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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形容男子容貌的词汇都不合适,真的不合适。
裴珩的好看,源自生动。
他是个任性的,脾气不好的皇子。也是个喜怒形于色的男人。
十七岁,在这个朝代不算是男孩子,而算是男人了。
此时,宁芝看着他那墨黑的长发,拧起来的眉毛,不得不承认自己心跳加速。
裴珩回头,就见宁芝站在那。
一双眼里,是毫不遮掩的惊艳与欣赏,还有是一丝他看懂了,却有些尴尬的东西。
像是迷恋,又像是……那种不纯粹的欲望。倒不是情欲,更像是想独占他的欲望。
他觉得不可能,宁芝才多大。可这般被瞧着,竟不会叫他厌恶。
“怎么了?”裴珩收起些火气问。
宁芝摇摇头,走过来:“伤口如何?”
御医忙回答:“这伤处还有余毒,要用这药膏涂几日,不碍事的。”
宁芝点头,看着御医将裴珩的手臂包起来。
御医出去之后,宁芝才问:“疼么?”
“不碍事。”裴珩看她:“没吓着吧?”
宁芝一笑:“我真的想说吓着了,然后叫殿下费心哄几句呢。又怕殿下笑我胆小,故而没有敢吓着。”
这一来把裴珩逗笑了:“你才多大,吓着也是正常的。本殿知道你厉害,不过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吓着不丢人。”
宁芝仰头看裴珩,心里忽然划过一道暖流。
说不清,道不明。
是啊,她又不曾隐瞒。她,宁家九姑娘。在裴珩面前,从没说过自己是个弱者。
也从不叫他觉得自己是个弱者。
而素来强势的人,就会被人觉得无所不能。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会叫人觉得她才没事。
可……
可裴珩呢?他说知道你厉害,可还是个小姑娘。
“怎么了?真的吓着了?”裴珩见她发呆,笑了笑:“不必怕,营地里人多着呢。”
宁芝犹豫了一下,伸手,第一次拉住裴珩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臂:“殿下。你愿意保护我?”
裴珩手一顿,本想抽回去的,但是还是没有。
感受这一只白嫩小手的柔软与温热,他有点无所适从:“自然要保护你。”
“那……如果我自己也能自保,你还愿意保护我么?”宁芝手紧了紧,又问。
她问的太认真,裴珩愣了一下,还是回答:“你能自保是好事,本殿护着你也并不矛盾。也不能因你能自保,本殿便对你不闻不问。”
宁芝就笑了,将手紧了紧抓住裴珩的:“嗯,殿下好生养伤,我陪你。”
裴珩没说话,看了宁芝许久,心里想了很多。
宁芝,宁家最得宠的一个姑娘。最风光无限的姑娘。
可……她幼年失去父母兄长,从沥城颠沛回临京。宁家亲眷虽然多,但是没有了父母兄长,她也只是个寄人篱下的孩子。
宁则礼偏心疼爱,宁家人如何服气?怕也是磕磕绊绊。
她是个厉害的,素来能自保。
忽然间,裴珩像是明白她问什么问这些话了。
或许这些年,因为她能自保,就无人保护她了吧?
“有什么事就与本殿说,不必担心。”裴珩忽然觉得心疼她。
再是厉害,也还小,经过那么多事,她不容易。
知道他想多了,但是宁芝并不反驳,轻轻点头。
裴珩将她的手翻过来,改成自己抓着她的小手。
这手软的不像话,细嫩白皙,又好看又好抓。
“本殿竟是想不出,这样的手如何赏了梁楚晗一个巴掌的。”裴珩忽然笑出来。
“嗯,便宜他了。”宁芝也笑。
“我来时去瞧了一眼上官纪,他也没事,只是还没醒来。”宁芝道。
“辛苦你了。”裴珩手又紧了紧:“不必担心,本殿也无事,明日便回去。”
“急什么,修养几日吧。不仅殿下需要修养,宋王腿都瘸了呢。”宁芝轻笑。
裴珩看着她,一时间不想说什么。她定然是猜到了宋王遇刺是他的手笔了的。
“家里人叫你芝芝么?”裴珩忽然问。
宁芝抬头看裴珩:“殿下也叫芝芝好不好?”
裴珩耳朵有点红,没点头也没摇头。
他是听过大哥这么叫的,大哥就叫她芝芝。
“芝芝觉得,宋王会如何?”裴珩问。
宁芝嘴角勾起,将一个笑做完才回答:“也不能怎么样,他不是素来恭敬?殿下都遇刺了,不过是顺道。委屈了宋王了。”
裴珩失笑:“看来,芝芝觉得本殿遇刺与他无关。”
“是不是有关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不该是他。”千里迢迢进京,刺杀裴珩?
裴珩死了,对宋王以及宋王那一小块地皮来说,是没好处的。
第39章 彭筱()
如果大晋如今就倾塌了,宋王还有什么用处?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说一千道一万,宋王那块地,还属于大晋。
他就算是想要投靠塔族人,筹码都不够。
“前几次行刺,都是争对陛下和太子的。那些人,北方人居多,他们都是在塔族人压迫下无可奈何的人。他们想叫陛下……退位。”但是淳朴的古人是看中血脉的。
他们不希望裴家王朝就此断绝。
所以,基本上没有争对裴珩的刺杀。
“这一次,殿下想必也知道,刺客进退有度,配合默契,是军中的人。或者是刻意培养出来的。”宁芝道。
裴珩点头冷笑:“本殿是大意了,不过本殿的命,也不是那么好拿的。”
适逢乱世,各方想出头的人太多了。
可裴珩一死,也就意味着大晋就快分崩离析了。
“凭什么不许我见殿下!你们这些狗东西!”
屋里宁芝和裴珩短暂沉默,各自想着这件事。就听见外头的一声怒喝。
宁芝回神一笑:“彭家把女儿教傻了。”
在二殿下帐子外头就敢这么呼和,是有多看不上皇家?
是,皇家弱势,但是还是皇家呢。
裴珩脸色也不好看:“叫她进来!”
他倒是想看看,这个彭筱要做什么?
二殿下脾气差不是说说而已,他对彭筱的耐心基本告罄了。
彭筱被放进来的时候,还有些趾高气昂的意思。
可是一进来就见裴珩靠躺着,手里居然抓着宁芝一只手。
宁芝坐在塌边,动都没动。
看起来是多刺眼。
“原来是九姑娘在此。殿下也是偏心呢。”彭筱一脸委屈。眼神却几度飘过宁芝和裴珩交握的手。
宁芝懒得理她,只静静坐着,伸手将裴珩那一半散落的衣裳拉了一下盖住一部分肌肤。
唔,这样好看的男人,不爱给旁人瞧了去。
裴珩诧异的看了一眼宁芝,也不知是不是明白了。
不过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彭家是想造反了么?”裴珩皱着眉,声音冷冷的。
彭筱一愣:“殿下这是说的什么话!彭家自然是忠于陛下的!”
“忠于陛下,所以就对本殿大呼小叫?”裴珩又冷笑了一声:“既然是忠于陛下,倒不如你进宫给陛下做个妃子如何?那一来,本殿还得叫你一声妃母!”。。
彭筱整个人都呆住了:“殿下……”
“来人,送彭筱回彭家,告诉彭老爷子,本殿高攀不起彭家的姑娘。本殿不才也是皇子,要的是侧妃,不是母妃!”
裴珩松开宁芝的手,将桌上一盏茶扫落在彭筱脚下。
彭筱吓了一跳往后一躲,脸都白了:“殿下……是不是宁芝她说了什么我……”
“滚!”裴珩拉下脸来,整个人都像是冒着黑气一般。
宁芝想,果然很凶了。
彭筱不敢再纠缠,她也是听过这位殿下发怒之后的种种的,所以丝毫不怀疑他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来。
只好匆匆出去了。
“又给殿下背黑锅,我可什么都没说。”宁芝轻声哼了一下。
裴珩收起怒气,有点好笑。
本来松开的手,这会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又抓住了宁芝的:“这却无法了,她憎恨你是肯定的。”
宁芝轻叹:“罢了,不管她。殿下该进膳了,一道吧。”
彭筱出了帐子,一张脸铁青着,甩开了侍卫。
自己回去了。
她肯定是要回京去的,宁芝这般教唆殿下,殿下处处偏心,她要回去问问祖父。
她喜欢殿下,定不能就这样叫殿下看轻了去。
而彭筱丝毫没有意识到,既然是喜欢裴珩,就要先尊重。
一方面是觉得皇家弱势,需要彭家,一方面又要裴珩真心相待。做戏做不好,真诚也不够,自然是渐行渐远了。
韩家的帐子里,知晓了这些事的韩佩鸳与收了些轻伤的韩佩卿说话。
“宁芝这般打压彭筱也好,你不争不抢,正是最好。”韩佩鸳扶着擦伤的手臂道。
“彭筱太蠢,还需要人打压么。不过,由着宁芝这样将彭家得罪了,对殿下又有什么好处?”韩佩卿一时间有些糊涂。
“殿下又何必?难道宁家能一心助他?还是他真的喜欢宁芝,不惜得罪彭家?”
殿下难道不该左右逢源么?
“哪有那种两边都好的事。彭家也确实……猖狂了些。宁家势力比彭家大的多,可是宁家对皇家素来恭敬。明面上从不做叫皇家难堪的事。”
韩佩鸳摇头,彭家可差多了,彭家是忠臣不假。
可是谁也不能说忠臣就不贪。整个左洲都是彭家的,只怕是彭家的心也大了。
“哎。要是殿下只看重宁家,我们就被动多了。”韩佩卿叹气。
“走着瞧吧,韩家的本事也不是现在施展的时候。二哥好生养着,我也该去看看殿下了。”
韩佩鸳起身。
她一边走,一边想。至于彭筱也许殿下真的不要她。如今就和彭家撕破脸?那可难看了。
“去给彭二传句话,就说彭二姑娘担忧殿下伤势,怒闯大帐,实则有罪。”
韩佩鸳的丫头哎了一声就去了。
韩佩鸳想,如今还是不要叫彭家出问题吧。一个愚蠢的彭筱,留着比没有了好。
不过,宁芝与殿下倒是似乎越发好了。
彭筱得了这句话,先是皱眉,随即便明白了。
她已经要回京了,回去之前到底是去了大帐外头拜别。
口口声声自己担忧殿下,不该闯进去,实则有罪,回京向陛下请罪云云。
不管做戏做的好不好,总有人捧着彭家的。
口口相传下去,就是既定的彭侧妃担忧殿下,乃至冲撞了殿下。
万事,只要有个能接受的前提,那么后来做什么,总会叫人觉得情有可原。
除非裴珩马上就想跟彭家决裂,否则……还得认。
裴珩自然想到了这一点,不置可否。
而不管怎么说,彭筱提前回京,也是丢人了的。出了事,所有人都没动,唯独她先走了。
宁芝站在帐外,瞧着彭家远去的车马,面色沉静。
“丢人了吧?该!”连翘小声道。
宁芝想,丢人不是要紧事,要紧的是,彭家先走了。这件事啊,以后有用处呢。
第40章 天意从来高难问()
当夜,除了这回出来带出来的人,还有梁楚晗的玄衣卫之外,到了半夜里,就见太子的贴身侍卫卫凌带着一万多的京城驻军赶来了营地。
彼时已经是接近午夜,裴珩已经睡着了。
还是被赵启叫醒。
饶是六月里,但是山中寒冷,卫凌带着一身寒意进了大帐。
“二殿下,属下奉命来保护殿下。殿下伤势如何?”卫凌是太子裴诀的侍卫头领,七年前从自己叔父手中接了这个差事,尽职尽责。
“本殿无事,你既然来了,就先好生歇着,下面的事明日一早再说,正好上官纪受伤,你先顶上吧。”对卫凌,裴珩是很信任的。
并不次于上官纪。这时候,他受伤,大哥将最信任的人派来,裴珩便明白了大哥的意思。
大哥不能亲自来,他身子受不住这样的劳顿,不过卫凌一来,裴珩就轻松了许多。
心中不禁想,到底是大哥最理解他的需要。心中对大哥的亲近更是深刻的多。
长兄如父,大哥做的很好。
“是,殿下好生歇着,下面的事就交给属下吧。”卫凌拱手,就退出了打仗。
“派人去看看宁芝那,要是有惊动,就与她说是太子派人来了。”说完了这句话,裴珩才又躺回去。有卫凌,他更加安心了。
他受伤中毒,这一番浑身疲累,又年轻,着实不是个有事爱往心里压的性子,所以即便是出事,也没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