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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是为了你,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凌庭深深的看了赵芸一眼,话就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抿了抿唇,他朝她笑了笑,十分晦涩的开口道:“那姑娘你也早点休息。”
赵芸完全没察觉,连忙摆手道:“我知道啊,你赶紧走吧。花雨都没你这么能唠叨。”
凌庭:“……”
一腔心事完全喂了狗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凌庭有些悲愤,但很快就为赵芸找到了借口——姑娘果然还是年纪太小了吧?不过,会对年纪这么小的姑娘动心思,自己是不是也有些不太正常?摸了摸脑袋,凌庭略显纠结的转身离开。有些事,一旦说出口,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他不想,连站在她身边的权利都失去。所以,还是什么都别说好了。
申屠白倚在廊柱上,眯眼目送凌庭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这才漫不经心道:“我记得这个凌庭,是你出门时从一间破庙里捡回来的。他是哪里人?以前是做什么的?这些事,到现在他也还想不起来?”
“师傅?怎么这个时候过来?”赵芸听到声音,愣了下,笑着从屋里走出来,就见他若有所思的望着凌庭离开的方向。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这样问,轻轻走到他身边站定,微皱了眉头,想了想才回答他的问题,“应该还没有。若是想起来,他会和我说的。”
捡到凌庭时,他身上只有一块刻着名字的玉佩。别的什么也没有。体内灵力耗尽,多处受伤,浑身是血。若不是她听到他还有微弱的呼吸,她差点儿就让人将他拖到破庙外埋了。这样的人,能活过来就已经是奇迹了。清醒过来,却失去记忆什么的,赵芸表示接受良好。对他,也从未生出过怀疑。
那可不一定。申屠白狭长的眼睛眯了眯,并不挑明。凌庭显然对自家小孩儿生了别的心思,但总算忠心,只要不越矩,他不会插手。所以,他上下打量了赵芸一眼,直接略过这个话题,抬了抬下巴,吩咐道:“去换一身轻便的衣服,我们去见唐怀锦。”
“他在这?”赵芸惊讶,申屠白连夜出京南下的原因她并没有多问。至于叫她来雍南的理由,她也不是很清楚。想着反正时机到了,他总会告诉她。只是,没想到唐怀锦竟然也在这里。心里有了些猜测,她一点儿没耽搁,直接回屋换了一身方便行动的衣衫,任由申屠白拉着自己,潜入深沉的夜色里。
“来了?”
元象城郊外,一个荒凉的小山包上,唐怀锦负手站在一块凸出岩壁的巨石上,扭头看着左边的一片黑暗,轻轻开口。
申屠白嗯了一声,放开赵芸的手,在淡淡的星辉下,慢慢显出身形来,“我还带了一个人。”
“我知道,是芸丫头。”唐怀锦并不惊讶,视线自然的往后挪了挪,最后停留在申屠白身后一米开外的地方,笑道:“什么时候到的?今天上午去白府,也没看到你。”
“国师大人。”赵芸隐身在黑暗中,但唐怀锦分明是看到了她的模样。也不藏了,现身出来,笑呵呵的朝他挥了挥爪子,回道:“我到时,已经快到午时了。国师大人怎么会在雍南,上次在丰乐一别,竟是没再听到您的消息,着实让人诧异。百姓都盼着您出手,将敌人赶出国境去呢。”
“我知道。”唐怀锦顿了顿,轻轻叹了口气,没再多说。微微一笑,神色亲近的看着赵芸道:“上次就你和说国师大人叫着未免太生疏,要唤我师伯的。怎么又忘了?”
赵芸眨了眨眼,征询的看向申屠白。上次唐怀锦说,他和自家妖孽师傅算是同门,忽悠自己叫他师伯。现在正主就在面前呢,不求证一下就开口,他估摸着会生气。
“不用。你直接喊他名字。”申屠白见状,挑了挑眉,看唐怀锦一眼,直接驳回。赵芸是他徒弟不错,但也是他认定的将来要携手一生的人。现在她认下唐怀锦这个师伯,日后关系挑明了,他不是要平白无故矮人一辈?这种事情,申屠白哪里能容忍。
唐怀锦面色一滞,盯着他没好气道:“我说用得着这样么?我倆同门,我还是师兄。芸丫头喊我一声师伯是天经地义的,怎么就不行呢?”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申屠白撇嘴,完全不给唐怀锦商量的余地。转身低头看着赵芸道,十分严肃的叮嘱道:“不用喊他师伯,你跟我一样喊他名字,记住了?”
赵芸愣了下,稍微一想,也就明白了自家妖孽师傅在介意什么了。心里闷笑,抬手扯了扯他的衣袖,让他稍微好歹收敛一些,这才笑眯眯的开口道:“国师大人好歹是师傅你的同门。我是晚辈,直接喊名字太失礼了。所以,我还是称呼国师大人好了。国师大人您看呢?”
唐怀锦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感觉有些古怪。不过他也没多想,只哭笑不得的摇头道:“申屠你这脾气可真是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不过就是让你徒弟喊我一声师伯,至于这么冷脸相对吗?活像我占了你多大便宜似的。”
若是叫你师伯,你可不就是占了大便宜吗?生生多了一个妖孽师侄呀。赵芸瞅了眼自家妖孽师傅憋闷的神色,忍笑,脸部肌肉略酸,肚子略疼。
申屠白抿唇,警告的看赵芸一眼,双手抱胸,皱着眉头睨向唐怀锦,“马上就要到子正十分了,你确定要和我继续扯这些有的没的?”
唐怀锦抬头看了一眼,神色微敛。今日是紫阳大阵的最后一处改动,同时也是最为重要的一个步骤。若是不成功,前面所做的努力都会功亏一篑。虽然很好奇申屠白为何会对一个称呼那么在意。不过,到底还是正事要紧。
唐怀锦默默的计算着时辰,待听得隐隐约约的梆子声从元象城方向传来,他深吸一口气,脚尖一点,骤然飞身而起。宽大的月白色的袍子在空中翩翩舞动,唐怀锦双臂张开,五心向上。一股神秘莫测的力量在天地间蔓延开来。然后,神奇的一幕出现了——漫天的星子似乎都被牵引到了他们头顶的那片天空,淡淡的星辉汇聚成一束,以唐怀锦的身体为媒,投射向那大地深处。
而在这道朦胧的光柱形成的那一瞬间,赵芸感觉,浩瀚的宇宙和广袤的大地仿佛都融为了一体。她自己也被温柔的包容了进去。一种熟悉的舒畅感袭上心头,她贪婪的在里面畅游着。若是可能,她甚至希望永远都不离开。
“芸芸!”
一声低喝像闷雷在耳边炸响,指尖一阵剧痛,赵芸睁开眼,发现之前神奇的一幕已经消失不见。唐怀锦紧闭着双眼,脸色有些苍白的盘在巨石上打坐。她在原来的位置上没动,申屠白在一旁抓着她的手,手指上,还残留着一丝殷红的血液。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
第五章 细说,暗藏玄机()
不自觉的呢喃出声,赵芸动了动手指,之前的伤口似乎已经愈合。但那种被闪电袭击了一般的尖锐痛感,还残留在心,引人生畏。赵芸神情恍惚,刚才那个美妙的梦境被人粗暴的打断了,她心里竟有些空落落的……
申屠白蹙眉,俯下身来,捧起她的脸,凑到她面前仔细看她。赵芸双眼却是放空的,视线透过申屠白散落在虚空,没有焦点。这模样,明显是还未回过神来!指尖萦绕起银白色的光芒,申屠白抬起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上赵芸的眉心。
恍恍惚惚中,一股清气在眉心扩散开来,赵芸一个激灵,好像明白了什么,灵台前所未有的清明起来。双眼中,焦点在慢慢凝聚,视线也逐渐变得凝视。一会儿后,赵芸彻底清醒,发现申屠白的脸就差贴上自己了。吓了一跳,头下意识的往后一仰,还不忘惊呼道:“你干嘛啊?”
“你以为我要做什么?”申屠白黑线,眉峰微蹙,没好气的瞥她一眼。目光上移,在她额头浮现出来的铜钱大小的红色牡丹印记上停留了一瞬,这才撒开手,直起身,自顾自一脸深思的看着她。
赵芸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了,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想起之前的那一幕,疑惑又袭上心头,问道:“刚才到底怎么回事?我记得中间我似乎清醒了一次,但又像没有。恍恍惚惚的,总觉得有什么东西特别吸引我。”
“紫阳大阵是开国皇帝亲自设下的,以火焰石为基,紫阳花为引,至刚至阳。阵起之时,巨大的防护罩能将整个锦国都包容进去。将敌国灵师全部都阻挡在国界线以外。唯独对普通人无效。”申屠白没有回答赵芸的问题,而是深深看她一眼,转而和她说起了紫阳大阵的事情。
“槊国人三番五次在紫阳大阵上栽了跟头,这么多年下来,一只没停止研究过破阵的方法。但是无论他们怎么弄,都没办法在外边破阵。紫阳大阵因为一些特殊的布置,敌人攻击过来的灵力,会被瞬间转化,再次供给阵基。以至于,敌人的攻击越是猛烈,大阵的防护罩就越是稳固。”
说到这里,申屠白顿了下,这才接着道:“但凡阵法,必定会有破解之道。不过至今为止,紫阳大阵的破解之法,除了宇文一族的族长,再没有第二个人知晓。槊国人潜心研究了那么多年,也毫无头绪。”
“所以,这回他们干脆想法子将紫阳大阵的阵基给找出来,直接暴力破坏?”赵芸听出了一些头绪,有些恍然的开口。
申屠白微微点头,看着她道:“紫阳大阵的阵基所在,本该是十分隐秘的。可是,从本朝立国到现在,已经一千多年了。历代皇帝,也就是宇文一族的族长,在阵法方面的造诣是不同的。阵法造诣深的皇帝,能独立操控紫阳大阵。阵法造诣浅的,却是需要第二个、或第三个人襄助才行。这样一来,紫阳大阵的一些阵基所在,除了皇帝本人,也渐渐有了别人知晓。当然,会被皇帝选来一起操控紫阳大阵的人,一般都是宇文一族的族人。但也不是没有例外。”
赵芸若有所思,回头看向正在巨石上闭目打坐的人,轻声道:“这样说来,国师大人就是那‘例外’的其中之一咯?”
“在唐怀锦之前,还有几任国师都属于‘例外’之人。基本上都是皇帝在阵法一道上,领悟力太低,皇族里也没有人能担得起重任的情况下,不得已,才从外人中挑选的。这一代,宇文忌虽然也有八级修为,但他在阵法上的领悟力简直是惨不忍睹。皇族中也没有出挑的人选。三十年前,槊国人打来,若不是唐怀锦出现,就凭宇文忌自己,根本操控不了紫阳大阵。”申屠白双手背在身后,轻哼一声,略带不屑的开口。
“按照师傅你的说法,知晓紫阳大阵一些阵基所在的人,不是皇族就是国师。可这些人,实在没必要将消息泄露给槊国人知道。一旦锦国被槊国人攻占,他们也讨不了好,完全得不偿失。”特别是唐怀锦,一向悲天悯人,心怀百姓,绝对不可能做这损人害己的事。虽然接触的机会不多,但赵芸深信唐怀锦的人品。
申屠白看她一眼,意有所指道:“你说的有理。不过,皇族的男子也要娶妻生子,女子也要嫁做人妇的。人们通常对枕边人不会有太强的提防戒备之心。隔墙会有耳,枕边人也会包藏祸心。知道秘密的人太多了,只要其中一个人稍有松懈,秘密就不再是秘密。”
“师傅你知道什么,痛痛快快的告诉我不行吗?别拐弯抹角的,这习惯真的很不好!”赵芸听得云里雾里,好像有些明白,好像又有些不明白。心里好奇,他却故意停在那里不说了,真真是恼火。想到这,赵芸忍不住撇了撇嘴,抬头瞪他。
申屠白见状,眯了眯眼,不客气的抬手在她额头上敲了一记。见她吃痛,一张脸都皱起来,这才咳嗽一声,翘起唇角道:“还记得那个叫许山的吗?”
赵芸捂着额头,不解的看他一眼,“记得啊。怎么了?”
她不但记得他,还对他有非常深刻的印象。实在是知道申屠白的身份后,还敢在他面前大放厥词的人,至今也只出现过他一个。胆子真是大到让她瞠目结舌。
申屠白也不管她一脸迷茫,接着道:“当时还从他身上搜出来一封傅广延和槊国二皇子来往的信件。这你应该也还记得吧?”
“嗯,记得。那封信还是我让人悄悄带去京城,交给我大哥的。后来我问过,大哥一收到信,就呈给了宇文忌。宇文忌看了,据说大发雷霆。可后来他竟是一直都没动作,我觉得很奇怪。”赵芸拧着眉,不明白宇文忌当时为何会选择按兵不动。
通敌卖国是大罪,仅仅凭借一封不知真假的书信就给人定罪,赵芸知道不妥当。但以宇文忌的能耐,有了线索,查出真相并不难。就算傅广延是被栽赃的,但这后面一定有一个人背叛了。因为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