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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琦眉头微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有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心理外化。
那样小小的一个人站在那,目光平静,身上却透出一股孤独和无助。
不单单是张琦,摄影师更是睁大了眼睛,一下子瞪圆了,怔怔地盯着镜头,只觉得见了鬼,心里起伏不定。
明明白熠什么都没做,但是整个会议室的人都感觉到了他身上那股孤独的无助的味道,那稚嫩的脸,平静的目光都让人心头一颤。
张琦心中一惊,收敛心神。
心理外化,这样的事在电影里面并不算难,可以通过一些镜头方面的处理,比如背景音乐,颜色,还有光影变化来呈现,尤其是几个镜头一甩,一剪,再通过演员本身的眼神,语调变化来实现。
可是现在白熠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就是那样平静地望着梁子朝,只是站在那,就把内心的状态传达出来了。
更别说,刚才那不过是片刻之间的事,这怎么可能!
白熠可才十三岁,从来就没有演过戏,怎么可能会心理外化?
怎么可能!
张琦只觉得匪夷所思,不过现在并不是她想这些的时候,她必须要开始认真看白熠的表演。
梁子朝看着白熠眼神变化,还有周围的气氛,眉头往上一挑,忽地觉得有些意思,拿着剧本,开始给白熠对戏,说道:“想玩游戏吗?”
白熠没有回答。
“是个猜谜游戏,是这样玩的。”不等白熠回答,梁子朝又继续缓缓说道:“我猜你在想什么。”
“我说对了,你就往前走一步,如果我说错了,你就往后一步,退到门口。”
“如果你走到椅子这就要坐下,如果退到门口就可以走。想玩吗?”
并没有急着回答,白熠转过头望了一眼右边,似乎再看自己的母亲有没有注意,接着才嘴唇微动,却没有说话出声,只是点了点头。
就是这样一个小动作,张琦眼睛一亮。
这是在家里,柯尔一直担心的事,就是不想让自己母亲知道自己的不正常,不想让母亲认为自己是怪人,是怪胎,因此才会有先往母亲那望了一眼,不想让自己母亲看见这一幕。
刚才试镜的时候,有小演员就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直接点头说好。
梁子朝看着白熠的表演,嘴角微微上扬,继续说道:“好,你父母刚离婚时,你妈妈找过我这样的医生,可是他帮不了她,所以你觉得我也帮不了你。”
听见梁子朝这句话,白熠依旧平静地望着,不过左腿往前迈出了一步。
“你很担心,她说她跟医生说了一些事,一些她没跟别人说的事,一些秘密。”
白熠望着梁子朝,眼睛在不易察觉中睁大了些,眉头微微一蹙,似乎有一丝疑惑,可依旧十分平静,偏着头就那样盯着。
接着,又往前走了一步,步子很小。
“你也有不想告诉我的秘密?”
听见梁子朝说的这句话,白熠不自觉地握紧了手,变得有些紧张,似乎内心的起伏比刚才更大了一些,眼神中透出的不再是平静,在那平静的下面却是涌动的内心。
会议室里面的人看着白熠的表演,这一层层情感的递进,十分完整地通过那一双眼睛表现出来。
眼睛?
对,就是眼睛!
张琦忽地拽紧了手中的笔,直直盯着白熠的那一双眼睛,情感的变化,心理的变化,就是透过这一双眼睛的眼神细微变化表现出来。
细微的变化,细腻的情感,白熠他拿捏得十分到位。
看着站在眼前的白熠,那样单薄瘦小的身子,就那样站着,真的就像是柯尔站在他们面前,那样孤独无助地望着他们。
会议室安静极了,静悄悄的,似乎连众人的呼吸声都不见了。
不知为何,看着白熠的表演,摄影师都开始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生怕打扰到镜头里面白熠的表演。
梁子朝目光落在白熠的左手腕,问道:“你父亲走之前把那只表留给你。”
听见梁子朝这句话,白熠望着梁子朝,忽地眼神变了,没有了一开始的疑惑和惊讶,眼神看着似乎有一丝哀伤,也有些失望,就是这样个眼神,如水一般清澈的眼睛,却是让人感受到了一股悲伤的气息。
会议室的气氛似乎随着梁子朝这一句话,都变了,变得哀伤起来。
看着白熠的眼神变化,这般细腻,张琦心里已经是惊涛骇浪,尤其是白熠左手腕真的还带了一只手表。
一只指针不会动,已经坏掉的手表。
虽然说白熠是编剧,知道故事,但是为了试镜连手表也戴上了,可想而知白熠是真的对柯尔这个角色用了心。
表演依旧在继续,接下来就是白熠的台词。
白熠往后退了一步,说道:“他把它忘在抽屉里了,它坏了。”
没有说话,会议室很安静,不过这里面却充斥着一股哀伤的气息。
没有人在这个时候出声打扰,所有人都被这股氛围,白熠的表演所感染了,就连梁子朝也开始认真起来,不再是简单地对着台词。
“你在学校很安静,但……你是好学生,从不闯祸。”
白熠又往后退了一步,浅浅的眉毛微微蹙着,头微微一低,又抬起头望着梁子朝,声音很低,说道:“有一次美术课——随便我们画什么,我画了一个人。”
白熠的目光平静,眼神如同水一般清澈,但就是这样的平静如水,却说道:“另一个人拿螺丝起子刺他的脖子。”
平静的一句话,从这样一个孩子嘴里说出来,听着实在是叫人心里发涩。
“你在电视上看见的?”
随着梁子朝这句话刚说出口,白熠就往后退了一步,稚嫩的脸庞带着深沉,正声说道:“老师很生气,他们找妈妈开会。”
“妈妈开始哭。”
望着梁子朝,白熠就那样说着,平静地说着,“后来我就不画这些了。”
“你现在画什么?”
白熠眼睛一低,又微微抬头,轻耸了耸肩,说道:“微笑的人们,奔跑的狗,还有彩虹。画彩虹不会惹上麻烦。”
梁子朝的眼神也有些凝重,低声回道:“没错,我想是不会。”
白熠回头望了一眼,似乎有些失落,他离那个门很近,又转过头望着梁子朝,平静地问道:“我现在在想什么?”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白熠又后退了一步。
站在那个离梁子朝很远的地方,白熠就那样站着,目光平静,却又带着无尽的孤独与无助,说道:“我在想,你人很好,但是你帮不了我。”
最后这一句话,声音中带着一丝嘶哑,透着无尽的悲凉。
会议室里面的人没有说话,就那样看着站在那的白熠,心像是被刺痛了一般,他们也完全感受到了白熠的孤独和无助,看着让人心酸。
那一双眼睛,平静,但是悲凉。
第三十八章 【我是怪胎】()
安静,很安静。
即便白熠已经表演完,会议室的人都还沉浸在刚才白熠的表演之中,那一股孤独无助,甚至是的悲凉的气息依旧充斥着整间办公室。
最先说话的还是和白熠对戏的梁子朝,眉头微皱,直视着白熠,点头说道:“很不错的表演,细腻的眼神变化,但——”
梁子朝话题一转,面色一沉,冷声问道:“但你不会觉得你这样细腻的表演太过复杂,对于一个九岁的孩子而言,他的世界根本就没有那么复杂。”
听见梁子朝说这话,张琦嘴角一勾,不禁笑了笑。
她知道梁子朝现在才真正开始发问,也不知道白熠能不能受得住梁子朝这一个接一个的问题。
不过,说到刚才白熠的表演——
张琦眼神一凝,直直地盯着白熠,刚才白熠的表演无疑是十分惊人,夺目,那样细腻的表演十分到位,尤其是心理外化这份功力就让人不得小瞧。
刚才白熠的表演,就那样站在那,一举一动都像是柯尔出现在他们面前一眼,那样的无助,那样的孤独。
可是白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白熠之前不是从来就没有接触演戏,难道说白熠他天生就有演戏的天赋,绝对的表演精灵,能够无师自通,完美地演活自己的角色?
张琦心里还在震惊疑惑,白熠并不知道,听见梁子朝的问题,白熠十分平静,并没有太大的压力,一点也没感受到紧张。
“可是对一个出生就能看见死人的男孩,他的世界就很复杂,复杂的超过我们每个人的想象。”
白熠并没有被梁子朝的问题给吓住,依旧平静如常,并且还对梁子朝的问题作出了反驳。
看着白熠的表现,王钊呵呵直笑,瞥了一眼面色凝重的梁子朝,倒是很感兴趣,看梁子朝后面究竟会如何刁难白熠。
刚才可是有不少前来试镜的小演员被梁子朝给吓哭了。
现在白熠不但神色不变,依旧冷静,面对梁子朝这位大影帝,态度并没有什么变化,浑身上下一点都看不出来紧张,心态还真是好。
听见白熠的回答,梁子朝嘴角微敛,盯着白熠,又冷声追问道;“那你的意思是说柯尔的内心其实很复杂?”
“你确定?”梁子朝在这一句话又加重了语气,似乎认为白熠的回答是错的。
如果换了别的小孩,只怕会被梁子朝身上的气势给吓到,从而怀疑自己的问题,不过白熠却是压根就没有觉得有任何压力,十分坦然,点了点头,平静地回道:“我确定。”
看见白熠如此肯定自己的答案,梁子朝也不禁笑了,似乎他也满意白熠的回答。
“好,那你现在再演一下柯尔看见死人,受到惊吓的样子。”
白熠并没有急着去演,而是问道:“柯尔看见鬼,看见死人,有不同的情况,像学校里面的死人一直都在那,还有就是家里突然闯进来的那些鬼,以及在楼梯口那场和死人关在同一个房间的情况。”
后面的话,白熠没有说,但是在场的人都明白,不同的情况会有不同的反应。
但是这些情况,柯尔的反应都是害怕,恐惧,但又要表现出不同。
梁子朝笑了笑,说道:“那你就演和鬼关在同一个小屋子里的那场戏。”
张琦眉头一挑,看见鬼受到惊吓这样的戏在这部戏里面很重要,演员试镜的时候,也一定要看小演员们会如何表达恐惧。
不过现在白熠这场戏根本就是通过柯尔的声音来表现出恐惧和绝望,镜头里面根本就看不见演员惊恐的样子。
仅仅通过声音,要表现出恐惧,令人心里发颤的恐惧,而不是一般的嘶吼,这个绝对是很难的表演。
白熠想了一下,转过身,背对着梁子朝等人。
看见这一个动作,张琦和梁子朝目光不仅相遇,看得出来两人眼神中都带着欣赏和惊讶。
还真是背对着众人的表演,难道真的只想通过声音来表演看见死人,受到惊吓?
没有人出声,就那样望着白熠,等着白熠的表演。
不知为何,十分安静的会议室,所有人都隐隐隐隐觉得下一刻会出现有些可怕的事。
就在那一瞬间——
“不,不,不!不要!不……”
在这个凄厉的声音出来的一瞬间,如同利箭一般刺穿所有的人的耳膜,心头一颤。
无助、哭泣、绝望、祈求……
不知道是怎样绝望恐惧的声音,也不知道究竟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事,那样凄厉的哭泣声,祈求声,与最后的恐惧,无助一同混杂在一起,一遍又一遍在会议室里响起。
如同经历过死亡一般,来自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与绝望。
这尖锐恐怖的声音听着让人头皮发麻。
看着那个背对着跪坐在地上的男孩,所有人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有人甚至打了个寒颤,不知道白熠究竟是经历过什么,看见了什么,居然会发出如此绝望无助的声音。
发麻,头皮发麻,不寒而栗!
梁子朝心里便是这样的感觉,听着这个声音,觉得自己浑身都不对劲,目光一闪,落在张琦身上。
不用多说,张琦点了点头。
一切尽在不言中。
渐渐凄厉哭泣平息,一切结束,不过那恐惧无助的声音还在所有人脑海里回荡,一遍又一遍。
白熠站起身,转过身来,望着梁子朝,恢复了平静,不过眼圈通红,似乎还含着泪水。
摄影师,还有王钊等人目瞪口呆,现在这神情才真的像见了鬼。
王钊震惊地望着白熠,喃喃问道:“你怎么做到的?”
怎么可能会表演的如此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