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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了。你甚至完全不用去武家面对你讨厌武氏人。只一直在公主府便是。”
至于武攸暨驸马来公主府的频率,就不是外人可以管的了。
这招,还真有点损。
“婉儿,你觉得呢?”
太平望着我。
我点点头。
法子虽然损,但这世道,不损别人,就被别人损。
于是,太平很高兴地拉着谢瑶环走了。
两人大有一见如故之感。
看着两个人远去的背影,我突然有些想念武则天了。
太平与谢瑶环,竟有几分当初武则天带着我的感觉呢……
唔,秋凉了,我一定是想多了。还是进去添件衣服吧。
后来,听说武则天真的允了太平的请求,让武攸暨回家杀妻。
武攸暨初时不肯,后来权衡再三,便真的提剑回家把妻子杀了……
这个万恶的社会,这些猪狗不如的男人!
最终,太平公主也只能成行,嫁入武家。
但按照谢瑶环说的,她直接在外面另行开府,一般情况下都不挂宫灯让武攸暨进来,然后开始自己的生活。
因为此事,她对谢瑶环十分感谢,经常邀谢瑶环去公主府做客。两人都是心比天高的年轻人,又都有头脑有能力,聊起来竟是越来越投机。
最后,谢瑶环顺利从太平公主那里,拿到了提审死囚的权力。
于是,我终于明白谢瑶环为什么那天要插嘴帮太平公主出主意了。
想来,是想结识太平而已。
为了防止太平被利用,我不得不多管闲事,造访公主府,想劝她防备谢瑶环,以防被利用尚不自知。
她却笑语盈然:“她不会的。”
“你怎知她不会?”
她没有回答,而是低头笑得两颊嫣红。
心中一动,我大惊:“你难道跟她……”
她抿嘴含笑,点头。
分明的含羞带怯、少女娇羞!
于是不用问了!
我大怒。没想到那谢瑶环胆子那么大,不止利用太平,还直接睡了她!这也太无法无天了!
“她人在哪?”
“拿着母皇赐的尚方剑,却巡按江南去了。”
太平公主的脸上,分明有着为心上人的自豪。
我却肺都气炸了!
这对母女,真是疯了!就这样把一切交托了么?太平公主不说,直接被利用还被睡了。而武则天,也是把尚方剑直接给了她,让她巡按江南,那不就是让她代天子巡查么?她谢瑶环,真的有这份能耐,当得起这尚方宝剑么?
我丢下太平,直接去了宫里。
宫里的人都还认得我是武则天的红人,立刻撒着腿禀报。
在候传的时候,我的心是提到嗓子眼的。已经很久没进宫了,不知道她还愿不愿意见我?如果见了我,又该说什么呢?
突然有些后悔。或许,自己不该来的。武则天纵横一世,不至于在防备一个小丫头方面,需要我来提醒。可,终究还是觉得不放心。
心里就那样天人交战,七上八下。
“陛下有旨,请上官大人入宫觐见!”
等我跨入她的寝宫,才发现,自己想多了。
她见了我,一点都不尴尬,并且,左拥右抱很逍遥。
“婉儿来了,坐。”
她搂着张氏两姐妹,笑眯眯。
“婉儿不敢。”
我还是站着舒服点。
她也不勉强,搂着其中一人,问我:“婉儿,听说你最爱莲花。你说,是莲花似六郎,还是六郎似莲花呀?”
那人,就是化名张昌宗的女子,被称为“六郎”。
而曾经,有文臣赋诗,以莲花相比。
看着她俗艳的妆容,有些厌恶。这样的人,也配比我高洁的莲花?
我闭上眼睛,梗过脖子:“婉儿觉得,六郎并不像莲花。”
“哦?那婉儿觉得,像什么花呢?”
武则天似乎心情很好。
我睁开眼睛,平复情绪,才淡淡道:“像菊花。”
“菊花?”
武则天愕然。
打死她也想不出这“菊花”的含义。
我心头微爽,自觉出了一口恶气。
于是,拱手启奏:“婉儿有要事要向陛下启奏,不知……可否让这两朵菊花暂避一时?”
武则天笑意不改,沉吟了片刻,道:“无妨,婉儿想跟朕讲解那段诗词?朕刚好让小六、小七听听,好使她们也感染点风雅,像你一般。”
像我一般?
您确定您不是在骂我?就这两只庸脂俗粉!
我再度平复情绪,才能做到云淡风轻:“婉儿所禀奏的,是朝廷政事。”
“哦?朕的上官大人不是专心著书立说么?怎么又关心起了朝廷政事?”
我语塞。
沉默着做了半天心理建设才将这口气化解,正色道:“陛下,此事事关太平公主,和陛下的千秋基业。”
“你对朕的太平,倒是挺关心。”
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听不出喜怒。
可是,我分明还说了后半句:陛下的千秋基业!
好么?
“陛下的千秋基业。”
我重复。
她望着我,我望着她。
原本以为她会责怪,甚至是发怒,所以我本打算赌气地回以挑衅的目光。
可,她的眼神里,分明没有责怪,也没有发怒,而是一种……不可言说的复杂。
第34章 水瓶…武则天(十五)()
终于,她挥挥手:“你们下去吧。”
这话,自然是对张氏姐妹说的。
她二人闻言,乖巧地告退。只是在与我擦肩的时候,眼里都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敌意。
我突然一怔。
是不是,每一个位置,都只能允许一个人存在?
不管是武团儿、冯小宝、我、张氏姐妹,乃至谢瑶环。
“许久不见,你倒是养出脾气了。”
她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半倚在床上。
语气里,没有丝毫不悦,只有一丝隐隐的无奈与纵容。是的,隐得很深的一丝,如果不是我跟随她多年,都听不出来。
可就是这一丝温暖,彻底将我击溃,让我武装如冰霜的心,被融化、变软。
眼睛,莫名就红了。
“说吧,你来找朕,到底所为何事?”
淡淡的声音响起,竟是许久不曾听闻。
我深吸一口气,才回过神。认真禀奏:“陛下,婉儿认为,谢瑶环并不值得信任?”
“哦?”
依然是看不出喜悲的淡淡语气。
深知她的脾性,我没有停顿地继续说下去:“那谢瑶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利用公主,成就自己的功绩。当初,她甚至为了结识公主,向她献计,让您逼武攸暨杀妻。由此可见,是个心狠手辣之人。”
“那个计策不错,起码不至于委屈了太平。至于心狠手辣,呵呵,婉儿,你跟了朕这么久,难道还不明白,不对敌人狠,敌人就对你狠?”
她不变的神色,让我气窒。
我再度深吸一口气,加重砝码:“可是陛下您知道吗?她如今是太平公主府的常客,甚至……甚至私下诱拐太平,与她……与她行那床笫之欢……真正是,胆大包天!”
“太平早已不是孩子,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主见,哪里用得上‘诱拐’二字。她是一个成年女子,跟自己所爱的人行床笫之欢,也很正常。毕竟,相比于她那两个丈夫,这谢瑶环倒真不算委屈她。谢瑶环敢爱敢做,有何不可?”
随口就来的淡淡反驳,让我差点心肌梗塞。
以前随侍在她左右时,与她每每议论人事都能一拍即合,从未这般被全盘反驳过。
如今,竟为了一个谢瑶环,她完全站在了我的对立面!
虽然知道自己幼稚,可还是忍不住红了眼圈。
“陛下难道真的觉得谢瑶环有能力持尚方剑巡按江南?”
“有何不可?”
“她太年轻。”
“有志不在年高。”
“她自负骄狂。”
“自古恃才都傲物。”
“她经验尚浅。”
“所以需要去历练。”
“……”我彻底气结。
想不到,她竟维护她至此!
“所以,陛下是真的觉得,谢瑶环有那么好么?”
我沙哑着嗓子,问出了这孩子气的一句话。
问完便后悔了,只是已收不回来。
一时间,整个宫殿都寂静了下来。
我甚至能清楚听到自己的心跳。
我知道,这话一旦问出,后面可能会带来某些答案。
而那答案到底是什么,我不能确定。只能,忐忑。
最终,她开口:“婉儿,所以谢瑶环根本就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你的心,对么?”
我如被蜂蛰,猛然抬头,望着她。
她微笑如佛:“婉儿,你的心里,有嫉妒。”
“不,我没有!”
“反驳得这么快,说明朕说准了。”
她的语气,竟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而我,瞬间在这温柔里融化。
“我……没有……”
眼睛已经湿润。感觉到方才堵塞胸腔的委屈与怒气,已经化为泪水。
她起身,缓缓走了过来,轻轻捧起我的脸:“婉儿,你嫉妒她,正如朕嫉妒太平。因为,她几乎拥有你所拥有的一切,还偏偏比你年轻。”
如遭电击,我能感觉到自己的一个颤抖。
是的,她说对了。我是嫉妒谢瑶环!很嫉妒很嫉妒。所以,我才看她怎样都不顺眼。所有罗织的罪名,不过都是因为我本身的嫉妒……
可是,为什么武则天要说,她嫉妒太平?
我茫然望着她。
这个唯一的女帝王,会嫉妒自己的女儿么?
她显然读懂了我的眼神,抚摸我泪水涟涟的脸:“是的,朕嫉妒太平,因为她比朕,看起来更配你。”
心,彻底如被大锤狠狠锤过,震撼得半天反应不过来。
“婉儿,其实你比朕幸运。因为,你嫉妒谢瑶环,就可以讨厌她,可以将她想象成一个恶人,甚至去告她的状。但朕不行。朕嫉妒太平,却不能讨厌她,因为她是朕最爱的女儿……朕,只能把这一切,都藏在心里。”
我已经完全震撼。
心也彻底痛了。
我从来不知道,她的心里会有这些。她,一直都是深藏不露的啊,哪怕是对于感情。
“陛下,你……真的……爱婉儿?”
我用几乎颤抖得牙齿“咯咯”响的声音,鼓起勇气,弱弱问。
“爱”这个字,似乎太重。她一愣。
“朕不知道。对于朕来说,已经忘了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了。对于先皇,更多的是步步为营的逢迎计算,对于小宝她们,更多的是找个人来伺候舒缓疲惫。而对于你,朕知道,朕需要你。不管是你的才学,还是你的手腕、你的能力,以及,你每天伴着我的氛围。如朕这般走过一生,已经不知道爱与不爱,只是知道,在朝堂上,朕需要你;在生活上,朕也需要你。跟你在一起,朕很舒服……”
很舒服。
人到了一定的年纪,会发现,爱不爱的,或许没那么清晰,甚至没那么重要。而舒服,反而是最重要的。
就像谢瑶环说的,人生短短几十年,如果活得不开心、不舒服,那又有什么意思呢?
虽然我没有武则天的年纪,但恰好是个经历两世的人,竟能理解她的意思。
是的,人生追求的,不过是个舒服。
而枕边人,更是如此。不一定沉鱼落雁,不一定爱得死去活来,但一定要彼此相处舒适。
“那么,张氏姐妹她们呢?”
大约幸福来得太快,我忍不住有些恃宠而骄地问。
“她们?”武则天笑了,附耳轻轻道,“她们不一样,她们都是伺候朕的人。只有你,才是让朕唯一想压的人。”
第35章 水瓶…武则天(十六)()
“只有婉儿,你是朕唯一想压的人。”
一句话,已足以让人天旋地转。
那晚,我第一次甘愿在了下面。以前,她跟别人都是在下面的,跟李治时自然是男女有别。而跟冯小宝她们,却是躺在那被伺候。
“你是不一样的。”
她温存地说。
我懂。
幸福地笑了。
终于,不用再猜。
就这样相伴年华,很好。
那一晚,是我穿过来最幸福的一个夜晚。
虽然,以前也从夜宿龙榻,但唯有这一次,我知道:自己是被爱的。
翌日起来,阳光灿烂。
她对我微笑:“还觉得谢瑶环有问题么?”
我甜甜摇摇头:“她是个很有才华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