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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们上车就走,王屾小心的开着车,紧紧地跟在商务车后面。李敏像是好受多了,脸色恢复了正常,和王屾说了几句,见他只是应着也不再说话,把脸转向外面。
已是芒种的天气,田野里一片忙,到处是割的小麦的人家,路上不时有拉麦子的牛车晃悠悠的挡在前面,贾爱国不时的按着车喇叭,他是着急赶路。王屾却一下喇叭也没按,只是找个空挡快速的过去,他怕惊扰了忙碌的农民。这是一段城乡接壤的路,路况不好,车辆有多,想快也快不了。不时有谩骂声传来,商务车上,李宁伸出脑袋叱呵着拉麦子的农民。李敏看着说:“瞧他多凶,这种人值得爱吗?”
王屾没做声,轻声道,“给殷市长打个电话吧,看高书记的表情,我琢磨着有啥事儿,别是黄书记不好了吧。”
“原来你想这事啊,看你皱着个眉头不理人,我正捉摸着怎得罪了你呢,”李敏像是松了一口气儿,拨通了殷秀琴的电话,“通话中,”她说。等了会儿又拨,还是通话中。连拨五次总算通了,李敏把手机放在王屾耳旁,“是我,安然怎样了?啥!进了重症监护室,嗯,我们在路上呢,再有两个小时吧,别担心,好好。”
挂了手机,“怎么,黄书记有危险?”李敏问。
王屾点点头,“下了病危通知书,正在抢救。”
“这么严重啊,呛了口水就能死人啊?”
“很可能已经脑死亡了,”王屾说着,他有些哽咽。李敏不敢再问下去。
十一点十五分,他们赶到了北京三零一医院,去了重症监护区,黄安然已经从监护室出来了,身上蒙着白布,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太太扶床大哭,秀琴和一个少妇挽扶着她,也是泪流满面。一个胖胖的男人掀开白布看着,再也忍不住,“一声儿呀,”失声痛哭。董书豪劝着他,也禁不住抹眼。
王屾紧跟着高书记快走几步,向前看着黄安然的遗容,看他表情安祥,微微张着嘴,像是有话要说。王屾用手轻轻给他合上,叫了声安然,你这是怎啦,顿时泪流满面。李敏也紧紧跟在他后面,她都不敢看,看到高长河抱着孩子,李敏就想抱过来,可孩子不跟她,王屾忙接孩子,孩子和他熟些,虽然不情愿,硬报过来也没哭。王屾轻轻向前说:“安然,看看孩子吧,孩子们都来了。”
李敏忙接过老太太怀里的孩子也想前来,孩子哭了,老太太哭了,哭得很伤痛。她一哭,班白头发的老太太哭得更痛,两个老太太哭对着哭,那场面,不想落泪都不行。孩子哭声大,哭着还寻妈妈,看到了妈妈,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紧盯着直往妈妈怀里扑。殷秀琴只顾伤心,哪里顾得上孩子,孩子们不干了,哭声更大。大人们的注意力这才转到两个孩子身上。两位老人看到孩子都聚过来,都想抱。孩子哪里跟陌生人,哭的更厉害。殷秀琴这才把两个孩子抱过来哄着。趁此机会,王屾让护士把黄安然推走了,并和李宁一块跟着去了太平间。
从太平间出来,李宁问,“王书记,回去火化还是在这儿火化?”
王屾抹了下眼,“先别急,听听他们的意见,你先通知市里和县里准备着。”
李宁应着,一旁打电话去了。
等王屾回去,一伙人已经在贵宾室里。他推门进去,董书豪就介绍,刚才那两位老人赶紧过来和他握手表示感谢。这下王屾才知道,原来这两位老人就是黄安然在北京的父母,看面庞,却实和黄安然有些像。他们都是老军人,在炮火连天的岁月了为新中国的建立立下了汗马功劳,都已经离休了。刚寻着失散多年的儿子,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相见,怎不使人心如刀绞,老泪纵横。
可是,人已经走了,再伤痛也没有用了,等心情平静些,就商量着后事儿。亲生父母很开明,具体怎办说等她的养父母来了再说,现在,收拾收拾先去宾馆住下,都上了年纪不禁折腾。
于是,都去了宾馆,该吃饭还得吃饭。饭桌上,王屾劝着殷秀琴,“吃点吧,一点不吃怎行呢,事情已经这样了。”
殷秀琴看了他一眼,这才拿起筷子来。一顿饭吃得很压抑,都吃得很少,连孩子也不哭闹,可是不再说话,小孩子也能看出大人的眉眼高低。
吃了饭,亲生父母一家人走了,董书豪和高长河商量着是不是给安然弄个烈士,也好安慰一下亲生父母的心。本来,高长河没想过这些,董书豪一提,他心里就是不愿意也不好反驳,只是问,“这样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安然是倒在工作岗位上的,辛辛苦苦在基层干了这么多年,就算没功劳也有苦劳,人已经走了,咱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安然好强,给他争取个烈士也算是安慰安慰他吧,”董书豪说着,禁不住哽咽。
“老董,别这样,你的心情我理解,安然跟了你这么多年,你舍不得。”
董书豪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了,掏出手帕出去了,接着听到擤鼻涕的声音。王屾忙跟出去,“董省长,节哀顺变吧。”
董书豪红着眼看着王屾,“也是安然不争气,他以前不嗜酒的,怎变得这样,怎变得这样。”
王屾把他扶回屋里,看着高长河说:“就听董省长的吧,别管怎说,安然是倒在工作岗位上的。”
高长河点点头,这事就定下了。王屾忙让李宁去办。
第二百五十八章 看出异端()
晚上十点,老家的人才赶来,去医院见了面自然哭了一番,都是些农民,又知道她的亲生父母寻着了,也就不再操心。亲生父母一番感谢,好生招待,更好商量事儿。三日后,在殡仪馆举行了个隆重的悼念仪式,县里市里的领导和生前好友,有三百多人参加。董书豪亲自主持悼念仪式,给予他很高的评价。火化后,就葬在了北京,殷秀琴和孩子,还有高长河老俩口临时留在了北京,还有些后事处理。其余的人都回来了,按董书豪的意思,本让回来在市里开个追悼会,王屾觉得不妥,就压下来没开。
这些日子,刘畅的心情开朗起来,聚在额头的愁丝彻底的消失了,每天按时上下班,对王屾也是百般的柔情。这一切,王屾是心里明白的,那个阴影在心里挥之不去,自然对她冷淡些。当然,这种冷淡是常人发现不了的,也就刘畅自己能觉察的出来。可是,毕竟做了亏心事儿,这点儿不顺心也就藏在心里,自己品尝着丝丝苦涩。
一个月后,市里的工作步入正轨。而李敏却不想回营区县了,季福来和季德才亲自来请了一次,魏文瑞也打了几遍电话催。李敏却实在打不起精神来,不是感冒发烧就是恶心呕吐,还住了几天院。父母自然心疼女儿,护着,她想去都不让,还反感王屾,自己回来了把女儿扔那儿,也太不像话了。王屾来了几次,父母都是抱怨。
李敏把父母支出去偷着和王屾说:“你猜,我为什么恶心呕吐?”
“热一口凉一口,不按时吃饭把胃糟蹋了吧?”
李敏摇摇头,“我没那么娇气。”
“那是怎了呢,看你还很高兴的样子。”
李敏附在王屾的耳朵上,“我已经三个月没来那事了,”说完,脸上爬满了红晕。
王屾心里咯噔一下,“你是说……”
李敏点点头,一脸的幸福。王屾指指自己又指指她,李敏再次点点头。“不行,赶紧去做了吧,”王屾说,他话很坚决。
李敏一愣,摇摇头,“我不,我要把孩子生下来,不管你的事儿。”
“可是,这会闹得满城风雨的。”
“我就知道你怕这样,我想好了,我会很快出国的。”
“那营区县的事儿,你真不去了?”
“去,反正还有三个月,回去交代一下,不差这三个月。”
“出了国怎办,谁照顾你呀?”
“这不用你操心,有我大学的男朋友照顾我。”
“到时候你挺个大肚子去,他能接受你呀。”
“别以为世上就你一个好男人。”
听她的话好像很有把握,既然这样,她也算有了着落,自己也去了块心病。“过几天回去趟吧,怎也得去应付应付,你说呢?”
“听你的,啥时候去都行,但是你必须和我一起去。”
“行,明天有个常委会,咱后天去,”李敏答应着,非让王屾坐到她身边,“过来呀,怕我吃了你不成。”
王屾挨着她坐过去,李敏一下子搂住了他的脖子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王屾赶紧挣脱开,“这个是在你家。”
李敏笑着,“放心,我早把家人都打发出去了。”
又说到李敏的爷爷,李敏笑说:“我爷爷呀,身体好着呢,在营区县住下了,说那儿的风景好,空气也好,适合疗养。疗养院已经完工了,正筹备着开业,这么好的地方,先得自己享受享受吧。”
“是啊,瑶池崮,人间仙境,美不胜收,很适合人居住,就是世外桃源啊,”王屾赞叹着。
“你要是喜欢啊,等退了休就去居住吧,爷爷说了,李氏所有的地方你都可以随时来,随时住。”李敏又放低了声音,“爷爷还偷着和我说,你的那些钱一时不好捐出去,就给你弄了个基金,并做了股份,每年的分红都捐给慈善事业,正想争取你的意见呢。”
王屾想了想,“这个吗,用我的名字不妥,就以李氏集团的名义吧,不但是利息,如果社会有需要的话,可以一次全部捐出去,也别弄啥股份,因为里面没有我一分钱。”
“你呀,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做,就和爷爷说你不会答应。其实,爷爷也挺了解你的,他还说这笔钱是你心头的包袱,会尽快给你捐出去的。”
“这样就对了,不义之财不可得呀。”
“你是小心过了头,看人家黄安然,虽然不长命,但也享受了,过去的皇帝都不如他,死后还弄了个好名声。”
“别提他,他这样的人毕竟少数,大部分人都不像他,他是自毁前程。”
说了会儿话,一个电话,王屾告辞了。李敏送他到门口,看他的车驶离,已经很远了还痴痴的看,又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肚子,怀了他的孩子,她心里很幸福,这个男人太让人着迷了,如果天天能看他几眼,啥名分,她一点也不在乎。她还这样想过,要是刘畅答应的话,她宁愿做个妹妹。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儿,是她痴心妄想。不过,近段时间,她发现两人之间不那么和谐,一定有啥事的,是为了自己?她摇摇头,自己的事儿家里人都不知道,今儿才告诉了他。所以,绝不会是为了自己。虽说猜不透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一定有啥事儿,是他移情别恋吗,把情感转移到自己身上?她摇摇头,他不是那样的男人。虽说自信自己比刘畅更多一份妩媚。但是,她更信王屾不是那喜新厌旧的人。自己和他不就一次吗,在个什么地方她说不清,反正是个池子里,池子旁的石床上,如幻境中,就那么一次。她只记得这些,甚至想不起完整的过程,当时附在他背上,感觉是在飞,人会飞吗,想起来可笑,他又没长翅膀,怎么会飞,不过是骗自己的一个把戏罢了,具体怎做到得她更不清楚,反正是很浪漫。
光想了,老妈出现在她身边都不知道,“傻丫头,发啥神经呢,在这儿晒太阳吗?”
李敏这才回过神来,叫了声,“妈,在家闷了,人家出来散散心还不行吗。”
“嫌闷呀,去公司帮帮你爸呀,你爸忙的团团转,你在这儿闲得慌,快回家去,大热天站在太阳下干啥。”
“妈,人家都累死了,歇几天还碍你眼,”李敏撒着娇。
“是你说闷吗,我看你呀,心思根本不在这儿,有啥事跟老妈说,姑娘,不是妈说你,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想想自己的事了,人家王书记是不错,可人家有家有老婆有孩子了,醒醒吧,你那心思不可能,”进了屋,她就给女儿泼凉水。
“周华春,你啥意思呢,你说你女儿是第三者呀,”李敏恼了。小时候叫妈妈的名字叫惯了,到现在也改不过来,特别是生气的时候,不但是妈妈的名字,就是爸爸的名字当着人的面都叫,一点也不避讳,都是爸妈从小溺爱的结果,快三十的人了还是这样。
周华春点着女儿的额头,“你听听,你听听,要是让外人听见了,你就别想嫁出去了,多大啦还叫妈妈的名字,不怕人家笑话吗。”
李敏嘿嘿一笑,搂着妈妈亲热地坐在沙发上,“叫你老周行了吧,爸都这么叫你呢。”
“你个死丫头,跟妈说句实话,敏儿,你和那个李宁怎样啦,我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