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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她们也必须得离开。
因为,她们不能冒着住处被人发现后还继续住下去的风险。
“谢谢你,小华。”祝慈也知道自己这么做很冒险,开始奉承凤惊华,“我就知道你心是好的,绝对不会见死不救,放心,你做了好事,一定会有回报的……”
凤惊华翻个白眼,当作没听到。
她走过去,搬下胡儿,解下胡儿的披风,于是惊讶的低叫了一声:“胡儿?”
这瑶京说大不那么大,但也不那么小吧,祝慈居然把胡儿给捡回来了?
“你说了什么?”祝慈瞅她,“胡什么?”
“没什么,感叹一下罢了。”凤惊华觉得还是不要跟祝慈解释胡儿的事情了,扶着胡儿躺下来,“你去厨房给她煮点东西吃吧,待她睡一觉过来,吃些东西后,我们就蒙上她的眼睛,送她离开。”
祝慈应了一声,跑出去了,留下她仔细检查胡儿的身体,看看有没有外伤。
她虽然得到了彻底解毒,但因为前阵子受到毒药的影响太大,她的身体还是相当虚弱,煮饭做菜什么的都是祝慈和玉梵香在做。
说实话,她从来没想过连横会亲自跑到瑶京救她,更没想到连横会给她彻底解毒。
连横这个人,怎么突然就良心发现,无缘无故的放过她呢?
她想破头也想不明白,她暗中问过连横,连横却嬉皮笑脸的说:“我怕以后再出现这样的事情嘛,所以干脆就给你解毒得了,怎么样,你不要以身相许,回报我的付出?”
她当然不会把他的话当真。
不过,她是相当感激连横的,这次是她擅自离开这么长,就算自己把自己弄死了,也是自找的,真怨不得连横。
只是,她还是有些疑惑,连横到底为什么肯给她真正的解药?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她坐在床边,看着昏迷中的胡儿,又在发呆。
总觉得她的运气太好了点,总是绝处逢生,总是天降救兵,让她有种“福兮祸所倚”的不安感。
直到祝慈煮好羊肉汤,端进房间里,她才回来神来,和祝慈一起喂胡儿吃东西。
胡儿没有外伤,呼吸和脉搏也很正常,估计只是累倒或身体不适,吃点东西,休息好后应该就没事了。
给胡儿喂了好大一碗羊肉汤后,凤惊华又端了热水过来,给胡儿洗脸洗手。
胡儿的衣服很脏,大冷天的,她的身上还散发着酸臭的味道,显然,她可能经过了长途跋涉或干了不少体力活儿。
凤惊华听说了乙央兰的事情,暗想,胡儿该不会是受到这事的牵连吧?
不过,她现在是自身难保,也懒得去多想胡儿的事情了。
帮胡儿擦洗干净手脸后,她给胡儿盖好被子,又往火盆里增添了好几块炭火,感觉胡儿的身体不再冰冷后,便坐到一边,打坐去了。
这一天,胡儿都没有醒过来。
直到深夜的时候,胡儿才突然醒过来,含糊嘶哑的叫着什么“救命”“来人”“我不要死”“谁来救救我”之类的,把凤惊华给吵醒了。
这里就凤惊华、祝慈、玉梵香三个人一起住。
男人们因为要忙很多事情,而且男女有别,都住在别处。
房间只有两间,凤惊华不放心胡儿,便与胡儿住在同一个房间里,她听到胡儿的呓语后赶紧从地铺上爬起来,点上油灯,查看胡儿的情况。
这一看,吓了她一跳,胡儿全身滚烫得厉害,显然发高烧了,还在噩梦。
她立刻叫醒祝慈和玉梵香,让她们想想办法。
祝慈懂点医术,玉梵香见过很多病人,屋里也准备有许多常用药材,两个商量了一下后,玉梵香去煮药熬药,凤惊华和祝慈祥拿温水给胡儿擦拭身体。
凤惊华脱下胡儿漉湿的衣服,看到了胡儿左肩的“乙”字奴隶烙痕,暗暗摇头。
胡儿看来是得罪乙家了,要不然不会做那样的噩梦,但她救不了她。
屋里还算暖和,她们不用担心胡儿的身体会冻着,温水也慢慢消减了胡儿身上的热度。
待玉梵香煮好药过来,凤惊华和她强行按住胡儿挣扎着的身体,祝慈强行给胡儿灌了药,药汤里有安神静心的药材,胡儿喝下去以后,总算慢慢平静下来,沉沉睡去了。
她还活着——在沉睡中,胡儿潜意识里感觉到了这一点。
她现在也是安全的——胡儿也隐隐感觉到了这一点。
她的唇边,于是泛起安慰的笑意。
当温暖美味的食物进入她的口腔,滑进她的肚子里,她感到又温暖又舒适时,她终于睁开了眼睛。
她在梦里梦到有人救了她。
有人背她进屋,给她喂汤,给她擦身体,给她换衣服,给她盖被子……她相信这是真的,因为,即使是在沉睡中她也感觉得到强烈的死亡危机,如果她没死,一定是有人救了她的缘故。
她想看清她的救命恩人,想好好的感谢对方。
579 出人头地的捷径()
。。
然而她才睁开眼睛,就听到一个微哑的声音道:“既然你苏醒了,就说明你身体没事了,你可以住在这里,也可以离开,一切随你的意。”
胡儿这才发现屋里很暗,现在很可能是凌晨或者傍晚。
屋里没有点灯,有一个女子站在门边,隔着幽暗,静静的看着她。
对方的身形与气度,隐隐令她有那么一点熟悉。
“可、可这里不是你的家、家么……”她没想到救命恩人一开口就是这样的话,结结巴巴的道,“还、还有,多谢您救了我,您的大恩大德……”
“捡你回来的是别人,我只是帮着照顾了你三天而已。”对方淡淡的道,“住在这屋里的人都搬走了,这屋子是空的,你可以随便住,随便用这里的东西,告辞。”
说罢她转身就走。
就在这个时候,胡儿突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与勇气与冲动,猛然掀被下床,冲到门边,双手捉住对方的衣袍并跪倒在地上,用力的道:“你救了我,我又走投无路,你带我一起走吧,我为你做牛做马……”
对方似乎对她的举动感到有些意外,也没有推开她,只是道:“你快起来,这样跪着对身体不好。我说过了,救你的另有其人,不过她已经离开了,你不用感谢我,我也不能带你离开……”
然而,胡儿抓她的衣服抓得很紧,口气异常坚定:“但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之一!救人救到底,我单独留下来也只是死路一条,您就带我离开,让我给您做牛做马吧!虽然我只是一个弱女子,但我一定会竭尽所能的侍候您,不会让您觉得救我、带我离开吃亏的,真的……”
她现在有那么一点急病乱投医的味道。
但她知道,跟着这个人走,可能是她唯一能躲开追兵的机会了。
她一个人是绝对逃不过乙家和太子妃的追杀,而眼前这个人,虽然看不清楚也不知底细,但以她的眼光、经验和直觉来说,这个人的气度这么沉稳威严,说话又这么自信从容,至少不会是出门就能看到的平庸之辈。
而且这个人救了她却不要任何回报,说走就走,还把这间屋子留给她,足见这个人是那种内心与精神都很强大,根本不把小功小名、小钱小惠放在眼里的人物。
这种人,身份、地位、才能、见识都差不到哪里去的。
还有,她觉得对方有些熟悉,令她有那么一点安全感。
所以说,她怎么可能放过对方?
只要有一线机会,她都要拼命的抓住!
身为野草,就必须要有这样的觉悟与坚韧,才能生存下去。
凤惊华很是无语:“……”
哪有人这么死缠烂打的?
抓着她衣服的双手抓得太紧,她觉得硬要扯开不太好,于是便拿起火折子,点燃:“胡儿,你好好看看我,这下不会想着跟我走了吧?”
火光亮起了,映清晰了两个人的脸庞。
“凤、凤小姐?”胡儿先是大吃一惊,而是大喜过望,放开凤惊华的衣服,冲她磕头,“凤小姐您带我走吧!我本来就想跟着你离开的,只是乙家出了事以后,我就一直躲藏和逃亡,无法跟您联系。现在遇到您,这一定是天意,您就带我离开吧,我以后做牛做马一定报答您……”
“别说了。”凤惊华淡淡的道,“你知道我的身份,我现在是自身难保,随时都有可能被发现和掉脑袋,你跟着我,一点都不安全,我也没有理由和余力去保护你,请你不要为难我。”
她并不是一个人,她还有一群生死相交的同伴,处于敌国的腹地,她要为他们的安全负责,不可能带着一个被人追杀、力量弱小又了解不深的敌国女子在身边。
胡儿:“……”
她知道她的要求很过分。
不说她没什么本事和力量,也不说她是费国人,单单是她被乙家和太子妃追杀这一点,就是天大的麻烦与累赘。
凤小姐救了她,她却趁机赖上对方,也实在不厚道。
但是,她还是要争取这个机会。
“凤小姐,”她慢慢道,“您说得都没错,但是,我真的很想活下去,我求您带我走,只要您让我呆在您的身边,我保证不会给你增添任何麻烦。如果真的遇到危险,请凤小姐不必顾虑我,我会为自己的生死负责。”
“想活下去很好。”凤惊华盯着她,缓缓的道,“可是,我也想活下去,也想让我的同伴活下去。我并不了解你,你还是麻烦人物,我如何知道我把你带在身边,你不会危及我的同伴?”
胡儿急切的道:“我什么都听你的!我以性命起誓,我绝对不会出卖和背叛你们,我绝对会服从你们所有的安排,如果遇到危险,我会想办法自保和自救,绝对不会成为你们的累赘……”
“我不相信誓言。”凤惊华淡淡的道,“我只相信事实和证据,无论你口头上怎么说,我都不能让我的同伴冒险。”
胡儿又急急的道:“您带我走,我会向您证明我说到做到……”
“不可能。”凤惊华的口气已经很冷了,对她的死缠烂打很是反感,“你知道你又能活下去,又能获得自由和宝贵的最简单、有效的办法是什么吗?”
胡儿愣了一下,讪讪的道:“是、是什么?”
“把我的行踪交出去。”凤惊华的目光很冷,“巴信和沙家正在疯了一样的找我,如果你把我的行踪卖出去,性命、自由、财富还不是手到擒来?如果我信了你,把你带走,让你跟我的同伴相处,你到时卖掉我的同伴,能得到的,又将是什么?”
胡儿一惊,眼睛蓦然睁大,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不愧是她看上的强者,凤惊华所说的,那可是一条通往富贵的捷径。
凤小姐的同伴,一定个个都是尚国的精英,说不定其中还有尚国的重要将领或官员,假如她把这些人的行踪卖给朝廷,那她……还不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你太想活下去,太想得到自由,”凤惊华缓缓的道,“我很理解,也很欣赏你这一点,但正因为这样,我太明白一个人为了生存与自由,到底能付出多少代价与牺牲,所以,我更不能带你走。我绝对不会为了自己的私事而让我的同伴冒险。”
那些人为了她的事情拼命,她却为了行善而让他们冒险,那么,她就太自私,太不配让他们为她做这一切了。
胡儿脸色微白。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心动了——为凤小姐指出的“捷径”而心动。
580 奴隶的叛骨()
。。
她与凤小姐本就没有什么深的交情,与凤小姐的同伴更没有任何来往,甚至,从根本上来说,她凤小姐本就是对立的,她就算杀了凤小姐这个敌国“奸细”,也完全合情合法。
如果说,出卖这些人能够让她轻轻松松的得到一切,她真的能守得住所谓的“道义”吗?
她不能保证。
她自认不是坏人恶人,但她也绝对不是什么善人良人,像她这样的奴隶,若是善人良人,一定会过得非常悲惨,莫说没有机会被主子选为亲信,就算是下人也能随便欺凌她和玩弄她。
她知道自己是怎么样的人,凤小姐也知道。
“我想你一定明白了。”凤惊华淡淡说着,转身,“那么,再也不见。”
“凤小姐,请再等一下。”胡儿慢慢站起来,用恳求的声音道,“我有些话儿想跟你说说,您听完以后,再走不迟。”
凤惊华是真的很想走,但胡儿的声音那么恳切,就像遗言一般。
想到这个丫头为了命运而努力抗争,与自己如此相似,她心里一软,放松脚步,也不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