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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量的声音颓丧而又悲凉。
这是顾乔乔和小雯都没接触到的另一面。
“三哥，你不是我，你没有权利替我做决定，你不是懦夫，你在我心里眼里都是最好的。”
“丹丹，我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我真的不值得你这样的，听你妈妈的话，她老人家这辈子为你操了太多的心”
方量的声音顿了顿，接着平静的说下去，“我听我父亲说那男人是极好的，稳重善良，事业有成，重要的是当你有了危险的时候，他会站在你面前保护你，你要是生病了，他会背着你去医院，当你们都老了，你们会互相搀扶着一起在公园漫步”
声音虽然平静，但是却带着一丝对他自己才有的残忍和难以言喻的苦涩，
“三哥，不要说了，你这每一句每一字都是一把刀在刺我的心！”
女子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
方量似乎不为所动，他的声音继续的响起，“你说我除了做你的拖累，还能做什么呢？丈夫所能做的一切，我一样都做不到。”
“我不需要你做这些，三哥，真的，我什么都不需要你做，等了你这么多年，十六岁的时候我就想嫁给你，你应该知道我的心的。”
而方量却不再说话了，隐隐的依然是那个叫丹丹的女子压抑的哭声。
顾乔乔和小雯有些胆战心惊的对视一眼，没有想到，方量还有个青梅竹马，竟然等他等到今天都没有结婚。
小雯噘着嘴，对方量似乎很是不满，压低了声音说道，“乔乔，我承认方大哥是一个极好的人，可是我觉得他这人骄傲过头了，这个世界上缺胳膊少腿的人其实比比皆是，可是很多人不也照样生儿育女嫁人生子吗？老天饿不死瞎家雀，上天有好生之德，什么样的人都会给他一条活路的，方大哥有的时候就是妄自菲薄，看着很骄傲，很淡然，其实他心里肯定是最自卑的。”
顾乔乔沉默了半晌，却不大赞成小雯的话，“小雯姐，也许我们永远无法理解一个曾经的天之骄子，跌到尘埃里的感觉。”
小雯不再说话了。
目光遥遥的看着方家的院子。
心里却也知道，顾乔乔说的话是有道理的，如果方量是一个普通人，其实也就那样了，但是就看他现在家里所处的环境，就看他家房子呆的地方，就知道在他年少时，曾经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况且方量又是一个，无论是外在还是内里都极其优秀的人。
而这个时候方家的院子里，忽然想起了方量已经平静淡然的声音，“丹丹，我上午还有客人，你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三哥！”
“我是认真的！”
方量的声音带着一丝决绝。
因为他觉得这样下去对他和她都没有好处，他已经误了她的上半生了，他不想连她的下半生一起耽误下去。
如果那样的话，他就算是死了，也是心难安的。
“三哥，我走，但是我要告诉你，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人，我也只爱过你一个人，我不会带着这样的心意嫁给别人的，这样对我对他都不公平我走了”
说着院子里就响起了脚步声。
顾乔乔和小雯对视了一眼，她们站的地方，虽然没有在大门口，但是却也离得不算远了，于是两个人快步的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两个人走的速度很快，几乎眨眼之间就转过了墙角，然后回头看过去，就听到方家大门吱呀一声，然后一个女子走了出来。
虽然距离有些远，但是顾乔乔还是看清了她的长相。
确实已经不年轻了。
肤色白皙，但是眼角有细细的皱纹，一双秀眉轻轻的蹙着，好像笼着一层云雾。
那双眼睛却很澄澈。
因为刚哭过，眼睛有些红肿，但是依然无损于她的美貌。
这样的美貌因为年龄的原因，带着一种别样的风情，很是动人。
原来这就是方量的小青梅啊！
真是不可思议，两个人竟然已经认识三十多年了。
却还这样蹉跎着。
顾乔乔微微摇头，心里也有些唏嘘不止。
女子在门口将大门关好之后，怔怔的站在大门前大约有三分钟，随后，抹去了脸上残余的泪水，挺直了腰板，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正午的阳光洒在她的身后，看着好像很明媚和热烈，但是那背影却透着无以伦比的孤寂和凄凉。
顾乔乔和小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乔乔，你说我们现在进去，方大哥会不会正伤心着呢？”小雯犹豫的问道。
第1277章 似是相逢故人来（）
听话听音，显然方量对刚才出去的女人是有好感的。
也许，他和她，在年少时曾经轰轰烈烈的爱过吧。
只是可惜，后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顾乔乔也犹豫了，这事她没遇到过，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半晌，顾乔乔才说，“那我们等一会吧。”
小雯点点头。
随后，顾乔乔跟着小雯朝着江边走来。
高高的岸堤上，司马老头背着手，迎着江风，看着对岸的风景。
对岸，是一片绿树掩映的亭台楼阁，远远看去，依然能看到雕梁画柱，陡峭的飞檐。
上面蹲着一个个造型威严的镇宅神兽。
那里，现在是一处旅游景点，最早的时候，据说是金陵城某个王爷的府邸。
物是人非，主人都不知道换了多少个，什么都在变，就连这条滚滚东流去的江水，也非昨日之水。
只有那院子里的绿树，历经百年，依然挺立。
顾乔乔和小雯站在司马长老的身后，似乎也感觉到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怅然。
所以，没有做声，担心打扰到老头，于是也学着司马老头的样子，深沉的看着前方。
司马长老察觉到身后两个人，回过头去，看到两个孩子一脸严肃的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担心的问道，“出事了？”
“没有啊。”小雯忙回道。
“没出事你们两个怎么这一幅样子？”老头皱皱眉。
顾乔乔扑闪着大眼睛，无辜的道，“我们担心打扰你沉思啊”
司马好笑的摇头，又问道，“那我们可以去方家了吗？”
“可以了”小雯忙说道，随后对着顾乔乔眨了眨眼睛。
两个女孩有点尴尬的一笑。
随后，三个人慢悠悠的朝着方家走去。
路上有行人走过，但是却也不疾不徐，显然这里的人，习惯了在闹市里的行走方式。
很快的，到了方家的大门前。
里面很安静。
顾乔乔和小雯对视了一眼，小雯上前敲门，“方大哥，在家吗？”
“在的”清亮悦耳的声音随即传来，“门没锁。”
随后就听到转动轮椅的声音。
小雯推开了大门。
不远处，方量正转动着轮椅朝大门口缓缓而来，面带笑容，依然清隽文秀，似乎刚才发生在院子里的事情，是顾乔乔和小雯的一场梦。
不得不说，方量的掩饰功夫做的真好。
他热情的开口，“是伯父吧，快请进。”
门口的司马长老停顿了一下，犀利的目光在方量的身上一扫而过，这个年轻人他见到过，那是在他带着女儿离开居委会院子的时候，听女儿说她的涅槃石不见了，于是返回去找，然后看到这个年轻人焦急的和居委会的大妈在说着什么。
这人当时还带着伤，他看到已经有人了，就又原路返了回去。
涅槃石对于涅槃人来讲，倒不是多么的重要，属于可有可无的那一种，而过了几天女儿也就忘记了这件事，随后他就带着她离开了金陵城。
还真是有缘分呢。
他只是停顿了一下，就背着手，不疾不徐的走进了院子。
方量这个时候已经迎了上来，双方做了一下简短的介绍，方量就招呼着司马长老三人去葡萄架下喝茶吃水果。
看来是早就准备好的了。
有上次顾乔乔和小雯两个人喜欢吃的西瓜，也同样切好了一小块块的摆在了水果盘里。
方量亲自给三人倒茶，司马长老也没阻拦，神情很是自然，其他两个女孩也是如此。
方量嘴角带着笑意，“伯父，这茶叶是从西南地区稍回来的，味道很不错，您喝一杯先去去暑气，那盘子里的瓜果都是乡下自己家种的，您也可以尝一尝”
司马长老暗暗点头，随即喝了一口凉茶，饶是他，也不由得眉头动了动，诧异的问道，“这茶叶不是一般的茶叶吧？”
“让伯父见笑了，不过听家父说，这茶叶是从一棵六百多年的老茶树上摘下来的。”
“喔，古茶树？”
“应该是的吧。”
“从当地买的吗？”
“不是，那古茶树是方家老宅后院的，都是自家人喝”方量微笑着侃侃而谈，声音令人如沐春风。
小雯一挑眉，不高兴了，“方大哥，我和乔乔来的时候你怎么没给我们喝这个茶呢？”
司马长老瞪了女儿一眼。
方量勾起嘴角，眼底都带着笑意，“每次都会给你们沏的，只不过你们没在意罢了”
小雯忙喝了一口，吧嗒吧嗒嘴，她不大会品茶，于是嘿嘿一笑，“不如你家乡下园子里的西瓜好吃。”
顾乔乔掐了她一下。
对着方量笑了笑，用牙签扎起一块西瓜吃起来。
这西瓜吃了会上瘾。
昨天方量本想让她们两个带几个西瓜回去，不过因为两个人昨天还要去山洞，所以就谢绝了。
而方量也不可能送去顾家。
“伯父，您要是喜欢这个茶叶，书房里还有半罐，您带回家喝吧”
“我姓司马。”司马长老忽然开口道。
“司马伯父。”方量从善如流。
司马长老的眉头渐渐的舒展，放下了茶杯，开门见山道，“方量，小雯给你的石头呢？”
“在书房里，我这就给您拿去。”方量说着就要转动轮椅。
“一起去吧，正好我要看看你的腿。”说着司马长老站起来，而方量迟疑了一下，随后微微一笑，转动着轮椅带着司马长老朝着书房里缓缓而去。
小雯站起来就要跟上，被顾乔乔拉住了，而恰巧这个时候司马长老也回头，叮嘱两个女孩子，“你们两个人在这呆着，别跟来。”
男女有别，况且，要看的还是人家的断腿，他要给方量留面子。
小雯坐下了，吐了下舌头，顾乔乔斜睨了一眼，戏谑道，“没记性。”
小雯不以为然，嘿嘿一笑。
跟着顾乔乔吃起了西瓜。
而此时，两个人已经来到了书房。
方量将涅槃石做成的吊坠拿给了司马长老。
低声道，“司马伯父，就是这个，它已经变了颜色。”
司马长老接过了石头，在手里摩挲了片刻，这真的是他第一次看到变了颜色的涅槃石。
第1278章 一半生一半死（）
凰族的涅槃石是黑色的，凤族的是红色的，那个未来族长的则是红黑对半，两者兼具。
可是，这变了颜色的涅槃石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意义吗？
他沉声的问道，“戴上去之后，如何的疼法？”
“如钢针刺骨，很是难熬，无奈我将它摘了下来，不过在没有变颜色之前，戴上去，感觉很是愉悦”
方量轻轻的述说着。
司马长老一边听，一边点头，等方量说完之后，沉思了片刻，开口道，“让我看看你的腿。”
方量眉峰动了动，心里虽然有一丝抵触，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迟疑了一瞬，就痛快的撸起了裤腿。
随后，露出了断腿的伤口处。
司马长老蹲下身子，用神识力观察了一下，骇然的发现，果真有灵气在涌动，只不过是极细小和轻微的。
而且，那灵气和凰族人涅槃的时候有些相似。
一个念头油然而生。
司马长老忽然伸出手，一团火焰在手指尖凭空燃起，随后，他的手一翻，将这一小团火焰打在了方量的伤口处。
方量一怔，不过却纹丝未动。
而那火焰在接触到皮肤的时候，竟然如一滩水一般的化了。
瞬间就和肌肤融合在一起。
司马长老收回手，心里的猜测也得到了证实。
也许这就是天意吧。
传说中的事情，竟然让他遇到了。
司马长老站起身子，双手负在身后，盯着方量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方量，假如有一半的希望能让你重新站起来，你会跟我走吗？”
一向沉稳的方量终于震惊了，漆黑的双眸不可置信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