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月娘,不由疑心着是那个叫做金盛的太监在玉娘跟前说了小话,有意分辨几句。说来马氏这一世见过最大的官儿也不过是东安州知州,虽与金盛一般品秩,只金盛虽是个太监,却是久在深宫,见着的除了乾元帝便是王公大臣,日常天久,养移体居移气的,倒也养了身气派出来。马氏看着他板着脸,便有些心虚,迟疑了会,到底不敢开口,却拿眼去看冯氏,只望着冯氏替月娘说几句,冯氏却是笑吟吟看着玉娘云娘两个,只不拿眼看过来。
又说云娘原是不记得玉娘的,只看她貌美温柔才肯亲近,这会听着玉娘叫给自己现做蜂蜜核桃玫瑰糕来,愈发觉着玉娘好,就将身子靠在玉娘腿上,张了乌溜溜的眼睛看着玉娘,倒像只小猫儿。玉娘便开始是做样,这会子倒也有些喜欢了,轻轻抚着抚云娘的头,笑问:“你可听你姨娘的话?”
她这话出了口,冯氏立时明白,玉娘这是要问孟姨娘,顿时将身子坐直了,只拿眼盯着云娘,却听云娘皱了小眉头道:“在家时听的,可我姨娘要礼佛,不肯跟爹爹进京,如今还在老家呢。”又张了乌溜溜的眼睛看着玉娘道:“姐姐,云娘想姨娘了。”竟就扯着玉娘袖子哭了起来。
云娘这一哭,珊瑚,辛夷杜若等只怕她闹着玉娘,都过来要拉,叫玉娘止住了,却听玉娘道:“孟姨娘即在阳谷城,四妹妹跟着谁住?”冯氏早在云娘哭时就站起了身,听着玉娘这话,就回道:“回娘娘话,卫姨娘带着呢。”玉娘颦眉道:“我记得我进宫时,卫姨娘尚未有所出,她如何带得好四妹妹。”
冯氏这才恍然大悟,什么疼惜云娘,什么避了月娘不说,都不全是实情,不肯叫卫姨娘将云娘养了去也是真有的。细想倒也是有因的,余姨娘虽是自家失足跌死,到底孟姨娘也脱不了干系,卫姨娘又叫孟姨娘欺压了这十数年,难免衔恨,要云娘养在她身边,多半儿会将余姨娘的死归咎在孟姨娘头上。到时,一面是卫姨娘的抚育之情,一面是生母余姨娘之死,只怕孟姨娘就要有个死仇。到底玉娘是孟姨娘所出,嫡亲骨血,虽不能认她,自然不肯看着她吃了亏去。
冯氏想在这里,忙笑道:“娘娘说的是,是妾等疏忽了。若是娘娘放心,四妹妹日后便跟着妾罢,妾必定好生教养,不敢叫她糊涂了。”
玉娘听着冯氏这般说话,知道她明白了,也就点了头,又转向马氏笑道:“好叫母亲喜欢,昨儿圣上听着父亲母亲到了,也赏了些东西给你们,东西就搁在我这里,你们瞧瞧。”说着看了金盛眼,金盛就将昨儿乾元帝赏的清单念了回,又有小太监将东西搬了过来,叫马氏冯氏看了。
马氏原先见玉娘要管云娘下落,却不肯问月娘好坏,有些不喜,待得听着玉娘这番话,先是与冯氏一块儿跪倒谢恩,又拿眼去看那座玉山。见那座玉山足有四五尺高,通体洁白莹润,精工雕琢得山峦层层,处处分明;楼阁亭台,错落有致,足见精美,顿时喜笑颜开,满嘴夸道:“这都是仰赖娘娘恩德。”玉娘笑而不答。
一时小厨房里将现做得的蜂蜜核桃玫瑰糕送了过来,玉娘叫拿个食盒与云娘装了,又同金盛道:“你使几个老成的将圣上赏的这些与承恩候夫人送回去。”马氏与冯氏听着这话便立起身来,珊瑚也将云娘带回冯氏身边,三人拜退。
待得出了合欢殿,马氏瞧着身后几个小太监抬的玉山、玉磬、玉瓶,脸上止不住的笑,便是在云娘说着:“今儿这个姐姐仙女一样,可比二姐姐好看多了,又和气。”时也不恼,只笑道:“你也知道好看不好看吗?”
一行人走了一会,就听着身后有人道:“前头是谁?淑妃娘娘在此,还不闪开些。”
冯氏是知道陈淑妃其人的,看着光风霁月,性子却是深沉,玉娘叫黑猫扑,十有八玖是她的手笔。虽玉娘顺势而为将李皇后与高贵妃扯到了一起,到底吃了次不大不小的亏。听着是她,忙站下脚步,又将马氏拉着,一行人闪在一边。
片刻只见一个持着拂尘的太监走在最前,身后跟了四个宫女,各自捧着罗帕、拂尘、而后便是四个小太监抬了一顶暖轿,轿帘深垂,轿边又有四个宫女随行。暖轿行到冯氏等人身侧时忽然停住了,就看个宫女看过来,脸上笑盈盈地道:“原来是谢安人,那这位一定是承恩候夫人了?”
说话的正是陈淑妃身边的璎珞,冯氏见她开口,也只得笑道:“正是妾等。”随着冯氏的话,就见璎珞将轿帘子一打,露出里头的陈淑妃来,云髻高挽,带着昭君套,身上裹着墨绿底绣翡翠色菊花缎面水貂皮的大氅,生得长长的脸儿,柳眉秀目,杏靥桃腮,神色温柔,虽是年纪稍雅,也看得出年轻时是个温柔佳人。
见陈淑妃露了形容,冯氏只得引着马氏与陈淑妃问了安,陈淑妃端坐在轿中,脸上露了些笑容,道是:“原是承恩候夫人在此,夫人年长许多,若是知晓是夫人,我也不能叫夫人让路。”
马氏只觉得这位陈淑妃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兜了好几圈,就有些忐忑,脚下不由自主地往冯氏身后让了让。还是冯氏笑道:“娘娘尊贵,自然是要请娘娘先行的。”陈淑妃脸上一笑,又说:“承恩候夫人这是要回去了?”
第133章 端倪()
(上接作者有话说)
待得陈淑妃一行去得远了,冯氏这才起身,先将马氏扶了起来,再给云娘擦眼泪,又哄了她几句,看着云娘收了眼泪,这才同马氏道:“母亲,想是淑妃娘娘自家只有儿子,看着女孩子就喜欢,没什么的。”说着又捏了马氏的手,马氏这才定下神来,也挤出笑来:“能得淑妃娘娘喜欢,也是云娘的福气。”婆媳两个互相搀扶了向着宫外走去,方才的欢喜得意已去了许多。
陈淑妃与马氏冯氏的这段说话,是当着秀云的面的。秀云待得将马氏冯氏送出宫门,立时回来见玉娘,就将陈淑妃的那段说话学与了玉娘知道,又道:“娘娘,奴婢看着淑妃娘娘这番做派,只怕是要生事的。”
玉娘正一个人打棋谱,听着秀云这些话,连着眼也不抬,口角露出一丝笑影来:“赵才人那里如何了?”秀云不妨玉娘听而不闻一般,只得回道:“赵才人这些日子倒是呆在在自己的偏殿里,也算安分。”玉娘这才抬头看了秀云眼,微微笑道:“我闷得慌,明儿叫她过来与我说说话。”秀云正不明所以,又看玉娘从发髻上拔下一支云头如意点翠金簪递了过来,这才知道关于陈淑妃那话玉娘是听了进去。双手接了又跪倒谢了恩,这才躬身退下。
玉娘看着秀云退了下去,将打了一半的棋谱不慌不忙地再打下去。她手上不停,心思却也不停,陈淑妃那番做派,倒不象是无的放矢,是叫她知道了什么,还是实情她什么也不晓得,不过是故意同马氏示好,叫马氏不防备她,日后好从马氏身上下手?玉娘手上就停住了,扬声道:“金盛。”
金盛听着玉娘唤,趋步到了近前,沉腰道:“娘娘。”玉娘颦了娥眉,正想着:可她与马氏说话时,不独秀云在场,更有七八个小太监在,那些话便是秀云回来不说,小太监们的嘴也是堵不住的。自己即知道了,哪有不动作的理?想到这里,玉娘忽然明白了陈淑妃的打算,就道:“无事了,你下去罢。”
金盛却是不动,只将腰弯得更低了些,轻声道:“娘娘,奴婢知道娘娘烦心什么?”玉娘听着这话,霍然转头将金盛盯了眼,嘴角儿微微一弯:“哦,我烦心什么?说来听听。”
从来当奴婢要能平安一世,会揣测上头的意思是第一要务;不然事事与主子的意思相悖,旦夕就有性命之厄。可揣测上意,这般赤果裸地讲出来也无异于自寻死路。金盛从来是个稳妥的,不然乾元帝也不能亲自指了他与玉娘用,是以金盛这话说得大有意思,玉娘又是心里有病的,自然惊愕。
金盛也不抬头,只道:“以奴婢的见识,娘娘这头滴水不漏自是插不下手去,谢安人也是个机敏的,承恩候夫人也罢了,娘娘所虑者,唯齐谢氏耳。”原是金盛日常都在合欢殿中伺候,将秀云的话听得真真的,他倒是不晓得那移花接木之计,却是见识过月娘的德行,知道若是叫陈淑妃知道了有月娘这人,能生出多少事来,便以为玉娘也是虑着这个,这倒也难怪他。
玉娘听着这话,将手上的棋子往棋盘上一掷,从棋坪上站起身来。两边侍立的宫女忙要过来扶她,玉娘摆了摆手,叫她们退后,自己走到金盛面前,看着他的脊背道:“金内侍这话说得有意思。”
金盛到玉娘身边已有一年有余,也知道玉娘虽用着他,却是不大信他的。又眼看着乾元帝待玉娘情好日密,在如今的未央宫中无人可与合欢殿昭贤妃争锋。生个女儿落地便封公主,若是儿子呢?只怕便是亲王,太子。更有桩,这位昭贤妃也是好手段,好心机,若是能得她倚重,日后昌盛那个位置,也不是不能想的,故此要趁机表一表忠心,当时撩袍跪倒:“奴婢大胆说一句,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玉娘听了这句复又回在棋坪坐好,慢慢捡着棋盘上的黑白二色棋子:“说下去。”
若叫金盛来说,齐谢氏就是个祸端,若要一了百了,除了也就是了。可这话说不得,且莫说昭贤妃这里肯不肯答应,便是承恩候夫妇,蓦然叫他们杀了自己孩子,多半也是不能答应。便是能答应,只消这话从自家口中说出,在昭贤妃身边的路也走到尽了,便膝行向前两步向玉娘道:“奴婢大胆说一句,先要叫承恩候夫妇知道利害才好,先不能叫承恩候夫人与那位多说话,也免得叫哄了去。”
玉娘听着金盛这句,禁不住一笑,啐道:“胡说。”金盛听着玉娘声气里殊无怒意,原吊着的心又放下了些,赔笑道:“夫人淳朴得很。”玉娘这才转头看了金盛,心上念头电转,就道:“我这里有些燕窝,你明儿给承恩候夫人送去。退下罢。”金盛听了,便知这是昭贤妃答应了,这也是昭贤妃信他了些,若是要再往前,更要小心当差才好,当下磕头称是,这才站起身来,倒退着出了合欢殿。
玉娘眼尾看着金盛出去,指间棋子在棋盘上敲了敲,眼角眉梢带些笑意:陈淑妃,只望你不要辜负了我一番辛苦。
又说马氏冯氏等人回在承恩候府,婆媳两个径自到了马氏房中,月娘已候得久了,看着她们回来,又带了玉山玉磬等物,先是围着看了几眼,又拿手去抚摸玉山:“这是她给的还是圣上赏的?”
马氏才叫陈淑妃吓过,看着月娘这幅模样,哪有心情说话,只道:“你丈夫辛苦攻读,你好生陪伴着,日后他才记得你的好处。”
不想这话竟是捅了马蜂窝一般,月娘只冷笑道:“他既瞧不上我,我何苦去讨他的嫌。我也知道,她如今是娘娘了,我们一家子的富贵体面都靠着她呢,娘看不上我了也是有的。”摔了帘子就出去了。
马氏叫月娘这一番抢白说得满脸通红,指着落下的门帘道:“便是玉娘做了娘娘,待着我也客客气气的,就这孽障,一日不顶撞我再过不去的。”冯氏哪里敢说“这都是你自己纵的”的话,只劝说道:“母亲,还是请父亲,老爷来商量商量的好,今儿那位淑妃娘娘可不似面儿上和善呢。”
马氏就叹道:“我如何不知道!可那位淑妃娘娘今日的话,句句叫我害怕哩,莫不是她知道了什么。”冯氏说不得劝慰几句,只说是:“母亲说哪里话来,阳谷城离着京都走要走许多日子呢,淑妃娘娘是从哪里知道的?再则她若真知道了,哪有不去告诉圣上,反倒来告诉我们的理,难不成要我们一早预备了吗?。”先叫丫头倒热茶来与马氏吃了,一面打发了小丫头出去请谢逢春与谢显荣、谢怀德三个,只道是:“媳妇想着,也不要紧哩,便是不将娘娘记在母亲名下,母亲都是娘娘的嫡母。”马氏这才略略松了气。
片刻,谢逢春,谢怀德等先到了,谢显荣还在衙中,不曾到家。冯氏见不着丈夫,也无可奈何,先将事与谢逢春与谢怀德说了,又说:“母亲忧心得很。”谢怀德略想了想,因问:“送你们出宫的是哪个殿的?”冯氏道:“正是娘娘合欢殿的人。”
谢怀德就道:“这就是了,送你们出来的既是娘娘合欢殿的人,只消不是个糊涂透顶的东西,这样的话哪有不学与娘娘知道的理?娘娘是个有明断的,听了这话,哪有不做防备的?我们只消看着娘娘意思便好,万不能贸然动作,倒坏了娘娘的事去。”谢逢春与马氏两个愁容满面地答应了,又看谢逢春叹了口气:“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