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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芸微笑,“求之不得。”
在一定程度上达成了共识,谈判便变得容易。赵芸没有咬着每个十五文的价钱不松口,李掌柜也没有再提买方子的事。
半个时辰的功夫,两人就将各方面的条件都谈妥了。
鸿泰居以每个十三文的价格购进赵芸的五香咸蛋,每五日送一次货,一次至少两百个。货款现结,在双方合作期间,赵芸不得将咸蛋卖与别家,鸿泰居那边也不能轻易透露赵芸的消息等等。
每一条约定都被白纸黑字的写下来,然后双方签上名字按上手印。
“姑娘,外边有鸿泰居的伙计前来接货。”刚把契约收好,素娘便来禀报。
赵芸瞧了李掌柜一眼,笑着道:“嗯,让他们进来。”
“是。”素娘领命下去,赵芸又吩咐叶秋,“让桂娘子、春花、江婆都过来帮李掌柜装货吧,免得李掌柜着急。”
叶秋抿着嘴离开,心里却在忍笑。自家姑娘还真促狭。生意做成了,还要拿人打趣。
李掌柜也不恼,事情谈成了,这五香咸蛋从此之后,便只能供应他鸿泰居了。别的酒楼被他堵死了路,除非能自己钻研出一个方子来,不然别想翻身。想到这,他就心情愉快。赵芸小小的打趣,就更没什么好在意的了。
赵芸见他不接口,只笑笑不说话,不由撇了撇嘴。这李掌柜正直,名声好,但要论处事的手段,还真是不少。
“家里的下人会将咸蛋送到客院来,到时李掌柜直接叫人清点了装上马车便好。”
果然,没一会儿,素娘便引着两位伙计驾着马车停在了在客院门口。叶秋也组织着春花、桂娘子、江婆等人将咸蛋从坛子里抓出来,用盆装了送过来。
“赵姑娘,不如一起去外边瞧瞧?”李掌柜有些坐不住,提议道。
赵芸自然不会阻拦,点了点头,起身引着他走到门口,一起指挥几人装咸蛋。
很快,咸蛋都一个一个的仔细放在铺了干燥的稻草的箩筐里,赵芸才道:“第一批只有三百个咸蛋,全在这儿了。李掌柜可以让伙计再清点一遍。”
李掌柜,从袖袋里摸出一块碎银子,和一大串铜钱,“不用麻烦了,李某相信赵姑娘。按照规定,货款现结,三百个五香咸蛋,一个十三文,合计三千九百文,也就是三两又九百钱。李姑娘查一查。”
赵芸接过银子和铜钱,递给叶秋,微笑,“不用,我也相信李掌柜的诚信。”
李掌柜神色舒缓,朝赵芸抱了抱拳,“既如此,那便告辞了。若有特殊要求,我会派伙计来传口讯,若没有,赵姑娘便按照我们约定好的时间送货。”
“李掌柜放心。”赵芸躬了躬身,表示自己不会失信。
双方又寒暄了两句,李掌柜坐在马车上,让两个伙计驾车离开。
“姑娘为何答应李掌柜不将咸蛋卖与别家?县城里数得上号的酒楼很多,若都能让我们供应咸蛋,岂不是赚得更多?”叶秋将银子和铜钱分开,装进带锁的红木箱子里,有些不解的问赵芸。
赵芸用手指拨弄了下陶罐里的初阳,懒洋洋道:“若整个丰乐县的人都买我们的咸蛋,那我们肯定能赚很多银子。不过,与鸿泰居的合作,便是谈不下来了。”
“就算不与鸿泰居合作,咱们的咸蛋一样能卖得很好。”叶秋皱着眉,道出事实。
“嗯,但也只在丰乐县罢了,还卖不起十三文的高价。”赵芸理了理衣服,好整以暇道:“但鸿泰居不同,出入的都是富户,一个鸭蛋卖一两都有人买,他们不怕赚不到银子。而且,据我所知,鸿泰居与百花坊一样,在锦国各地都是有分号的。”
“姑娘是想借着鸿泰居将咸蛋卖到别的地方去?”叶秋反问,心里为赵芸的野心惊愕。
赵芸耸了耸肩,“有何不可?”只要和丰乐县的鸿泰居合作愉快,这个方案能顺利施行的几率在百分之九十以上。当然,现在想这些还有点操之过急,但两个月之后,她想不用她去说,李掌柜也会再次上门。
叶秋不知道为何赵芸有如此的信心?雄心?但也忍住了没泼她冷水。
五天送一次货,一次最少两百个咸蛋,那一个月下来,至少也能挣上十五两银子,在乡下,这是很不得了的收入了。
赵芸家里有八个下人,附带两个小孩儿与一个残疾人,再加上她自己,合计十二口人。
家里的下人每人月钱半吊,也就是五十文,八人合计才四百文。然后就是米粮,常德、常乐父子,丘山都是青壮,一天至少要吃两升米。春花胃口也好,两升米打底。剩下的老弱妇孺吃的要少一些,取个中间数,就按照每人每天一点五升米计算。
十二口人,一天耗粮十八升,一个月按三十天算,耗粮五百四十升,也就是五十四斗。
赵家是一点儿存粮都没有,要吃米,就全靠买。好在锦国米价平稳,斗米七十文。一斗等于十升,赵芸每月花三千七百八十文,也就是三两银子零七百八十文,就能让一家十二口吃饱。
不过,上述仅是米粮和月钱的开销,家里的油、盐、酱、醋,肉、菜、衣、线也需要花去一笔银子。不过,一月个十五两的收入,养这十二口人,绰绰有余了。
在签订了这份供货契约之后,赵芸也算是彻底从纯支出无收入的窘况里解脱出来。日后只要咸蛋生意不断,她就不用再担心吃饭问题。
第二十一章 流血事件()
“贱人,你想烫死我?”夏婆一把打翻夏娘子端来的洗脸水,恶毒的咒骂道:“我儿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娶了你个丧门星!进门三年,连个屁都没生下,现在还被人剐了衣服挂树上!我们老夏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夏娘子被洗脸水浇了一身,头发湿答答的黏在脸上,衣服也湿透了!一丝恨意在她眼底闪过,她垂着头,捡起地上的木盆,道:“我再去打水。”
“回来!”夏婆叫住她,浑浊的老眼在她身上上下瞧了几眼,手一伸,便将夏娘子耳朵上的两个金耳环扯了下来。
红红的血珠一下子就冒了出来,夏娘子疼得眼泪都在眼里打转。夏婆掂了掂两个金耳环,冷哼一声,“你个丧门星,还想戴我老夏家的金耳环?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打水?”
耳垂上的疼和夏婆恶毒的咒骂让夏娘子忍不住抬头,却被夏婆浑浊的老眼看了个正着。夏婆扬起手里的烟杆儿,咒骂,“看什么看?不服气?信不信我让我儿休了你!”
夏娘子咬唇,她父母早亡,家里没有兄弟。夏家若是休了她,她无处可去!可是,在夏家,她被这母子俩折磨得也快活不下了!好恨!
夏娘子木着一张脸,重新给夏婆打了水送去,又赶到到厨房去烧火做饭。饭做好了,她不能吃,要先回房里伺候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夏老三!
自从那次拔果树苗不成,却反被抓到县衙之后,夏老三便一直躺在床上,等人伺候。之前和夏娘子双双被扒了衣服吊在树上,后来又被打得皮开肉绽,还赔了不少银子出去,夏老三的脾气能好了才怪。
夏娘子端着饭进来,他抬起头斜了她一眼,“老子是要死了吗?你一脸晦气的表情?”
“吃饭了。”夏娘子避开不答,垂着头将饭摆到床上的小几上。
“吃吃吃,要不是你眼皮子钱,看到吃的就伸手,你怎么会被那小丫头片子赶出来?你要是没被赶出来,还用我翻墙进屋去找她藏银子的地儿?都是你这贪嘴的臭婆娘害的!”说着,他撑起上半身,抓着夏娘子的头发就往床弦上磕。
夏娘子没有防备,被抓得一个酿跄,脑门结结实实撞在床弦上。一股温热的液体流下来,侵染了她的眼皮,快流到眼睛里。她抬手摸了摸,鲜红的颜色让她受了刺激般狠命的挣扎起来!
“一个两个都欺负我!一个两个都欺负我!夏老三,我嫁进你们夏家三年,你们母子倆就欺负了我三年!那老虔婆说我屁都生不出来,她怎么不想想,当初我揣上娃娃的时候,她是怎么折腾我的?还有你,除了吃喝嫖赌,偷鸡摸狗,你还会什么?我才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嫁到你们夏家来!”
夏老三没想到夏娘子会反抗,而且力气还很大。他脸上被夏娘子抓出了好几道血痕,他气得一边狠狠扯她的头发,一边耳巴子招呼上去。
额头磕破了,血流不止。现如今又被几个巴掌打得昏昏沉沉,夏娘子红着眼,所有的委屈恨意,一股脑儿的爆发出来。她狠狠的往夏老三身上一撞,夏老三身形不稳,就被撞翻在床上。屁股上的伤口还没好,这样一压,铁定又裂开流血了。
夏老三疼得眼红,抓着夏娘子的头发越发使劲。夏娘子不管不顾,四肢也狠命挥舞着,往夏老三身上招呼。
突然,她不小心打翻了床头装针线的箩筐。布料,针线都掉落到床上,其中更是有一把剪刀!
夏老三没注意到,夏娘子因为头发被扯着,一直低着头。她看到剪刀,想也不想就拿起来,卡嚓一声剪掉了被夏老三扯着的头发。突然没了束缚,她上半身往后仰了仰,不过她很快就稳定好身形。
夏老三愣了下,随即扔掉手里被剪断的头发,还想再去折腾夏娘子,夏娘子却剪刀尖朝前,一把扎在了夏老三的胳膊上。
“嗷……”夏老三剧痛,惊呼出声。加上他屁股上的伤,他痛的脑门直冒冷汗,眼前发黑。
夏娘子下意识的抽出剪刀,血喷涌出来,溅了她一脸,也很快将夏老三的衣服打湿。
她喘着粗气,握着剪刀的手止不住的颤抖,但看夏老三痛苦的样子,她心里又觉得痛快极了!她眼底的疯狂和她脸上的笑意,让人看了心里发寒:“让你打我,让你打我……你也有今天!你也有今天!哈哈……”
夏娘子古怪的笑了两声,拿着剪刀就闷头往外跑。
夏婆听到儿子的惨叫声,连忙过来查看,正好碰到夏娘子从房间里跑出来。她正想呵斥,夏娘子却抬起了满是血污的脸,狰狞的面孔像是从地狱爬起来索命的小鬼。
夏娘子咯咯笑起来,“老虔婆,你做尽亏心事,早晚要遭报应的!”说完,也不等夏婆反映,直接冲过去将她撞倒在地,便停也不停的跑出了夏家院子。
夏婆被撞,坐了一个屁股蹲儿。好在她有些胖,除了肉疼,没伤筋动骨。确认了自己没事,她坐在地上不起来,扯开嗓门咒骂,“该死的丧门星,杀千刀的,你居然敢撞我!有本事一辈子别回来……”
“娘!别让那臭婆娘跑了!她拿剪刀扎我,疼死我了!”夏婆本来还想坐在地上咒骂一会儿,不料夏老三在房里大声喊起来。等听到夏老三被夏娘子用剪刀扎了,她更是麻利的从地上爬起来,赶紧滚进了夏老三的屋子。
屋子里一片狼藉,特别是床边,到处都是打斗的痕迹。地上散落了许多头发,有的断口整齐,那是夏娘子自己用剪刀剪的,有的却是七长八短,却是被夏老三给生生扯下来的。
夏婆可看不到这些,她一进屋,瞧见夏老三躺在床上,一只胳膊流着血,被子都被染红了,顿时就惊呆了。愣了下,她醒过神来,一把扑到夏老三身边,扬声哀嚎:“毒妇!毒妇!我的儿啊,我苦命的儿啊,怎么就遇到了这么个杀千刀的毒妇!她竟然敢用剪刀刺伤你,我要送她去见官,让县令老爷将她剥皮抽筋……”
夏老三屁股上的伤很重,这些日子只能趴在床上。他被夏娘子推倒,又被刺伤了胳膊,自己翻身根本不可能。这会儿夏婆又一下子压到了他身上,屁股上加剧的疼痛,和胳膊上流出的血,让他终于‘不堪重负’的晕了过去。
夏婆一个劲儿的咒骂,根本没发现夏老三的惨状。邻家的听到动静,跑过来查探,瞧见这一幕真是哭笑不得。
“夏婆子,你别嚎了,夏老三都晕过去了,还不赶紧叫郎中!”
一句话打断了夏婆的咒骂,她低头一看,果然发现夏老三闭着眼,脸色惨白。
“该死的毒妇,我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偿命!”夏婆凄厉的吼了一句,才忙不迭的吩咐人去请郎中。
夏婆的名声在村子里不好,村里人很多不待见她。此时见她一个老婆子凄凄沥沥的,也不好袖手旁观。最先发现情况的邻居,让他的小儿子去给二叔公送信,自己却同其他的村人一起站在门外,并不插手夏家的事。
二叔公家,赵芸一边帮二叔公晒药材,一边和他提让他搬去农庄住的事。
二叔公年纪大了,上山采药也让人不放心。家里没个照顾的,做吃食都不方便。赵芸想着农庄那边反正院子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