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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旁的马皇后则只是简单的笑笑,将小碗中的汤羹盛好,递到了朱圆章的手中,安静的等待着他的夫君发话。
待到朱圆章将这小半碗的汤喝到了自己的腹中的时候,才带着几分怀念与得意与马皇后商量到:“秀秀,我想过几日了,携带着咱们家的家眷,往凤阳老家中去一趟。”
而听到了这个决定的马皇后则是一愣:“可是为了在家乡中独自留守的二哥?”
“是,也不是。”
朱圆章将手中的汤碗往桌子上一搁,轻轻的将马皇后的手牵起,竟是让她绕过了桌子,做到了他的身边。
他拍着自家皇后那不再细腻的手背,半是怀念,半是诉说的说起了他在凤阳县曾经经历过的种种传奇。
说到了二哥就算是被他封了爵位,赐了府邸,也坚决不来这皇都的原因。
也和马皇后说了,同在徽省的凤阳县中,她的夫君,没有与她一起经历过的曾经。
那里有一个被朱圆章的诉说,所描绘的不同凡人一般的主持和尚。
听自己夫君的诉说,仿佛亦师亦友,竟是说不出的复杂与怀念。
看这般的意思,夫君虽已经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皇帝,但是在内心中,其实最想要的,还是这一人的肯定了?
想到这里的马皇后,不由的皱起了眉头:“可是夫君,从皇都到凤阳,距离甚远,并不是三两日就可以结束的行程。”
“国不可一日无君,那朝廷上的朝臣们,您总是要给出一个合理的安抚的。”
“您要是贸贸然的做出了这般的决议,恐怕光那些御史台的官员,那一关就是过不了的。”
“这个好办”朱圆章不甚在意的挥了挥手:“这点我早就思量妥当了。”
“皇朝初立,万民一心,历朝历代做出过大贡献的皇帝,都可以去那天下第一山封禅祭祀。”
“以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朝着上天昭示皇帝的丰功伟绩,卓绝不凡。”
说道这里,朱圆章看到了马皇后那张惊恐的脸,又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头。
“当然了,有这个资格和殊荣的人,也不算多。”
“我这正是建国初期,骡马还没溜出来呢,也不好意思去那么灵验的山中去封禅。”
“但是那个第一山我去不了,我老家的凤阳山也总是能去的吧?”
“更何况,整个大名地区,谁不知道,这近十年的风起云涌,战争不断的中原地区,竟然无风无浪,风调雨顺了也是近十年。”
“总算是让那一方的百姓,在四处征战的环境中,也能顺畅的活下来大半。”
“这其中的功劳,都要归到有神迹出现的凤阳山的。”
“你可知道?那里已经成为了四方来拜的灵山?每日中的善男信女,竟是将那山里充的是满满当当了。”
第一次听自家的丈夫,如此详细的提起了过往,马皇后的内心还是有着小小的感动的。
这说明自己的夫君,并没有把她当成一个外人,而是作为最亲近的家人,去分享他曾经最为落魄的那一段的过往。
想到这里的马皇后,心中的柔情更盛了三分,她有些柔柔的摇了摇头,很是带了一些崇拜的回到:“还是皇上睿智,这般的民间小事都能查的清清楚楚,让嫔妾真的是自愧不如。”
而被自己的妻子所崇拜,这种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朱圆章听到这里竟是带了更大的笑容,将马皇后往身边又扯进了一点询问到:“你看到时候,我们要带谁一起同行?”
“那些朝臣们我准备带上李山长徐大等几个跟随我从凤阳山中走出来的与皇觉寺也有着香火之情的之人。”
“最多再填上一个汤河,那也是从当地出来的同乡。”
“至于咱们家中内里的事物和跟随之人,都由你这个做皇后的安排吧。”
“这次把那些儿郎们,不论出身也一并带上吧。”
“万一我那个大师兄,要是看上了哪个,说不定还是他的一场大造化呢。”
听到朱圆章这般的安排,马皇后并没有任何的疑义。
现如今养在深宫中的皇子,前三位皆是她的嫡出,年岁也已经不小了。
而最小的那一个五皇子,人还在襁褓,自然不是能一并带出去远行的。
只剩下一个六七岁的四皇子朱狄,是硕妃所出,身份并不显赫,带上也是无妨。
想到这里马皇后还是要多问上一句:“那陛下在女眷方面?是否要带上一些平日里用得着的嫔妃呢?”
一问到这里,朱圆章先是一愣,他一开始也只不过想带着老婆儿子去炫耀一番罢了。
现在被自己的大老婆这么一问,竟是有一点不太好意思起来。
在一细想,竟是有些想乐。
他的嘴难得的咧了开来,拍了拍马皇后的手说道:“这本就是你我夫妻之间的出行,最多不过是一场拜访故人的安排。”
“轻装出行,简单行事就是,又哪里用得着那般的大摆排场?这样那些老学究们又要拿我的出身说事,说我劳民伤财了。”
“再说了,我们要去的地方可是正统的寺庙,而所要拜访的人也是难得的得道高僧。”
“无论是哪一点,都不适合太多的女眷参与。”
“我要是真的带上一群如花似玉的嫔妃前去,我怀疑我那个不按照常理出牌的大师兄,可能会一通戒尺,将我抽打出去的。”
一听朱圆章如此说,马皇后惊诧极了,饶是她是个温润端庄的性子,也忍不住的轻轻的惊呼了一句:“果真?这般的厉害?”
要知道这朱圆章自打登基为帝以来,积威甚重,脾气也一日大过一日。
纵是马皇后她自己,也是要看着朱圆章的今日的心情行事。
可是谁成想,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一个能让他又敬又怕之人的存在,仿佛挨上那个大师兄的几个板子,不是什么坏事,很是荣幸一般。
直到现在,马皇后才是真真正正的对一个人开始感兴趣了,也才了解,现在她的夫君,面前的这个帝王,不是说说打算而已。
所以,两个人在彼此轻声交谈了一番之后,独自返回寝殿的马皇后,就把这件事情给记在了心中,开始为此次的出行做出了一系列的安排。
不知道朱圆章在第二日是怎么想办法说通了李山长几个人,让这四个人在朝堂之上,是上蹿下跳,达成了舌战群儒的景象。
到最后更是在扛不住诸多老儒的嘴炮打击之下,竟是撸胳膊挽袖子的上演了一场全武行,以全体朝臣皆参与到了此次乱战之中,作为结尾,结束了这一次最没有营养的朝会时间。
然后在朱圆章不容置喙的拍板决定中,这一次的凤阳山之行,就被落实到了实处。
要说这老朱也是个实干家,说走就走的风范,被他体现的淋漓尽致。
几个随着他南征北讨的将领们,正觉得闲的发毛,一个个自告奋勇的就随着皇帝老儿一同前去。
被留下的几个老成持重之人,只觉得嘴巴阵阵的发苦,但是听说皇帝此次出行也会是速去速回,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的硬抗下去了。
浩浩汤汤的一行人,走的很快,几日的功夫里,他们就来到了位于凤阳县的凤阳山的山脚下。
在这里,早已经没有了当年那荒郊野岭的杳无人烟的景象,反倒在这并不是大集的日子里,也不见的荒凉。
不过多久就会有挎着篮子的村民,或是家境好些的车马,在白玉为门的山下第一道门处,稍作停留。
大家或是自觉下车下马,或是诚心叩拜两下,然后再缓缓的步行朝着山顶走去。
一个皇觉寺,竟是让这里大变了模样。
这让从车辇上下来的朱圆章,都差点没想出这里本来的样貌。
他周围的这一群人,本是故意的打扮了一番,就是怕被人认出了原本的身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而身后的侍卫们,皆是家仆的打扮,拖家带口的,不仔细看,仿佛是一个家族繁盛的世家,携着老幼,来这里参拜游览一番的。
就算是如此,他们出行也算的上小心,待由前方的侍卫查探过后,一行人才开始自力更生的上山之旅。
第285章 再聚首沧海桑田()
在朱圆章和李山长口中的那座荒山,现如今的山路竟是扩宽了一倍有余,据说这是一个姓沈名万三的小商人,捐赠建造的白玉石山路。
那个小商人素来是个喜欢求神拜佛的主,那一日途径这凤阳山的时候,竟是丢失了一大队的货物。
这一大队的货物,基本上是白手起家的他的大半的身家。
要是能够安全的送到,他则是会大赚一笔,几倍甚至是几十倍的利润,就拿到了手中。
可惜,这货偏偏就丢了。
心中郁结的沈万三,大晚上的跑到了半山腰的皇觉寺,在封山的大石头的面前,嘀嘀咕咕的埋怨了半天,竟是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谁成想他半夜醒来,饿得想要偷这里的斋果祭品填饱肚子的时候,那山前大石之上,竟是浮起来了无数给光点,虚虚实实的浮现出了一张简易的地图。
在上边最显眼的位置,竟标注了一个x。
而就是这个东西,让迷迷糊糊的沈万三,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他左右看看四下无人,就对着这块大石头后的庙门,狠狠的磕了三个响头,并许下了自己的誓言。
“菩萨显灵,感谢佛祖。如果我沈万三真的找到货物,一定将这里的山路重新翻新!”
“年年都会来这里许愿参拜!”
说完,沈万三头也不回的就朝着山下跑去,就这样还不忘记啃一口手中的桃子。
待到他寻到了那个地方时,才发现,此处距离他丢失货物的仓库,竟是只有一条街的距离。
那商会的管理,竟是监守自盗,协同着沈万三家的内贼,一同里应外合的将货物给运了出来,就欺负他这个外来的商人。
等到沈万三协同着衙役们将自己货物顺利的追讨回来,险之又险的在交货期的前一天,把货物运到了之后,这小子就算是赖上皇觉寺了。
自此之后,不但是将这里的山路全部的翻新扩建,更是为了和那白玉材质的大门相配,竟是从南方运来了像似颜色的白玉石作为台阶,将这里翻修的是焕然一新。
做了这些工作的沈万三,还尤觉得不足,但凡是自己有空闲的时间,就会呼朋唤友的来上凤阳山一趟,也不干别的,就在庙门口的大石头内,探着头的朝里边聊聊天,说说话。
今天的生意怎么样了,明天的海船又沉底了。
一边发着牢骚,一边却有如神助一般的,将生意做的越来越大。
竟是涵盖了整个江南。
按理来说你这个沈万三将生意做得这般的大了,应该越来越忙了吧?没事就别往这皇觉寺跑了吧?
可是他偏偏不。
但凡自己的生意有涉及到徽省凤阳山附近的,甭管大小,他都会跑过来看看。
用他的话来说,他沈万三之所以会有今天,那都是因为佛祖赐予的,人要学会感恩。
所以,这皇觉寺的上上下下的山路上,才都带上他沈万三的痕迹。
这般明显的改变,对于朱圆章来说自然是看得清楚。
他一边与身旁的这些并肩打天下的兄弟们说着这里与以往的不同,一边暗暗心惊的看着这耗资巨大的修整。
这沈姓的商人可够有钱的啊。
难道说这个国家在他的治理之下,已经开始朝着国富民强的方向进行了?
人民这么富裕了,为什么老子还在吃糠咽菜?
待到朱圆章再转过头来看看马皇后身上穿的虽是绸缎所做的衣衫,却是只有八成新的最普通的材质,他的心中的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就更盛了。
就在他心中隐隐绰绰的想着对于此种现状要做点什么的时候,他身边的大太监则是轻轻的在他身后提醒了一句:“皇上,皇觉寺的大门马上就要到了。”
“我看着这山门还是紧闭,半分开启的意思也无,用不用老奴这就派人前去,应山叫人,让里边的僧人们将山门大开?”
背着手的朱圆章,被身边的人这么一提醒,他竟是站在这最后一阶的台阶上不动了。
一种叫做近乡情怯的情感,从他的心中涌现出来。
我再次见到大师兄的时候,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
大师兄见到了我现如今的成就,又会不会对我的态度有所改变?
他会不会难得的称赞我一次,终是看到了我身上的闪光之处?
这时候的朱圆章,仿佛不再是一个手握天下生杀大权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