以,习以为常的他们,信念感缺失,他们之中很多人都想要更好的前途,将这几年的学习当踏脚石,分配的时候图安逸安稳的职位……”说到这儿,墨上筠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这跟很多因素有关。”
在来之前,她觉得新兵连和军校军训一个性质,都是将普通人训练成一个军人,没有什么区别。
但,仔细去对比的时候,他们身份背景、素质、想法,甚至于最浅显的——高考成绩,都是有明显区别的。
大部分军校生都有点背景,不少都是家里独生子女,而直接入伍的,多数是十八九岁刚高中毕业的学生,家庭背景一般,因家庭环境原因,他们多数都能吃苦耐劳,脑子里也没那么多自我意识。
面对新兵连的兵,可以采取简单粗暴的手段,可面对军校新生,他们在家娇生惯养惯了,并且在优渥的环境下滋生出各种各样的想法,他们还可以凭借着家人而任意妄为……
然后,学校也无可奈何,有人宁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真在训练场上出了生命危险,他们也难以向家长交代。
当然,她还是相信,过一段时间,这一批新生里,大部分都会成为一个像模像样的军人。
在不久的将来,里面也会有很一批人,选择报效祖国,为祖国的发展建设出一份力,但是,那些有劣根的人,还是存在的。
“我懂你的意思了。”
林矛思考了会儿,然后轻轻点头,语气难免有点沉重。
也难怪墨上筠会写下“无能为力”几个字。
范围涉及得很广,社会、学生家庭、学校甚至于军训教官和整个军训体制……这些都并非一时半会儿就能达到理想状态的,时代如此,社会如此,现状如此,一个两个的努力,只能改变一个两个的人,就算你将每一个点都做到位了,也无法让他们军训结束后,让每个人骨子里都成为真正的军人;让每个人都心怀信念。
“你今天表现很不错啊,”林矛抬手拍了下墨上筠的肩膀,非常轻巧地转移话题,“是不是经常面对这种场合?”
“还行。”
墨上筠敷衍道。
“谦虚了!”林矛忍不住夸赞道,“你这丫头,稿子都没拿,把我跟你们电子系的指导员都吓了一跳!”
“是吗?”墨上筠似笑非笑地问。
那表情,浑然是在询问他——
这就是你看我发言稿的理由?
身为领导的林矛,在墨上筠这样的表情下,竟是忍不住一个哆嗦。
“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哈,晚上不用训练了,你也早点回去。”说着,林矛倍感心虚地往前走了两步,但忽然想到什么,又是一顿,稍稍往后退了两步,朝墨上筠道,“有些事呢,想想就可以了,你看,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想多了对脑袋不好,不如活得轻轻松松的,你说是吧?不要被那些莫名其妙想破了脑袋都没答案的问题影响心情!”
“了解。”
墨上筠点了点头,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见她笑了,林矛放下了心,摆摆手,跟逃似的跑了。
墨上筠耸耸肩,拿着卷起来的发言稿,朝宿舍楼的方向走了过去。
累了这么久,休息休息也好。
八点四十分。
墨上筠回到宿舍。
宿舍里其他三个都在,可除了楚飞茵,秦雪和秦莲只是看了她一眼,连声招呼都没有。
墨上筠进门后,将发言稿堆在一叠的打印稿上,先找出手机充了电,然后拿着衣服去洗澡。
等她洗澡、洗衣服回来后,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了,手机充了百分之三十的电,她边拿着毛巾擦湿漉漉的头发,边在书桌旁坐了下来,同时一把把手机从电线上扯下,顺利开了机。
在她追求阎天邢的这段时间,阎天邢充分发挥了他的傲娇本领,除非她隔几天没联系他、或者有什么事要说,不然他绝对会等着她事先发消息给他。
但这一次,墨上筠一开机,就见到许多条短信发过来,都是阎天邢打电话来的提醒。
墨上筠扫了一眼,将毛巾摘下来丢到了椅背上,然后拿着手机走到了空旷的走廊。
她拨通了阎天邢的电话。
今天周二,但九点半了,是休息时间,所以阎天邢很快就接听了。
“手机没电了。”
电话一接听,墨上筠便解释道。
“……哦。”
一开口就解释,让阎天邢难免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