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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高考了么,你咋没去学校?”
丁凤军陷入沉默,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回答。
丁世昌一笑,说道:“怎么,难不成你这是逃课出来的?”
丁凤军连连摆手否认道:“不不不,我才不会逃课呢,只是,只是我不想上学了。”
丁世昌一愣,有些不解,丁凤军学习好的事情可是全村人都知道的事实,一个成绩如此好的人说自己不想上学,难免会让人诧异。
“为什么?”
“叔,我家的情况你也看得出,生活状况并不好,姊妹兄弟的又多,所以我想找点活干,不想上学。”
丁世昌把肩膀上的袋子放在地上,从兜里掏出一根自己卷的草烟塞进嘴中,划上一根火柴将烟点燃,深深地吸上一口,旋即吐出一个烟圈,幽幽地说道:“还是你这孩子懂事,我就说嘛,男人志在四方,读个破书有什么出息,正所谓百无一用是书生,跟我那个憨儿子似的,一点都不随我,就知道天天读书读书,脑袋瓜子都快读傻了。还不如快些找个活干,也好及早的成个家生个娃啥的。”
丁世昌慷慨其词的一通说词后,他又猛抽上一口烟,继续说道:“凤军,你打算去干什么?”
丁凤军完全傻了,他本以为丁世昌会劝他回去读书,没想到这个丁世昌竟然如此支持他的这个做法,听丁世昌这话的意思,好像还希望丁凤军快些讨个老婆,到时候孩子老婆热炕头,好好享受成家之乐。
丁凤军摇摇头,笑笑说道:“我也不知道该干啥,一点头绪都没有。”
丁世昌二话没说一拍胸脯,对丁凤军说道:“不然你跟叔走吧,我告诉你,你叔的烧砖技能可是在全村数第一的,不是叔跟你吹牛,我要是说烧砖技能我属第二,没有人敢站出来属第一。本来我是想把这个手艺传授给我那个傻儿子的,但他不是那块料,我看你这小子倒是聪明的很,有没有兴趣跟我走?”
丁凤军挠挠头,思考一会儿问道:“要等到麦收之后才去么?”
丁世昌哈哈一笑说道:“怎么,你就这么想快些去挣钱?”
丁凤军默认的点点头。对于丁凤军来说,现在是越快离开越好,因为麦忙的时候正好赶上高考,如果等到麦收结束后,想必丁凤军想出门都出不去,因为丁世德一定会打死他的。
丁世昌想了想说道:“不然这样吧,明天临村的一个伙计刚好要去那边,我让他带你一程,趁我在家收麦子期间,你先在那里熟悉熟悉工作场地,这样一来,等我再教你的时候,你也上手比较快。”
丁凤军这回没有丝毫的犹豫,一口应承下来,询问好明天约定的时间之后,丁凤军又帮丁世昌把行李送回家,他一刻也不敢逗留,赶紧回家悄悄地收拾起行李。
那个年代在农村最火的一个行业就是烧砖。乡下家家户户的男劳力出门挣钱的唯一出路便是上窑,上窑这个活纯属力气活,它分为麻窑,烧窑,壮窑。其中除麻窑的活又为最累,而烧窑是个技术活,不算太累。丁凤军对于这些并不了解,他只知道只要离开这里,一切烦恼的事也就没了,大不了先斩后奏,等高考一过,抽个时间再回来向家人坦白,到时任由家里人处置,他绝无二话!
丁凤军悄悄地回到家中,随便收拾了一下,捡了几件当下穿的着的衣服,又拿了两双布鞋,带一条毛巾,把家里常盖的一床薄被子也带上,趁着家里人还没有发现异样的时候,一股气把这些东西统统装进编织袋里,然后又把编织袋暂时藏在床下,一切都准备就绪后,丁凤军才发现不知是紧张还是过于劳累,自己的身上已经是汗涔涔。
不能就这样玩失踪吧,爹娘万一找不到他怎么办呢?丁凤军思来想去,终于想出一个好方法,他写下一封信,把自己的去处和自己不能高考的原因简单的写在信中,他又把信暂时藏在桌洞里,这会他才觉得事情办得妥当了。
这一夜,丁凤军几乎没有合眼,从小到大,他从未离开家,更没有独自出过远门,这次疯狂的举动或许是个错误,但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因为他不想看到家里人失望的眼神。
第二十八章 时光荏苒再见马诗语()
这天,丁凤军起了一个大早,天还是黑的,家里的人都在熟睡。丁凤军扛着袋子,蹑手蹑脚地往外走。他已经把事情安排妥当,信纸放在了堂屋吃饭的桌子上,如此引人注目的地方,相信他的行踪很快便会被家里人发现,他们应该不会太担心,农村人家的孩子多,个个都是吃苦长大的,像丁凤军这样要力气有力气,要头脑有头脑,虽然偶尔会犯点二的人,不会被家里人所牵挂。
这都是丁凤军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他并不知道,因为他的这次离家出走,家里的人是多么的着急,尤其是王玉珍,作为一个母亲,她怎舍得自己的孩子因生活的压迫而离家打工,为此,她还生了一场病,医生说她的病是由气而生,本来她的身体就不好,这一生气加上对丁凤军的牵挂,这在家一躺就是半个多月,直到农忙过后她才逐渐能够下床走路。
丁凤军摸黑去到丁世昌所说之处,村子里的路崎岖坎坷,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艰难前行,他的脚步声很沉重,所经之处必定会引起一片狗吠声。
丁世昌的朋友也是个粗糙的汉子,没有什么文化,除了喝酒就是抽烟,年龄四十有余,至今还没有成家,他的名字叫叶文成,大家都习惯叫他光棍,他也不恼,这人的脾气还算不错,只是偶尔会暴戾,跟个间歇性的精神病患者似的,时好时坏。
家里的地自他的父母去世后就无人打理,也正因他的懒惰才至使他娶不上媳妇,加之他爱抽烟喝酒,家里的财产也只不过是那一处父母留下来的宅院。
丁凤军到达约定地点的时候,叶文成已经等候多时,他随性的坐在自己的行李上,大大咧咧的抽着烟,离老远就能看到那忽明忽暗的烟尾。
“叔,让你久等了。”丁凤军上前对叶文成说道。
叶文成微微抬头看了丁凤军一眼,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这小屁孩子,怎么才来。刚开过去一辆车,我们还得再等半个多小时!”
丁凤军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有再说话,他也学着叶文成的样子把袋子仍在地上,一屁股坐了上去,闲来无聊,叶文成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递给丁凤军,丁凤军当下一愣尴尬地笑笑表示自己并不会抽烟。
叶文成有些恼怒,骂骂咧咧地说道:“不会抽难不成还不会学吗?没吃过猪肉还没有看见过猪跑吗?我可告诉你,咱们这个活很闲,你若不会抽烟到时候会无聊死你。另外,每逢过节过年,老板都会发烟,当然,不会抽的可不会给的。”
丁凤军一听,那还了得,要知道这烟也是用钱买的,这么好的福利,到时候要是不给自己,自己只眼巴巴地看着别人往家里拿,还不得憋屈死!想到这里,不待叶文成再说别的,丁凤军一把将叶文成递过来的抓在手中,又借用叶文成的洋火点燃,学着叶文成的样子像模像样的抽了起来。
这旱烟不比商店里卖的草烟,旱烟的烟劲大,又挺呛嗓子,丁凤军只试着抽了一小口,眼泪都快要呛出来了。但他依然坚持把烟抽完了,因为那份福利太过诱人,他必须得到,到时候带回来给丁世德,他一定会很开心。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偶尔路上会出现几个扛着农用工具的人,他们在经过丁凤军身边时总不经意的瞥眼看他,这眼神让丁凤军极其地不舒服,在被这样的眼神洗礼的快要麻木的时候,驶往远方的车缓缓的开了过来。
就要与自己生活了十八年的村子说声再见了,丁凤军想要转身再看一眼这个亲切的村子,可是叶文成并没有给他这个抒情的机会,叶文成拽住丁凤军的胳膊把他带到车上,人还没有站稳,未熄火的车子便继续开动起来。
今天对于丁世德来说是个重要的日子,县里的领导要下乡来检查,昨天丁世德已经把接待事宜安排妥当。不过做为村长的他也是要亲自到村部等待,一大早他连饭都没有顾得上吃就走了,临出门前他瞥见桌子上的那封信,由于着急去村部,他并未在意,他以为那不过是自家的孩子顽皮随手丢在桌子上的纸栈,在他走后,王玉珍也发现了这封信,她可比丁世德要细心的多,她慢慢打开那折叠整齐的信栈,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映入到她的眼帘,无奈,她并不识字,但她知道这里面的东西肯定有用,她唤了几声丁凤军的名字,并没有得到回应,兴许丁凤军还在为丁凤海的事情闹情绪。
王玉珍笑笑便把丁凤河叫醒,让丁凤河给她念念这上面的东西。
丁凤河被王玉珍从睡梦中叫醒,自然有些不愉快,他揉揉惺忪的双眼,嘟哝一句为啥不让二哥念,很是极不情愿地还是读了起来。
“爹娘,我走了,原谅我的不辞而别,不过你们放心,我是去外面打工了,等过年的时候我会回来,真得很对不起你们,辜负了你们对我的期望,请你们原谅我这个不孝的孩子。高考,它只能永远成为我的一个梦,或许这辈子它也只能出现在我梦中,通过这几件事情,我也想明白了,有些事我们无法反抗,没有能力没有人脉,没有关系,单凭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根本斗不过那些地痞流氓,我这不是逃避,我也没有痴心妄想在外面混出个名堂回来,我只想能过我自己的努力挣些钱,将来孝敬你们二老。经济宽裕的话再娶个媳妇生几个孩子,我不希望我的孩子像我一样,做不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也许这一辈子我给不了他们太多的荣华富贵,但我可以给他们提供一个实现梦想的平台。”
“爹娘,你们的身体都不好,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你们做不动的活就让弟弟妹妹去做,他们年轻,要比你们有力气。你们不用牵挂我,我会照顾好我自己。以前考大学是我的梦想,现在努力挣钱就是我的梦想,我会为我的新梦想拼搏,对了,爹娘,如果诗语妹子来家找我,你们可不要跟她说我的去处,我知道娘很喜欢她,还一直希望诗语妹子能成为她的儿媳妇,如果我还在上学,我一定会娶她,但现在不行,她还是要读大学,我已经没有再娶她为妻的资格。做人不能太自私,我不想因为我的堕落而毁了她的一辈子。今生我跟她只能说是有缘无分,娘,还希望你见到她的时候能劝劝她,让她不要退学,一定要她完成她的梦想。”
“如果大哥来信了,你一定要告诉我他的情况。等我到了干活的地方,我会腾出时间给你们写信把我的地址告诉你们,到时候让凤河把大哥的地址寄给我,我会写信给大哥,最后,祝爹娘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落款处写道:你们不孝的儿子,丁凤军!
丁凤河是哽咽的念完的这封信,他没想到二哥会离家打工,如果早知道他会走,丁凤河在那晚就该把自己心中所想告诉他,也许把他的想法告诉丁凤军,丁凤军就不会如此匆匆地离开。
王玉珍瘫坐在地上,泪从她深邃的双眼中迸么而出,她的心如同被万发齐射的箭击中,痛得她连呼吸都觉得那么困难。她的手狠狠抓着胸口处的衣服,仿佛再用些力这衣服就会被她的手撕得粉碎。
她的耳边似有汽笛声在长鸣,外边世界的声音已经无法触碰到她的神经,恍若隔世般过了有半晌之久,她才痛哭出声来:“我苦命的孩子啊!”
王玉珍只哭了这么一声,便晕厥过去。
马诗语如同一具行尸走肉,精神恍惚的从医院出来,失魂落魄的样子已经让她的花容月貌不覆存在,听说王玉珍因病住院,她特意前来探望,只是在这里她得到一个消息,足以让她痛哭流涕的消息。
丁凤军的不辞而别无疑是对马诗语的一个沉重打击,她不愿相信这个事实,她宁愿希望是王玉珍不待见她才对她编下的谎言。可是,如果这是谎言,王玉珍又因何故而住院,又为何王玉珍住院而丁凤军却视而不见,没有陪在他的母亲身边?
王玉珍的话始终萦绕在马诗语的身边。
“好闺女,你一定要好好学习,考上大学,你二哥是个没出息的东西,他配不上你,还记得你们两个小时候对我说的话么,你们两个都要考上大学,那个时候我还逗你们,说要是其中一个考不上呢,你这个傻丫头还一脸认真地样子对我说,那就让另一个带着两个人的梦想去上大学。如今真得应了这句话,闺女,你一定要考上大学,这是你曾经说的要带着两个人的梦想一个人去实现,好闺女,大娘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马诗语此时只觉得撕心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