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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说,“你们要那个做什么?”
“搞个小活动。怎么样,舍不舍得。”
顾惜当然不舍得,她说,“那俩小家伙怕见人,如果是拍照类的,我没问题。但是如果是要见人,那就不太方便。”
许行长有些不大高兴,他之前给顾惜做过贷款,中间有发生过深切业务关系。没想到就是借个驯鹿,又不给她弄坏,有什么不舍得的。
他笑着说:“怎么,还怕我们行里弄不来几根胡萝卜呀。”
顾惜也不管那话里是不是有骨头,她说,“您真会开玩笑,你们那么大的行,要什么没有。”
常润在旁边,听着这俩人说话觉得有点怪。许行长他知道,可这顾惜,得罪银行的人,并不明智呀。
就听顾惜又说,“您慢慢吃饭,我们先走了。”
常润更为惊讶,跟着顾惜往外,走了几步又想:不知道那驯鹿,到底是什么来历?
许行长却是碰了个大钉子,本来要去洗手间都不想去了。他转身进了包间,
里面坐着个年轻男子,如果顾惜在,一定认出,她的心理医生,季医生。
季医生看许行长脸色不好,问道,“舅舅,怎么了?”
“没什么。遇上一个银行的大客。和她借点东西,竟然甩脸子不借,不识抬举。”
季医生奇道:“你的面子都不给,这人来头很大。”
“轻酿的老总。”
季医生说,“咦,顾惜?”
“你认识她?”
“算是。”季医生端起茶喝了一口,“你问她借什么?”
“两只驯鹿。”
“她的?”
许行长点头,说,“那女人,你要认识她,也别得罪。”
季医生看着手里的杯子,想着以前两次见顾惜的样子,哭的时候最好看,让看到的人,也想跟着哭的样子。但他不喜欢做生意的女人,问道,“为什么不能得罪?”
“有钱。”许行长对自己外甥直言不讳,“银行里有这个数。”他伸出两只手指。
季医生盯着那两根手指看了一会,轻声问,“两亿。”要是两千万,不值得他舅舅说一声有钱。
“加个零。”许行长说,“你知道就行,外头没人知道。你嘴紧,舅舅才告诉你。”
季医生大为意外,“那可真看不出来。她出入总带俩保镖,怪不得。”
许行长说,“也不全是,她家里没人。之前我帮她做过贷款,她家里只有一个妹妹,无父无母。所以没有靠山,孤身一人,就是不知道她这钱怎么来的。”
季医生前后一联系,大概知道了那钱的来历,难得来自男朋友?可也不相信,又谁分手给女朋友那么多钱。
他说,“她没有父母,只有一个妹妹?”
“妹妹还结婚了。是个女明星,也许你还知道,叫顾念。”
季医生和他舅舅感情极好,说起这些话题,和在家里一样。人对着亲人,就会变得无话不说。但这次,他没有说,顾惜是他的病人。
一个有20亿的女人,还无父无母,刚刚失恋,这消息,知道的恐怕都会守口如瓶。
他放下杯子,拿出电话来看预约。
上次之后,她已经两个月没有来了。
饭后,他回到诊所,路过接待处的时候,他说,“刚刚我想到,顾小姐好久没来了,她有没有打电话说原因?”
“顾小姐。”接待处的小姐对着电脑查了查,说,“有记录,顾小姐之前没在本地,她之前说国庆回来,下次的预约就在下周五。”
“约的几点?”
“11点,和以前一样。”
季医生在那里站了一会,说,“帮我把那天后面的午餐约会取消了。”
*******
后面两天,戴邵东又继续去顾惜家试菜。
他们俩都忙,就中午可以见面。
顾惜为了给他做饭,牺牲了早晨的工作时间。
这“重大牺牲”的消息很快就在三天后传给了s是专业的,玩枪专业,丛林搏击也专业,歼灭更专业。所以面对老板的霸权反应,也是专业的一击即中。
老板给一周,我们三天就有了最新消息。
“10月3日,顾小姐早晨没有上班,用新鲜有机食材,做了五种有机沙拉,三种烤制的蔬菜,还有自己做的甜品冰淇淋,主食是有机五谷饭,专程招呼戴邵东一个人。10月4日,顾小姐和同行常润见面,共进午餐。10月5日,顾小姐早上没有上班,又在家准备食材,戴邵东12点离开公司,12点25就来到顾小姐的住处,俩人共进午餐,戴邵东下午三点离去。”
程琦看到这里,已经想要掀桌了。
下面还有:
“10月6日,顾小姐早上起来的更早,亲自去他们有机食品总库提取肉品,菌类,数种生菜,做了一种我们不认识的东西,中间一个小锅,一直放在火上,肉类切的很薄。”
程琦咬着牙说,“什么不认识,不就是火锅吗?”
然后就看到电邮拉下去好长的空白,还有一句:
“ps,绝对不是火锅,火锅要冒气,那个没有。另,去负责工作的ci小组表示,顾小姐厨艺精彩绝艳,他们通常看不懂,所以想请求换工作。”
程琦阴沉沉地看着那电邮,一辈子从未有过的心情复杂,真的像抱着醋瓶子喝了半瓶,以至于他都忘记了,他明明吩咐查过去一个月的事情,为什么james给他这个。
难道james也学会了中国人的婉转,在婉转告诉他,时移世易,一个月前的事情,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顾惜以前和他一起时,都没有中午冲回来给他做饭过。
更别说,旷工给他做顿饭。
琦爷的心,碎成了沫沫。
然后他顿时觉得心灰意冷,好像自己深爱了一场,只是和自己恋爱,或者,女人变心都是这么快的……徐洋的问题瞬间都不重要了。
原来走了前男友,更有新朋友……到底哪里出问题了呀。
第149章()
程琦走下楼,厅里面人很多,mac他们都在。
一见他下来,大家都站了起来,立时安静。
程琦板着他琦爷的脸,淡声问,“老三不是说今天回来,什么时候到?”
“三哥改了回来的时间。”一人说。
大家都略奇怪地望着他,等他吩咐,因为他以前是不问这些的。
程琦站了一会,感觉到自己弄得大家很紧张,他转身上了楼。
那种随时候着他,等着他说话的感觉,以前他早就习惯了。但现在,他却觉出无数的压力,他觉得大家其实都在猜测他想知道什么,而故意不告诉他。
他带着莫名其妙闷气回到房间,亲自打电话给程进。
“你怎么不回来?”
“哥,——我这边事情没办完,迟两天回去。”
“你在什么地方?”
“法国。我下午就回英国,然后明天回去。”
程琦想了想,说,“你在那边等我,我去英国找你。”
“你来这边——噢,那好。”程进的声音雀跃。
程琦挂了电话,他以前从来没有“作”过,所以完全不知道,有一天自己会把自己“作”成这样,想打探个顾惜的消息打探不到,想见一下人也见不到。
指望mac是指望不上的s更是,他讲霸权,人家就给他装中文不够好,错误执行指令。都是他的人,他太了解这些家伙想什么。但他也没办法,对james,他就算威胁不给人家年底分红s眉头也不会皱一下,那个没有老婆女朋友的家伙,有钱都没有地方花。
程琦这样安慰自己,他们都是没老婆女朋友的,所以他们不懂。
对面的程进挂了电话,在香榭丽舍大道上,他出了咖啡馆,外面接他的车缓缓开了过来。他刚想上车,站在路边看到对面一个熟悉的身影。
米瑶。
十月的天,她烫了头发,穿着半长的裙子,外面是一件蓝色的长外套,非常显眼。
程进问旁边人,“不是说米家移民去新西兰了吗?”
“来旅行的。她入境的时候咱们就知道。”
程进皱眉看了那边一眼,看米瑶一个人悠闲地顺着宽阔地大街往前去,香榭丽舍大道的优雅,前方可以遥望的凯旋门,空气中无所不在的浪漫因子……都在那个身影走过的地方轰然破碎。
程进钻进车里想,见过她清晨倒挂的样子之后,她在的地方,他都不想多停留。
车行向西,往凯旋门的方向急速而去,很快那身影,甩在了车后。相反的方向,越来越远。
米瑶从咖啡店拿着杯咖啡出来,路过小巧的桌子,上面开着花,她露出笑,她这次是特意来欧洲的,她想转转,新西兰都不够好,也许她更适合欧洲。
满街的咖啡馆,悠闲神态恬静地坐着消耗时光,购物,只是简单快乐地生活着,或者一场新的恋爱。过去太痛苦,她简直和一直省着不花钱的人一样,压抑到极致会产生报复性消费。
她现在就是,恨不能把以前错过的机会全都抓到。
当天下午,她来到米兰。在这里,有达芬奇巨作《最后的晚餐》。她一早预约好。
她静静地看,完全沉浸在了画中,这幅修女院内的壁画,和照片上看到的完全不同,不愧为惊世之作,站在他面前的时候,才能感觉到那画作中的温柔和祥和,耶稣的大爱,纵然面临背叛,他的神情都带着宽容和理解。
米瑶为了追随程琦,曾经也下了大工夫研究艺术品。
米兰人的骄傲,达芬奇。
“你觉得达芬奇怎么样,喜欢吗?”旁边忽然多了一个法语的男声。
“不,我只是……”米瑶用法语接道,随即转头,却发现对上身后一个男子尴尬地表情,外国人,年轻而迷人的长相,头发微卷,他旁边跟着的人也尴尬,因为显然刚刚这男子问的是他旁边那位。
米瑶顿时窘迫,她用法语说,“抱歉,我以为是和我说话。”
那男子收起眼中惊艳,露出微笑说,“我就是在和你说。”他的神态语气都带着令人心生好感的气度。
米瑶也露出笑容,说:“谢谢。”她转身,继续看画。
听到身后的另一名男子,用西班牙语低声说:“先生……该走了,车已经到了。你不应该和陌生人说话。”
而和她说话的男子说,“没什么,你们太紧张了。”
就听那男人又用法语问她:“你喜欢达芬奇?你还没告诉我。”
米瑶回头,对上他克制有礼地目光。
她笑说道:“那你喜欢他吗?”
“……喜欢。”男子对着她,用眼神吐露心事。
米瑶觉得身后基督的圣光,穿透墙壁照在了她的身上。换一个人种,她的世界才叫真的大。
那男子伸出手:“我叫。”
米瑶轻握一下,说:“mia”
俩人从修女院出来,已经相谈甚欢。
显然身份显赫,周围有保镖,还有随从,车停在路边三辆,司机站在外头。他视而不见大家都在等他,对米瑶说,“我送你一段,你去什么地方。”
他旁边的人有点急,用西班牙语又催,“先生,我们要迟了。”
只是看着米瑶,继续耐心地等待,“如果就这样走,我会寝食难安。”
米瑶激动的早已心潮澎湃,这种排场程琦也有,但是从来没有给她用过。她明知道不应该太过高兴,可还是心里忍不住激动地想打滚,她压抑着激动,镇定地说,“我还要赶回巴黎,要去机场,希望顺路。”
“我们去大使馆,顺路。”说。
米瑶心中更加雀跃,这男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只是这排场,就够和程琦分庭抗争了。她知道自己的样貌是如何吸引人,不能吸引的,只有程琦那根木头。
身后人拉开车门。
绅士地和她一前一后上了车。
******
经过十多个小时的飞行,程琦到达伦敦。
十月的伦敦,已经带上冬日的寒冷。
程琦很悲剧,他没有恋爱失恋过的完整经验,所以不明白,恋爱中分开后,心如刀绞,夜不能寐,想见对方见不到,整夜无法入睡的挠心挠肝。
偏偏,从来顺风顺意的他,这次路都被他自己堵死了。
而最近几天,他觉得自己已经完全魔怔,心里什么都无法想,就想一件事——他想回去看一眼顾惜,觉得哪怕只是看一眼,立刻走都行。
他不要别人给的消息,不要听别人说什么
他想自己见见她。
他坐在车后座,黑色出租车的后座。他这次没有带人,只有他自己,望着外面的街景,树叶被风吹落,远处一地金黄,他像活在自己孤独的世界里。没有顾惜,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