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当第二名皇室宗亲站起来,第三名、第四名……皇亲国戚也纷纷站起来,齐刷刷的道:“请皇上以皇室和大局为重,尽快平息流言,恢复后宫清净!”
秋骨寒仍旧直挺挺的站着,盯着这些或在名义上或在血缘上属于他的亲人的人,唇边泛起冰冷的淡笑:“你们想要朕如何处置皇后?”
闲王毫不犹豫的道:“废掉后位,或贬为庶民!”
打入冷宫也行,但是,这么做的话可能会引发凤家的愤怒与反抗,那样就不妙了。
“大叔公,”秋骨寒看着他,缓缓的道,“朕对皇后一往情深,绝不输给你对闲王妃的感情,你为何要如此逼朕?”
为什么,他的“家人”与“亲人”总是如此逼他?
他十岁的时候,这些家人与亲人当着他的面逼死了他的母亲,现在,他二十岁了,这些家人与亲人又当面逼他抛弃自己的妻子,就像非要夺他所有重要的人不可。
他历经磨难,好不容易坐上龙椅,却还要眼睁睁的看着最重要的人被伤害,被羞辱,被摧毁?
“皇上,两者不可相提并论。”闲王正色道,“闲王妃知书达礼,恪守规矩,绝对不会干出任何伤风败俗之事,更不会不知悔改和谢罪,否则,本王怎么会珍惜和爱护她一生?”
想想,凤惊华换了几个男人,又换了几桩婚事?
这么多年来,皇室的权力纷争又可少了凤惊华和凤家的掺和?
这样的皇后,不配当国母,不配得万民景仰。
“呵呵……”秋骨寒突然低低的笑起来,看向其他人,“你们也是这样想的吗?”
看,这就是他的亲人与家人,他要怎么去爱、去重视这样的亲人与家人?
他没有表露出半点怒气和冲动,但这般平静而低沉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笑声,却令众人有那么一点毛骨悚然。
但是,众人可不是宜和长公主那样的女流之辈,他们都是在权力与政治的角逐里胜多负少的顶级强者,绝对不会错失良机,更不会被皇上的眼神与冰笑吓退。
“不是我们这般想,”一名宗亲道,“是所有人都这么想。”
秋骨寒又“呵呵”笑了两声,再度环视其他人:“站在这里的人,有谁不是这么想的吗?”
所谓文武百官,这里没有上百人,也有将近百人吧,就没有一个人全心全意效忠于他这个皇上的?
大臣们皆沉默。
一来,皇后确实有洗不掉的巨大污点,皇亲国戚们的要求并没有错,二来,皇后下台对他们并无坏处,三来,他们若是在此时跳出来支持皇上,便是逆主流而行,只怕会遭到同僚排挤。
再者,皇后的事情才发生了三天,谁也不知道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他们太快表态和站队,绝非明智之举。
因此,眼下最聪明的做法就是静观其变,谨慎谋划。
“那么,”秋骨寒静静的道,“朕再问你们一句,如果朕坚决不处置皇后,你们又要如何?”
所有人都沉默了片刻。
最后,还是闲王开口:“如此,皇上就太令皇室和臣民失望了。”
“失望又如何?”秋骨寒又静静的问,“你们好好告诉朕,你们会如何对付令你们失望的朕?”
所有人继续沉默。
这个问题问得太可怕,有种谁回答谁会死的危险。
还是闲王先开口。这一回,他的回答十分的巧妙:“臣相信皇上不会令臣等失望,所以不曾想过这样的问题。”
众人一听,简直要朝他翘起大拇指:姜是老的辣,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定惊人啊!
“那么,”秋骨寒又轻轻的笑了,“从现在开始,你们需要好好考虑这个问题了,同样,你们的心思朕都清楚了,朕会好好考虑,你们都退下去吧。”
说罢他转身就走,看都不看他的亲人与臣子们一眼。
他一消失,堂下的文武百官便炸开了锅,一边三三两两的凑堆窃窃私语,一边离开皇宫。
他们看得出来,皇上是有点承受不住压力了,他们有必要再接再厉,务必将皇后扳倒。
但皇上毕竟是皇上,他们得给皇上一点喘息和挣扎的时间,不能催得太急。
他们走出皇宫的时候,觉得阳光真是灿烂,空气真是清新,心情真是舒畅,因为,凤惊华那个不可一世的狂妄女人,终于快要彻底败了!
虽然皇上心里定是愤怒的、不甘的、犹豫的,但最终,皇上还是会妥协的——他们坚信这一点。
高高的皇宫的围墙里,秋骨寒摒弃了所有宫人,独自在御花园散步,陷入深深的苦恼之中。
他要妥协吗?
当然不会!
可是,他不妥协也未必就保得全皇后,他到底该怎么办?
这一天,他没有去见皇后,也没有踏进凤华宫一步,只是将自己关在乾华宫,无人知道他的心里究竟都在想些什么。
1184 没有两全的选择()
深夜,秋骨寒静静的坐在乾华宫的书房里,没有半点睡意。∈♀
现在是午夜,离新一天的早朝只有三到四个时辰的时间,那些人不会放过他的,他若是不给他们一个明确或满意的答复,他们一定会纠缠不休,什么难听的话都能说得出来。
今天上午,他已经受够了,他绝对不想、也不能再让他们如此羞辱他和他的皇后。
只是,他还是无法做出决定。
无论怎么样的决定,都注定是艰难的决定。
终于,门外响起轻悄的脚步声,尹长老的声音不轻不重的传进来:“卑职到了,皇上可方便一见?”
他站起来:“进来吧。”
门推开了,尹长老走进来,把门关上后,冲他抱了抱拳,也不废话:“皇上有何吩咐?”
秋骨寒笑了笑,做了个“请”的手势:“坐下来说吧。”
尹长老坐下来,静静的看着他,等着他说话。
秋骨寒看着总是这般沉稳、内敛的他,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坐下来,低声道:“皇后的事情,你肯定也听说了,今天早上,闲王率领一众皇亲,逼朕废了皇后或贬皇后为庶人……”
他言简意赅的描述了那些人的嘴角与要求。
他不能确定他怎么做才是最好的,但他几乎找不到人商量,想来想去,他就想到了阅历丰富、对他忠心耿耿、为人又低调沉稳的尹长老。
也许尹长老能为他指点迷津,让他能看到一个不算太糟的方向和希望。
他描述完之后,道:“朕好不容易才娶到皇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朕都不会放弃她,只是,眼下的形势对皇后实在太不利,朕应该无法说服这些人。所以,朕现在很为难,不知如何是好,想听听尹长老的想法。”
说罢,他就瞅着尹长老,用看着尊敬的长辈的眼神。
尹长老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道:“卑职知道,皇上希望卑职能想出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但是,卑职认为,此事牵扯到太多人的重大利益,根本无法两全其美。不论皇上有多么为难和不情愿,都只能二中选一。”
秋骨寒的心里就是一凉,眼里泛起薄薄的阴晦。
他知道尹长老说的是实话,但是,他还是觉得受到了打击,手脚都冰冰的,有种发晕的感觉。
难道,他真的要走上那么极端的道路?
就没有能够折中和缓解的办法?
“找更有身份的人出面,或者用各种手段拉拢臣子呢?”他不甘心的又问,“有可能帮到皇后吗?比如请鹤亲王、祥国公、静亲王、凤老将军等人出面呢?”
“卑职认为,牵扯进的大人物越多,对皇后越是不利。”尹长老还是沉稳的道,“事关皇后的名节,这在世人看来乃是丑事,事情闹得越大,世人越是关注,越是议论,越损皇后的清誉。”
“照你这种说法,”秋骨寒泄气,黯然,“朕与皇后岂不是要与整个皇室和朝臣决裂,水火不容了?”
他并不是害怕那样的局面,只是不想看到那样的局面,而且那样的局面对皇后也并无好处。
让皇后处于风口浪尖上,被无数的人耻笑着、议论着,这不是他想给予皇后的生活。
尹长老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道:“未必。这些人如此逼迫皇上,并不是因为皇后的行为让他们死都不能忍,而是因为,他们认为皇上还不够强大,他们相信他们只要联合起来,就一定能逼皇上让步。”
秋骨寒蓦然抬眼,直视着他,不说话,眼底却有什么东西宛如深海下的暗流在涌动。
“可是,皇上,”尹长老缓缓的道,“一个皇帝,没有祸国殃民,没有失去民心,还军权在握,皇亲和文臣们再怎么联手反对,又有何可惧?”
就这么一句话,令秋骨寒心头大震。
他的眼里,猛然透出一股强烈的、野烈的、锋利的、近乎残酷的光泽。
是这样吗?
是这样的道理吗?
他喜欢、甚至是爱死了的尹长老的理论与想法,他的心里也升起异常强烈的**,想这么做!
——想当一个唯我独尊、不世一可、强势无匹的男人与帝王,只要他说一个“不”字,就绝对没有任何人敢质疑和抵抗!
但是,这般年少的他,真的可以这么做吗?
他这么想着,这么问了出来:“朕——真的可以这么做吗?”
尹长老又沉默了一会,道:“卑职不能教皇上怎么做。皇上是天子,臣民只有建议和请求皇上怎么做,绝对不能教皇上怎么做,卑职只能说,皇上绝对有权力、有资格、有能力这么做。”
秋骨寒沉默,陷入沉思。
书房里静悄悄的。
秋骨寒没有感觉到时间的流逝与世间的运转。
“卑职平生只后悔一件事情。”但突然,很少会主动说话,更不会谈自己的事情的尹长老开口了,“过去的,便过去了,不会再回来,而人也都会死,不论是怎样的爱恨情仇,最终都会化为乌有,卑职一向只往前看,从不回头。”
秋骨寒有些意外,尹长老竟然会主动谈自己的事情,而且还说得这么感性?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尹长老。
“卑职后悔的,”尹长老的眼睛,有微微的黯然,“唯有当年在卑职心中的女神受困和受难时,因为顾虑太多,没能豁出一切去救她,只会在她遇难身亡之后偷走她的尸身,给她寻了一处所谓的风水宝地下葬,年年去给她上香,还曾经虚伪的以为自己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
他顿了一会儿,才又道:“然而,马后炮终究是马后炮,并不能改变过去,唯有追悔莫及。”
秋骨寒的心里,在微微的一震以后,泛起酸酸涩涩的滋味。
好一会儿,他才轻声的、试探的道:“你给那个女子下葬,用的是……什么棺材?”
对于尹长老,他是感激的、尊敬的、信任的,普天之下,除了他的皇后,他最信任的就是尹长老。
而尹长老为何会那样的救他、支持他、效忠于他,他心里隐隐知道一些缘由,但那毕竟只是根据种种传闻与蛛丝马迹做出来的猜测,从来不曾从当事人这里得到过任何说明与解释。
如果可能,他还是想证实他的猜测是否属实。
尹长老又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的道:“万年乌木所制的棺材。”
他本是他的祖父留给他的,据说可以令尸身经年不朽。
最终,他唯一可以给她的,只有这副棺材。
他能保得住的,也只有她的尸身而已。
1185 皇上,你还要不要脸()
长久的猜测终于得到证实的秋骨寒,好一会儿没说出话来。△
良久,他才又问:“所以,你才要保护这个女子的孩子?”
尹长老又是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是。”
秋骨寒的心里,又先酸涩了一回,才变得稍微轻松起来:“你不必内疚,你并不欠那个女子什么。”
尹长老道:“她从不欠我任何东西,但是,我擅自视她为女神,一生不渝,那是我的自私,所以,我知她受难而不相救,自然是欠她的,而这份债,我唯有死后才能偿还。”
就像凡夫俗子,总说自己如何如何的崇敬和爱慕着天上的神明,却在神明遇难时袖手旁观,徒自黯然,如此,怎能说自己什么都不欠?
秋骨寒看着他,过了半晌才轻轻的叹气:“那女子若是泉下有知,一定会深感欣慰,也必定感激你所为的一切。”
“逝者已矣,来者方可追。”尹长老道,“皇上能与皇后修得正果,实乃人生一大幸事。”
秋骨寒又看着他,良久才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朕知道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