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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像是一间置物用的小仓库,如今去成了赵叶的咨询室。
皛皛用手扇了扇,她是孕妇,对气味非常敏感,光是闻到这股霉味就想呕吐,她走到一个通风较好的地方停下,省得还没开始问话就吐了一地。
她虽诧异赵叶的突然转变,但此行的目的本就是找他,他的转变只会是一件好事,就是不知道他刚才审视她的时候,有否看出些什么?
“坐!”赵叶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小板凳。
那板凳一看就是给孩子坐的,又小又矮,皛皛觉得还是站着说话会比较舒服。
他提了个热水瓶放到桌上,“我这里只有白开水。”
“不用,我不口渴!”
他都让她进来了,茶水上的招待能免就免了吧。
“你想问什么?”赵叶给自己倒了一白开水,端坐在离皛皛不远处的椅子上,那是这屋子里唯一一张成年人的椅子。
“你不怀疑我?”
“你人都找到这里来了,说明是铁了心要见我,恐怕是想赶也赶不走了!我怀疑有用吗?”他口气显得有些嘲讽,“明人不说暗话,有什么事直说吧!”
他表现的如此爽快,皛皛也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 “我想知道金朵心的事!”
赵叶眼神暗了暗,没有拒绝,只是问道:“为了什么?”
“保护她!”
“保护?”赵叶揪紧了眉头。
“是!”这句保护,并没有说谎,但涵盖了两个意思。
一、金朵心目前仍是凶手可能会杀的目标之一,如果能通过他这里消息确定下来,她肯定会让警方周密的将人保护起来。二、如果凶手要杀的不是金朵心,而是另外两个人,那她会想办法让她远离OK俱乐部,避免凶手下手的时候殃及鱼池。
“她是遇到什么事了吗?”说这话的时候,赵叶眉宇纠结成了一条线,眼神却是平静无波,但皛皛仍能捕捉一丝忽明忽暗的担忧。
他在担心金朵心……
这无疑是个好现象。
“她的确遇到了一些事!”
“很严重?”
“是否严重,得取决于你给我的答案,我现在只能保证我不会伤害她。”
赵叶抚摸着倒满热水的玻璃杯,“你怎么就能确定我会相信你说的这些话?”
“你让我进来,不就是已经确认我的身份没有可疑了吗?”
这个看起来异常颓废的男人,有着非同一般的洞察力,那双犀利的眼睛便已说明了一切,而他本人显然对自己看人的本事格外的自信。
赵叶漾开唇线,笑道:“是个聪明的姑娘。”
皛皛也跟着笑了笑,转而严肃的问道,“我现在可以问了?”
“你问是可以,但我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和她见过面了,未必能有你要的东西。”
“我要知道的正是十几年前的事。”
他愣了愣,然后嘴角露出一抹妥协,“好,如果我还记得起来的话……”
“赵先生曾经是金朵心的经纪人?”
“不能完全算是经纪人,只能说她是我挖掘出来的,那时我的工作是星探,专替公司寻找有潜质的新人,那年去剧组见一个老朋友,他们忙不过来,需要有人去找几个临时演员,我便临危受命,就是那次,我看到了她。”
陈年往事突然被提及,赵叶的神情看不出有任何怀念之感,叙述平淡,仿佛那不过是脑海里一段可有可无的记忆。
皛皛有些猜不透的看着他,刚才他眼里明明有着担忧,为何现在叙述起来这么的平静无波。
“后来呢?”
“她漂亮、聪明、学什么都很快,即便是一个很小的角色,她也很认真,那时我就知道,我找到了一块璞玉!”
璞玉不是谁都能发现的,更证明了他出色的眼光。
赵叶继续道,“那时的她还有些土气,远不像你现在看到的那么时髦,但璞玉起初都是不起眼,得经过能能工巧匠的打磨才能放出光彩!”
“你就是那个能工巧匠?”
他呵呵一笑,笑容有些苦涩,“我也曾以为自己就是那个能打磨她的能工巧匠,但事实证明……我不是!”
“她背叛了你?”
这是皛皛根据耿不寐所说推理出来的答案,她笃定伤他的人一定是金朵心。
“背叛?”他语气愈发苦涩了,“不,不能算是背叛,不过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他长叹了一口气,“璞玉虽好,但不是每个能工巧匠都能将璞玉打造成稀世之宝的,也会失手,而一旦失手了,璞玉便不再是璞玉,而是一块破石头。”
“我能问一句,你为什么想要亲手将她打磨成稀世之宝吗?”
他的专职是星探,星探就是挖掘有明星潜质的人,主要的工作就是把一些具有潜质的普通人送上舞台,和经纪人存在着本质上的区别。
一个找人,一个是捧人,职责范围不同,而星探很少会主动去捧人,因为他们就是靠找到的人数多少来拿钱的,为了一个人,放弃后面的森林,这笔账怎么算都是不划算的。
而且要捧一个人,从默默无闻到星光大放,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有些甚至是十几年。
他在星探界的名声如此响亮,也算见过不少有潜质的人了,为何单单对金朵心那么上心。
这是疑问,也是她的好奇。
赵叶轻笑,没有正面回答,问道:“你刚才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个小男生,长得很漂亮的小男生。”
皛皛点头,知道他说的是谁,就是那个刚才门口朝他破口大骂之人的孩子,来时,她与这对母子擦身而过,惊鸿一瞥下,看到了躲在女人怀里的小男孩,的确非常漂亮,若是能成为童星,必定人见人爱。
“知道我为什么很确定的告诉他妈妈,他成不了童星吗?”
皛皛摇头。
“因为那孩子是个妈宝,从来没有自己的主见,我在他眼里也看不到任何野心,他只是个木偶,妈妈要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或许他会因为出色外貌一炮而红,但能维持多久,明星不是这么好当的,光漂亮没用,最重要的是要有爬上顶峰的野心。”
“他看上去不过六岁大,这个年纪的孩子能有什么野心,对这个世界估计还是懵懂的。”
“三岁看到大不是吗?只有孩子才会有不可实际的梦想,但那孩子没有,他就是一个被他母亲牵着线的木偶娃娃,任由母亲不停的掰扯,不反抗,不拒绝,没有属于自己的灵魂,而她的母亲根本不知道娱乐圈的残酷,真让这孩子进了娱乐圈,过不了三年,这孩子就废了,不会有任何外来可言,连做个普通人都困难!”
“你在救他?”这一番话,让皛皛明白了他的目的。
光鲜亮丽的娱乐圈,每年会有无数的人想要削尖了脑袋挤进去,但又有多少人能真正的红到最后,有些甚至一丝涟漪都没溅起来就了无生息了,大人眼里看到的永远是成名后的闪耀,却很少会想到他们想要的未必就是孩子要的,棒下出孝子,棍下出才子这种事,一万个人里能有几个成功的。
真能出色到最后的,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野心。
没有野心的人,根本不适合在娱乐圈里混,因为等待他的只会是失败。
而经历过众星拱月的人,一旦跌倒谷底,就会很难爬起来,除非他有颗坚强的心,更要有重回巅峰的野心。
这两点,那个孩子一个都没有,强行进娱乐圈,只会害死他。
既然如此,何必挤进去,不如换条路走。
他的确是在试图挽救那个孩子的未来。
“救?”赵叶又摆出一副嘲讽的姿态,“我可没有那么伟大!”
“那么金朵心呢,你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看到了什么?”
“野心、坚强,还有想要将世界踩在脚底下的霸气!”
皛皛明白了,在他的眼里,金朵心并不仅仅是块璞玉,而是有比璞玉更吸引他的东西,人格上一种魅力。
“你爱上她了!”
赵叶想要拿杯子的手僵在了空中,看向皛皛时,眼神闪烁出一丝哀然。
“对,我犯了一个星探最不该犯的错误。”他为之叹息,也为之感慨。
遥想当年,一切仍像是昨日发生过的,人群中的女孩,穿着土气的连衣裙,却难掩眼中的那抹野心。
她想出人头地,想过上最好的生活,想要让那些看不起她的人,对她刮目相看。
那一眼,与她在一起的其他女孩都成了摆设。
她是一只长着翅膀,但羽翼未丰的老鹰,而其他人永远只会是鸡和鸭。
他不想将这只老鹰交给别人,他想亲手驯养,甚至期待着看到她高飞的那一天,然而现实却分外的残酷,残酷到直到现在他都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变了。
“可惜……老鹰变了,变的和鸡鸭一样,再不想展翅高飞了。”
“原因呢?”
“原因?”他又是一笑,这次却笑得很惨烈,“她需要钱!”
对于这个答案,皛皛有些不敢置信。
“你不信?当时的我也不信,却是事实!”
“那时的她已经出道了,难道没有钱吗?”
“怎么会没有,虽然刚出道,但她浑然天成的演技,已经让很多制片人相中,差的不过是时机和历练,每个明星都是这样起家的,最开始的片酬都不会太高,但我已经很努力的抬高她的身价,当时她在新人中能拿到一集片酬1万的价码,已是很高了。”
那个年代,新人的片酬一集最多是5000。
“她需要多少钱?”一集片酬1万,若是电视剧有个三十集,那就是30万,去除税收,一年下来她的收入也分外可观,断不会存在缺钱的问题。
“七十万!而且要一个星期内筹齐,这对她而言不是个小数目,那个时候电视剧远没有现在的集数多,能有二十集就已经不错了,她又还是新人,一年能拍两部电视剧,已是经纪公司格外恩宠了,加上赚到的钱还需要和经纪公司对半分,所以,七十万对她来说,至少需要打拼个几年才能赚到,这还不包括吃喝拉撒和化妆置装费。”
“钱的用途呢?你有问过吗?”
赵叶哼笑,“怎么会没有问过,但是她不肯说,只说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甚至问经纪公司借钱,但那时她还是新人,公司不可能预支她那么多薪水!”
皛皛皱了皱眉头,又是钱?
还是七十万……
对于现在的艺人来说,七十万根本不算什么,但在十几年前,的确是一笔庞大的树目。
赵叶又道,“不止如此,她还成天不见踪影,去了哪里也不肯说,有几个广告通告就因为她的无故失踪被取消了,公司相当震怒,一度想要雪藏她。”
是他拼了命的去求情,要公司网开一面。
“但她却丝毫没领情,依然无故缺席重要的通告,我忍无可忍之下,便跟踪了她……”说到此处,他怒火昂扬,眼里满是不忿,“她在和一个医生约会,哈哈,医生,有钱的医生,那种将来会继承自家医院的医生,她要当的不是影后,是院长夫人!”
他一拳捶在桌上,满目赤红,再不是先前平静的模样。
耿不寐说的对,能把男人伤成这样的只会是女人。
爱之深,责之切,自古不变的道理。
但皛皛却觉事情很蹊跷,问道,“那个医生是谁?”
赵叶嗤笑道,“知道圣华医院吗?”
皛皛自然知道,那是S市最有名的私家医院,普通人根本没法进去看病。
“圣华医院的院长就是当年的那个医生,可惜,她没当成院长夫人,豪门梦碎后,为了钱,她自甘堕落,进了银河经纪公司,哈哈哈……”他大笑,“她竟然为了钱,可以作践自己,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他激愤的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手一挥打翻了桌上的玻璃茶杯。
哐啷一声,玻璃渣满地。
“为什么不能慢慢来,为什么就不能听我的,只要三年,真的只要三年,我就能让她坐上国内一线的宝座,为什么就不能听我的。”
他眼睛充血的厉害,突然捉紧皛皛的手,大吼:“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皛皛知道他现在情绪很不稳定,不能再受刺激,但他的手劲很大,弄疼了她。
“赵先生,你冷静一点!”
“我没法冷静,你看看她现在成了什么样,高不成低不就,以前她不是这样的,她明明可以过得比现在好上千百倍,为什么为了钱,可以如此作践自己,什么人不好嫁,要嫁给那样的人……”
那样的人?
皛皛听出他说的应该是金朵心现在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