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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和容勐一前一后由后山进入了村子里。
早晨的村子有些安静,容勐最初还以为是村子里的人起*较晚的缘故,可是走了几步之后,他才意识到事情没有想象到的那么简单。
这像是一座空城。偌大的村子里没有一丝声响,风吹过卷起一阵沙尘,满地的污秽物散发着阵阵恶臭,让人恶心欲呕。莫儒歌运气,抵御了那些味道,容勐功力不够,只好撕下一截衣袖,捂住口鼻。
再走几步,眼前的景象更为惊人。街巷两侧躺了不少的人。他们一个个都是面黄肌瘦,眼圈发黑嘴唇发紫,显然是生了重病,还有几个刚断了呼吸的人也趴在路边一动不动,任由那些老鼠虎视眈眈的围着他们转。
生病时常有之事,但是一个村子里,有那么多人的身患重病,那其中定有蹊跷。
纵使容勐自认为冷血无情,见到这些惨烈的场面还是吓了好大一跳,这个村子,分明正在受到瘟疫的侵袭!
莫儒歌虽然脸上神色未变,但心底的惊讶也不亚于容勐。如此大规模的瘟疫,李陵居然隐瞒不报,到底是谁借给他那么大的豹子胆?
“救我……救救我……”奄奄一息的人们早已分不清哪个是现实哪个是梦境,一直喃喃的喊着,试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前方传来马蹄声,莫儒歌和容勐一个闪身,躲在了巷子里。只见那几个马车驶进了街市中间,然后拿起铃铛,用力的一摇,叮铃铃的声音便四散开来。
这莫非就是那运金银财宝的箱子?容勐眼神一凛,杀意浮现。
摇铃一响,原本还安静的街市一下子热闹起来,人们纷纷打开房门,冲出来趴在那箱子上。
嗯?容勐定睛细看,那些箱子里装的并不是黄金白银,均是一些食材和药材。村子里的人们争先恐后争夺着场面一时竟也十分混乱,被打翻的大米倾倒在地上,立马就围上几个人奋力的拼搏。
“怎么会这样?”隔着衣布,容勐的声音更显沉闷。
“回去再说。”莫儒歌扔下这四个字,转身原路返回。
这一厢,杨天玥和塔娜刚吃完早饭,回到房间里休息着。塔娜百无聊赖的叼着一根不知从哪得来的杂草,半躺在*上想事情。
丝丝凉风吹进房门,莫儒歌和容勐走了进来。
“怎么样?李家村里是不是在修建金库,里头有没有很多金子和银子?”塔娜看见他们进来,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容勐微微叹了一口气,把今早所见之事描述一遍。果不其然,立马看到了塔娜一副失神的样子。
“这么大的一件事情,他居然不上报朝廷?”塔娜一拍桌子,把茶杯里的水溅出了些许。
容勐一边看着莫儒歌的眼色,一边解释道:“发生疫情的村子,如果没有办法治愈,朝廷一般会给出这样的批复……屠村。”
塔娜倒吸一口冷气,“那村子里的活人……”
“一起陪葬。”容勐迅速接了她的话。
其实朝廷之所以做这样的决定也是为了天下苍生,疫情一旦扩散,后果不堪设想,唯有屠村,才能保全更多人的性命。
“好狠的心。”塔娜被他的话吓到,久久不能回神。
“难道你想看着更多的人命丧病魔之手吗?”容勐的冷静,让塔娜看得想发疯。
“我不管!难道天下苍生的性命不是一样珍贵的吗?为什么要牺牲他们去保全其他人吗?”塔娜气鼓鼓的瞪着眼睛。
在她们的部落里,绝对不会出现因为一个人生病而其他人就避之不及的情况。大家都会团结在一起,一同共度难关。中原人看起来有情有义,想不到,根本还不如他们的一半。
“那你说怎么办?”容勐也火了,松了双手离了门,朝着她吼。
“救。”淡淡的一声,却是出自杨天玥的口中。
“你说什么?”莫儒歌慢慢的扭过头开,漠然的神情仿佛当真没听清她说的话。
“我要救他们。”杨天玥一字一顿,落地清脆。
“胡闹!”莫儒歌的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丝薄怒。
那个地方乌烟瘴气,她一个弱女子也想螳臂当车,真是不自量力。
“塔娜说得不错,他们的性命也和我们一样珍贵。我身为大夫,不能见死不救。”杨天玥一副大无畏的神情,立即得到了塔娜的拥戴。
“就是就是!我也要留下来和杨行医一起救人。”袖手旁观可不是她塔娜的性格。
“你跟着瞎搅和什么?那个地方练空气都是脏的,你们根本不适合进去。”许是说得急了些,容勐言罢重重咳了几声。
“我不怕!”塔娜高抬起头,神态极是傲慢。
“不行!”莫儒歌厉声开口,把塔娜吓得抖了一抖。
“不行?”杨天玥露出诡异的笑,“莫非太子爷还想看我再当一次杀人犯吗?”
莫儒歌闻言一震,四肢百骸瞬间被一股寒气所控制。想起她一直木然的样子,他的心就像空出了一个大洞一般,怎么填也填不满。
这个女人,是在威胁她吗?
手中的茶杯几乎被他大力捏碎,他奋力一扔,茶杯应声落地,“自寻死路。”
杨天玥见他这模样,便知他虽不愿,但也应允了她的要求,“太子爷多虑了,我体内余毒未清,有双珠毒坐镇,一般的瘟疫不能把我怎样。”
双珠毒毒性极强,本事就具有抵御任何能将它覆灭的病毒和药草,所以小小的瘟疫,对她毫无影响。
莫儒歌转过身来,如剑的视线射向她的眸子里,一阵搅动。可她如水的秋瞳一直坦然相对,没有泛起半点波澜。
得到自己的想要的确认,莫儒歌才稍稍安下心来。杨天玥好歹也是药王之后,医术非寻常人能比,再加上她本身就不受影响,若是有幸将这一村子的人救活,对他太子的声誉定是有益无害。
塔娜在莫儒歌的一声令下被迫和容勐留在客栈,杨天玥则跟着莫儒歌从后山进入了李家村。纵使是到了午后,村子里依旧异常安静。家家户户紧闭门扉,只有几个运尸人在费力的搬动尸体,用板车拉走。
尽管做足了心理准备,杨天玥还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惊。时间恍惚,仿佛她又回到了那一年,她麻木的从尸体堆里爬出来,满身血污。她无助到了极点,甚至忘了喊叫和流泪。
手心传来的温度让她回到现实,她的胸口剧烈起伏,像是从恐怖的噩梦中醒来。莫儒歌的体温是偏冷的,他手掌的阵阵暖意,定是他在运转真气的缘故。心中微微一甜,杨天玥不由得用力回握他的手。
正路过一个小庭院的大门,门里头的一些小动静让二人停下了脚步。只见一阵闹腾之后,只见一个小男孩探出了脑袋,盯着他们两人看了一眼,然后迈着小短腿跑了出来。
原来刚才的声响,是这个小男孩在踮着脚在开门的,看他鬼鬼祟祟的样子,一定是瞒着大人们跑出来的。
“臭小子,你又跑去偷偷开门!”门内传来一个粗蓝布衣的女人怒气冲冲的身影,不一会儿便看见一个女人一边卷着袖子一边快步走了出来。
“你们,是谁?”那个女人看见立在街上的两人,微微一愣。
“娘,仙女姐姐来救我们了!”早已跑到他们跟前的小男孩指着杨天玥,咧开嘴露出了没有门牙的笑容。
看着小孩的年纪,不过六七岁,但眼圈已经微微泛黑,症状跟那些死去的人有几分相似。听她叫自己为仙女姐姐,杨天玥轻轻一笑,伸手抚了抚他的小脑袋。
莫儒歌心一沉,好不容易才忍下将这个小子一掌打飞的冲动。那个妇人更是一吓,连忙把儿子抱回来,与他们保持着五步的距离。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妇人警惕的看着他们。
小孩不懂事,但大人们都清楚得很,他们村子事一旦被发现,就免不了屠村的命运。要是这两个人是来探查情况的,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两个人踏出村子一步。
“这位大姐,不要紧张,我是大夫。”杨天玥把背在身后的药箱拿出来,亮在他们面前。
“你,真的是大夫?”妇人眼睛一亮,死灰复燃般的光芒从中翻涌而出。
“是仙女姐姐!”小男孩固执的纠正。
“唉,”妇人眼中的光一闪而过,还是坠入了黑暗里,“没用的。”
当初疫情刚出现的时候,就请了不少的大夫来诊治,可是每一个来的大夫都是摇头不语,无奈离开,到了后来,病情变得眼中的,就再也没有大夫敢进来了。御史大夫为了堵那些大夫的嘴,还花了不少的银子呢。
最初的希望一点点的破灭,他们已经绝望,重新燃起希望需要勇气,他们已经不想再承受那一种希望落空的感觉了。
“仙女姐姐很厉害的,仙女姐姐会救我们的。”小男孩不满娘亲的叹气,仰起头不满的反驳。
“成儿,她不是仙女姐姐。爹爹以前给你讲的故事,是假的,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神仙。”孩子还小,分不清故事和现实的差别。
“可是……”小男孩还想说些什么,但看见娘亲的眼中已经泛起了泪光,马上乖乖的闭了嘴低下头。
“大姐,我真的是大夫。我看孩子已经眼圈发黑,明显是患了病的征兆,你就让我看看他吧。”杨天玥试图上前,还没迈开步子,那妇人就受惊似的连连向后退。
“不要过来,你们这些骗子!开始的时候口口声声说救死扶伤是大夫的使命,但是诊过脉后又面如土色的溜之大吉,我再也不相信你们了!我只信命,只信报应,这是我们李家村当年犯下的错,是老天爷给我们的报应!”夫人凶狠的目光像野狼一般犀利,但眼中满含的泪水,仿佛又在倾诉着他们的无助。
“大姐既然信命,我就陪大姐信一回。不瞒大姐,我本药王毒医之后,随太子殿下微服私访行至此处。如果我说,我途径至此,便是老天爷派我来帮助你们的呢?”命运这种东西可有可无,且看人信不信罢了,杨天玥说完,果见那妇人的紧绷的神经已经松懈下来。
“这位,是太子殿下?”夫人打量那一身白衣,眼神里还是半信半疑。
“没错。”杨天玥重重点一点头。
“哎呀,成儿,快跪下!”夫人急忙把儿子按下去,自己练噗通一声弯下双膝,“求太子殿下救救我们,救救李家村吧。”
莫儒歌拿眼瞥向杨天玥,似是在不满她未经同意就暴露身份,但杨天玥知道他的眼神里并无责怪之意,淡淡一笑,不动声色的将被他握在掌中的手抽了回来。
手心突然的空荡让他有几分不快,莫儒歌淡淡开口,“平身。”
“若太子殿下不嫌弃,就请到家中小坐。这街上看起来平静,但也偶有几个病疯的人出来大吵大闹,要是不小心冲撞了太子殿下,那就不好了。”夫人拉着儿子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说道。
莫儒歌轻轻的一点头,算作答应。那妇人连忙上前推开家门,挥手让成儿在前面带路。从门外看,也瞧不出究竟,跨了门槛才发现,这个小院建造得十分别致,家中有厅有房,宽堂大院,竟不是寻常人家该有的精致。
“让太子殿下和姑娘见笑了,我家相公是经商的,钱赚了不少,但人也经常得往外跑,算算日子,也该有半年没入家门了。”看出了两位贵客的疑虑,妇人连忙解释。
“娘,厨房里的药是不是熬好了?”成儿从后院里探出头来,全然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
“对了!我正熬着药呢。”那妇人一拍脑袋,也顾不得许多酒急急往厨房走去。
杨天玥弯眉浅笑,低下身子朝成儿招招手。成儿抿唇一笑,听话的跑了过来。
“仙女姐姐,你好漂亮啊。”成儿眼睛都不眨一下,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脸看。
这句话,当真有些熟悉的味道。让她莫名的想起了那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一直固执的喊她小娘子的模样。
“井底之蛙。”成儿的一句话无异于给莫儒歌火上浇油,四个字抛出来,砸的就是成儿的脑袋。
“呵呵,堂堂太子殿下,也和一个孩子计较?”极为难得看见他如此模样,杨天玥不由得被逗笑。
成儿被杨天玥拉着站在她跟前,脸上一片茫然,显然没明白刚才的四个字是什么含义。
“咳咳咳……”成儿忽然低下头,重重的咳了几声。
杨天玥立马收敛了笑,示意成儿坐在她的对面,伸出手腕让她把脉。脉搏虚浮,每跳动一下都显得尤为吃力。杨天玥不语,眉间却隆起了小山。
“如何?”看着杨天玥许久没有开口的意思,莫儒歌终是有些按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