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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件事上，云州跟其他边城不同，五皇子不知道也很正常，就算是宣德帝本人，在他还是太子的时候，他也未必知道！
“哟，今儿这是怎么了？咱们宽容大度的五皇子殿下都发怒了？”
听到这个苍老的声音，夏瑾棋立刻收敛了所有的怒容，这变脸之快让人都怀疑刚刚还是怒发冲冠的训人的人是不是大家的错觉。
夏瑾棋看着乔彤彤，咳了咳：“是毒医圣手老先生来了？”
“嗯，你这是怎么了？生气可不好，我记得几天前，顾颜泽给你把脉时曾说，你最近有些肝火上升吧？就你这动不动生气的架势，我看啊药石罔效了！”
夏瑾棋顿了顿，“怎么会呢？今儿不过是一个意外罢了。”
第291章 伤亡（）
乔彤彤看着夏瑾棋，没再多说什么，她转头看着陆简道，“侯爷，你前两天阵前受了些小伤，虽则是小伤，然侯爷该知道自己身体什么样，趁着没事多歇歇，这才有精力继续下去对抗匈奴不是？”
陆简笑着颔首，他的身体他是知道的。
当年那件事后他身体一直不好，多亏了乔彤彤帮他调理，六年才让他的身体看起来跟以前没什么两样了，但只是看起来一样罢了。
“哎哟，老头子我老胳膊老腿的，走了一路可累了，你们还要在门口说话？”
陆简看了看陆离和陆柏，两人赶紧将人往将军府请。
石天纵躬身告辞，准备离去，既然少将军不在，他留下来也没用。
他走过陆离身边时，陆离拉住了他，“听老先生说，十几天前曾有人拿着我的拜帖来找我，不知可是阁下？”
石天纵一愣，这个英俊的少年就是当年烜赫一时的少将军？
归唐山初见时他始终蒙着脸，声音也是故意改变过了的，今天是他第一次见陆离，传闻中说少将军是英俊少年，他一直不信，少年肯定是少年了，至于英俊嘛…
恐怕要大打折扣。
在大殷朝男子以肤白为英俊的代表，如果你五官端正，皮肤白皙那你就是帅气的人，可你若是皮肤黝黑，就算五官如刀裁一般俊朗，那也算不得英俊。
而陆离从小就在混迹军中，注定了会是战场上的将军，素日里风吹日晒的，哪怕他天生肤白也会被晒黑了，他的五官或许很端正，但绝对称不上英俊。
因这样想，所以见到陆离跟乔彤彤一起出现时，他从没想过这个人就是他！
“你…”石天纵此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陆离打断他道，“既然阁下来找我，不妨入府一叙，如何？”
石天纵机械的点头，跟在陆离的身后再次进了将军府。
至于知府和门房怎么样了？
知府当然是在府外跪着，没有夏瑾棋的允许，他敢站起来吗？
剩下的门房嘛，等夏瑾棋一行人进了府中，知府就命衙役将他拘起来关着了！
正堂大厅内，陆简问道：“老先生怎么会来？不知我那二孙媳的身体…？”
“她无碍，再有两天她就可以回来了。跟陆清晖一起那个人是谁？”
陆简不认识，只好看向陆柏，陆柏摇头，“孙儿也不知道，他来的时候是带着二哥的名帖来的，所以孙儿将他请进府。”
此时偏厅里，陆离坐在上首，石天纵躬身立在中间。
“在我这没有那么多虚礼，我也不是很喜欢。你叫…”
“在下石天纵，归唐山的三当家。”虽然陆离说了，但他依然恭恭敬敬的。
“嗯，那这次你来的目的呢？”陆离明知故问道。
石天纵很恭敬的回答，“在下思来想去，觉得少将军的话很有道理，便同自家大哥和二哥商量了一下，我们决定弃暗投明，寨子里的兄弟多半也都这么想的，我们做土匪也做够了，谁不想可以正大光明的做人呢？”
他顿了顿道，“如果少将军真的可以帮我们洗白身份，我可以保证寨子里的兄弟个个都甘愿忠心跟随少将军！”
陆离笑笑，“那如果不能洗白，你们就不忠心跟随了是吗？”
石天纵一愣，“将军…”
“我开个玩笑，不过我说的可能是真的，也许你们在明面上依然没什么身份，甚至连土匪都不如，毕竟土匪还有个自由，想要下山打个劫就去，但若跟了我，这事可是不行的，同时我会用军中的要求来要求你们，也会给你们发饷，不过暂时用不到你们上战场。”
石天纵警惕了起来，“那少将军是要我们做什么？”
“兵，私兵，你敢吗？你的兄弟们，可愿意？这事被人知道就是必死无疑。”
石天纵听到私兵这两个字的时候浑身发寒，私兵被人发现是死，可养私兵的人被发现那是吵架灭族的大罪！
再说什么样的人会养私兵？
造反吗？
他看着陆离，觉得他想的一定不是真的。
陆离笑笑，“你还记得七年前的那场战事吗？”
石天纵点头。
陆离又道，“七年前战事结束后，我虽然…可我也知道朝中动态的，那一年定北侯向上提交的牺牲人数统共不过四五千，说是重伤的比较多，重伤的有些不得不退役的，满打满算也就报上去一万人，可实际上呢？”
“我遇到一个老伯，他家儿子去了战场就没了，他去衙门领抚恤金，衙门的人说他儿子还在领什么抚恤金？可他多次去军营却见不到人，他家婆娘也为了这事被衙门的人打死了，你说老伯的儿子，是生是死？唉，从军从军，竟从了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地步，可悲可叹！”
石天纵就算只是一个土匪，他也知道，这其中一定是有人搞鬼，少报死亡和退役人数，他在其中吃回扣，说白了就是贪墨粮饷！
“看来你明白了，如果是一场小战，这种伤亡也算正常，甚至可能还是多的，季城每年都有几场骚乱，死亡人数都不足百，伤者多，最后退役者能达千人，那不过是小阵仗罢了，可七年前的那场算小吗？”
七年前，匈奴人都杀进云州城了，这场仗能算小吗？
如果这种情况下还可以用这么点伤亡就结束，那大殷的征兵处何必年年征兵？
“少将军，可这跟私兵有什么关系？”
“我不过是要以你们的名入了军籍，领了粮饷，你们却不在军中效力，要知道云州是中军的势力，此时你们入军，那必然是入了中军旗下的，我陆家是左军！”
石天纵微微一想，能明白陆离的意思了，他们这些土匪入了军籍，借此来洗白了身份，可陆离不想把势力留给中军，所以将他们带走，粮饷却是从中军出！
“可是…少将军，等战事一结束，中军就又回到了定北侯的手中，那…”
陆离淡淡的笑着，“无妨，粮饷又不是只从定北侯手中过的。”
石天纵愣了愣，想到了云州知府的管辖范畴，他秒懂了。
原来五皇子殿下都在少将军算计的这局棋中了！
第292章 调兵（）
石天纵回到众人藏身的地点时，大当家立刻迎了上来，“怎么样了？”
石天纵看着大当家，面带由于之色，他是死了心的要跟着少将军了，可他这些兄弟们呢？他们是真的愿意还是只想有个正当的身份，依然过着无拘无束的生活？
大当家看到石天纵犹豫不开口，很自然的就以为他没见到人，“狗日的，这是玩咱们吗？老三，你不是说他亲口说的，他会帮咱们兄弟洗白吗？要不是为了兄弟们，你以为我愿意跟着他？自由自在的过日子多好？”
“大哥！事到如今你还说这些干什么？”
石天纵听的有些心惊，他的兄弟们未必是真心跟随，他得先把话说明白了！
“我见到人了，少将军没说不帮咱们洗白，只是…少将军也说了，军中自有军中的规矩，大哥正如你说的，咱们做山贼自由自在，但若跟着少将军，就要唯他命是从，还要守军纪，否则…”
“将军他说了，若咱们守不住，他会以军法处置，大哥也听说过军令如山吧？所以大哥要不要再问问兄弟们？”
大当家迟疑一下，点头，“是得问问兄弟们，他们都逍遥惯了，我听说他们军纪可严呢，说是二三十军棍下来，饶是铁血汉子都受不住。”
石天纵颔首，“是，军中的规矩大，我别的不怕，就怕咱们兄弟到那受不住，吃苦了才知道后悔，那个时候若想做回土匪，恐怕没那个机会了。”
大当家虽然没石天纵聪明，但也不是个草包，略一思量就明白了。
先不说是不是逃兵的问题，单说陆离知道他们过往，他们若不想在军中，想回去做土匪，那陆离能让吗？
这点是得跟兄弟们说明白了，省的到时候后悔！
大当家懊恼的垂头，不知为何竟想起了那天的那个女子，心中一动，他便有了决定，“反正我是决定了，我是要跟着少将军的，走，咱们先跟这次出来的兄弟们说说，看他们什么意思，之后再说！”
石天纵颔首，跟着大当家找兄弟们去了。
……
两天时间说长不长，很快就过去了，按理说穆颜清也可以下山了，陆离本想去接她回来的，但乔彤彤说她回去看就是，让他在将军府等着。
正巧府内来消息说季城出了点问题，陆离也只好等在府中了。
此时的他正跟陆简和陆柏商量着季城的事。
陆柏说，“二叔来信说鲜卑族人的兵力增加了一倍，季城却只有两万兵力，这差距有点大，若不增兵这仗多少有些冒险。”
陆简敲着桌子认真的听完陆柏的话，“嗯，你二叔那点兵力不够了？”
陆柏点头，“二叔有这个意思，二叔还认为敌方是匈奴来兵支援的。”
陆简对着陆离道，“离儿，你带着圣旨去江城调兵去季城支援。”
陆离一怔立刻应了，倒是陆柏问道，“祖父，虽说江城离季城近，可要中军去支援季城，江城的将领能心甘情愿吗？别到时候生出别的事来！”
陆柏的担心不无道理，陆简却只笑着对陆离道，“离儿，能不能让中军乖乖的听话，可不只靠这一纸圣旨呀，这其中的厉害关系，离儿你知道吧？”
陆离起身走到厅中，跪地拱手道，“祖父放心，孙儿定不负祖父所托。”
陆简挥手，让陆离离去。
“柏儿，那天我与你所说，你可明白了？”
陆柏躬身道，“孙儿晓得，多谢祖父提点。”
陆简观陆柏的神色，从容自然，比之前少了几分困苦和挣扎，许是真的想开了吧，这让陆简心中甚是安慰。
“柏儿，祖父之所以让你二哥带兵去支援季城，并不是不看好你，而是你二哥曾经上过战场，加上他从小就跟着原威远国公混迹军营，这份历练不是你能比的上的，这一次你也算是第一次上了战场了，我希望你能从中明白些什么。至于建功立业这些事，也不是你上一次战场就立下的，军功靠的是积累，一份军功撑不了多久，柏儿懂这个道理吗？”
陆柏恭敬的道，“祖父，孙儿明白。”
……
“什么？阿离去了季城支援？”穆颜清刚到将军府就听到这个消息，说不失落是不可能的，不知不觉声音就大了起来，“为什么我刚回来他就走啊！”
陆简笑笑，“可是怪祖父了？”
“哪有？祖父，您该知道，颜清不是怪您，只是分开个把月了，有些想他，再者我这不是还放着一本重要的兵书呢吗？不过他去季城倒也好。”
正好能让她寻了机会，以红狐的身份交给他。
“你是说穆荀奇兵吗？那是穆家的东西，你该留给梓继。”
穆颜清耸肩，“若舅舅还在，他会同意我这么做的，况且谁说给了阿离就不能给梓继了？等梓继大一大，由阿离交给他也是可以的。不过，我一直很好奇穆荀奇兵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兵法？”
兵法若一成不变，那早晚就会过时了。
说白了，兵法跟卖买一样，需要推陈出新，可穆家的穆荀奇兵却从大殷建朝开始，一直传到了这一代，代代都能用得上，似乎从没过时的样子。
陆简倒是听说过一次，“老国公爷说，兵法兵法，万变不离其中，兵者法也，法者智也，我想，这本兵书应该不是普通的讲解单一兵法的书，正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穆颜清听完陆简的话，径自的沉思了许久，也许大家都说这是兵书，其实未必是兵书，只因这本书名中带着奇兵二字，故而大家都误会了？
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当夜，穆颜清在香儿的帮忙下，换上一身红衣，直接出了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