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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天远回到乾家已是入夜,他将军马交于下人,准备回住处休息。行到门口,却见一个清丽的人影静静站在月下,正等候他的归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卷 九黎风云起 第十九章 新的钥匙()
陈天远怔怔望着眼前的女子,一时失了神。
今晚的苏墨焉有些不同。
清冷的月光越过院中的老槐,细碎的清辉斑驳,浸湿了云鬟。她换下往日道袍,重着旧时白裙,肌凝霜雪,清若芙蕖,眉淡如秋水,薄唇似勾玉,绝不是人间应有之景。
“你回来了?”清淡如水的声音,衬着她柔弱无骨的身躯,让陈天远一阵恍惚。往日的古怪精灵似与她的道袍一同脱去,换上白裙又是另一番风姿。
“嗯,我回来了,墨苏姑娘。”陈天远差点就没回过神,一声墨焉已到嘴边,险之又险地被他吞了回去。
“陈公子,今日你去了朱衣坊?”平日里的小苏怎么会用陈公子这种称呼,陈天远心中又是泛起阵阵涟漪。
“今日我往城外办事,并未前去朱衣坊,怎么了苏姑娘?”陈天远定了定神,自忖没有露出什么马脚,便开口回答道。好在陈天远前世经历过这般情境,才没有把魂给全丢了。
“无他,今日见到一个背影,与你颇为相像,便随口问上一句,陈公子早些歇息吧。”
陈天远心下刚松了一口气,却见已经转身的苏墨焉再次回头,嫣然一笑:“陈公子,军马的草料可有讲究,还是吩咐一下马夫,别糟蹋了一匹好马。”言罢又转身离去,独留下陈天远一个人,愣愣地站在庭院之中。
翌日清晨,陈天远把乾枫倏喊来房中,将昨日的发现告知于他。
“我就知道三叔不会做这种事!这下有证据了,陈潇,你快跟我去见爷爷,把这件事告诉他!”乾枫倏听到这么快就有了线索,很是兴奋,拉着陈天远便要出门。
“不要着急。”陈天远赶忙拦住乾枫倏:“一切待我与你三叔谈过后再做定论。”
乾枫倏也反应过来自己莽撞了,陈天远只是个聚气散修,光凭他的一面之词还不足以还乾天武清白。
“好,三日之内,我一定找机会带你去一次地牢。”乾枫倏离开去想办法,陈天远一个人站在房中,重新将乾家之事在脑海中细细捋了一遍,他总感觉有些细节被自己遗漏,一时却也想不明白。
正午时分,乾家家仆将饭食送来房中,陈天远用过午膳,正想出门找个地方修炼,却见乾枫倏再一次跑了回来。
“陈潇,大事不好!”乾枫倏神色慌张,气喘吁吁,径直撞开了陈天远的房门。
“你别急,慢慢说,到底怎么了?”陈天远赶忙将他引进屋内,细细询问。
“我爷爷,现在和我大伯出门,正在去龙麟堂的路上!他们要把这件事情上报王朝!”
“你不是说你三叔从小就深受你爷爷喜爱么?怎得你爷爷如此不留生路?!”陈天远闻言也是大惊,按说乾天武之事乾家能遮掩就该遮掩,乾老爷子这又是犯的什么糊涂?
“我也不知道,陈潇,我偷了地牢的钥匙,必须先把三叔救出来,绝不能就这看着他被他军部的人带走!”乾枫倏满脸焦急,已是乱了阵脚,看得陈天远有些于心不忍。
“你好好想清楚!若你三叔真的私通幽都,今日你将他放走,你的嫌疑也再难洗清!”陈天远的话语如同当头棒喝,让乾枫倏瞬间呆立当场。
“可我三叔唉。”乾枫倏终于冷静了下来,坐在桌前愣愣地发呆,不知该如何是好。
陈天远长叹一声,走出屋外,用传讯灵简将此事通知了李不凡。
没过多久,李不凡就有灵讯传回。
“陈老弟,虽不知你与乾家是何关系,但你千万不可莽撞。如今事情已经不如我们所想的那般简单了”
原来李不凡昨日离去后并未回龙麟堂,而是差人将南门外的那具妖魔尸体寻了出来。经过简单的辨认,已经能确定就是来自西城黑市的那一只。
可偏偏就是在昨夜,军方夜间巡逻时发现了三头潜入中城区的天屠魔,牺牲了大量修士才将其击杀。
天屠魔不比黑市中的那些劣等妖魔,已经算是幽都的中坚战力,如今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大夏王城,若说没人接应是绝不可能,昨晚发生的一切让乾家之事再次扑朔迷离了起来。
“你先带我去地牢,听听你三叔是怎么说的。”陈天远重新走回房间,觉得必须在乾天武被移交之前见上他一面。
乾家地牢位于祖祠地下,虽有些阴暗潮湿,却也还算整洁。
“这便是我三叔。”乾枫倏将陈天远带入一个石室,石室中一个中年男子闭目盘膝,铁链缠身,正是乾家三子乾天武。
这乾天武虽身陷囹圄,却依旧能看出他往日的风姿,其人身材挺拔,剑眉星目,眼中有弈剑听雨阁独有的浩然正气流转,乍看之下的确不像是一个会私通妖魔的小人。
乾天武听得有人到来,缓缓抬起头。陈天远支开乾枫倏,在他面前坐下,与他攀谈了起来。
仅仅半个时辰,陈天远两人就再次从地牢走出,只是这一次的地牢之行并未如想象中那般顺利。
“我三叔认罪了?这怎么可能?!不是已经确定与他相会的那头妖魔是来自黑市了吗?”乾枫倏对这次地牢密会的结果极为震惊,就连陈天远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在陈天远与乾天武的交谈中,乾天武的脸上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丝怨愤流露,更是从一开始就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哪怕当他知道自己即将被移交至龙麟堂,哪怕知道即将迎接他的会是死亡,他的情绪也没有出现过一丝波动,似乎一切早已在他的预料之中。
“此事恐怕另有隐情,你先不要着急,即便你三叔真的被龙麟堂带走,也不会那么快定案,你先回去,我们还有时间。”陈天远看着乾枫倏满脸的失魂落魄,自己心里也不好受,但此时乾天武自己把生路堵死,短时间内恐也没有办法,只能先劝他回去休息。
傍晚时分,乾老爷子和乾天文再次回到了乾家,与他们同行的是一队披甲的王朝士兵。
移交乾天武的流程在乾老爷子的请求下尽量简化,可仍旧还是瞒不过如今身处乾家大宅的几人。
乾枫倏见事已至此,索性把与他同行来到九黎城的几人喊到房中,一方面是向众人解释一下近几日乾家发生的诸事,另一方面也为宣布一个新的消息。
“爷爷他因为三叔的事有些担忧,决定把家族迁往木克村,这几天已经在着手出售家族的产业,恐怕一个月之内就要离开了。”乾枫倏面无表情,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那你呢?你也要去木克村?!”唐云舒最为关心的只有乾枫倏,两人在宗门外结识,一路从天虞岛游历至九黎,感情深厚,如今乾枫倏突然说要离开,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恩,三叔如今生死未卜,大伯又资质有限,爷爷希望我能回家族帮他打理一些琐事,所以恐怕不能继续与你们同行了。”乾枫倏声音有些低沉,房中的气氛一下子凝固了起来。
“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唐云舒眼中满是心灰意冷,一个人离开了房间。苏墨焉见乾枫倏没有起身的意思,狠狠瞪了他一眼,也紧跟着追了出去。
房间中余下的三人皆是沉默,陈天远却隐隐感觉抓到了些什么。
乾家的新决定如同一把突然出现的钥匙,之前纷繁复杂的各种线索,在陈天远心中慢慢开始有了联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卷 九黎风云起 第二十章 真相()
白驹飞隙,十数天的时间转瞬即逝,随着乾家产业陆续被抛售,乾枫倏一家将要离开的日子也近在眼前。
“陈潇,我们要走了,麻烦你把这封信带给枫倏,我就不去见他了。”清晨,天还没亮,唐云舒就敲开了陈天远的房门,将一封书信交到他的手上。
房门外,苏墨焉,宋浮生两人身背行囊,显然是准备与她一同离去。
“真的不再去见见他了?也许他会改变主意的。”陈天远低声劝解,不希望这两人真的就此陌路。
“算了,我尊重他的决定。”唐云舒云淡风轻,似乎对乾枫倏的选择已经不再介意,可她内心的真实想法又有谁能知道?
“你们接下来打算去哪?”陈天远再次发问。
“先在九黎城中找个地方住下,之后再作打算,你去和小苏他们道个别吧。”
陈天远见她去意已决,也不再多留,正好接下来的一些事情不便让他们看到。
陈天远走出房门,来到苏墨焉两人身前,张了张嘴,话还没有开口。
“你不用急着道别,我有一种预感,我们不久后还会再见。”苏墨焉冲他眨了眨眼,让陈天远不禁回忆起几日前月下庭院中的一幕。
三人最终还是走了,乾家大宅越发冷清了起来。
当日傍晚,陈天远等到乾枫倏回家,把信交给了他。乾枫倏没有当场拆开,只是把信放入怀中,一如之前唐云舒般云淡风轻,看不透心思。
“你真的不想和他们一起走?”
“我想,可我不能走。乾家虽然已经不是五年前我离开时的乾家了,但我依旧是乾家的子嗣。”
陈天远长叹一声,任他离去。都说世事无常,今晚过后,乾家又还能是昨日的乾家吗?
入夜,乾天武曾经的房间之中。
乾丰年一人一灯,将原本属于乾天武的事物一件一件地细心整理,眉间的苍老从未如此明显。
“乾老爷子,明日便要离开九黎城了,不知现下是何感受?”灯影一晃,一袭白衣的陈天远出现在房中。
乾丰年并未回头,也未开口,只是更加认真的收拾着房间。陈天远在他身后,也静静看着他的背影,房间中一时静默。
直到乾丰年把一本颛顼本纪收入行囊,房间中已再无其他物件遗留,才缓缓转过身来。
“我该叫你陈潇小友,还是杀身鬼陈天远呢?”乾丰年满脸平静,眼中满是灰白与迟暮,再没有初见时的慈祥与和蔼。
“你既已早就发现我的身份,为何还放心把我留在乾家?”陈天远问了一句,突然又恍然一笑道:“对了,你在赌。”
“哈哈哈,没错,我在赌。”乾天武也是洒然一笑:“我在赌你发现不了真相,如今天武已经移交龙麟堂,我又没有十分把握将你制住,虽知你一路探查,却也只能赌一赌你看不透真相。”
“那如今呢?你觉得自己输了还是赢了?”
“今夜你既来了这里,想必是老朽已经输了,可却输的不够甘心,不知陈小友可否说说,你究竟是从何处看出的端倪?”乾丰年眼中的灰白更甚,神情却始终没有变化。
“说说就算了,若乾老爷子你还想再赌一把,现在便可出手了。”陈天远不傻,又如何不知道夜长梦多的道理。
乾丰年听得此言,轻叹一声,神情转瞬间化为狠辣,直直朝陈天远而来。
陈天远本没多在意,谁知乾丰年看似只有日藏威力的一拳,临到眼前却化为一头金色雄狮,竟是月威境的内景外化!
陈天远本想地行躲避,谁知房中黑光一现,他的化血之势竟被生生止住。仓促间陈天远只得抬起双臂抵挡,轰的一声被砸入墙中。
“咳咳,老朽舍了这副残躯,想为乾家搏一条后路,没想到竟还是奈何你不得,日榜二十一当真有如此恐怖?”乾丰年咳出一口鲜血,眼中的灰白已渐渐化为了死气。
“萤石,锁影阵,看来今天这局是专门为我设下,真是多谢乾老爷子款待。”陈天远从残垣断瓦中走出,身上有些狼狈,却并未受什么伤势。
乾丰年未再多言,继续挥拳而至,狮吼漫天。陈天远眼中血色一闪,白衣身影直接化为一道黑芒绕过拳风,再次出现在乾丰年背后时,手中已多了一柄翠绿的灵匕。
乾丰年转身再次挥拳,陈天远手中的幽暗却已等候多时,寒芒闪烁间,本是威势震天的双拳已经无力地垂下。
“李不凡,你准备看戏到什么时候?”陈天远挑断乾丰年的手筋之后将他提在手中,冲屋外大喊。
“哈哈哈陈老弟当真不凡,这又是一个月威境强者折于你手,下月的日榜可有看头了。”竟是不知从何时开始,李不凡与越须眉等几个天机营弟子已经潜入乾家,隐匿于黑暗之中。
“一个靠燃烧寿元强行突破的月威境,修行的还是最普通的凡品功法,算什么了不起的战绩。”陈天远虽将乾丰年擒住,却有些索然无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