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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允纤白的左手从薛志明头颅里慢慢抽出,慢条斯理的舔了舔手指中残留的血渍,漆黑的双目盯着王仁和凌霄两人,映出两张惊恐的脸。
巨大的压迫感在空旷的地下室肆意蔓延,邹允垂下左手,一步步朝两人走来!
王仁颤抖着双手,盯着眼前的人,扣下了扳机——药剂针刺在他表皮,他终于停下了脚步。
然而,没有任何效果!
邹允用手指把针拔了下来,黑色的双眼眨了一下,就像带着好奇,盯着手中的东西看了一会儿,然后面向了王仁——
凌霄还没来得及开口惊呼,甚至连邹允的身影动作都没看清楚,只见邹允已经把王仁按在了墙上!
巨大的冲击力挤压着王仁的内脏,他闷哼了一声,口中漫出了鲜红的血——
这一刻格外的漫长,动作就像被放慢了镜头,心脏在这一刻就像停止了跳动,凌霄的双眼惊慌又通红,骨骼被压得咯咯作响,速度提到了极致!在缓慢的镜头中像箭一样,冲了过去!
锋利的刀刃在距离邹允的脖子一寸处停止了前进!纹丝不动,被修长的食指与中指轻易的夹住,然后下一秒‘呯’的一声断掉了!接着邹允的双眼带着残影一样的冷光看向了凌霄,甚至没有看清他动作,凌霄就被极速的甩向远处!
“嘭!”
巨大的碰撞声响格外的刺耳,凌霄的背脊撞在厚重的墙壁上,坚固的厚墙裂开了痕迹!
然后像腐朽的木偶一般,倒了下来。
“凌霄——!”
王仁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了起来!尖锐的不安回荡在这巨大的底下室,一声一声的传出回音,就像是漫出了绝望。
邹允凑近王仁,手指捻着他下巴,黑色的双眼眨了一下,淡色的唇张开,发出了声音:“咦?”
接着他伸出猩红舌头舔了一下王仁嘴角的血!
伏在地上的凌霄艰难的抬起头,双眼模糊的不像样,他努力睁开看向远处的两个身影,耳边只有自己粗重的呼吸声,不规则的频率,世界就像在晃动,眼前越来越暗——
身体就像动一毫都像是在受着酷刑,他撑着手臂,肌肉在颤抖着,冷汗不断的滴了下来,然而没有等他站起来,又一次的摔倒在地。
前方的距离就像永远也到达不了似的,眼眸睁着,王仁被虚弱的按在墙上,睫毛颤动着看向他这边,柔软的头发贴在脸颊,就像一碰就会碎了似的,邹允猩红的舌头舔了上去——
一直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体术、力量比周围任何一个人都要强,几乎所有的任务都能蛮横的完成,世界上还有什么能够难倒自己?
然而此时此刻,他终于体会到了,生而为人,在这个世界上渺小得就像蝼蚁一样,多么的脆弱,无能为力的,什么也拯救不了,这样的感觉其实一早就有了吧?自从遇见这个人——他抬起头像再努力的看一眼王仁,王仁的嘴一张一合在说着什么。
在说着什么呢?
凌霄再爬近一点,模糊的像隔着无数的干扰,字句跳动不清,他听到了——
凌霄,快逃吧。
凌霄瞳孔骤然睁大——
怎么可以逃呢!你就在眼前,只有几步就能触手可及,握住怪物的手里,我怎么可以逃呢?!
像是突然忘却了身体的疼痛,毅然决然的乘着坚韧的意志,站了起来!
他压着眼睑,瞳孔折射着冷光,向邹允冲了过去!
邹允的双眼突然看向了这边,这一刻他的双眼就像透着实质性的杀气,一直盯着,然后放开了王仁,面向了这边!
然后冲了过来!
也许不到0。1秒双方就要发生碰撞!然而,邹允却越过了凌霄,冲向了他身后!
凌霄还没来得及对这样的情况做出反应,就本能的向着王仁的方向——尘埃与透明的汗水一齐浮在空气里,这一刻世界无比的寂静,他伸手把王仁抱在怀里,蹭着他柔软的黑发,深吸了一口气,眼眶发红。
与此同时“轰!”的一声,巨大的声响终于破开了寂静,凌霄刚刚撞击的厚重的墙壁终于破了开来!一个高大的男人从破碎的水泥中走了出来!
是邹金!
接着,快速得连虚影都让人看不清的邹允被他一甩手就抓住,大力的扔向了距离非常远的对面的墙上!
巨大的离心力让邹允的身体在墙上几乎砸出了一个坑!
邹金的眼睛望向王仁和凌霄,面容比之前看到的任何一次都要认真,开口说道:“这里交给我,里面那只,你们解决!”
说着就大步的走向邹允的方向。
王仁和凌霄一怔,里面的?
王仁擦了擦嘴角,开口:“走吧,这里不能呆。”
凌霄别过头看着远处被喧天而起的灰尘埋没身影的邹允和邹金的方向,可怕的声响和震动蔓延在整个地下室,似乎连牢固的水泥厚墙都岌岌可危!
凌霄拿出装有子弹的枪械,也给了王仁一把□□,两人走向了里头!
这些东西如果不解决,永无安宁!
巨大的声音慢慢远去,越往里,房间多了起来,错综复杂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什么东西。
两人万分警惕,房间基本都是开着门的,里面全是先进的仪器。
身后浓烈的血腥味渐渐远去,前方却氤氲出淡淡的花香。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又不约而同的盯着花香漫出的那个房间——
房间的门轻掩着,没有锁。
凌霄拿出枪,示意王仁躲在他身后,然后手心触碰着门,接着快速的把门拍开!
紧接着,一颗子弹从门□□了出来!
子弹穿过坚硬的墙角,贴近凌霄的脸颊,带出极速的风。
凌霄背贴着冰冷的墙壁,双目注视着门内,耳朵倾听细微的动静。
布料摩擦的细小声响传进了凌霄的耳朵,他精神紧绷着,确定了对方的位置,对方与他一样,屏住了呼吸,尽量的降低存在感。
凌霄的瞳孔映着锐利的精光,他的双眼像蛰伏的野兽,气氛在等待中慢慢紧绷!
突然的,凌霄双脚蹬地向里头极速的冲了进去!
非常的快!几乎与手中的子弹一同扑向了那人!
对方的子弹同时射了过来!在王仁无尽睁大的瞳孔中擦过凌霄的脸颊,钉在了坚硬的墙角!
凌霄的脸颊一道浅浅的血痕渗出了血,对方的左胸被鲜血浸透,手中的枪被凌霄左手的刀刃削成了两半!
“阿仁,进来吧。”
凌霄的声音刚落,王仁就走了进去——
地板上满是是掉落的樱花,因为刚刚的大动作,花瓣轻轻飞扬飘荡,程齐伫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眸冷静,胸口的血不断流了出来,染红了一片。
他身后是一棵种在室内的粉白色樱花,这个季节依旧开得鲜艳,樱花树下站着一个身穿白衬衫的少年,粉白的花瓣不断掉落,映着他漆黑的眼,妖异得可怕。
那是程志。
不远处还有个人手里握着药剂,一脸惊慌茫然,王仁认得他,是当初他们制药社的刘晨,后来跟了薛志明,没想到在这里。
程志的情况跟李泰然母亲一样,甚至面容没有可怖的青筋,更加像一个鲜活的人。
只不过,他纤瘦的脖颈连着苍白的脸颊,被缝制着,仿佛一部分皮肤是用针线缝起来似的,像个精雕细琢的人偶。
王仁记得他是从五楼跳下去,现在这个样子,忽略眼睛和那些细微的接缝,几乎和活着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原来是这样。”
王仁看着程齐:“你就是因为这样才跟着薛志明的?复活亡者?你觉得可能吗?”
程齐没有看他,他步子与平常没有任何区别,坚定又重,胸口不断流出的血跟着他一路滴落,蔓延到樱花树下黑发少年的脚下。
他伸出右手,轻轻的抚摸着少年的头发,眼眸微垂,是从未见过的温柔:“有可能的,你瞧,他正渐渐活了起来。”
凌霄睁着眼,冷声喝道:“你也是被薛志明骗的团团转!你…只要稍微想想就知道不可能!他只会制造出满世界的怪物!你看a市都成什么样子了?之前牢记在心的道义都喂狗了吗?!”
程齐神情淡漠,看着王仁对他说道:“如果他死了,有人说可以复活呢?你会怎么做?”
凌霄一怔,瞳孔睁大,然后伸出右手紧紧握住王仁的左手,王仁侧过头看了他一眼。
程齐嘲讽道:“你不过是比我幸运而已。”
而这时他身旁的程志突然把头埋在他怀里,他眼眸徒然睁大,然后眼角垂了下来,双眼温柔而醉人,面容带着一丝释然,接着他把上衣脱掉,抱着程志靠在樱花树下。
这个情景看起来又美又悲伤,血腥无比。
屋子里亮堂得故意布置得如同室外的春天一样,两人偎依的靠在树下,粉白色的樱花不断飘落,纷纷扬扬,浪漫又凄美。
程齐的双眼一直看着怀里的人,眼睑是温柔的形状,瞳孔的光却慢慢暗淡下来——伏在他怀里的少年舔舐着他胸口的血,拖出了心脏细细啃食——
“死了。”
“嗯。”
然后是一片静默,只剩无声飘落的樱花,和没有人性的少年在细细的啃食。
王仁双眼眼眸微垂,举着药剂枪对准程志的头。
“嘭”
少年应声停止了动作,安静的倒在了男人的怀里。
过了好一会儿,王仁才别过头看向一旁的刘晨。
刘晨却像松了口气,面容轻松起来。
走出屋子那一刻,王仁又回头看了一眼,他的眼睛看得非常细致,这棵漂亮的、不合时宜的樱花,那美好的花朵,原来都是一片片粘上去的。
所以这屋子才这么冷吧,为了让这花看起来像没有凋零时一样。
这么大一棵,一瓣一瓣的,细细粘贴,需要多久?
三人走到空旷的大厅,已经没有了打斗的声响了,周围飞扬的尘埃此时已经静溢落定,邹允和邹金两人都不见人影。
但凌霄和王仁依旧没有放松警惕。
突然!颓破的水泥墙壁动了一下!
两人紧张的盯着那处!一个人站了起来,他低着头,看不见脸,但看身形就知道,是邹允!
他一步一步朝两人走来,凌霄拿出了武器,挡在王仁面前——
气氛一窒。
突然邹允抬起了头——黑白分明的双眼呈现在两人面前!
“紧张什么?得了出去吧!”邹允拍拍衣服上的灰尘,对着两人说道。
王仁松了口气,问道:“邹金呢?”
邹允眼皮一颤,眉毛挑了一下:“那傻子,管他做什么?走了!”
说着就走在了前头。
而颓败的墙块又传来了细小的动静,那只许久不见的金毛慢慢走了出来,跟在了邹允的身后。
四人从暗道里出来,外面天已经微亮,外头的枪声已然停止。
还没走到大厅,突然一个人踉跄的堵在了前头,步调不怎么稳,大约是刚刚从变异状态恢复成人类的缘故。
竟然是邹承!
“允子!你没事吧?”
邹允看都不看他,继续向前。那人一点不恼,只跟着走在邹允身边,金毛只得退后一点。
邹允突然斜眼看向邹承,然后一脚把他踹到了一旁!
邹承重重的倒地。
如果是经历过的凌霄,看这一脚,对于邹允来说这一脚连一点力气都没用。
可邹承却连爬都不能爬起,只抓住邹允的袍子边缘,一边惊慌的开口:“允子!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邹允一动不动,俯视的看着他的眼睛:“哥哥实在是太蠢了,你就在这里磕头到第二天吧!”
说着就抬脚要走,但衣袍被紧紧抓住,邹承眼睛睁得非常大,声音像是在颤抖:“我不知道你要什么!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至少钱可以买到很多东西!也许你哪天就想要什么——”
他的话没有说完,就突然停了下来,因为高高在上的邹允的眼睛看着他,就像要把人穿透了似的,什么心思都无处遁形一般。邹允盯着他眼睛慢慢开口:“不要推卸责任,其实是哥哥想要什么吧——”
说着一脚踢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金毛紧跟其后,唯留下伏在地上的邹承,不断说道:“不是的,我错了…”
大厅的门向外敞开,光亮透了进来,研究院周围密密麻麻的倒下一片,如同安然入睡一般。
的确是安然入睡,因为不久后他们醒来,会忘记这场血腥的厮杀,不记得自己曾撕裂过同类的躯体,唯有那些倒下的身穿制服的执械者,流下的血能够证明这场惨烈的厮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