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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口感染,”墨上筠拧眉说着,然后问,“现在有发烧症状吗?”
傅哲道:“暂时还没有。”
将绷带递还给他,墨上筠说:“你需要接受治疗。”
“……嗯。”
傅哲轻轻应声,低头给自己的手缠着绷带。
墨上筠将手电筒一关,视野忽然暗下来,她抬眼看着前方,“想退出吗?”
稍作犹豫,傅哲说:“正在想。”
墨上筠没说话。
傅哲便说:“我听说,丁镜今天去探路时,发现一处可以过那条河的地方,有点风险。”
“嗯。”
“他们当时在议论,如果我们队伍里没有伤员的话,其实是可以冒这个险的。那样我们就可以节省大半天的时间,不用走得那么辛苦。”
“……”
“可我当时就想,你应该不会同意的。”傅哲将绷带给缠好,侧过头看向墨上筠,继续说,“你会考虑更稳妥的方法。”
墨上筠轻笑,有些玩味地说:“是吗?”
傅哲也笑了笑,“我们私下里都说,你看起来最不好相处,但实际上是最好相处的。”
“哦?”
“你一个人做事会有点……嗯,有点疯狂。”傅哲说,“但组队的时候,永远会顾及到我们。”
墨上筠停顿了下,视野里映着这辽阔的自然景观和夜色,可如此漆黑的夜晚,她的眼里依旧有隐隐的亮光。
“墨教官……不好意思,我觉得是可以这么叫你的。可能是因为你是长官,以前带过兵,又当过教官,所以跟你在一组的时候,总觉得不是在跟学员在一起,而是跟教官在一起。”傅哲说到这儿,有些不好意思,可停顿片刻后,又鼓起勇气补充道,“挺安心的。”
“谢谢。”
墨上筠轻声说。
傅哲低下头,忽然用袖子抹了把眼睛,他说:“我不想拖后腿。”
“我知道。”
“信号弹我一直带在身上,我刚刚在想,离出发之前还有两个小时,我可以在这段时间里,任何一个时间,拉开它。”
“嗯。”
傅哲愧疚地说:“但我不想走,不想就这样走了。对不起,我还是想留下来,留在gs9。”
他一直在胆怯。
想不拖后腿,就此解脱,这样墨上筠他们就可以冒险了;可他又想着就这样吧,接受墨上筠的照顾,努力撑一撑,争取留下来。
愧疚着,胆怯着,极其矛盾。
坐在这里的时候,他无数次地将信号弹掏出来,想要发射,结束自己这一段特种部队的旅程。
但是,他每每动手的时候,蠢蠢欲动的自私,又让他停了下来。
他告诉自己,没必要非得这样,既然墨上筠决定了,他就装作什么不知道,不知道那一条捷径,不知道自己是累赘……装作一无所知地走下去。
这是一个团队,他拖累战友应该觉得羞耻,但这并非罪无可赦。
于是,他又无数次地安慰自己。
在墨上筠来之前的一分钟,他刚刚被那份自私的心情打败,不知廉耻地将信号弹放回了兜里。
他跟墨上筠的对话,让他为那个自私懦弱的自己而觉得耻辱,他不得不向墨上筠主动坦白。
他将这番话说出口,心情紧张而忐忑,忽上忽下的,一下跳到嗓子眼,一下又沉到心底最低处,搅得他不得安宁。
——墨上筠会怎么想呢?
他想到很多不好的答案。
可是,在短短几秒的等待里,他就听到墨上筠赞同地说:“这是个很不错的地方,它值得你这么想。”
不是讽刺、贬低,而是赞同。
窘迫到极致傅哲,忽然抬起头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墨上筠,就如同看到一抹曙光,闪耀到驱散他心里的邪恶和阴暗。
“想留下来是正常的,这不该是一件让你觉得愧疚的事。”墨上筠说,“你是一个军人,身为一个军人,坚持不懈、勇往直前,是值得称赞、肯定的品德。而且,我们多走一段路,你们也在走同样的路,跟我们不一样的是,你们一个受着伤,一个生着病,承受的要比我们还要多。”
“可我——”想拖累你们啊。
“身为一个集体,我们能够不丢下一个战友,就是我们的光荣。”歪了歪头,墨上筠扬了一下眉头,继续道,“你不要不能走捷径而有负罪感。或许你和病着的不在,我们确实会选择那条危险的捷径,但你们在的话,我们理所当然会选择稳妥的方式。换言之,这件事并不存在选择,而是一件最合理的发展的事,它顺理成章,中间不该有任何停顿,你能懂吗?”
傅哲有点懵,似懂非懂。
“总而言之,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们一起抵达重点,这将是我们所有人的荣耀。”
墨上筠道:“受伤和生病,不可避免,你们运气不好,但这事会发生在我们任何一个人身上,倘若我因为受伤或生病而拖累团队,我确实会觉得愧疚,但这并不代表我能接受他们放弃我、抛弃我。如果这个团队里,有任何一个人这么想,那这个团队就不该是一个军人的团队。你知道,我们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在战场上丢下一个受伤的同伴,只要他尚有一丝生存的希望。”
“……”
傅哲有些恍然。
“我一直觉得,特种部队的考核,不该只考虑学员的能力,还应该考验内在,因为我们今后会向留下来的战友交付自己的生命。”
“嗯。”
傅哲忽然觉得鼻子酸酸的。
“话说开了,”墨上筠笑了笑,继续道,“如果你愿意留下来,觉得自己还可以坚持,我们会尽量帮你克服,帮你坚持下去。”
“谢谢。”傅哲舒出一口气,他定定地看着身侧墨上筠的身影,终于不再紧张而慌乱,而是一字一顿地强调道,“我想再坚持一下。”
“好。”
墨上筠点点头。
下一刻,她晃了晃手电筒,从地上站起身,“先回去吧,这时候赶过去,还可以再休息会儿。”
她朝傅哲伸出手。
“嗯。”
傅哲用力点头,连声音都比先前大了些。
抓住墨上筠的手,傅哲从地上站起身。
可那明显细嫩而纤细的手指,让傅哲站定的那一瞬瞬间松开,耳根有些泛红。
因为墨上筠的那一番话过于震撼,他甚至有些忘了墨上筠的性别。
那刚刚那个时候,他觉得墨上筠跟自己是一样的,不存在任何区别——
墨上筠说,我们。
我们都是军人。
同一个身份。
墨上筠倒是没察觉出异常,抬腿就往坡上走,而颇为心虚的傅哲则是紧随在她身后。
可是,他们没有两步,就听到这丛林里突兀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空中炸开。
刺耳,鲜明,嘹亮。
那是信号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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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过四千字保底了,最近都是两章合并一章啊,更新量跟平时没啥区别。
晚安。
463、考核落幕【08】墨墨发火()
发射信号弹的,是X特战队的学员。
正是发烧生病的那个。
趁着两位队友睡觉的时候,他偷偷拿出了藏在衣服里的信号弹,然后最后果决地选择了发射。
墨上筠和傅哲赶回去的时候,X特战队的另外两个学员正在愤怒,他们悲伤且愤怒,一直在问他为什么要放弃,为什么不能再坚持一下,再撑一撑没准就熬过去了。
那人高烧,一直都没有好转,虚弱且无力,却笑着看他们。
他笑得很柔软。
他说:“我知道我的情况,我坚持不下去的。但你们可以。”
然后,就在那一瞬间,悲伤与愤怒的声音都没了,刚刚还情绪亢奋的两个人,忽然就安静下来。
一个人蹲下身,在黑暗中把头埋在膝盖里,一个人转身走得远了一些,狠狠地捶了树一拳,树叶在晃动中飘落。
见到墨上筠和傅哲回来,早就醒过来的丁镜,直接从树上一跃而下。
丁镜偏了偏头,说:“让他们待会儿吧。”
“嗯。”
墨上筠点点头。
虽然他们都是同一个组的,但毕竟身处两个部队,隔阂还是存在的。
就像现在,有人选择放弃,他们也仅仅是遗憾而已。
不过,就墨上筠和丁镜看来,倒也算不得多意外。
感冒发烧可比傅哲的手伤要严重很多,而且那人的高烧状况一直持续不下,他们想了很多办法都不管用,这种高烧状态持续时间一长,得不到及时有效的治疗的话,对他今后的身体机能或许都会产生影响,如果一直耽搁下去,连是否能抢救回来都是个问题。
傅哲现在选择留下来,墨上筠会支持。傅哲若是想走的话,她也会劝说几句。
但是,这个人……他想坚持,她依旧会同意,但如果选择离开的话,她同样也会支持。
他这种时候,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撑到最后,身体垮了,还有后遗症,也留不下来。
*
这一晚,他们都没有睡个好觉。
就连墨上筠和丁镜这种稍微眯一会儿就能精力旺盛的人,在持续多天的跋山涉水、暴雨侵袭后,身体也有些扛不住。
天色一亮,他们继续赶路,但疲惫的身体却让他们行动效率大大减慢。
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没有吃的了。
这地方,甭说活着的生物了,连野菜都极其少见。
一般野菜都会长在水源附近,可这几日的暴雨,导致水位持续上涨,管你能吃的不能吃的植物,一概都给淹没了。
他们走的地方都是杂草灌木充斥的地方,更别说找到野菜了。
“算了,停下来。”
走了一段路,墨上筠终于是转过身,朝身后的四人说了一声。
“咋啦?”
丁镜还算有点精力的,询问了一声。
傅哲手伤一直没有好转,这一段路走得筋疲力尽的,连吭个声都为难。
其余两人,还沉浸在战友选择放弃、被带走的苦闷中,闷闷不乐的,一点精神都没有。
墨上筠活动了下筋骨,挑了挑眉,毫不避讳地说:“饿了。”
一个“饿”字,落到众人耳里,那简直跟触发了机关似的,每个人的胃都叽里呱啦地叫了起来,都不带停的。
丁镜抬手拍了拍手边的树,说:“来,啃树皮,马上饱了。”
这主意不是一般的不靠谱。
傅哲便提议道:“要不我们煮点芭蕉叶吃?”
丁镜惊奇地回过头,“我们已经惨到这种地步了吗?”
傅哲:“……”那其实还是比啃树皮的状态还是要好点儿的。
“先甭管能不能完成任务,填饱肚子再说。”墨上筠索性道,“上午的时间就搁这儿了,有意见吗?”
“没有。”丁镜第一个举手赞成。
妈的,饿死她了。
傅哲想了想,也表示摇头。
民以食为天。
他们现在这状态,行动速度不如以往,效率不高。
磨刀不误砍柴工,这话还是有道理的。
但是,X特战队的那两位,却不这么想。
“为什么石头放弃之前,你不这么提议?!”其中一名学员非常不爽地质问道。
另一个人拉了他一把,示意他不要乱发火,但他也对墨上筠的提议不怎么赞同,“现在我们的脚程已经很慢了,这里能不能找到吃的暂且不说,但如果我们没能准时抵达,一切都没有意义。很抱歉,因为石头刚走……我们不想辜负他。”
丁镜皱了皱眉,“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你什么意思?!”
最先说话那人,一个健步就朝丁镜给冲上来。
但很快的,就被他的同伴给拉住了,“不要冲动!”
“你看她说得什么话!”那人指着丁镜,怒不可遏地说道。
“你还跟个女的计较不成?!”同伴劝说道。
这本来是劝解的意思,可落到丁镜的耳里,那意思就不一样了。
“哟呵,女的怎么着了?!”丁镜冷笑一声,抬腿往前走了两步,因为她站在斜坡高处,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俩,“我们这俩女的,还拖了你们的后腿不成吗?”
傅哲往她身边靠了靠,心情非常紧张,做了随时“拉架”的准备。
他是记得丁镜那脾气的,天不怕地不怕,整个GS9这一批的学员里,也就墨上筠能治得了她。
其他人,她想挑衅就挑衅,想揍的时候就找个理由来约架,反正什么都按照她的心情来。
眼下那位同伴的话,放在几个月之前,足够让丁镜出手动一动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