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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表演要开始的前奏。
“快,开始了,安静。”
在顾峥的提醒下,两个老爷们就兴致勃勃的将目光转向了回型台的方向。
四周漆黑,中间灯光大盛,像是在看一场电影,而非是旖旎的表演。
见到于此,顾峥的眉毛一下子就皱了起来,若是这样的坦诚相见,就太没意思了。
突然,一道悠远的比中国京剧还要长的长调,从这个舞台的后方传了出来。
然后,这正中央的台子之上,就蹦出来了两个人。
白,真的白,惨白惨白的。
看那张白脸,莫不是鬼?!
一张看不出性别的白脸人浮现在幽暗的背景前,拖着比京剧还长的唱腔,舞台上似乎还飘着浮世绘的落叶;
一个穿着最传统的倭国和服的男子,画着这种恐怖的妆容,整张脸只有嘴唇当中一点,点缀了指甲盖儿一般大小的红胭脂。
其余皆为白色。
然后是日式的咏叹歌舞伎,就在这个场上开始了表演。
……
‘噗!’
一旁的贝俊毫无形象的将茶水给喷了出来,搞得什么乌龙,他哥们说要请他在歌舞町街道边上看得表演,就是这个东西!
你别说,这还真是歌舞伎表演,只不过此歌舞伎是传承了四百年的倭国传统歌剧罢了。
连他们自己人都不看的表演,完全不懂的岛国文化的顾峥等人,怎么可能能看得明白。
底下那平缓而怪异的腔调,开始唱的越来越激烈。
而包厢中的顾峥,却是生无可恋的回答着贝俊刚刚发现的问题。
“哎,偶像,底下的表演的人是不是男的啊,仔细瞧瞧,好像还挺好看的啊。”
而顾峥则是有气无力的回到:“啊,是啊,旧时候歌舞伎表演很多都是倭国的暗娼拉客的手段,政府为了杜绝这种打着推广艺术,实际上是出卖肉体的行为,严令禁止了女性成为歌舞伎的表演者。”
“所以,以后的演员都是女扮男装的反串,对于满足某些人的喜好方面来说,还是贡献了一定的力量的。”
“只是不知道,对面的同胞们,被坑了这一回,他们心中有什么感想。”
但是顾峥不知道是,对面的这一队人马人家可不是来旅游的,人家是专门过来看表演的真正的艺术家。
作为文化艺术中心的两国交流的活动。
此次由东京传统文化协会发出邀请,请中国的文学书画协会当中的一些著名的人物,前来倭国交流学习。
顺便探讨一下关于传统艺术和文学的保护以及推广的心得。
人家这些老一代的艺术家们,却是抱着批判学习的目的,将这一场在平常人看来有些恐怖的歌舞伎曲目,看得津津有味。
不懂日语?人家有陪同翻译啊。
“《鸣神》这是一套十分传统的歌舞伎的曲目,也是表现女性人物最为丰满的曲目之一。”
“带着倭国神话色彩的元素,主要讲述了一个居于北山岩穴的出家僧侣“鸣神上人“被天上宫廷派遣的美女“云中绝间姬“诱惑,堕落失身而消减身体的功力,饮酒大醉。云中绝间姬便乘机割断了鸣神上人把龙神封闭的绳索,为了万民百姓使甘露从天而降的故事。”
“大家请看,当云中绝间姬用女色媚态勾引鸣神上人的时侯,鸣神上人情耐不住地开始触摸她的身体。”
这样的严肃的解释,若不是在一群艺术家之中进行的,倘若是被顾峥这样的人听着,他还以为你是有什么深意呢。
但是人家是艺术,表现在舞台之上的也是完全看不懂的肢体语言。
那个男扮女装的云中绝间姬,在逃跑的时候,也是挪着小碎步的,体现着女人的柔弱之美。
呵呵。
顾峥崩溃了,泪流满面。
自己到底是为啥而来,谁给他一个最终的答案。
几次想要拔腿走人的顾峥,总觉得有些不礼貌。
在喝完了三壶茶水,吐槽过无数遍了之后,舞台上的灯光终于是落了下来。
“苍天啊,终于演完了,快走快走!”
顾峥恨不得立刻离开这令人愤怒的包厢,一旁的贝俊反倒是不解了起来:“哥,这都完了,你反倒是着急起来了?”
“水喝多了,上厕所!”
没好气的顾峥,一头扎进了剧院的卫生间,却是在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碰见了熟人。
“杨教授,你怎么在这!”
这不是中央美院的老大吗?
549 茶室与弓道(凍殺与嘉俊哥818打赏加更完)()
而一旁的杨教授对于顾峥的突然出现也是十分的吃惊:“哎,我还没问你呢,话说你一个在校的学生,不好好的上课,怎么也来了倭国了?”
“哪能啊,”下意识的顾峥就解释了两句:“我刚参加完东京马拉松比赛,这不,过两天就随队伍回国了。”
“倒是杨教授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顾峥倘若是不问倒也好,这一提醒,杨教授反倒是想起来顾峥的作用了。
“你不说我还忘记了,你的比赛结束了之后就没有什么事情了吧?”
顾峥下意识的点头。
然后杨教授就继续说道:“那就好,明日中到我下榻的酒店报到。”
“我原本是带着你的学长张冷过来的,今日中咱们两国艺术交流,本地的书画界的同僚,还邀请了倭国几家有名的艺术拍卖行和收藏家。”
“想要将两国的年轻的画家的作品,推荐出去。”
“可是谁成想,那个没出息的海鲜吃多了闹肚子,”
“到最后竟是给送医院了。”
“想来明日中的拜访,他也是过不去了,人家都带着后生晚辈,咱们书画界的代表,我也不能丢人不是。”
“明日中你跟着我去,就这么说定了。”
“啊?”还没等顾峥拒绝呢,杨教授就将自己下榻的酒店的地址卡,直接递到了顾峥的手中。
后背里是平日中的联络号码,看起来是不容拒绝了。
翻了一个白眼的顾峥,回到自己的运动员的下榻地点之后,就满是心疼的将自己明日中的机票给退了回去,至于什么时候回国?
再说吧。
……
翌日,天空上难得的飘上了几丝的小雨,仿佛如同顾峥的心情一般,并不怎么明朗。
前去报到的酒店之中,没有见到张冷师兄的身影,据说现在还在一旁的小诊所中,挂着悲伤的吊瓶。
反倒是与杨教授在一起受邀过来的各界的画家,书法家们,倒是对于这个莫名出现的年轻人,表示出了极大的兴趣。
在开往受邀前去参观的倭国书法家的大巴车上,那些脾气很是有趣的老人们就抛开了早就看腻歪的自家的徒弟,开始套起顾峥的话来。
“杨老的学生?被老师临时给叫到日本的?”
顾峥纯良的摇摇头,回到:“是学生不假,还是知遇之恩的那种,但是我跟老师是在昨天的歌舞伎的会场中偶遇的。”
“哦?那你来东京干嘛来了?”
“参加东京马拉松比赛。”
对于这种兴趣爱好,这群老人家却是表示出了极大的赞同,他们纷纷说道:“不错啊,咱们搞艺术的年轻人,就应该多多的锻炼。”
“省的出去的时候,都说我们是弱不禁风的那一类人,总是受到特殊的照顾。”
“想当初,谁不是执剑走天涯的主啊,怎么现在就孱弱了?”
“所以,你昨天的马拉松跑完了全程了吧?成绩怎么样都是无所谓的,贵在坚持。”
“咱们搞书画创作的,持久力是一定要好的。”
顾峥悄悄的看着那个胡须都快垂到肚脐眼的老人家,心想道,这不是孱弱的问题,这是寿数的问题好吧。
但是顾峥被人夸奖了他就必须要谦虚一下啊,他就十分诚恳的回答了。
“放心吧诸位老师,前辈,我昨天为咱们艺术工作者争了光了,我拿了一个东京马拉松赛的冠军。”
“呃,我是代表首都体委前来参赛的,嘿嘿。”
一群老头的眼珠子瞬间就前凸了一厘米,惊呆了,有没有!
这什么时候书画界出了这么一个猛人啊,这跨行跨的有点玄幻了吧。
作为非直属教授的杨教授,也是惊诧万分,他在一旁低声的询问到:“顾峥,我记得上次听你的街坊说,你不是干城管的吗?”
“怎么城管现在也要负责跑马拉松了吗?”
“啥?”
竖着耳朵偷听的老头群体惊呆了。
你是个城管?
难道网上震惊部的新闻所描述的都是真的?
一个城管的战力能够抵得上一个班的军队?
呵呵呵,很自觉的这群老头看顾峥的表情都变了。
而旁边的那些原本对于拉走了自家老师的关注度的学生们,也瞬间的安静了下来。
城管啊,莫要招惹,据说他们随时会变成临时工的……
中国受邀代表的大巴车,就以诡异的气氛朝着目的地开去。
而越来越低的楼房建筑,以及逐渐出现的绿树草坪,昭示着,东京城外的郊区,已经到了。
在这里,传统的日式风格建筑,终于有了它施展的天地。
一排排的小二层的后面,露出了占地面积颇大的日式庄园的全貌。
而大巴车的终点,就是在这个庄园外墙的大门口处。
众人下车,见到的不是主人,而是这座庄园的官家。
据杨教授的小道消息说,这位书法协会的理事长的身份,是原本的倭国的旧贵族。
想来这日式庄园的存在,以及这传统的管家仆役的风格,就带了倭国旧贵族的影子了吧。
原本大家并未曾在意,但是当进入到了这座庄园的大门之后,才发现这其中的别有洞天。
传统的假山亭廊,入诗画一般的水榭园林。
仔细观察这飞翘的屋檐,能够看到不少自从佛教传入倭国之后的,后唐的点滴风格。
在经过一段曲折的日式回廊之后,就算是正式的踏入到了这座硕大的房屋的玄关。
这是一个日本家庭的门面,无所谓新旧的建筑。
在这里,所有的人都要脱掉鞋子。摆放在褐色的漆木制成的板地的下方,鞋尖儿对着屋外,表示尊重这个国家的规矩和礼节。
做完了这一切的人,方可以踏上高一台阶的板地,这一片算作是三合土的范围,大家集合完毕了,再由老管家引领着一起朝着三合土对面的大房间走去。
在那里,藤原一次,正在那里殷切的等待。
用最拿手的日式茶道,作为他招待远方来客的迎接之礼。
大家寒暄落座,一旁的家仆还十分雅致的替藤原点上了香品。
大屋外的拉门,为了客人欣赏景色的方便,是四面拉开的状态。
颇有些好奇的顾峥,就将视线放到了院子中虽然小却是极具特色的花园景色当中。
‘哒啦啦’
屋外廊下不远处用来蓄水的竹筒添水已经压满,一头的竹尖儿不能承受力量,就砸落在了一旁石制的蓄水凹槽之内。
在这细雨绵绵,蝉鸣不见的空旷处,平添了几分的写意。
因为落雨,这个专门为茶室准备的水槽,自然是不可能像是往常一般直接取水泡茶。
早已经准备好的藤原,自是用窖藏的雪山水,来款待远来的同样文雅的客人。
一股淡淡的绿茶的香气,渐渐在茶室中充满,但是一个与此时的风景格格不入的声音,却是从遥远的庭院的另外一端传了过来。
‘砰砰!’
屋内的藤原皱起了眉毛,一旁的官家却是平铺直叙的低声回答了主人的疑问。
“小主人带了同学回家,为下一周的全国弓道大赛做准备。”
听到与此藤原的眉头才松了几分。
为了不让主人显得过于尴尬,同属于一个会社的倭国书法家,则是替藤原理事转移了话题。
“藤原君,时间尚早,弓道也是倭国的一个传承颇旧的礼仪之道,既然是文化的交流,不妨也带中国的艺术家们,前去参观一下。”
而对面的藤原脸上则是露出了十分谦虚的笑容,但是顾峥偏偏从其中看出了几分言不由衷的自豪:“哪里,小儿的弓道只是略通皮毛,在弓道前进的路上,还有的学呢。”
既然是不成样子,那就别看了吧?
不,人家可不是这个意思。
藤原将嘴巴咧的更开,朝着院落对面的弓靶场的方向递过手去:“若是诸位有兴趣,就一同前往观看,我从旁指导,也为大家讲解一番。”
你想要炫耀儿子就直说,太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