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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随着时光埋葬在了冗长的时间隧道里,再也不复提起。而现在,穆凌落却再度揭开了这道伤疤。
“阿落,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德文帝沉着脸,缓缓地问道。
穆凌落如今却已然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她略略地昂起了头,“我知道,我现在很清醒,我没有被任何事情冲昏头。我一直以来,心里都有着这个疑惑!整个京城的人,甚至是青宋都道您是明君!那么,英明神武如您,如何看不出来,当初紫妃母妃之所以会死,根本就不干皇后娘娘的事!不是吗?”
“不关她的事?当初若不是她觉得紫妃碍着她地位了,她会把那人的死告知给紫妃么?她明明知道,那就是紫妃挂心之事。”德文帝激烈地道。
德文帝提起紫妃以往的夫家用的从来都是那人,以示不屑!
“我不是帮着母后,但是我却不得不说一句,母后那样做到底有什么好处?她既然知道,您会查到是她所为,到时您自是翻脸无情的。她还是什么都得不到,而且母后这些年为您所做之事,您难道就丝毫都感觉不到吗?”穆凌落皱眉问道。
德文帝每次提到紫妃的事,这想法自是就与往日里不同。那些以往清明的思绪,如今似乎都变得混沌了起来。
“可是,她也是拿捏住了朕的心思,知道朕动不得她。她从来有什么不敢做的,阿落,你只道她的委屈,却知不知道,你亲娘就是她所害的!当初若不是她推了你母妃出去拦刀,那么荣华也不会死。你把她当成你的至亲,可你是否瞧见她这龌龊之心!”德文帝恼怒道,“如她这般自私自利之人,从来都当不得这举国之后,母仪这天下。”
“父皇!”穆凌落摇了摇头,坚定地道,“不是的,母后从来都不是您想象的那种人。你不过是一叶障目,把母后想象得那般龌龊歹毒。这些年,您掩耳盗铃,您该看看这后宫的,看看母后付出的努力!”
第1185章 解心结(二)()
“这些年,母后教导皇子公主,又管理后宫,哪里不是井井有条?哪怕是自己受了委屈,却从来都不成说出口来。您只是看到了您看到的,却从来都没顾及着母后的心思。”穆凌落的言辞带上了批判性,她凝眸道,“母后嫁给您这么多年,哪怕是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她对您的心思,她对您的维护,您难道一点都不记得了吗?我虽然不知道当初您身为东宫的艰辛,但也能想象到当时的危机四伏!哪怕是那种情况下,母后都是一心一意地辅佐您!您难道都给忘了吗?”
德文帝一愣,他想起曾经东宫艰难的日子里,他曾经以为他会被废掉,因为当时先帝最是疼爱的是他的那个三皇弟,疼得简直就是恨不得立刻就把他给废掉,改立新太子。那时候,他们过得战战兢兢,他那会也恼怒,也心慌,但皇后却从来都不曾说过什么,她一直都默默地陪在他的身边,每次他疲惫归去时,总是给他准备热茶热饭,暗地里给他在敏王府求助。
甚至,最艰难的时刻,他曾经在皇后脱下来的外衣里摸出来了一瓶鹤顶红。
那恐怕是,她担心若有一****真被先帝所杀,她也绝不独活。那会,他其实又心疼又感动的,那时,他是真的很想跟她好好过的。
也是在那时,他是真正把皇后当成自己一辈子的妻子的。
他从来没想过,在他最艰难的时候,时刻陪着他的永远是皇后的。
可是,男子骨子里都是作践的。看到美丽的女人,他们也是会忍不住的,控制不住的心的。
紫妃那样温柔善良又美得像是明珠的女子,纯净如水,很难让人不喜欢,特别是他这种见怪了浮沉的人。
“朕……”
德文帝自从登基后,从来都没叫人堵得如此哑口无言过。
“您难道就没想过,我娘她若是真叫母后害了,她会一言不发么?我娘跟母后姐妹情深,当时母后身怀有孕,她替母后挡刀,难道就不能是出自维护姐妹情谊的出发点么?母后哪怕是再怎么恐惧,若不是娘自作主张,以母后的个性,那是绝对宁愿自己死,也不会让当时身体弱的娘替她挡刀的。”穆凌落叹了口气,慢慢道,“您是最了解母后和我娘的人,为什么您就看不透呢?也许是所谓的关心则乱,至亲备责吧!”
德文帝闻言,缓缓地抬手摁住了额角。
“我觉得您与其怀疑母后,倒不如多找找当年的凶手。东宫固若金汤,为何却能叫暴徒闯入挟持太子妃?紫妃母妃原本心如止水,却是谁挑起了她心中的涟漪,惹起她的悲愤恼怒,这才愤而自尽的!难道,这些年,您就没好好儿地想过吗?”穆凌落再次出声提醒道。
“出去。”半晌,德文帝骤然恼怒道。
“父皇!我知道,我身为个晚辈不该说这些!我只是,不愿意看着您与母后蹉跎半生,您们曾经是那样鹣鲽情深,彼此互相信任的。哪怕是百年后,你们都该是同穴的,不是吗?”穆凌落添了把柴火,让德文帝能够更深刻地明白。
德文帝眉眼间染上了疲惫,“阿落,你出去。朕想在这里单独呆一会!”
穆凌落虽然舍不得离开宿梓墨,但此时,她也知道,自己不好再多留。她方才这般说了一番,德文帝没有发怒,倒可能是看着宿梓墨和她娘的面子上的。而她也知道,她方才提了那么多,德文帝自然不会当着别人的面承认自己的错误。
一个帝王,不会轻易地承认这种驳面的事。
她如今也只能离开,让德文帝自己好好地想想了,能不能想通,也只能看德文帝自己了。
她现在也很是疲惫,但她突然想到了一个救宿梓墨的法子了,现在自是先去寻助了。
穆凌落福了福身,道:“是。父皇,阿墨现在气息微弱,请您务必多给他含着人参片。那些我都搁在床头浸泡着了!”
人参用的都是上好的百年老参,最是能养身,用的又是她特地弄的空间灵溪水浸泡,自是药效更显著。虽然如今宿梓墨的气息微弱,若有若无,但却到底命还是在的。
穆凌落自己已然是束手无策了,她第一次恼恨自己的医术不精,如今她想得到的人,就只剩下那一位了。
德文帝点了点头,穆凌落这才转身出去。
待得穆凌落离开后,德文帝静坐了半晌,才缓缓地出声,“许玉。”
许玉一直隐在了一侧站着,方才穆凌落的话,他一句都没插过话,也当自己不存在。不过,他也忍不住地在心里叹了口气,真不愧是那位郡主的女儿,质问和指责皇上这种事儿,她竟然也敢做!也不怕掉了脑袋!
“奴才在。”许玉躬身应道。
“你觉得,阿落方才所言如何?朕真的错了么?”德文帝淡淡地问道,话语里有些疲惫。
这话就让许玉不知如何回答是好了,他顿了顿,拱着手,赔笑道:“宸王妃很是有荣华郡主的风范,这嘴巴甚至……犀利。其实,皇上您心里不是已经有了答案么?奴才,奴才嘴拙,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到时还惹了皇上您责骂了。”
德文帝也没理会他的闪烁其词,慢慢地道:“是啊,朕……怎么会不晓得!”
许玉但笑不语。
德文帝的目光落在一侧的碗碟里浸泡的人参上,他取了片,让昏迷的宿梓墨含住,望着他俊美精致的容颜,“朕倒是从来都不知道,阿墨竟然长得……这样像朕跟紫妃。”
“宸王殿下取长避短,继承了您跟娘娘所有的优点,您瞧那眉眼跟您多像,就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他的嘴巴这些倒是像极了紫妃娘娘的。”许玉也陪着说道。
所以,宫里一直都流传着宿梓墨的身世。
“所以,大家都还以为宸王殿下是您与皇贵妃娘娘所生呢,毕竟如此地像……”随即,他似是料到了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抬手掌嘴了下,“奴才嘴拙,还请皇上恕罪!”
第1186章 解心结(三)()
德文帝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他缓缓地低眸望着宿梓墨,眼底掠过一抹轻蔑的暗芒,“皇贵妃?”
许玉赔笑道:“是老奴的错,还请皇上您莫怪了皇贵妃……老奴这就掌嘴!”
“不必了。”德文帝冷淡地道,“朕还不清楚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么?朕多年相宠于她,不过是因着她一张脸。但若是论起品行来,却是实实在在比不得……”他抿了抿唇,到底没说出来,只别开了脸,“近年来,朕纵容义恩府上蹿下跳,宠爱老三,为的是什么,她心里应该是再清楚不过的!但是,现在,她却还敢怂恿老三指使西凉使团做出弑杀兄弟的事来!若是哪日,朕拦了他们的道,是不是连朕这条命都得随时算计了走?“
德文帝一直都知道皇贵妃有些小心思的,也是因为知道她有所求,所以他也一直都如她所愿的,给了她想要的。
一来是因为皇贵妃那张与紫妃相似的脸,爱屋及乌所至;二来是皇贵妃的知情知趣,她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也知道自己是沾了谁的光;三来,也是存了想气一气皇后的心思,故而一直都扶持皇贵妃在后宫的地位。
但德文帝准许她用些小心思,但却也是有着自己的底线。
如今,皇贵妃就是踩到了他的底线了。
他一直以来宠她,厌恶宿梓墨,但那并不代表,他会准许皇贵妃肆意地伤害宿梓墨。宿梓墨就是紫妃埋在他心上的一根刺,他疼,他恨,可是他并没有让任何人去拔出。
因为,疼痛提醒着他的过往,而拔出去,却会血流如注。
如今,皇贵妃母子犯了他的忌讳。
许玉跟了德文帝这般久,如何会不知晓呢!
他方才其实也是存了心思,故意提起皇贵妃来的,果然就见得德文帝恼怒不已了。他不禁略略地叹了口气,德文帝的心思最是难测,也最是由不得人去任意地试探和推测的。
德文帝挥了挥手,慢慢地道:“你先出去候着,莫要叫人把他们给放走了。看着些,朕晚些出去!现在,”他的目光落在宿梓墨的身上,“朕想多看看他。”
此刻,直到宿梓墨性命垂危,他才意识到,他其实最是看不得他有事的。就算他再如何恨紫妃,再如何恼怒宿梓墨的存在,但若是连他都不在了,那紫妃的痕迹不是更加稀薄了?
宿梓墨是他与紫妃的孩子,是他们血脉的延续啊!
这句话以前皇后经常拿来劝诫他,他听不进去,只以为皇后是想要拿宿梓墨来争宠。现在,他体会了期间的深意。
他记得,一直以来,宿梓墨最是不耐烦往他跟前请安献殷勤的,不比他其他几个皇兄****前来请安,他常年征战沙场,虽然一部分是因为他的原因,也有替太子皇后挣军功的缘故,他很少往他跟前来。哪怕是来了,两人都是一个恶言相向,一个漠然以对,从来合不来好的。
而他因此,越发以为是皇后教唆的。就如宿梓墨挣军功一般,他极少把军功分配给他,也是因为记恨皇后的缘故,觉得她是把阿墨教成太子的附庸的。
可现在沉淀下来,好好儿地想一想,他才觉察出以往自己的错误。
就如穆凌落所言,他是一叶障目了。
德文帝抬手触了触宿梓墨微蹙的眉头,缓缓地抚平了来,“阿墨……以往,是朕着相了。说到底,你也是朕与紫妃最后的血脉了。”顿了顿,他难得虔诚地恳求道,“紫妃,若是你真恼恨朕,尽管入朕的梦中来寻朕麻烦,这么多年了,你从来都不肯入朕的梦来的,朕知道,你怪朕,是朕毁了你。但阿墨却是你唯一的孩子,你素来善良心软,你就护着这孩子一点吧!”
说完,德文帝长长地舒了口气,但因为舒气太急了点,不知是岔了气还是如何了,他忍不住地咳嗽了起来。
这阵咳嗽来得又凶又急,他抬手取了帕子捂住嘴,低低地咳嗽了起来,直到咳了好一阵子,他才歇了下来,摊开的手帕上是刺目的暗色鲜血,在那雪白的帕子上就仿似雪地里绽放的红梅。
德文帝缓缓地攥紧了手帕,望了眼宿梓墨,他收了起来,不叫人看见。“紫妃,你看,朕很快也要来陪你了。以后,咱们有恨有怨,慢慢算。只是,咱们的孩子,他如今是有了牵挂的人了……他有着关心他,爱护着他的人!指不定,以后也能生个精致漂亮的孩子来。若是你怜惜他,就莫要让他这样走了……”
室内安静,只有德文帝低沉的话语在流淌着。
穆凌落一出屋内,就撞上了迎面冲上来的柳浩轩,他方才原本要进去的,却被候在后头的许玉给推了出去,如今看的穆凌落出来,他这焦灼的心才稍稍缓和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