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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田秀舍-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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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南见她沉默的样子,不免有些小小的失望。以为她听见此事后会露出笑脸来,看来失算了。难道她改变了主意,不想回去了吗?因此多问了一句:“你是如何想的,到底好不好?”

    青竹低了头说:“你真要去说,我只有感激你的份。这份心意我领了,成不成,却是另一码事。”

    “是吗?”少南怔忪了好一阵子。

    两人各自背了柴下山去。少南手受伤的事不想让白氏知道,原本就不大的事,怕又闹得不安宁,再说真不与青竹有多大的关系。

    青竹独自在灶间忙碌。少南已经回自己房里看书去了,各不相干。

    直到天色擦黑时,永柱才从窑上回来。

    一家子用了晚饭。少南没有立刻急着回自己房去看书,而是对父亲道:“爹,儿子有事要和爹说。”

    永柱累了一天,身上有些酸疼,但一天下来难得与儿子说几句话。见儿子主动来和自己商量,因此硬拖着疲惫的身子,和少南道:“什么事?”

    青竹收拾了碗筷,在一旁见了,她知道少南要说什么。自己在此毕竟有些不妥,便回屋去做会儿针线。随后准备睡觉。

    昏暗的灯火下,青竹一针一针的缝着块手帕,身上的那张给了少南敷伤口。她已经不打算再拿回来了,不过想来沾染了血渍和污渍,已经很难去掉了。只好自己再做一块,好在她还剩下些零碎的布头,要做块手绢还是够。一面缝。一面想,也不知堂屋里的父子俩谈得怎样呢。

    对于少南要出去读书。或许永柱是支持的吧,只是少南年纪小了些,只怕还得用上一笔钱,少东不是还等着这笔钱自己开铺面么。作为当家人的永柱或许就到了抉择的时候,到底是大儿子的立业重要,还是小儿子的读书重要。也不知少南将退婚的事给永柱说了没,青竹猜想着永柱会是怎样的反映呢。不过她本来就没报多大的希望。

    这边的堂屋里,门已关好了,八仙桌上点着一盏微弱的小油灯。少南坐在下面,永柱一手撑着脑袋,静静的听完少南说要出去读书的事,倒让他很感意外。

    少东已经在隔壁屋子里熟睡了,不知道这边的人谈论了些什么。翠枝却还没睡,张起耳朵聆听了半天,心想这小叔子倒还有些本事,能得先生举荐,看来还真是个人才。

    白氏原本在自己房里做针线来着,听得少南说,连忙走了出来。

    “你要出远门?”白氏劈头就问。

    少南点头道:“是呀,只要考取了童生,先生就说帮我引荐。那云中书院虽不及四大书院有名气,但听闻我们先生说起有三江阁和青云楼二处藏书量颇多。书院的山长是我们先生的同乡,以前颇有些交情,听闻也是个大儒。儿子也想出去见见世面,开开眼界。不知二老意下如何?”

    白氏又忙问:“你要出去几年?”

    少南道:“可能要三四年吧。”

    白氏神色有些寂寞忙说:“阿弥陀佛,怎么一走就走这么久呢。”

    永柱这才插了句嘴:“那你的功名准备如何呢?”

    “学两三年就考,还是回原籍考。”

    永柱蓦的听说少南要出去读书,很是意外,他虽然没见过什么世面,但也明白事理。

    微微颔首道:“我也没读过书,不过粗人一个。当年你夏伯伯就是个童生出身,后来考秀才没有考中,听说一连考了好几次。后来自己也就放弃了,我本意也没想着你有好大的出息,能识记几个字,不做睁眼瞎,算得了账,就强过我了。没想到你竟还有些天分。我知道左家如今出了个相公,必定也刺激到了你,人家长你岁数不多,就出息了,连田财主也去巴结。这些我也都没想过。不过你要肯读书,那么就去读吧。”

    少南见父亲允准,不由得露出微笑来:“多谢爹爹成全。”

    白氏在一旁道:“为何非,离家又不是很远,也照顾到了。你又从来没出过远门,我听得那叫什么云中书院的,是在省城,离着这里上千里的地。叫我们如何放心得下,我看要不还是算了吧,就在这里学几年,能出人头地最好,不行的话,还能回来帮着我们照料地里的粮食。”

    少南见母亲的态度不肯,便脱口而出:“我一直都想走出去,不想在这里呆一辈子,做一辈子的庄稼汉。”

    白氏见儿子倔强,忙道:“庄稼汉怎么呢,你们项家祖祖辈辈都是农户,也还没出过当官的。”

    “好了,你就少说一句吧。妇道人家能有些什么见识,我虽然也不大懂得,但他既然有这份向上的心,便随了他的愿吧。”

    白氏心里只是不舍,可丈夫儿子都拿定了主意,知道自己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了,便含泪哭道:“还给你订了小媳妇,如今你说走就走,一点也不顾及家里。你爹爹年纪也大了,竟一点也不心疼,当真是个冷面的人。以后还说要靠你。”

    少南趁机又忙进言:“儿子还有一事要禀报。”

    “快说吧。”永柱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真想去睡了。

    “就是关于青竹的事。我这一走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我见她在我们家呆得好像不大愿意,也别做损阴鸷的事。依儿子之见,不如退了这门亲事吧。省得耽误她。”

    少南的一席话,让老两口皆是一震,不等永柱开口,白氏抢道:“退亲?也行,先让他们夏家先将我们家的钱还上,我没什么意见。当初就不该结这门亲事。”

    少南听了母亲的话,心想夏家哪里拿得出这笔银子,又去看父亲。却见父亲坐在灯影里,一脸的凝重,半天也没见他开口。好一阵子,永柱才起身说:“你还没高中,也用不着急着赶人。再说这事我不答应,你们谁也别再提起。”说完就径直回屋去了。

    白氏坐了一会儿,看了看不过十一岁的儿子:“我也是为你着想,他们夏家那么穷,如何配得上我们家。再说那丫头也不怎样,脾性不好,心眼多,我也不喜欢。当初是你爹硬说要结这门亲事。看这意思,是不许别人违逆他的意思了。你有这个心思是好的,待我慢慢的说与他听,过上一阵子,说不定他就点头答应了。退了也好,我一定会替你相一门温良贤德,门当户对的媳妇。”

    少南沉默了一阵子才说:“我想着退亲,不是说青竹不好,而是怕我耽搁了她。”

    白氏白了一眼,戳了戳少南的额头:“你这话很不通,看来读书读傻了。”

第八十一章 诬陷() 
第二日时,谁也没向青竹提及昨晚之事,青竹暗想,看来应该是失败了。也就是说她注定还要在里面煎熬。

    后来白氏发现了少南受伤的手指,少南只是说自己不小心划伤的,并未带出青竹半句话。白氏见没出什么大事,因此也没再追究下去。

    数九寒天,再加上一连下了两天的雨,更觉得寒冷了不少。青竹多么想能围坐在火炉旁,安安静静的翻两页书,喝几口热茶。不过这些只能想象罢了,牵牛出去食了草,又得去河沟边洗衣裳,听韩露说水面上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碴,可想而知,那水有多么的刺骨。

    走至河边,青竹拾了块小石头向水面上扔去,水面并没有立刻漾出水波,一圈圈的放大,整个水面也跟着晃动,而是感觉打中了什么,走近一瞧,水面上果然有一层薄薄的冰面。

    青竹将木盆里的脏衣服取了出来,这里最难洗的便是永柱和明霞的衣裳,永柱成日做工,沾染的最多的就是泥污,硬邦邦的布料,需要反复揉搓,不过倒还算好办。最难处理的还是明霞的,经常东一块,西一块,沾些怎么洗也洗不掉的污渍。可为难了青竹,尤其是这样的大冷天。

    青竹将衣服打湿了,涂上自己好不容易做出来的土肥皂,倒还有些去污能力。说来制这个洗衣服的肥皂,倒花费了青竹不少的心思。记得她以前看过一本书上面零零星星的记载过一些,如何用土办法制出肥皂来。

    土碱、松香、稻草灰,没有甘油,青竹用的是动物油脂代替,反复试验了好多次,才算能使用,虽然没什么泡沫。不过去污能力还算能保证。

    刚开始洗的时候,青竹觉得骨头都在发疼,到了后面也不疼了,手掌竟然冒出一股淡淡的轻烟,暖和起来,虽然还是通红。

    好不容易洗完了衣裳。回家准备晾晒,见白氏正在给明霞生冻疮的手涂抹辣椒油,说是这个法子就能让冻疮症状要减缓一些。

    的确,有时候切比较辣的辣椒,会让手指也感觉到辣。那种感觉很不好受。可这个办法适用于冻疮吗?青竹没有试验过,反正她从来未生过冻疮。

    晾好了衣裳,青竹便回自己房里去了。

    已是腊月中旬。永柱还在窑上帮工,为的是能多赚几个钱,少南要出去读书的话,一定要不少的花费。这个情景倒让青竹觉得并不陌生,就好比在二十一世纪。家境并不富裕,要苦苦的供子女念大学,为的是以后能考个公务员,有个编制。

    学堂里已经放假了,因为今年比去年冷,陶老先生病了。连日来不曾来上课,索性放了这一群小学生。

    项少南在自己房里看了半天的书,见青竹回来了。过了一阵子便去敲她的门。

    青竹上来开了门,见是他,便问:“有什么事吗?”

    少南便进屋来,并不进帘内。

    他从身上掏出块手绢来递给青竹:“这个还你。”

    青竹淡淡的扫了一眼,只见有些污渍还没洗干净。她断然是不会再用的了,便说:“这个你随意丢了吧。我有别的帕子。”

    “你的东西,怎么说丢就丢。”硬塞给了青竹。

    青竹只好攥在手里,又关心少南手上的那道口子,少南抬手给青竹看了一眼并说:“你看都结疤了,好在你不知从哪里采来那些草药,很快就止住了血。我还当冬天受了伤,要好些日子才能好。多亏了你。”

    “是你运气好罢了。”

    少南又说:“你的事我和家里人说了,可能还要委屈你一阵子……”

    青竹回道:“倒没什么意外的,你的心意我领了。对了,你要出去念书,他们是支持的吧?”

    “娘舍不得,好像不大愿意。爹倒没说什么。只是我这一走可能就几年,我会往家里写信。这个家就你识字多一些,到时候还烦请你帮忙看下信,回一下信。”

    “哦,没问题。”青竹却暗想,也就是说她还要在这里等上好几年吗?好在现在年纪不算大,也还能耽搁,但见少南意气风发的样子,想到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家里就盼着他功成名就,衣锦还乡吧。

    两人相识一年多,在同一个屋檐下经历了好些事。要说相处,好像并没以前那么别扭了。青竹觉得少南虽然还是个小孩子,不过心性很高,与这家里的每个人都不同,要强,上进,自尊心强。说来这些也都是他的优点。

    少南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却见白氏一脸怒色的走了来,劈头就问:“我的那个戒指你给藏到哪里去呢?”

    青竹一头雾水,她几时见过白氏的戒指,连她的屋也轻易不进去,直说:“我没看见,不知道。”

    “不知道,分明就是你拿了的,还不从实招来,说,拿去做什么呢。br /》

    少南也觉得疑惑,回头看了一眼青竹,心想她应该不会做出这样眼浅的事吧。

    青竹直着脖子分辨道:“不待这样诬陷人的,说我拿了,总得找出证据。得有个说法。”

    白氏气得牙痒,瞪直了眼,身子也哆嗦起来:“没人教养的野杂种,没人要了,才把你给拎回来。好吃好住的供养着你,如今是要反了,你学什么不好,偏要去当贼,今天我不教训你一顿,还有没有王法。”说着就要去找棍子打青竹。

    少南一把拦住了母亲,劝道:“娘为何一口咬定是她拿了戒指?”

    “不是她还有谁。她一个外人,自小穷惯了的,哪里见得这些东西,自然是眼红,趁我不注意便就偷了去。今天你交出来便罢,不交出来,我将你打死了也没人敢把我怎样。”

    青竹见白氏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诬陷自己,随意的就将这个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不由得急红了眼,一心要替自己辩白,理直气壮道:“我今天就去您老屋里收过脏衣服,就再也没去过,从未见过什么劳什子的戒指,别说我拿了。就是送给我也不稀罕。”

    白氏浑身哆嗦着,指着青竹唾骂:“我看你要怎么狡辩,如何,你自己也承认进了屋,还说不是你拿的。”

    少南杵在中间。心想这样闹下去总不是个办法,总得要想个解决的对策来。

    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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