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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送到微草寺寄养。微草寺并不出名,位置也偏僻,知道我寄养在微草寺的人并不多,但我在离宫之前,偷偷的把我要去微草寺的事情告诉了四哥。”
“我住进微草寺之后,身体居然真的开始慢慢好转,而一年之后,四哥终于打听到微草寺的位置,偷偷来找我。从那时开始,四哥就经常偷偷的来看望我。他每一次来,都是打扮成香客或路人,我也是偷偷的溜出去与他玩儿。我与四哥的会面,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秘密,也是我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光。”
“除了四哥,我在寺里还有一个好朋友,他叫微言,是个小沙弥。我们年纪相仿,个头相仿,又是睡同一个房间,每天都一起修行,感情也是非常的好。虽然寺庙里的生活比不得皇宫,但因为身边有好朋友陪伴,又有四哥经常来看望我,我的日子并不难过。”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我期待着我成年之后就会离开寺庙,搬回城里,到时就可以跟四哥团聚,还可以把身为孤儿的微言带回去,以后大家可以快快乐乐的在一起,然而……有一天,父皇突然病逝,一切便都改变了。”
“四哥再也不能经常来看望我,每次来都很疲惫,心事重重的样子,我问他怎么了,他什么都不肯告诉我,而我并不知道兄长之间的争斗已经十分残酷和激烈……”
“后天有一天,已经很久不见的四哥出现在我的面前,跟我吃过饭后,告诉我,他要杀我……”
“我被吓呆了,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才告诉我,秋露霜想当皇帝,还拿他母妃和整个母族的性命要胁他,逼他杀了我,他很痛苦……”
“我当时听了却不觉得特别害怕和伤心,也不怪他,让他尽管杀了我便是,只是一定要让我死得不那么痛苦。”
“对我来说,我从小病弱,本该活不长的,现在却能多活这么多年,已经值了。四哥对我那么好,如果用我的一条命就能换他、他的娘亲以及他的母族这么多人的性命,划算得很。”
秋骨寒沉默。
六哥幼时活在万般宠爱之中,不曾见识和经历过人世险恶,出宫后养在寺庙里,不吃荤,不杀生,接触的都是僧人和信徒,可以说过着与世隔绝又与世无争的、极其详和平静的生活,在这种环境中成长起来的他,拥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牺牲自己,成全别人”的观念,一点都不奇怪。
拥有这样的心性,是六哥的财富,但也是六哥的弱点。
“四哥听了我的话,突然就哭个不停,然后说他下不了手,让我立刻离开微草寺,离开尚国,再也不要回来。我问他我若是走了,他怎么办,他的母妃和族人怎么办,四哥却只是哭,让我不要管……”
“但我怎么能够丢下四哥,独自逃生?我说我要跟四哥喝告别酒才走,四哥答应了,我把四哥灌得醉晕晕了以后,就想自尽,但这个时候,微言冲进来,将我打晕……”
“我虽然晕过去了,但并没有彻底昏迷,还能隐隐听得到微言和四哥的对话。”
“微言对四哥说,他长得挺像我的,可以代替我去死,请四哥拿他的人头去交差就好,还要四哥好好的保护我,然后、然后我听到微言好像是服毒自尽了,再然后、然后……我使劲的睁开眼睛,就看到四哥拿刀砍下了……”
“砍下了嘴边流了很多血的、好像已经死掉的微言的头……”
980 龙子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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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吓到了,想哭,想喊,想说话,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在那以后的很长时间里,我就活在这个噩梦里,再也说不出话来……”
“那天,我看到四哥砍下微言的脑袋后就彻底晕过去了。我不知道我是在做梦,还是真的听到了四哥对我说对不起我,还说京城险恶,让我永远的离开京城,再也别回来,好好的活着。”
“我醒来的时候,眼前都是火,烧得我的眼睛好痛,原来是微草寺起火了,是方丈放的火。方丈让我跟云游到这里的高僧离开,此生都不要再提自己的身份,也不要再回来。”
“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我也没有办法去想发生了什么事,因为那个时候,我大概已经变成了傻子,成天都呆呆的,不能言,不能思,不能行动……”
“云游的高僧成了我的师父,他带我离开天洲,离开江南,离开尚国,来到虞国的都城,在那里定居下来。”
“那个地方就是饮苦居。我一直住在饮苦居里,不曾踏出半步,师父费了许多心血保护我、照顾我,直到整整三年以后,我才恢复正常,可以说话了……”
“只是,我太久没有说话,已经习惯了当哑巴,常常忘记自己原来也是会说话的……”
说到这里,雾公子笑了笑:“师父圆寂的时候,我很悲伤,觉得自己活着,就只是为了不断的看着重要的人死去,而自己却单独活着,这样的人生没有任何意义。但师父告诉我,只要我好好的活着,总有一天会再次遇到兄弟和朋友,会得到想得到的东西,他还告诉我四哥已经死了,要我记得为四哥报仇……”
“师父是出家人,是得道高僧,怎么可能会教我去记恨,去报仇?但他恐怕是看出了我生无所恋,甚至已经有了赴死之意,所以才出于下策,想用仇恨让我活下去。”
“我并不相信我还能遇到什么兄弟和好友,但我却意识到四哥和微言不惜牺牲他们的性命来救我,我不能就这样死了,还有,我一定要为四哥和微言报仇……”
“靠着这样的意念,我活了下来,利用师父和饮苦居的影响力招待形形色色的大人物,从他们那里打探天洲的消息,从中寻找重返天洲、为四哥和微言报仇的机会……”
“再然后,有一天,你敲开了饮苦居的门……”
他的眼神和声音,变得温柔了许多:“你长得那么像十七八岁时的四哥,我看到你时,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还产生了一种,这个人会不会就是我的兄弟呢的感觉。”
“从那刻开始,我便时时关注你,越来越觉得你亲切,越来越觉得你可爱极了,越来越确定你可能就是我的亲弟弟,忍不住想要爱护你,所以便决定跟你离开虞国,前往费国……”
“世人都说皇室无情,但二哥和三哥虽然要杀我,四哥却也能为了我而牺牲自己,所以,我不相信所有的兄弟和亲人都会害我,也不愿成为一个为了权势而残害兄弟的人……”
“如果有一天,七弟你要杀我的话,我就让你杀好了,如果一个人活在这世上,连仅剩的唯一一个兄弟都要杀我,我真不如死了的好……”
“咳咳咳……”说到这里,他不断咳嗽,“我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了,很不习惯……”
秋骨寒轻叹一声,给他倒了一杯水,递到他的手里,道:“既然不习惯,那就不要说了。”
他可不想听到这个六哥说什么觉得他可爱、想好好爱护他之类的。
不管怎么看,需要爱护的,是这个从小就吃药、吃素的六哥才对吧?
“呵呵,”雾公子灌了一杯水后,才摸了摸脑袋,道,“反正你明白我不是故意装哑巴就好。”
“我明白,我都明白。”秋骨寒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算你什么都不说,我也知道你想说什么,所以,你永远不必急着跟我解释,反正我是不会误会你和冤枉你的。”
“……”雾公子双颊又是一鼓,这话的意思是说他很天真幼稚,随随便便就能被看透吗?
感觉很逊哎……
“好了,你什么都不用说了,剩下的我来办吧。”秋骨寒看向祥国公,“我想六哥这段时间都不能出门了。”
秋夜弦一定会想尽办法杀掉他和雾公子,雾公子现在可是重点保护对象。
祥国公道:“王爷所言极是,咱们得好好合计接下来该如何行动了。”
琴房外,夏物生也不知道秋骨寒究竟在做什么,急得团团转。
他数次想靠近琴房,但对秋骨寒忠心耿耿的侍卫却盯着他,就是不让他靠近。
他刚刚才激怒了秋骨寒,不敢连续激怒两次,便只能等着。
终于,琴房的门开了,流雪的声音传出来:“堂舅,请进屋一叙。”
夏物生立刻迫不及待的冲进屋里,看到祥国公也在的那一刻,他立刻傻眼了。
“堂舅,”秋骨寒一脸没事人般,微笑,“雾公子并不是我的四哥,而是我的六哥秋雾轻,当然,他也是国公爷的亲外孙,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还请堂舅切勿怠慢了本王的六哥。”
“啊?”夏物生彻底愣住了,有些无措,“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解开了误会而已。”秋骨寒淡笑,“六哥和国公爷会支持本王实现父皇的遗诏,与你的意愿一致,所以,你以后切不可再误会六哥了,否则,我可不会饶了你。”
夏物生惊得脊背出了一大片冷汗。
假如、假如雾公子真的被他毒死了,会有什么后果?想都不敢想。
虽然不太清楚这其中的内情,但他也不敢再问了,赶紧给祥国公和雾公子赔礼:“王爷说的是,我一时糊涂,误会了六、六殿下,还望国公爷和六殿下大人大量,切勿与我这个老糊涂计较。”
雾公子只是微微颌首,再不说话了。
祥国公则淡淡的道:“误会解开,下不为例就好。”
要不是他实在担心轻雾的安危,离开警亲王府后就乔装打扮,亲自带人来见轻雾,并正巧发现夏物生在轻雾的屋子外头转悠,心中起疑,便暗中加以防范的话,轻雾就被这条老狐狸给谋害了。
以后,他必须得提防着夏物生。
——尤其是幸亲王功成之后。
“既然误会都已经解开了,那我们就谈正事吧。”秋骨寒微笑,“咱们现在都危险着呢。”
所有人便都不再提之前的事情了。
如今,唯有齐心协力,一致对外,才有活命和成功的可能了。
981 等狩王回来再说()
这一天,秋骨寒在忙碌、雾公子在懊悔的时候,姬恒也陷入了极度的为难和困扰之中。
姬恒的脑子很好使,官场和人生阅历也都很丰富,不管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他都觉得凭他的才能和本事,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
但这一回,他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看着那道明黄色的遗诏,拈着飘逸的美髯,来来回回的踱步,甚至把美丽的胡须给弄断了几十根,还是没想出好的办法。
他当然不可能真的召集遗诏上指定的“裁判”来讨论由谁当皇帝的问题——他真这么干的话,皇上不仅会杀了他,恐怕还会灭了姬氏一族。
这道遗诏又曾经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大批的王公重臣审视过,他也不能说这道遗诏是伪造的或无效的。
他也没有胆子毁了这道遗诏。
那——他还能怎么办?
他聪明一世的脑子,真的想不出任何办法。
他从白天想到晚上,都没有走出书房一步。
他已经五十好几了,保养得再好,昨天晚上后半夜没睡,今天又心累了一天,身体也吃不消了,只是,他再累也睡不着了,便只能撑着。
姬夫人看到丈夫如此苦恼,便一直守在书房外面,一声声的劝丈夫吃些东西和早点歇息。
终于,姬恒拗不过夫人的执着,打开房门,叹气:“进来吧。”
姬夫人捧着摆了一饭一菜一汤的托盘进来,埋怨:“你到底在琢磨什么呢,怎么连饭都不吃?瞧你,才过了一天,看起来就老了几岁。”
姬恒把房门关上,呶了呶嘴:“你看看桌上的东西吧。”
姬夫人一眼就看到了那道被摆得很正的、明晃晃的遗诏,心里正奇怪那是什么呢,听了丈夫的话,便拿起那道遗诏,瞅了几眼。
而后,她彻底呆了:“这、这是打哪里来的?总不可能是真的吧?”
虽然遗诏的事情不宜外透,但姬恒与夫人一直是多年的灵魂伴侣与亲密战友,这会儿也不想瞒她了,便叹着气,把昨天晚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姬夫人听得目瞪口呆,一屁股跌坐在椅子里,失神的喃喃:“竟、竟有这样的事情,那、那我们要怎么办才好?”
现在的皇上当得好好的,他们姬家也过得好好的,她还等着自己的女儿当皇后呢,却突然冒出这样的遗诏来,弄得她的皇上女婿似乎名不正言不顺的,说不定还会引发一场新的皇权之战,她、夫君、还有女儿和姬家,该怎么办才好?
姬家不会因此受到连累吧?
“我也在头疼这事啊。”姬恒叹气,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