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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也是忙得团团转,看着人将各家掌柜送来的年礼和稀奇物件登记在册收进了库房,又盘算着哪些要给林晚算作嫁妆。哪些是要拿来送礼的……一直忙过了腊八,各家铺子的掌柜们都陆续放了假。这才有了点空闲,拉着林晚说起了去慈寿寺的事。
“又是年底了,你去慈寿寺上柱香吧,也去看看大师。”刘氏轻轻地叹了一声,“先前去慈寿寺,我看着大师,真比去年老了不少,哎。”
林晚苦笑一声,想起寂悟说的生老病死的话,心里头也有些怅然,忙点头应了。
一直到了十二月中旬,林晚才得了空,坐了马车往慈寿寺去了。
周明看着林晚坐上马车,杵在墙头想了想,掉头就往西宁王府奔去。自从爷上次送了花过来,姑娘就对爷避而不见。爷这些天跑了好几趟,都没能见着姑娘,这脸阴沉得跟下雪的天似的,冻得人直哆嗦。周川拉着他苦着脸求了半晌,他这也算是做好事了。
卢俊昭骑着马,几乎跟林晚的马车一齐到了慈寿寺脚下。
林晚惊愕地坐在车上,掀开帘子看着迎面而来的卢俊昭,眉头微微皱起,撇着嘴没好气地甩了车帘子,朝外头赶车的婆子吩咐道:“嬷嬷快些。”
赶车的婆子苦笑一声,只得又甩了几鞭子,无奈卢俊昭还是骑着马越来越近,一直绕过了马车,勒马停在了前头。
婆子只得提起缰绳,让马车也停了下来,扭头看着车厢迟疑道:“姑娘,卢将军在前头。”
林晚在车内默了片刻,恨恨地掀帘出了车门,站在车上对下了马一路走过来的卢俊昭怒目而视:“你拦着车干嘛?”
卢俊昭看了赶车的婆子和战战兢兢跟在林晚后头的连翘一眼,两人一缩脖子,那婆子赶紧退选了些,连翘却往林晚身后靠了靠,皱眉朝卢俊昭瞪了回去。
卢俊昭气得笑了起来,猛地一跃上前将林晚从马车上抱了下来,警告地瞥了眼连翘,揽着林晚几步就到了马跟前,身形轻巧地带着林晚上了马。
连翘瞪大了眼睛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喉咙里的惊叫都忘了发出,只错愕惊恐地看着卢俊昭转眼就将自家姑娘抱上了马,良久才咽了口口水,转身朝赶车的婆子奔过去,怒气冲冲地吼道:“驾车!驾车,去寻姑娘!”
林晚两辈子都没骑过马,如今坐在马上又惊又气却不敢乱动,只得狠狠地掐了卢俊昭一把,怒道:“你又发什么疯?”
“你怎么不见我?”卢俊昭的声音清冷中又带着点委屈,说话间温热的气息在林晚耳边打转。熏得林晚又羞又恼,耳根渐渐泛红,挣扎着要下马。
“谁让你说那样的话?你让我下去!”
卢俊昭抱着林晚的手却紧了紧。看着林晚逐渐泛红的耳根,心里紧绷的弦突然拨动,胸口漫开了一层细细的颤动,有些情不自禁地低头轻轻吻了吻林晚的脸颊,笑意渐渐从眼里漫开。
“阿晚,你在害羞!”
林晚脸色涨得通红,满脸尴尬中带着说不清的震怒,气闷地拧着卢俊昭的胳膊,咬牙切齿地骂道:“死黑脸,你流氓无赖!才好了几天。你要气死我!你放我下去。”说着费劲儿扯着卢俊昭的手,身子往旁边倾。也管不得其他了,满心都是怒火。眼睛瞪着地上,满脑子就只有一个念头——下马。
卢俊昭忙捞了林晚一把,一手拦着林晚的腰又收了收,一手勒住缰绳让马停了下来,腾出另一只手圈住了林晚。低声劝道:“你别气,我就是见不着你,心里闷得慌。我就是想见见你,可你怎么不见我?阿晚,我们都定亲了……”
“那也不能这样!”林晚红着脸吼了回去,“你这是流氓无赖!有你这么轻薄人的?”
“是我错了。阿晚。你别气!”卢俊昭忙握住林晚挣扎的手,急急地解释道,“我就是想你。见了你我就高兴,见不着我心里闷得难受。阿晚,你对我笑笑……你那天,我送梅花那天,真的好看。我回去想了好久。想得睡不着,我就想见见你。可你老不理我……”
林晚心里砰砰直跳。耳根通红,脸颊发热,脖子后头温热的气息烫得她头晕目眩。费力直起身子,喝道:“你还说!不许说!流氓……”声音却渐渐低了下去,只听得耳边咚咚咚的声音,也不知道是谁的心跳。
卢俊昭看着林晚面色通红,耳根发烫,贴在胸口的身子软软地,他甚至能听到她的心跳声,心里又涨又痒,突然福至心灵恍然开窍,头抵着林晚的头,闷声笑了起来。
“嗯,我不说。你别气,是我错了。我教你骑马好不好?咱们一起到慈寿寺去,阿晚,好不好?”
林晚只觉得全身发热,脸上更是烫得厉害,心里有些慌乱,拼命压着胸口的颤动,稳了稳声音,吸了口气道:“我有马车,你放我下去。”
卢俊昭轻轻揽着林晚的腰,蹭了蹭林晚的发丝,声音带了些讨好道:“咱们就骑一会儿,好不好?你看,马上就到慈寿寺了。你这么多天不见我——”
林晚使劲儿拧了卢俊昭一把,卢俊昭忙笑着将后头的话咽了回去,声音喑哑中透着满满的温柔,笑道:“你没骑过马?我就教你一会儿,你别怕。以后到了北边,我带你到草原上去。现在就一会儿,阿晚,好不好?”
“别人看见了,我这名声还要不要了?”林晚有些无力地嘟囔了一声。
“没别人,你放心,有周川他们跟着。”卢俊昭眼里笑意弥漫,语气温柔得让人心颤,“阿晚,我带着你慢慢走,好不好?”
林晚低垂着头,心脏莫名地跳动得厉害,满脑子慌乱无力,最后认命地“嗯”了一声。
卢俊昭闻言眼神骤然亮了几分,满心欢喜地搂着林晚,慢慢溜着马往慈寿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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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丫丫的粉红票。
咳咳,牛奶先做个自我检讨,那个,今天早上7点半的更新会推迟到中午1点,然后下午五点也会有一更。
然后,关于这章,原来的章节名不是这个啊,但素,偶一写卢儿子就让卢儿子暴露本性了——卢儿子,妈对不起你。
偶也想让卢儿子改好点,只是……目前看来还有难度,下次争取往好了写……
好了,大家早些休息吧,晚安。
第九十八章 大师()
到了慈寿寺门口,卢俊昭松开林晚,翻身下了马,声音轻柔地朝林晚伸手笑道:“阿晚,我抱你下来。”
林晚脸上还有些发热,脑子里乱成一团,有些气恼地低头瞅了眼地上,估量着自己要跳下去到底行不行,最后只能任命地闭着眼睛“嗯”了一声。抱就抱吧,反正也不差这一次了。
卢俊昭眼里笑意弥漫,轻轻抱了林晚下马,顺势握住林晚的手,牵着不情不愿的林晚去扣了慈寿寺的门。
“你放手。”林晚跟在卢俊昭后头,拧了卢俊昭的胳膊一把,低声恼道,“这是佛门净地,你这样像什么样子?”
卢俊昭反手握住林晚的另一只手,凑到口边轻轻哈了口气,眼眸晶亮地笑道:“你手凉,我给你暖会儿。”
林晚深了一口气,心底里将未曾见过面的徐录文骂了好几遍。这狗头军师!他拿什么给死黑脸看不好,非让他去看什么戏文话本!如今这厮说话是越来越……也不知道从哪儿学的!
林晚正恼着,慈寿寺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了空站在门口,视线扫过卢俊昭握着林晚的手,目光温和中带着些打趣,朝两人合掌笑道:“两位施主来了,快请进。”
林晚尴尬地扯了扯手,一时没挣开,只得厚着脸皮任了空打量。
“两位施主请随我来。”了空笑着收回了目光,念了声阿弥陀佛,合掌弯腰请了林晚和卢俊昭进门。
两人身后不远处,连翘一边急切地催促着赶车的婆子一边直直地盯着卢俊昭的背影,紧紧地跟在两人身后,又不敢贸然上前,只得一路紧随卢俊昭的马到了慈寿寺。在门口跳下马车就往寺里冲,却被打扫院子的小沙弥给拦住了。再一问,自家姑娘跟着那个卢将军已经去了寂悟大师的禅房。连翘气恨地跺了跺脚,在大殿里苦着脸对着菩萨念了好几声佛,祈祷自家姑娘没事。
寂悟正站在桌前临字,见卢俊昭和林晚一道进了屋,视线在卢俊昭手上停留了片刻,轻轻笑了出来,指着对面的炕几朝林晚二人笑道:“你们坐那儿吧。”
林晚尴尬地嗯了一声,甩开了卢俊昭的手。自己先上了炕。卢俊昭眼里隐着笑意,在林晚身边坐了。
寂悟收了笔墨,净了手。让中年僧人端了茶进来,自己也往炕上坐了,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看了林晚一眼。“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卢俊昭刚要说话,林晚伸手在案几下捏了卢俊昭一把,朝寂悟咳道:“你不是算得出来?还问这个干什么?”
寂悟哑然失笑。“我又不是菩萨。哪能什么事都看得明明白白?”
林晚看着寂悟明显苍老了不少的脸,也泄了气,声音无力地叹道:“定在明年五月。你不是说要看着我嫁人?”
“嗯,”寂悟笑着点了点头,难得地多说了几句。“等成了亲,你们再来给菩萨上柱香吧。姻缘难得。这也是你们的福气。”
林晚古怪地看了寂悟一眼,暗地里撇了撇嘴,这老和尚先前还帮卢俊昭。说她不宜早定亲,如今又说起福气来了!
想到此,林晚扬了扬眉毛,似笑非笑地瞥了卢俊昭一眼,却没说话。
卢俊昭见林晚看过来。眼里带着戏谑讽刺的笑意,明显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伸手握住林晚的手,朝寂悟笑道:“能得大师这两句话,也是我和阿晚的福气了。”
林晚轻哼一声,暗自拧着卢俊昭的胳膊,朝寂悟点了点头。“我记下了。”
寂悟脸上的皱纹又笑得深了一些,目光清亮地打量了卢俊昭一眼,笑道:“陪我下盘棋吧。”
林晚诧异地挑了挑眉,有些惊奇地瞥了卢俊昭一眼。“你也会下棋?”话一说完,猛然醒悟,觉得自己确实是大惊小怪了,卢俊昭好歹是西宁王府出身,虽说是武将,可小时候应该读过几年书,会下棋也不奇怪。
“嗯。”卢俊昭眼里盛满了笑意,“我小时候练武没耐性,师父让我下棋,说是磨练心境。”
林晚眨了眨眼睛,心里讶异的同时又有些赧然。她只知道他不到十岁就上了战场,可十岁之前他在南边到底是怎么过的,她不得而知,却也猜得出其中的辛苦,也不知道他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想到此,林晚心里突然觉得有些滋味莫名,看向卢俊昭的目光也不自觉地柔和了一些,轻轻叹了一声。她都快忘了,他才二十一岁。
寂悟让人收了茶具,将棋盘摆了上来,同卢俊昭分了先,两人慢慢下了起来。林晚靠在卢俊昭身边,安静地看着棋局,渐渐地也出了神。
一局罢了,林晚长长地舒了口气,惊奇地抬头看着卢俊昭,笑道:“我和大师下棋,从来就没有赢过。”
卢俊昭伸出胳膊圈着林晚,往自己身边揽了揽,声音里带了愉悦的笑意。“回去我陪你下棋,好不好?”
林晚果断地摇头,蹙着眉搬开卢俊昭的胳膊,在寂悟带着笑意的目光下,略带尴尬地咳了一声。“大师今天心情不错?怎么下棋不在状态?”
寂悟笑着摇了摇头,目光干净而坦然,指着棋盘感慨:“万物新旧更替,周而复始。日后这世间,就是你们年轻后生的棋局了。”
林晚怔愣了片刻,身子有些僵硬,扭头打量了卢俊昭一眼,心里突然跳动得厉害。总觉得老和尚这话有古怪。
卢俊昭目光微沉,手下用力,轻轻捏了捏林晚的手,朝林晚温声道:“没事。”说罢又盯着寂悟问道,“大师这话何解?”
寂悟见两人一脸严肃,摇头失笑,抬手让人收了棋盘又换上了新茶,取出茶具替林晚和卢俊昭一人斟了一杯茶。水雾缭绕中,寂悟的表情有些朦胧,声音却依旧平静而有力。
“我老了,不过是感叹一句,你们也想得太多了。”
林晚闻言愣愣地盯着寂悟,半晌才身子一松,有些无力地吐出一口气。
卢俊昭见状轻轻揽了林晚,让林晚靠在了自己身上,朝寂悟皱眉道:“大师说话向来语义深奥,由不得人不多想。”
“世间万物自有法则,顺其自然即可,不必过于忧虑。”寂悟摇头笑了出来,目光移向林晚,声音温和地劝道,“你也是思虑太过。凡事顺心而为,不必顾忌太多。”说罢又笑着叹了一声,似自言自语,又似在对林晚说话。“也是个有福泽的。”
林晚直起身子盯着寂悟,皱着眉捏了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