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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轩往后退了几步,身体有些发颤。他低吼了两声,颤抖却止不住。
“师兄,你别这幅样子。”简易连忙追到他身旁,不断安慰道,“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的。你想想,哪怕是妖兽,也是可以化形的,不是吗?”
对,是这个道理。文轩一下子又燃起了希望。
哪怕是妖兽,也是可以化形的。大多数妖兽在渡过第一小劫之后,也就是相当于人类结丹后,便可以化形了。虽然还是无法彻底消去妖兽的特质,但至少可以变得如他原本以为的那样,有个大致的人形。
但天妖显然是不同的。天妖的血脉更为古老,天妖的化形更为困难。证据就是文轩已经结丹,却还是没有一点能化形的迹象。甚至就连他那个已经元婴的父亲,也从未展现过化形后的模样。
想到这里,文轩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又沉了下去。就算他能等到化形的那一天,那究竟得是多少年之后,归月岛又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用爪子在地上写下自己的顾虑。
谁知简易看到这句话,脸色一下子就暗了暗。
“你居然到现在还指望回到归月岛吗?”简易咬牙道,“师兄,我知道你心善,所以我听你的话,没有伤到他们。但你怎么可以还想回去?你已经忘记了他们都是怎么对待你的吗?你就不该再记着他们!”
听到这席话,文轩有些愕然。而后文轩皱起眉头,嘶吼了两声。开什么玩笑,归月岛上的人虽然伤了他,却仅仅只是因为被那些紫羽楼人骗了。毕竟之前文轩从未告诉过他们什么,那时还因为忽然的妖化而伤了那张师弟。扪心自问,假如文轩自己遇到这种情况,也一定不会发现到真相。既然如此,又怎么能够责怪他们呢?
文轩想要与简易争辩,可这么复杂的话,他一时间还真表达不出来。
但是没关系,简易明白他的意思。
虽然明白,简易的脸色却只是更加暗沉了。
“我一定要回去找他们,哪怕变不回去,我也一定能找到办法和他们解释。”最后文轩在地上写着,“简师弟,你得帮我。只要你帮我,这很容易。”
简易看着这些字,半晌不发一言。
文轩便起了身,自顾自往洞外走去。他是不可能就这么将归月岛丢下的,就算简易不愿意帮他,他也得自己想办法。
“师兄,你等一等。”简易在后面叫他。
文轩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他以为简易会告诉他此时他的想法有多么无理取闹,告诉他此时回到归月岛会遇到多少困难,比如他一头妖兽怎么横跨两个洲,比如紫羽楼人或许还留在岛上没有走。然后他们就能坐下来,好好谈谈,一起想些妥当的办法。
然而简易只是快步走到他的身旁,从袖中取出一样东西,径直贴到文轩的额头。
那是一粒玉珠。
文轩见过这种玉珠,当初他能看到自己出生前后的幻象,便是通过这种玉珠。这些玉珠能让简易存储原著中的一些画面。
还不等文轩反应过来,便又有许多画面涌入他的脑海。
文轩不禁一声咆哮,显得极其痛苦。
“我本来不想让你看到这些。”简易深吸了一口气,“但是你为什么一直都不能明白呢?就连让你遇到那种事情,你也依旧无法明白吗?师兄,是你逼我这么做的。”
文轩已经无法听到他说的话,文轩的心神正沉浸在幻象之中。
幻境中的第一个画面,居然是张笑晴。张笑晴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正在那里尖叫着。然后文轩便看到了他自己。幻境中的文轩,体内封印已经受创,却尚未完全崩塌,正以一副浑身盘绕着妖气的人类的模样,慌忙往一个方向逃去。
路上文轩能看到许多水云宗的人,似乎仍旧身处于水云宗内。但一路上看到的山水建筑,却显然已经不在水云宗里。文轩不知道这究竟是哪里,这已经不重要了。路上文轩所看到的所有人,那些熟悉的同门,全都正在疯狂攻击着他。
其中包括那时他从水云宗救出去的百余人,也包括后来跟随他住在归月岛的二十余人。只要是能看到的,没有任何人对他留手,所有人都和疯了一样。
那几个核心弟子更举着自己的武器,在张笑晴的带领之下,不断从身后追杀着他。
短短片刻,文轩已经遍体鳞伤,却终于逃了出去。
文轩一直逃入外海,逃到那归月岛,默默在岛上蜷缩着躲藏起来。
而后画面一转,似乎许多年过去,文轩从海里的水族口中救下了一队人。他一眼看出,这队人全是水云宗的弟子,其中之一甚至便是那张师弟。那时他们已经被那些水族欺凌得晕迷,文轩便一个一个将他们移到安全的地方。
正在转移那张师弟之时,张师弟从他怀中转醒。几乎就在看清他的脸的一瞬间,张师弟二话不说,便将一柄利刃扎入了他的胸口。
文轩惨叫了一声。不仅幻境中惨叫,现实中也同样凄厉。
为什么?幻境中他明明还有着文轩的模样,明明谁都能看出他就是文轩,却为什么依旧要这么对他?难道他想错了,就算没人被紫羽楼欺骗,就算没有人以为他只是一只冒充文轩的妖兽,也会那样攻击他?
仅仅因为他浑身的妖气?仅仅因为他实际上有着妖兽的血脉?
文轩趴伏在地,不断颤抖着,几乎已经失去了支撑四肢的力气。
幻境结束,简易甩去手中玉珠所化的齑粉,然后取出另一枚玉珠,同样贴在文轩的额头。
就在这一瞬间,一缕血水从简易嘴角溢出。
他是不能对任何人透露未来的。哪怕即将让文轩看到的景象已经不是“未来”,而是“已经被改变,不会再发生的事实”,这一行为依旧使他受创不小。
但是简易依旧选择这么做。在前一枚的玉珠内,他掐头去尾,只截取了最能伤到文轩的一部分,为了让文轩知道之前的天真是多么可笑。是的,他很清楚他的行为对文轩是一种怎样的伤害,所以他决不能让这种伤害无功而返,他必须稳固自己的成果。
而在这一枚玉珠内,是文轩原著里被紫羽楼抓住之后的……百年。
原著中,文轩被紫羽楼视为镇派之宝,被他们用铁索刺透骨骼,整整关押了百年。甚至在最初的十年过后,紫羽楼众人认为文轩已经被驯服,更是将他拿来看家护院。
那是怎样绝望的百年,又是怎样屈辱的百年?这百年的时光,足矣磨平一切的希望。
现实中的文轩逐渐安静下来,但令他安静的并不是安稳,而是绝望。
这样的百年,他独自一个人挺过,没有任何人想过要救一救他。甚至于在紫羽楼的百年中,他还经常看到有曾经水云宗的同门过来作客,也偶尔遇到那些居住在归月岛的追随他的人,却无人对他表露出一点善意,有些会面露厌恶,有些则会像对待什么稀罕货物一样对他品头论足。
文轩趴伏在地,一动不动。
这种伤害刻骨铭心,他似乎已经什么都无法信任了。大概,除了那个一直在他的身旁,不断安慰着他的人。
“师兄,别担心,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无论如何都会在你的身边。”简易此时虚弱不堪,只能倚靠在文轩身上,手掌不停抚摸着文轩的毛发,用脸蹭着文轩的脸,“师兄,你现在总该知道了,你只有我的,你一直以来都只有我。在这个世上,只有我能彻底接纳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
他感到文轩脸上有些湿。他知道,文轩正在哭泣。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文轩哭泣。以往,无论是什么时候,哪怕文轩发现自己被宗门欺骗,哪怕那时文轩刚刚知道自己的身世,也没有真正落下过泪来。
简易有些心疼,嘴角却勾着笑。
因为虚弱,他有些维持不住自己的护身灵气,被文轩周身还无法控制的妖气稍稍渗入。
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简易动了动已经被些微冻伤的手指,仍旧紧紧贴在文轩身上。
他想着,从今往后,文轩将真正只归他所有。他会一直守着文轩,不让文轩再受到任何伤害。这令他完全忘记伤痛,全身心只觉得满足。
74。第74章()
那一日后,简易便将文轩藏在那处山洞内,不让任何人看到。【鳳/凰/ //ia/u///】为了防止有人误入,他不仅在洞口布下了厚厚的防护阵法,还搬来山石,将顶上的口子也给堵住。
“师兄,这些都是为了你好。毕竟你现在如果被人看到,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他抚摸着文轩身上的毛发,温柔安抚着,“但是别担心,一切都是暂时的,我一定能找出让你恢复人身的办法。”
原本会透入进来的天光也被遮挡,洞内彻底暗无天日。
文轩在黑暗中阖上了双眼,没有提出什么异议,也根本没有做出什么反应,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
简易知道他是被伤得太厉害了,叹了口气,片刻后却又振奋起来,相信自己总有一天能将这伤口给抚平。
只是在这段日子里,简易还有许多其他的事情要做。他在洞外开了一处洞府,佯装成了一个独行的散修,每天白日都会离开,寻到其他修士聚集的地方,或是探听或是交易,努力寻找着自己所需的东西。
他却不会走远,每天傍晚都必定回来,进入洞中陪着文轩,讲上几个时辰的话,无论文轩理与不理。最开始的几日,文轩多是不会理的,简易却不在意,每每独自讲到疲惫时便会静静靠在文轩身侧,脸色中丝毫不见失落与苦闷,仿佛只要这么倚靠在文轩身边,就是他最大的满足。
如此过了约莫三五日,文轩虽仍未回应,却始终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一日简易白天里跑得远了,夜里回来的时候气喘吁吁,不过强笑着稍稍讲了几句话便支撑不住,靠在文轩脚边便沉睡过去。
文轩小心地将那只脚挪了挪,好让简易枕在上面更舒适些。
片刻后,他又忍不住将脑袋凑近了,仔细看着简易那一张睡脸。
白日简易不在的时候,他一直自己努力着尝试适应这妖兽的身体,如今在黑暗中视物已经毫不费力,只可惜对妖气的掌控还没什么进展,始终无法将那些会伤人的妖气收敛干净。幸而简易如今修为十分扎实,哪怕睡梦中依旧维持护身灵气,倒不怕再被他所伤。
他盯着简易那张微显疲惫的睡脸看了许久,又小心翼翼将头低下,在简易肩旁轻轻蹭了蹭。
他以为自己蹭得很轻,简易却一下子就被惊醒。
文轩再想避开,装作自己什么也没做,已经来不及了。简易抬手便勾住他的脖子,将头歪在他的颈窝中,低声道,“师兄,你总算不生我的气了吗?”
文轩梗着脖子僵了片刻,而后默默在心中叹了一声,终究没能维持住那种冷淡,而是将脑袋缩了回去,再次在简易身上蹭了蹭。
这种时候,他是想说点什么的。但哪怕他这几天一直在努力试着口吐人言,最终所发出的都只是一些难听的音节,实在不想让简易听到。如果在地上写字,倒是能表达意思,却实在有些煞风景。最终他还是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亲昵。
“师兄,师兄……”简易任由他蹭着,内心欣喜万分,面上笑得眼睛都快要眯不见,“师兄,太好了……”
如此呢喃几句,他便又靠在那儿熟睡过去。
不多时,文轩将脑袋挨在他的身旁,同样睡下了。夜里稍有些寒冷,文轩更是蜷起身体,将简易整个圈在了中间。
翌日简易一睁开眼,就看到身上盖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倒是暖和得很。
只可惜,他不过稍稍一动,都没能用手在尾巴上摸上一摸,文轩就刷地一下将那尾巴抽了回去,显然早就醒了。
简易回过头,只见文轩蹲在那儿,用爪子拍了拍地面。
那儿有几排字,今早简易醒来之前刚写的。
难得文轩愿意交流,简易不敢怠慢,连忙将灵气聚在双眼之上,于黑暗中将那些字看清。刚一看清,简易心中却又沉了一下。
文轩问他,之前那玉珠所呈现出的内容,是否全部真实,是否有所隐瞒。
文轩之所以要这么问,是因为玉珠内的幻象多是一些片段的拼接,缺乏头尾。尽管那些片段中所呈现的事实,哪怕只是片段,已经足够令他痛彻心扉,他却还想抱有期望,指望着或许会有更好的缘由来解释那些人的行为。
“师兄,”简易定了定神,不答反问,“你莫非信不过我吗?”
文轩顿了一顿,又摇了摇头。而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