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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真的好傻。”凤含玉顿了顿,收不住话,“你发现姬莲跟弦哥哥有私情,心里很是震惊,可是,我在很早以前就察觉到了。你的眼里只有弦哥哥,看不到弦哥哥之外的东西。可我不一样,我对所有出现在弦哥哥身边的女人,都非常关注。”
“姬莲一定以为她做得很好,没有让任何人发现她跟弦哥哥的暧昧。事实上,她也确实做得很好,几乎所有人都让她骗过了,包括你。但是,她没有骗过我。弦哥哥与任何女人的暧昧,都瞒不过我。当你在帮弦哥哥争取他想要的东西的时候,别的女人却在想着要如何得到弦哥哥。这便是你与其他女人,包括我的不同。”
“我要把我的才能用在追求弦哥哥、占有弦哥哥之上,而不是像你一样,不去争宠,却去争什么自由、公平之类的东西。”
凤惊华唯有沉默,连震惊、悲哀之类的反应都忘记产生了。
她这一生所得到的最大的教训、最残酷的一堂课,原来是由这个她曾经最疼爱、曾经以为最纯净可爱的妹妹所教给她的。
“姐姐,你是不是很恨我?”凤含玉道,“你是不是想杀了我?”
她说得还算平静,但她心里很怕,怕姐姐会杀了她。
她现在所做的事情,几乎可以说是送姐姐去死,她怕姐姐会一时冲动,控制不住情绪。
她好不容易等到及笄,好不容易熬到终于可以成为弦哥哥的女人,她害怕失去这些。
“我不会杀你。”终于,凤惊华说话了,声音没有了之前的冰冷,平静得如同镜子。
凤含玉忽然就放下心来。
她低低的道:“姐姐,你一定觉得我无情无义,但是,我会想办法说服父亲放弃兵权,告老还乡,也会努力让弦哥哥心疼我,不再迁怒于你。所以,姐姐,你不要再气弦哥哥了,也不要再跟弦哥哥作对了,你就好好的当一个女人,找一个能对你一心一意、能给你自由与平等的男人吧。”
凤惊华忽然笑了:“如果父亲不愿放权呢?如果我不愿妥协呢?”
秋夜弦想尽一切办法都没有做到的事情,凤含玉以为她能做到?
如果父亲放权,她妥协,凤家还有活路吗?
天真的到底是谁?
凤含玉沉默半晌后,才缓缓的道:“那么,凤家会成为彻头彻尾的悲剧。”
凤惊华又笑:“早就已经是了。”
换凤含玉沉默无言。
凤惊华爱错了人,信错了友,那只是她的悲剧,但是,当凤含玉做了这一切之后,个人的悲剧,已经上升为全家的悲剧。
再也无法更改。
“轰隆隆——”又有闪电劈过,又有狂风吹进,窗子啪啪作响,声音吓人。
然而,房间里的两个人,近在咫尺,却如站在银河的两端,再也无法走近。
她们看着对方的表情,就像伫立了千年的雕像,无语可说,无言以对。
终于,凤惊华动了。
她慢慢的,笔直的,朝凤含玉走过去。
凤含玉心生恐惧,下意识的往旁边一退,以为姐姐要对自己做什么。
然而,凤惊华只是从她身边走过去,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说。
大门就像有自己的意识一般,突然被大风吹开,凤惊华就这样走出去。
凤含玉看着她的背影,突然嘶声喊道:“姐姐,你恨我吧,你就这样恨透了我吧……”
姐姐一旦喜欢和重视一个人,便会全心全意,全心全意的去爱、去保护、去信任、去付出,从不怀疑,从不背叛,从不退缩,所以,秋夜弦、姬莲、自己才能成功地将姐姐隐瞒和利用至此。
这一生,大概不会有人像姐姐一样疼她、信她,为她屡次冒险。
凤惊华停下脚步,慢慢的转头,慢慢的道:“我不恨你。我不恨任何人。”
闪电劈过,她的眼神,无情无欲,无爱无恨,无悲无喜。
凤含玉心头大震,跌坐在地上。
姐姐对她,已经没有任何感情,连恨都没有了。
姐姐已经与她彻底断了所有的感情与联系。
凤惊华转头,看着前方,走进黑暗与秋风之中。
身后响起若有似无的脚步声。
一直跟着她。
凤惊华宛如游魂,走在无灯无光,黑暗冰冷的街头,不知自己从何而来,往何而去。
“哗啦啦啦——”电闪雷鸣和狂风大作中,倾盆大雨覆下。
秋骨寒和阴九杀同时伸手,将她拉进路边的屋檐下,再将她带进一间宅子里。
烛光燃起来,秋骨寒和阴九杀看着她。
阴九杀道:“你若下不了手,我可以。”
秋骨寒道:“怎么,这样就承受不住了?你就只有这种程度吗?”
被亲人、家人背叛和出卖,甚至被置于死地,这种事情在皇家再正常不过了。
如果她的程度就只有这样,想跟秋夜弦斗,绝对是痴人说梦。
凤惊华慢慢的抬头:“我想一个人呆着。”
阴九杀和秋骨寒沉默半晌后,走了出去。
屋子里,只有凤惊华在看着烛光。
外面仍然电闪雷鸣,暴风骤雨。
她忽然慢慢的站起来,慢慢的走出去,慢慢的走进大雨里,坐在石头上,就这样,一动不动。
她就像沉海底的雕像,被望不到头的黑暗与冰冷所包围。
秋骨寒站在屋檐中,看着闪电中,她被大雨包围的、若隐若现、模糊不清的身影,几乎沉不住气了,想去把她拉回来。
阴九杀站在他身侧,淡淡的道:“就让她站着吧。淋一淋,就清醒了。”
这是入秋后的第一场雨,异常冰冷,异常嚣张。
不过,只过了一刻多钟,闪电与雷鸣便远去不见,狂风停止扫荡,暴雨转变成淅淅沥沥的小雨。
秋雨一夜不停。
凤惊华一放未动。
当天色终于泛亮,天气也终于放晴的时候,凤惊华终于动了。
她慢慢的站起来,慢慢的转过身,慢慢的走回来,她的身体似乎已经冻僵,举动僵硬,似乎每走一步都很艰难,但是,她的脚步却比以前的任何时候都坚定。
秋骨寒和阴九杀一直站在屋檐下,看了她一夜,陪了她一夜。
当她走到他们的面前,他们看到她的模样,身体都有片刻的僵化。
秋骨寒震惊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阴九杀都不禁动容,目光黯沉到了底处。
只是一夜,她的头上,竟然生出了明显的银丝。
不是很多,但那一丝丝的银白,夹在乌丝之间,却是黑白分明,一目了然。
但她的眼睛,就像被冰水浸润了千年一样,比以往犀利和冰亮了十倍,百倍。
两人都皱起眉头,凤惊华却淡淡的道:“我没事了,你们回去吧。”
阴九杀抬手,阻止秋骨寒的欲言:“阴云,好好照顾凤姑娘。”
而后,阴九杀走了。
秋骨寒看看他的背影,又看看凤惊华的背影,咬了咬牙,也走了。
她不会有事了。
没有人知道她在昨天晚上是什么心情。也没有人知道她在雨中坐了一夜,都在想些什么,是否哭过和恨过。更没有人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但是,她确实没有事了。
222 生相相依;不离不弃()
水气氤氲,香气撩人。。。
凤惊华躺在洒满花瓣的浴桶里,闭着眼睛,只露出脑袋,一动不动。
在纱帘后守着的阴云许久不见她有动静,便低声叫她:“凤小姐?”
凤惊华没有任何回应。
阴云又叫了几声,还是没有听到回应后走进来,看到凤惊华的模样后脸色微微一变,快步上前,伸手去探凤惊华颈侧的脉搏。
不怪她做出这样的举动。换了别人见到泡在热水里还全无血色、连指头都不动一下的凤惊华,都会怀疑她是不是已经死了。
脉搏还在跳动。阴云松了一口气。
想了想后,她没有叫醒凤惊华,只往浴桶里加热水,让水温保持在合适的温度后走了出去。
凤惊华确实睡着了。
一夜未眠,又淋了一夜的雨,她已经心力憔悴,这会儿睡得像死人。
真的像死人。她没有做梦。沉到没有任何意识。如果现在有人想杀她,绝对可以得手。
但在隔壁的屋子里,坐着两人一直陪着她的男人。
有那两个男人在,没有任何人可以靠近她和伤害她。
当她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水温还是温暖的。
凤惊华目光恍惚的盯着屋顶半晌后,才慢慢恢复了焦距,也恢复了意识。
她彻底清醒了过来。
她走出浴桶,穿上衣服,走进房间,独自坐在窗前。
坐了很久以后,她才将镜子拿过来,看着镜子里的脸庞,慢慢的擦拭头发。
她不爱照镜子。她很少照镜子。她在照镜子的时候,也会拿面纱遮脸,只露出一双眼睛,修修眉,梳梳头,如此而已。
但这一次,她就如此直视自己的脸,没有任何感觉。
她已经见过了这世上最丑陋的东西,这张脸,相较之下真不算什么。
她的目光里没有温柔,她的脸上没有表情,她的动作很机械。
她不再去想昨天晚上的事情。
她已经在想以后要怎么做了。
门被推开了,阴九杀走进来,将门掩上,走到她的身边,连脚都不踮,微微一蹲,就坐在桌面上,看着她。
凤惊华的目光连动都不动一下:“有什么好看的。”
阴九杀凝视她的脸:“当然好看。这世上没有比这张更好看的脸了。”
凤惊华笑:“你居然也会安慰人。”
三天前的晚上,阴九杀与秋骨寒将她救走以后,她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想将凤含玉带走。
然而,阴九杀与秋骨寒列举出凤含玉的种种疑点,不让她联系凤含玉,她就是不相信凤含玉会出卖自己,双方僵持不下。
终于,阴九杀作了让步,让她写一封信给凤含玉,将凤含玉约出来,如果凤含玉没有将与她见面的事情告诉秋夜弦,那么,他就帮她带凤含玉离开。
昨天晚上,阴九杀找来一具女尸,将其脸庞弄得血肉模糊,放在凉亭里混淆视线。
凤含玉依时到来,只是,在她来之前,已经有一批神秘高手潜伏在停马坡四面。
原本她还想着,也许这些神秘高手不是秋夜弦的人,她无需怀疑凤含玉。
但事实证明,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她没能带走妹妹,反而还永远的失去了妹妹。
知道秋夜弦和姬莲的阴谋时,她恨,恨到了极点,这种恨意支撑着她屹立不倒,但知道凤含玉的真实想法后,她就彻底坏掉了,心脏似乎都散成了粉末,连恨意都无处可盛。
她输了。输得很惨。
但是,她不需要任何人安慰。
只有自己才能拯救自己。很久以前,她就明白这条道理。
阴九杀细细端详她的脸:“我不会安慰人。我说的,只是实话罢了。”
凤惊华笑,指指脸上的伤:“你看到这些伤痕了吧,你觉得这些伤痕很好看?”
阴九杀却问:“伤口这种东西,有什么丑的?”
他是武人,活在杀戮之中,受伤无数,什么恐怖恶心的伤口和死人都见过,真不觉得这些伤痕有多难看。
凤惊华道:“但你也不能昧着良心说好看吧?”
阴九杀注视她:“你很介意脸上的伤?”
初见她时,他觉得她脸上的伤算是瑕疵,但现在,他越看越觉得她脸上的伤痕美丽。
这是实话。他从来没有讨好过任何女人。也不曾想过如何讨好女人。
凤惊华又笑了一笑,没有说话,显然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阴九杀见她不信,沉吟片刻,站起来:“你等我片刻。”
他出去了。
凤惊华不以为意,慢慢的擦拭头发。
当她的头发差不多擦干时,门又被推开了,阴九杀走进来,手里捧着一只盘子。
盘子里被划分成好几格,每个格子里放着不同颜色的油彩,同时还搭配几枝笔头粗细不同的画笔。
阴九杀端着画盘,又搭坐在桌边,看着凤惊华道:“抬头。我还你一张最美丽的脸。”
凤惊华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却也懒得过问,便抬起脸,一动不动。
阴九杀细细观察她的脸半晌后,拿起一枝画笔,用油彩调好颜色,用画笔沾了,细细的从她脸上的伤痕上画过去。
他画得很专心,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就像在创造世界上最珍贵、最完美的一幅画。
凤惊华似乎知道了他的想法,也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