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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只有她在圣人那还有些脸面。
贾母暗暗思量了一下,组织了下措辞,这话头不能她来提,得让老大主动让贤才好。
“老大啊,咱们府上变成了一等将军府这件事,你是怎么看啊?”
贾母低下头喝茶,其实眼角处还在撇着老大的动静,果然看到贾赦面色通红的样子,十分不好意思的样子。
哈哈,贾母心中微笑,这次一定要让老大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跪求让出正院才行。
“儿子愚钝,还好母亲提醒,否则都不知道做了如此大的错事,姜还是老的大,儿子这次算是服了”
贾母乐了,经过这次教训,贾赦反应很不错嘛,都知道拍马屁了,不错不错,认识到在荣国府要听她的就行了。
“老大啊,你现在发现也不算晚,谁让咱们是娘俩呢,不为了你们难不成为了我这个半截入土的老婆子不成?”
贾母自觉还是很谦虚的,“现在你那院子住着怎么样,老二那呢,清客还养的下么?”
瞧瞧人家老二,天天和清客聊诗词歌赋和政治,你只要喝酒小老婆就醒了,还不赶紧让贤?
贾赦面上更是羞愧了,“要不是母亲提醒儿子违制了,儿子还沉溺在荣国府的荣华中,还是母亲目光长远,为我贾府躲了大灾祸”
你知道就好,贾母点着头,老大怎么还不让院子?
哎,不对,贾母听着赦大老爷的话,觉得有些不对,“谁提醒你的?”
赦大老爷露出孺慕崇拜的眼光,“是老太太您啊,您让儿子亲自启禀圣人,收回这荣国府的爵位,还让儿子亲自将这些违制之物都还回内务府。
当然,儿子目光短浅,当时还不明白为什么要自己丢了这体面,还和您顶嘴,后来您两拐杖打醒了儿子,果然,昨儿圣人就嘉奖了我们府上几句,还下了圣旨,封咱们贾府是礼仪之家呢”
贾赦面上全是激动兴奋,“这好几年了,这是咱们府上头一次得了圣人的嘉奖呢,出门了都觉得倍儿有面子”
贾母不知怎的,突然觉得脸有点疼。
当贾母看见贾政也点头,还道:“圣人果然慧眼如炬,我们贾府就是这样读诗书、懂礼仪的好人家呢”
贾母的脸觉得更疼了。
赶走了贾赦贾政两人,贾母心中不知是羞还是恨,又撵走了所有的丫鬟,只留自己一个人在屋里。
“引领,你在么?”贾母有点小心翼翼的,实在是到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太过痛苦。
“在,贤妻慈母系统为你服务”
“我十六岁嫁到贾家,从一个天真烂漫的女儿家,变成了照顾老人,体贴丈夫的妇人。
我用心付出,用心对待每一个家人,当然,只是我以为的家人,然而,可笑的是,我失去了自己的大儿子,还有小女儿健康的身体。
你知道孩子对母亲有多重要么,我看着神情冷漠的大儿子,病病歪歪的小女儿,你知道我的心么?
我努力的调养身子,在后宅争斗,后来太婆婆和婆婆都去了,我松了口气,我的大儿子终于可以回来了。
但是,还有好多人,她们想争抢我儿子的东西,再后来,老太爷也去了,我以为我自己可以歇一歇了”
贾母情绪很平静,“我老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理谁就理谁,想和心爱的小儿子过,我,错了么?”
半响,屋子里寂静一片,连空气都好像沉静下来。
贾母合衣躺在床上,想着过去种种事宜,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睡梦中有人给她添了毛毯,让她在梦中能稍微温暖一些。
从那天之后,贾母收敛了很多,不再操心府中的大小事宜,万事都交给大太太去做。
大太太虽然出身清贵,但是管家也是一把好手,将荣国府打理的是井井有条。
贾母冷眼看着,甚至比她管家的时候还要好些,最起码这些奴仆们,一举一动真的有礼仪之家的风范了。
主子们更是明显,最明显的就要数大老爷家的贾瑚了。
贾瑚乃大老爷家的嫡长子,虽说大老爷这人不怎么着调,但是对自己的嫡长子那可是放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好在大太太是个严母,平时对瑚大爷要求颇为严格,送到娘家的家学,读书习武都不曾落下。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到大太太张氏的娘家张家,张家一门三进士,而且都是进了翰林院,最是清贵不过。
当初还是因为老太爷救了张家老太爷,挟恩求娶,才替大老爷娶回了当时贤名满京城的张氏。
果然,张氏嫁过来之后,相夫教子、孝顺公婆,现在又是将一等将军府的嫡长孙贾瑚教育的读书知礼,不知得了多少赞誉。
贾政平时最是以读书人自居,自认才高八斗,要不是亡父遗愿,得了一个小官,说不定能去考个状元、榜眼回来。
而不学无术的大哥,他的儿子贾瑚却是愈发的钟灵毓秀,小小孩童模样一身的书香气息,贾政心中那是羡慕得不得了。
一日,大家伙在一块用了早膳,贾政却发现今日的贾瑚穿的格外的精神,再看看自己瘦弱的儿子,让人格外的不顺眼。
贾政摆出来自己长辈的威风,“瑚儿,作为学子,要一心扑在圣贤书上,岂能因为这外貌之事耽误了学业,依二叔拙见,这衣裳还是换了为好”
赦大老爷本来就为自己的儿子骄傲,此刻听了弟弟说自己儿子不好,那还了得,儿控模式瞬间开启。
“不劳二弟费心了,今日可是有大事儿,学堂里可是要进行学业检测的,这不,为了重视,都穿上了新衣裳”
贾赦现在对贾母敬佩的不得了,还跟贾母炫耀,“老太太,您瞧儿子今天穿的这一身怎么样?”
贾母终于抬起了眼皮,贾赦今日穿了一身簇新的藏青色外衫,脚踏皂色靴子,皮白面净,看上去也有了一个一等将军府主人的模样。
这和贾母记忆中那个爱喝酒,睡小老婆的贾赦有着天壤之别,贾母顿了一下,“老大,你很不错”
贾政见向来支持疼爱自己的老太太,现在竟然赞同贾赦的话,不禁血往头上冲,涨红了整个面皮。
血冲上了头,脑袋也不大清楚了,贾政气急了,“我还道是什么大事,不就是个检测的事儿,我家珠儿即便是不检测,也比那学堂中的学生好多了”
自然,也比你家的贾瑚好多了。
贾赦笑眯眯的可不生气,自己的儿子自己还不清楚么,学堂里的先生都是经常夸的,而老二家的贾珠才念了几天的书。
贾政可不这样想,他说出来之后,越想越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
贾珠而是他亲自启蒙的,平常又是他带在身边,还有那么多文采斐然的清客熏陶着,平时更是多次夸赞珠儿天资聪颖,又乃父之风,还能比不过大哥家的贾瑚不成。
贾政带着贾珠,雄赳赳气昂昂的,跟着贾赦去了张氏学堂。
哼,就让大哥看看,大哥他引以为傲的嫡长孙,是怎么被自己家的珠儿打败的罢!
第65章 贾母四()
政二老爷自信心爆棚,大步踏进了张家的家学。
赦大老爷却跟在一头雾水的张家兄长屁后,点头哈腰,道:“额,大舅哥,我这弟弟可能最近有点伤心过度了,脑子不大好使,要是做了什么,您千万要多担待点”
张家大哥看着满脸陪笑的贾赦,再看看一脸自傲的贾政。
听妹妹说,这个贾政有入住正院、夺爵之心呐,平常更是仗着贾府老太君的偏爱,多次给妹妹妹夫穿小鞋。
张家大哥斯斯文文的笑了,都来了张家地盘了,怎么也要给妹妹妹夫出口气罢。
果然,贾政得到了张家热情的招待,贾政警醒的看着张家人,小心翼翼的护着贾珠。
难不成这些张家人知道自己不敌,开始示好了?好罢,那就手下留情一点吧。
众人不分主次,都坐在孩童们的后面,看着他们沉着应对先生犀利的提问,和同门激昂辩论,小小的脸上尽是神采飞扬。
他们是家族的希望,是家族的未来。
贾赦也着迷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心中骄傲极了,他贾赦的儿子可不输于其中任何一个人呢。
贾政看着大哥又露出那种蠢表情,心中厌恶极了。
推了推身边的依着他,不愿意离开的贾珠,“去,按照为父教你的那样,也和他们争辩一番”
贾珠或许可能是真有学识,但长期居于内宅,性子有些偏柔弱,又是第一次来到张家,多多少少有些怕生。
怎么能指望一个刚刚六七岁的孩童,能在陌生人面前夸夸其谈呢!
但贾政见贾珠面露怯弱,心中却是大为火光,这么不上进,这不是在外人面前丢他的脸面么。
又怕别人看见,贾政又是伸手推了一把,因为内心急切,竟然将贾珠推了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还是贾赦在旁伸手扶了一把,很不赞同道:“二弟,珠哥儿还小,你这样作什么?”
张家大哥一直也都在注意贾政的动静,此刻见贾珠这个瘦弱的孩童,眼中含着泪水,却是强忍着不哭,心中很是不忍心。
罪不及父母孩子,和贾珠又有什么关系呢,张家大哥只是略微一思量,便下了决心。
“政贤弟,我多次妹夫听妹夫说你有大才,若是参加科考,拿下进士必不在话下,今日我张家有幸,竟请来了政贤弟,还望政贤弟不吝赐教”
贾政瞄了一眼贾赦,没想到大哥还是很有见识的嘛,知道他的本事。
啧啧,政二老爷这是把别人的奉承当成实话听了!
堂上的夫子也是张家人,只是多次科举,也不曾中进士,见张家大哥这样说贾政,心中自然不服气。
“久仰政兄大名,却从未见识一二,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还望政兄能指点小弟一二”
张夫子这就下了战帖,堂下的学子们都是眼睛发亮的看着自己的夫子。
咦,这怎么和设想的不一样,不应该是自己的儿子贾珠大杀四方么,现在怎么要自己上场,那自己要是让张家夫子丢了脸面,那多不好,岂不是伤了亲戚情分。
贾政摇头就要拒绝,张家夫子却是微微一笑,“莫不是,政兄竟然是怕了?!”
贾政面皮涨的通红,神情也有些慌乱,但想到幼时先生常常夸奖,现在清客也多有赞誉,还是镇静下来。
“本想着都是亲戚家的,理应留些情面,既然你步步紧逼,那就休怪我不留情面了”
张家夫子直接无视了贾政的话,率先发难,“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何解?”
贾政冷哼一声,这么简单的问题,“‘夭夭’总言一树桃花之风调,‘灼灼’专咏桃花之光色,以花喻人,人丁兴旺,合家美满”
张家夫子击掌道:“善,该政兄出题了”
贾政略一沉思,“直而不肆,光而不耀,何解?”
张家夫子面色显出一丝怒意,这句话出自《老子》,说君子应该不谄媚权贵,不也招惹别人来显示自己的傲骨,这话是说自己讽刺他来得到张家的认可么?
这个问题自然不在话下,但是张家夫子此刻被这样讽刺,心中那股子气哪里能忍住,“政兄说《老子》,那在下也用《老子》发问,‘知者不言,言者不知’,政兄有大才,请用《庄子》原句解释之”
老、庄二派都是玄学,本不是科考所读之书,贾政不用科考,看其他书的机会自是多些,本以为会难住张夫子,没想到此刻却是自己被难住了。
贾政顿觉面红耳赤,这个天气仍然忍不住额头冒汗,这个问题并不难,但是回答却必须用庄子原话,而他从未和清客讨论过老、庄共通之处,如何才能答的上来。
张家夫子这是明目张胆的报复、刁难!
贾政眼珠子一转,张口就是指责,“张夫子这就不厚道了,你我二人探讨科举之道,为何出老、庄这类玄学之题,岂不是让这些学子分心?”
政二老爷,您忘啦,是您先提的么?
看着贾政快要恼羞成怒的样子,张家大哥缓步出列,道:“《庄子·知北游》有云,‘辨不如默,道不可闻,道不可言,言而非也’。学子们学的是为人之道,而非科举之路,无论成才与否,我张家家训是,必须要先成为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整个张家的人,无论长者或是幼童都是面色肃然,低首称诺,个别刚才嘲笑于贾政的,更是面色愧然,俯首给贾政请罪。
“长辈出言教训乃是好心,我等却以狭隘之心对待,还望贾叔父宽宏大量,不语我等计较”
贾政的脸不知为何,更红了,像是啪啪啪的几个巴掌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