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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的一张空白合同、销售员的满口胡言就敢一下子生产了那么多出来，这简直是渎职啊！”
“渎职是事业机关单位的才会牵涉到，小刘厂长也是急于建功、才会犯下这么严重错误的，现在的问题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工人加班加点、满负荷生产出来的这么多成品，终归是要想办法赶紧卖出去的，要不然食品厂连进货转产都困难了，银行那边还有贷款、员工们的工资奖金下个月十号必须按时发放的，如果食品厂破产了、我也落不到好……”
“凭什么落不到个好儿啊？食品厂本身就不是你负责的，凭什么让你去这种企业驻点？轻工局管着那么多的企业呢，不说去最好的、可也不能把你扔到这种火坑里吧？之前不是说是让你先挑的吗？怎么说变卦就变卦啊？还讲不讲道理了？”
“已经是这样了，讲理也好、不讲理也罢，都已经是既成事实了，抱怨是改变不了什么的，你以为我愿意到食品厂去驻点啊？这一次需要驻点的企业就没一个是好的，食品厂不管怎么说生产设备是新引进的、银行贷款也是能正常发放的，暂时性的困难、熬过去也就好了，何况若是食品厂能顺利的转型成功，对邗州的方便食品加工行业的发展、也就能起到个示范带头作用……”
“不听这个、不听这个，你们局里面的那些套话你说着不烦、我听着还嫌烦呢，反正那么难吃的方便面、是个人就吃不下去！小海这么不挑嘴的都不肯吃，这已经就是明证了，你可别折腾我们娘俩，他只剩下啊四十多天就要参加中考了，你别因为你的工作搞得他那边在有什么问题……”
一旦老婆竖起了‘中考’这面大旗，霍卫国就明白这话题到此为止了，瞥了一眼跟在后面憋笑的儿子、唯有叹气的份儿。
从城北到城南岑卫彪的家，骑自行车需要半个多小时，并非是因为两家之间的距离过远，因为他的职业所导致的。
正经是科班出身的岑卫彪，原本是有着大好前途的，但因为办一个案子得罪了新调任过来的副局长、也就自然而然被发配到了看守所，强烈的不满和严重的失落感，自然也就让他极其的消沉，作为他二姐的霍妈、于是也就当仁不让的担起了开解、劝导他的职责，但凡是弟媳来了求援的电话，周末只要能抽出时间来、她都会过来的，今天为的是能让小舅家里能热闹些、让老霍也能跟着来，还默许了霍爸只要能让她弟弟稍微振作些起来、可以敞开来喝酒，这一次把儿子给叫上的原因、也是他这段时间努力的在学习、想要让儿子出来放松一下，劳逸结合嘛。
谢月华见二姑子带着全家过来了、那是一个高兴，拽着霍妈进了厨房便开始变忙活边聊天。
随着老爹进了家的霍海、却是瞅着被小舅挂起来的警服有些感慨，警察抓小偷、正义战胜邪恶的思想是根深蒂固的，少年时的霍海曾经对小舅的这身警服眼馋的不得了，甚至于还许过要当警察的心愿。
岑卫彪将姐夫让着坐了下来，见外甥盯着自己的那套警服出神、脸色却是一黯。“小海啊，功课复习的怎么样了？”
“还成……”
“还成可不行啊！成绩不好就上不到好高中，上不了好高中、就别指望能上好的大学，虽说高考扩招了、招生数量会越来越多，可大学文凭肯定是会不值钱的，而且现在的大学生就已经不包分配了，能不能上一所好大学、可是牵涉到你前途的大问题，想当警察也是需要有个好的成绩的！小舅舅的学历已经不够用了，你要是连高中都考不上、那你这辈子可就算是毁了，知不知道？”
在少年时的霍海眼里，这个小舅就是黑面神一样的存在，甚至是代表着不可违背、无法抗拒的大恐怖，虽说疼他的小舅从未揍过他，但小舅是刑警出身、又在看守所任职，凶起来那是真的太吓人了……
霍爸也知道这个妻弟教训起人来特别的凶，见儿子乖乖的听着、应着，掏出烟递了根过去便道。“卫彪啊，小海这段时间是真的挺不错的，成绩有没有提高我跟你姐是不太清楚，不过他现在真的是懂事儿多了，我被派到食品厂驻点了，今儿过来还有正事儿找你说呢……”
以为霍爸是在为外甥开脱，岑卫彪接过烟并没有点，而是叹了口气道。“男孩子笨一点、老实一点、学习成绩差一点其实都没什么关系的，可一定不能走错了路！我是见的多了、没办法不说，姐夫，这方面真的是马虎不得的啊……”
霍爸明白妻弟这也是好心，但自己的儿子被这么数落、他还是不太开心的，将带过来的方便面取出来摆在了桌上，便直入正题希望看守所能帮着消化一些。
拿起那方便面瞅了一眼，岑卫彪苦笑。“姐夫啊，你的忙我是肯定帮的，但指望着看守所就能帮你全部消化掉，那就不现实的……”。。
“能解决多少、就先解决多少吧。反正这种羊肉孜然味儿的方便面连小海都不肯吃了，我哪里还敢报什么希望？”
岑卫彪一脸的惊讶。“啊？他不肯吃？小海不是不挑食儿的吗？”
霍海心说少年时的自己不挑食儿，可这不代表这种羊肉孜然味儿的方便面能吃的下去啊！
想归想，话是肯定不能这么说的，趁着老爹还没开口、霍海拿起桌上的一包方便面便道。“小舅啊，我去泡一碗给您尝尝？好完了您也帮我爸出出主意、提点改进的意见，如何？”
岑卫彪怔住了，犹豫了下便大手一挥。“行！去吧、去泡一碗过来！姐夫啊，就凭小海的这机灵劲儿，我琢磨着只要他肯将心思用在学习上，他是绝对能考进名牌大学的……”
第四十一章 小聪明（）
呃……
扶着马桶、岑卫彪在干呕着。
他是真没想到食品厂的这种新产品，竟然会糟糕到如此的程度。
干了这么多年的刑警，岑卫彪原本觉得只要是能吃的、他都能吃下去的，就算是味道古怪些、也并非是什么大事儿，可这一次是真没想到这羊肉孜然味儿的泡面、不但闻起来古怪，而且糟糕到了他吃了小半碗就怎么都吃下去了，简直是不可思议。
卫生间外面老婆谢月华的憋笑之声，让终于感觉舒服些的岑卫彪有些难为情，洗了把脸这才开了门。
“没事儿吧？”
“没事儿。实在是太难吃了！中招了……”
谢月华忍着笑拿起毛巾、把岑卫彪脸上未擦净的水珠擦掉、可就忍不住埋怨了。“你姐都劝你别吃了，逞什么强嘛？你的肠胃才调养好的，可不敢什么都往最里面塞啊！”
“不是我逞强啊，我哪儿知道这种泡面会这么难吃？”
“还嘴硬？你姐都说小海闻了就打死都不肯吃的了，你肠胃本来就不好，哪里能经得起这种东西的糟践？我可告诉你说啊，你的胃病好不容易被调理的差不多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可不敢胡乱往嘴里面塞，开不得玩笑呢！”
“行了、行了，别说了，我姐夫在厂里面还不知道吃了多少碗呢，论遭罪的话、我姐夫遭的罪可比我大的多了……”
“他遭罪那是活该！谁让他去食品厂驻点的呢？老霍啊，我可最后一次警告你，再敢带这种玩意儿祸害我们岑家人，我可跟你没完！”
霍爸是真的委屈。“哎？怎么是我在祸害你们岑家人啊？是小海说要泡一碗让你弟弟尝尝的……”
“你不把这泡面带过来、小海会给他小舅泡一碗的吗？啊？你说、你说，到底谁才是罪魁祸首？”
见姐姐叉着腰、摆出了一副要追究到底的架势，岑卫彪两口子赶紧过去劝，而泡了那一碗面的霍海、自然是不会被遗忘掉的，最终被霍妈押着给岑卫彪道了歉，这才算是把事儿给揭了过去。
重新坐了下来，岑卫彪递了根烟给霍爸，安慰道。“姐夫啊，你也别这么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就算食品厂真的撑不下去了，又不是被你给搞垮的，责任也不该由你来承担的嘛！”
“话是这么说，可问题是我既然过去了、那就不能不管啊？那么多工人指望着厂里面的效益能好点、收入也高点，之前可是三班倒、连轴转的，我琢磨着实在不行就只能是降价，再不行就走农村市场！不过牌子可不能用食品厂的，昨天的会议上有人提了些有建设性的建议，不过傍名牌还是有些问题的，我记得你办过类似的案子，你帮我参谋、参谋，看能不能行？”
接过了霍爸递过来的那张报告复印件，岑卫彪瞅了一眼新品牌的名称和设计方案，当场就差点笑喷了。
霍妈在跟弟媳谢月华布置餐桌，听见这动静便问道。“怎么了？笑什么呢？”
“姐，姐夫厂子里的人还真有才，知道这种方便面会砸牌子、竟然想着不但市场要放在农村，还取了个‘康帅傅’的名字，不仔细看估计还真要上当呢……”
霍妈过去将那报告接了过来，定睛一看那设计图、也不由得掩口而笑。“是有才！不过这设计的人也太缺德了，这哪里是什么创新啊，完完全全就是假冒，好处食品厂得了、黑锅就让人家康师傅去扛，太缺德了……”
霍海凑过去看了一眼，愣了下不禁苦笑了起来，原来老爹驻点的食品厂、还真有可能是那个最先生产‘康帅傅’牌方便面的厂家呢。
霍爸哪里会不知道这种傍名牌、仿冒明牌的事儿是违法的？这种事儿是上不得台面儿的，在周五到会议上他就认为不行，但食品厂正处于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作为轻工局派下来驻点的，霍爸也真没办法进行反对，脸上有些烫、见儿子还在偷着乐，瞪起了眼、没好气儿的道。“你小子笑什么？啊？”
“这主意是食品厂的文案想出来的？”
见儿子竟然还询问起细节来了，霍爸越发的恼火了。“关你什么事儿？”
“傍名牌的方法有很多啊，将中间的‘师’改成帅、改成顺，将‘傅’改成博、改成搏也都是可以的。再不行还可以改成邗州康师傅、苏省康师傅之类的，宣传的时候就以康师傅推出的新产品为名，全国各地分一分也就卖光了，而且还不惹人注意，就好像是外面卖的那什么澳门梦特娇、法国华伦天奴这些个山寨品牌……”
霍海是随便这么一说，却是一句惊了四座。
霍妈捧腹、但不轻不重的拍了他一巴掌，嗔他是在胡闹。
霍爸却是有些明白了，皱起眉头开始考虑可行性了。
岑卫彪看问题的角度跟一般人不一样，觉得这么做了、应该是不妥的，可若是销的量不大、这种事儿还真的很不容易被逮住，虽然算是个办法、但还是板起了脸说。“小海啊小海，脑筋要用在正道上，可不敢耍这样的小聪明！假冒伪劣产品被工商局发现了，那不但是要没收产品、还要罚款的，情节严重的可能还会涉及到刑事犯罪，看守所里自以为聪明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可到最后还不是都被逮住、被送进来了？我告诉你啊，学历越高有的时候犯的法就越重，可不敢乱动歪脑筋……”
“我这不是在帮我爸排忧解难吗？”黑面神到底是黑面神，动不动就上纲上线了，霍海说着见老爹也瞪起了眼、可就有些悻悻的了。“再说了，办法是人想出来的，集思广益也是必须的，在真正实施的时候不涉及到违法犯罪，那不就行了？”。。
“别犟嘴！你以为我们公安都是吃闲饭的啊？甭管犯罪分子有多狡猾，最后还不是要老老实实的交代？呐，你还别不信，小舅跟你说个真事儿……”
岑卫彪深吸了口气，回想了一下便说上周从郊区看守所转过来一个嫌犯，他巡视的时候那嫌犯含冤，自己正好没事儿、也就认真听了听，结果可是被乐坏了。
有个嫌犯因寻衅滋事被抓，但坚称自己却是因为‘吃饺子没蘸酱油’被抓的，可问题是哪个公安会吃饱了撑的、为这种连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算不上的事儿，就把人给关进看守所呢？
“我琢磨着啊这嫌犯并不是傻，他说的话是很有条理的，可能就是自以为有点小聪明、想把自己真正犯了的事儿给隐藏起来，不过这家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用这么荒唐的理由来搪塞、也太小看我们公安民警了，基层派出所就算有时候执法会粗鲁些、蛮横些，但身为公安人员的基本素质还是有的，但怎么都不至于因为这种理由、就把人给关进看守所好几个月吧？”
“这种人不是傻、是蠢！找什么理由不好、非要找这种理由？真的是蠢透了！”
霍妈的出声、让说完了大致情况的岑卫彪连连点头，不过他却发现外甥霍海不但没有笑，反倒拧紧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