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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元帝自是疑问,看向‘玉’娘,‘玉’娘便叹道:“也是妾疏忽。妾随圣上往西山去,想着将金盛与珊瑚留下。外头事务‘交’予金盛,珊瑚也是个稳重的,由她带着保姆们照应两个孩子,妾也放心。这话儿不想竟叫他们听懂了,闹着不答应呢。”乾元帝听着这句,倒是喜欢起来,在景琰脸上一抹笑道:“好孩子,你娘是不好,咱们不理她。”景琰许是真听懂了乾元帝的话,小嘴儿一扁又哭了起来,她一哭,景宁自是跟着哭。
‘玉’娘一面拍着景琰哄,又斜睇了乾元帝眼,嗔道:“您瞧瞧,妾好容易才哄好的,您又招她。”乾元帝探手将母‘女’两个一起抱入怀中,笑道:“好了,好了,阿琰即离不开你,带着一块儿去就是了。”‘玉’娘听着这句正中下怀,还道:“这怎么好,阿琰这样小,带着多多少事呢。且阿琰若去了,又怎么忍心将阿宁一个留着。”
乾元帝听着这番话自是觉得‘玉’娘果然是将景宁视若己出,愈发觉得‘玉’娘心善,便道:“你若不放心,一块儿带去便是了。”‘玉’娘要的便是这句,听着这话,便迟迟疑疑地道:“若是将阿宁都带了去,二皇子与三皇子呢?自妾进宫。可还没看着他们出去过呢。”
却是徐氏知道高贵妃不是个待人宽厚的,如今昭阳殿式微,多半儿就有外向的。若是要外向,只是冲着如日中天的合欢殿去。是以徐氏这回来,有意半遮半掩地引人注目,又故意把她们要往宫中扫带东西的信儿泄‘露’个一个半句,好叫人把着消息送出去,好引昭贤妃上当。不想,‘玉’娘‘性’子多疑,看着徐氏用“半掩半‘露’”来引人注目,反觉着这许是条嫁祸江东之计。
若只是高贵妃一个,‘玉’娘顺手就好叫高贵妃自作自受,偏‘玉’娘推测着,这事景和该也知道。
说来景和在昭阳殿的人脉会泄‘露’,要往前说去。原是齐瑱与月娘回乡时,景和曾派了两个心腹跟过,这两个人落入‘玉’娘使出去的人眼中,回来报与了陈奉知道。当时景和才领了实差没多久,手上能用的人脉有限,无非是长年在他身边的内‘侍’与‘侍’卫,而陈奉在内宫经营二十余年,手上人脉哪里是景和能比,没两日就‘摸’着了这两个人的底细,其中一个是景和身边的内‘侍’,跟出去时是报病休养的。自那以后,这个内‘侍’就叫陈奉使人暗中看着,便叫陈奉看着这内‘侍’渐渐地与高贵妃宫中一个小太监熟络起来。
景和在昭阳殿有了这个线人,且高贵妃与徐氏又没打算瞒着人,景和还能不知道吗?景和年纪虽小,却是个狡诈狠毒的,有他在,变数便不可测起来。
‘玉’娘心之,因她与乾元帝日夜相伴,是以高贵妃与景和当真要动手,也不能冲着她,大半儿会趁着她离宫对合欢殿下手,多半儿是冲着她身边的两个孩子去。若只有景宁一个也就罢了,可景琰偏在,到底是亲生骨‘肉’,‘玉’娘自然不舍得拿她冒险。可要只将景琰带出去,将景宁一个留在合欢殿,便是不出事也要显得她不慈,若是出了什么事儿,真就要遂了那些人心思。
故此‘玉’娘便决定将景宁景琰一块儿带了出去,既然这俩孩子都出去了,将两个年长的皇子一块儿带上,岂不是更名正言顺?更有一桩,景和是个多智的,有他在,陈淑妃便多个商量的人,两人计长,高贵妃那个蠢的,就是有徐氏在侧,也不是他们母子对手。如今景和离宫,只剩陈淑妃一个,高贵妃身边却有徐氏,虽不是势均力敌,也好斗上一斗。
如此一来,高贵妃与陈淑妃两个都腾不出手趁着她离宫捣鬼,得着这一个月的空,什么事安排不来。
于是今日‘玉’娘便故意在景宁跟前说着自家要出宫去,不能带他。景宁是病中叫‘玉’娘带在身边的,如雏鸟认母一般,早将‘玉’娘看做了母亲,听则‘玉’娘要抛下他,哪里肯答应,当时便哭了。幼儿都是如此,一个哭了,另一个也要跟着哭,两个孩子哭做一团,这便是乾元帝来时看着的情形。
就当乾元帝逗着景琰时,‘玉’娘狠下心在景琰‘臀’上拍了把,景琰那是什么脾气,叫乾元帝纵得随心所‘欲’,叫‘玉’娘拍了拍哪里肯答应,虽不能开口告状,却是能哭的,‘玉’娘便叫乾元帝以为景琰这是舍不得她,如此这般,一步步将乾元帝引‘诱’得下了所有皇子一同去的旨意。
旨意下在广明殿,景明到底还小,听着可以出宫去玩,这倒是他出生以来头一回,哪能不喜欢,当时欢欢喜喜地回去叫内‘侍’替他收拾行囊。景和听着这个,先是有些惊讶,转眼也就明白了,无非是昭贤妃那个多疑的妖姬,怕他留在宫中生出事端,是以使了手段,哄得他父皇开了前例。原是西山大营是大殷历代帝王接见将领,检阅军队的所在,从立朝以来只有太子可以伴驾,这是怕皇子们与将领‘私’下联络,日后生出祸端来。
乾元帝之所以能‘玉’娘说得心动,也觉得景和景明到底是皇子,久在禁宫,倒不如带他们出去瞧瞧大殷军队的威武,生些气魄来,也就心动,又觉着景和与景明年纪还小,尚未封王,便是将领们有心攀龙,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这才答应了。
因乾元帝临时要带着皇子们同行,离着启程的日子只差了两日,就叫赵腾与昌盛两个一阵忙‘乱’,在动身前夜才安排妥当,也是因旨意下得忽然,就是景和也来不及安排后手,只得暗自惋惜。
第181章 底细()
上一章:第180章 抽薪
乾元帝带得‘玉’娘并子‘女’们离宫,打头是乾元帝舆鸾,后随着‘玉’娘的金顶金黄绣凤版舆,因景宁与景琰极小便随‘玉’娘在舆中,再后才是景和与景明两副皇子仪仗,由赵腾率神武营随扈,又有无数宫娥太监,煊煊赫赫地往西山…。。…
乾元帝这一番举动在朝中自引人注目,要说他携皇子们往西山大营去,与祖制不和,无如太子未立,皇后又不曾诞育嫡子,乾元帝将皇次子皇三子两位年长的皇子带去,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可合欢殿昭贤妃再次随驾,不免就有非议,就有说昭贤妃“‘女’非善淑,立身不正,狐媚‘惑’主”的。因有了这个的见识,虽知以乾元帝对昭贤妃的偏宠,参劾的奏折上去也是泥牛入海,依旧有大臣弹劾,果不其然,这些奏章快马送至西山大营之后依旧叫乾元帝驳回了。
乾元帝对昭贤妃这毫不含糊地偏护看在朝臣们眼中,虽大殷朝有立嫡的祖训,可李皇后失宠已久,连着乾元帝的面也见不着又哪来的嫡子,而昭贤妃虽也尚未有亲生子,膝下却已有了养子,还是自李皇后处夺来的,自此灵醒些的都将昭贤妃看做了无冕之后。
也是合该谢家到了这一世飞黄腾达。谢逢‘春’本人虽有聪明,却只有些小聪明并无远见,马氏更是个眼皮子浅的,却生了谢显荣与谢怀德这样一对儿子。
谢显荣生得一副端方相貌,他的举止谈吐看着方正自守,实则却是个八面玲珑,狡猾多端的,虽挟着“裙带官儿”的名头,竟也左右逢源,不叫人讨厌,公务上也处理得‘精’到,因此渐渐地倒也有了些名头。
还有谢怀德,更是生了一副好相貌,爽朗清举,言笑和熙,原就容易叫人好感,何况他还娶了兵部尚书梁丑奴之‘女’为妻。梁丑奴那是什么人?为人圆融,为官数十年,‘交’好遍及朝野,便是瞧着他的面儿上,也要与谢怀德几分薄面,更何况他还是昭贤妃的哥哥。
因着这些缘故,朝野中许多官员有意无意地向谢显荣谢怀德兄弟两个靠拢过去,便是勋贵权臣们,见着这俩兄弟也颇为客气,谢家虽是因‘女’得封的新贵,也在朝中慢慢地站稳,有了一席之地。(hua。 )
说来护国公李源如今虽在野,可护国公到底是百年的公府,自有亲故在朝中,而护国公从做世子起就在朝中任职,迄今也历三朝,又哪能没几个故旧,又或是看着谢家兄弟借着昭贤妃得势不顺眼的,见着护国公世子李敦武,都替护国公忧虑一番,道是:道是:国公爷也该早些计算,有国公爷和皇后殿下在那里,那昭贤妃如何再进一步?如今只怕是国公爷与皇后殿下放得过昭贤妃,昭贤妃不能放过他们了。”
因这回乾元帝带着昭贤妃去西山大营,护国公夫人唐氏又闹了场,连着护国公都敢撕闹,何况是李敦武小唐氏夫‘妇’,更是动辄得咎,常叫唐氏啐一脸,李敦武怕得几乎不敢回府。这会子听着这番说话,深以为然。
只是从前护国公世子李彰武早立,有国公父亲,世子哥哥,太子妃姐姐,李敦武打小就是当个富贵闲人教养的,到得李彰武阵亡,由李敦武接任世子位时早已成年,懒散‘性’子早已养成,偏护国公为人十分严厉,又有求全之毁,是以将李敦武‘逼’得更耳软意活些,听着这些话,深有同感,叹息道:“我如何不知!只圣上护昭贤妃护得紧,举动都听她的,只看参昭贤妃的奏章驳回了多少就知道,我们又能如何!”
那人听着这话,有意无意地叹了声道是:“说句大不敬的,当今简直象被魇着了,竟连夫‘妇’人伦也不顾了,只委屈了皇后殿下。”这样的话,绝没人敢在李源跟前说,便是李彰武还活着,也一样不会有人当面提,也是李敦武为人模糊,便是叫这样的话说到了跟前,也只点头称是。
不独称是,回了府中,因他在外头耽搁得晚了,又叫唐氏一顿发作,连着小唐氏也不能幸免,只说是:“你们姐姐在宫里吃苦,你这个没心肝的东西还在外享乐,可对得起你姐姐吗!”骂了一番,不免又将死了的李彰武提起,哭道,“我的儿,若是你还活着,我们哪里能受这样的委屈!都是你那黑了心的父亲,害了沈家不算,连你和你妹妹也赔了进去,你妹妹要有什么,可叫我怎么活!”
小唐氏还好,李敦武是知道些底细的,忙扑过来堵唐氏的口,急道:“母亲这话如何说得!叫人听了去,一家子没有下场!”唐氏拍掉李敦武的手,横眉立目地啐道:“如今就有下场吗?你妹妹要叫那昏君废了,你以为你还能做得护国公世子!”
李敦武跺脚道:“母亲说这些可有什么意思!又不是儿子没想办法,圣上一力护着,我们又能如何!”唐氏咬牙切齿地道:“这事也是我当时糊涂,想借着那贱人的脸邀宠,好将高氏压下去,叫你姐姐松口气,不想倒叫这个贱人上了青云。如今便借这个贱人的脸将她压下去!你去请你父亲,只说我有要事与他商议!”脸上‘露’出的狰狞之‘色’,就是李敦武与小唐氏看着也心惊。
不说护国公与唐氏这里要害‘玉’娘,在未央宫中,因‘玉’娘离宫前一场绸缪,高贵妃已怀疑‘玉’娘还是昭婕妤时第一回遇着的那只黑猫是陈淑妃所为,看着乾元帝与‘玉’娘前脚离宫,立时便宣徐氏进宫。
在‘玉’娘执掌宫务时在妃嫔宣自家母姐姑嫂进宫这样的事上颇为宽容,故此陈淑妃代掌宫务,虽知高贵妃召徐氏没个好事,可为着她温厚的名头也不好违了前例,只得也照准。徐氏见高贵妃这样急匆匆地宣召,便知有事,忙收拾了进来,才与高贵妃相见,就叫高贵妃一把握着手腕,只看高贵妃脸上铁青,咬牙切齿地从齿缝中迸出一句:“嫂子,竟是她害得我!这些年我都是个瞎子傻子,居然没瞧出她就是条毒蛇!”
徐氏看着高贵妃形容可怖,忙道:“娘娘,您消消气,慢些儿说,您说仔细了,妾才好与您参谋。”高贵妃将徐氏拉进寝宫,挥退了所有宫娥太监,才把她怎么找的‘玉’娘,‘玉’娘说了什么,以及陈‘女’官的那段话学与了徐氏知道,越说越是羞恨,抖了手道:“我只以为她是个不争不抢的,才看轻她一眼,不想心肠这样狠毒!竟是条毒蛇!”
徐氏听了,细细想想也觉有理,与高贵妃道:“若果然是陈淑妃,这竟然是一石三鸟的毒计。若是能叫昭贤妃小产自是大妙,便是不能,也不妨碍嫁祸娘娘,还能引得娘娘怀疑皇后,娘娘与皇后斗起来,倒显得她清白无辜。想来也是我们疏忽了,她能在娘娘眼皮底下得了皇次子去,还能养大,份位又仅次于娘娘,可见其心机手段。我们往常都叫她那不声不响地模样骗了!”
高贵妃切齿道:“陈氏这个贱人,我若是放了她去,我再不活着!”徐氏忙道:“娘娘,陈淑妃即这般有心机,您可不能莽撞。依着妾看来,昭贤妃也当陈淑妃是个好的,把宫权也放在她手上,娘娘不若叫人悄悄地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