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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霜降沉默片刻,忽然把芝麻瓶往台面上一放:“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合着她成了不通情理的恶人,他们背地里三言两语把事情给定了。
陈池一愣,忙解释道:“霜霜,我们只推迟一天……”
“是一天的问题吗?”许霜降气急败坏道。
原本老夫妻俩十五号腾出,新房东十六号将钥匙给他们,许霜降打算拿钥匙当天做做消毒卫生工作,就像她妈妈说的,住别人住过的房子得首先深度清洁,然后她十七号搬过去,花一个白天无论如何尽够了,再有什么疏漏的地方,还有一个晚上可以充裕地检查,然后她抽空在老房子略微打扫一下,十八号早上就和老房东交接。
流程清清楚楚,一环扣一环。
要推迟也可以,他们和老夫妻俩都一致往后延,那么她仍有余地在搬进去正式入住之前把那边规整一番。可是,现在陈池和别人商量后同意下来的这操作模式,实际上把她的余地挤走了。
“你以为搬家就是搬几件衣服?拎上就可以走?”许霜降提高声音道,“床单不是吗?被子不是吗?那些窗帘是我们自己做的,不是吗?这些锅碗瓢盆不是吗?”
许霜降忽地住了嘴,撇下了头,望着台面上的一碗切细的葱花,意识到自己掰扯的无一不是鸡零狗碎的东西,它们确实一点都不重要,唯有她会深陷其中,为它们纠缠不清。
她敛眸抓了一把葱,狠狠洒在糖醋排骨上。
“霜霜,霜霜,别急啊。”陈池陪起笑脸,走过来摩挲她的后背,轻言细语哄道,“搬家那天我请假,咱俩一起,我搬重的,你拿轻的。”
他瞟着许霜降沉下的脸,随即改口道:“都我来拿,霜霜什么都不拿,跟在我身边监督就行了。”
许霜降一丝笑容都没有,侧身让开他,默不作声地关火舀汤。陈池连忙很自觉地把糖醋排骨端出去,又勤快地盛饭。
“给霜霜要盛多一点,必须要给霜霜吃饱。”陈池自言自语道,瞥瞥许霜降,勾唇道,“不给霜霜吃饱,霜霜心情不好,要打人的。”
许霜降还是没有反应。
餐桌上,两人对面而坐,陈池夹了一块排骨在她碗中,但见许霜降静静地啃骨头,就是不和他交流。
陈池瞧着许霜降吃饭不受影响,心里放下一半,他轻笑着又夹一块排骨过去。
“我想吃什么,会自己来。”许霜降硬声硬气道。
“霜霜,”陈池喜上眉梢,夸张地舒气,“总算说话了。你知不知道,你不说话,很有威压的?”
许霜降抬眸望向陈池,她没法像往日一样噗嗤笑开,就此云消雾散。
调侃逗趣是生活的调味剂,却不是生活本身。
许霜降敛眉道:“快吃吧。”
“哎。”陈池翘起嘴角,听令似地刨了一大口饭。但他的刻意表现并没有赢得许霜降的应和甚至关注,她半低着头安静地吃饭,一碗饭很快就要见底了。
“霜霜,你做糖醋排骨越来越拿手了。”陈池赞道。
“嗯。”
“霜霜,”陈池觑觑她的脸,笑道,“还不肯消气啊?我看出来了,你都不愿跟我说话了。”
以前饭桌上最爱叽叽喳喳的就是许霜降。她就像灌了满肚子的话,只等陈池下班后就倒给他。公婆来后,一家子吃饭,婆婆把家常琐事唠叨掉了大半,许霜降的话题少了很多,也许收敛成习惯,公婆走后,她没以前能说,要说也主要和陈池讨论最近搬家的事,今天她是彻底不说了。
“事情定好了,还有什么好说的。”许霜降淡淡道,放下了自己的筷子,“我吃饱了,你慢慢吃。”
陈池瞧着许霜降,欲言又止,神情显得很无辜也很无奈,他没招,夹起排骨又递过去:“再多吃点,别给我一个人吃光了。”随后又好声好气地抚慰道,“霜霜,就只是一天而已,放宽心,啊。”
家里只有两个人的坏处是,一旦吵架或者冷战,僵凝的气氛太明显。陈池在客厅看到一档好笑的节目,扬声朝屋内叫道:“霜霜快来看,太有意思了。”
“我忙。”许霜降回道,手中敲着电脑键盘。
“快来快来,真的很好看。”陈池跑进来,躬下身来圈着许霜降脖子蹭,“胖妹妹,劳逸结合,出来和我看电视。”
“我忙。”许霜降偏开脸。
“胖妹妹没叫我一边去,那我就在房里陪着胖妹妹,我也不看了。”陈池嘻嘻一笑,靠在床头,做出了一副想粘上来又不敢太招惹的可怜样,信誓旦旦保证道,“我不影响胖妹妹工作。”
许霜降冷哼一声,她和陈池照常进行必要的对话,但是两人都清楚,她在文明地压着气,陈池在积极地耍着宝。
陈池尽力调出来的整体氛围是流动中带着淤滞的,效果不怎么喜人,总是哪儿不畅快。
夜间,许霜降自己卷了一条薄巾毯,背对着陈池。小卧室没装空调,许霜降又不想为这几天时间换去大房间,所幸在高楼,夜间开一丝窗缝,再吹吹风扇,勉强也能熬得。
“热,别靠近。”她交代道。
陈池望着她的后脑勺,暗自勾唇,不管不顾地揽上她的腰。
很久以后,许霜降有空,一直在疑惑一个问题,吵架该怎么吵,舒爽地吵,还是克制地吵?吵完了就过,船过水无痕,还是吵完了仍记着?
生活从无给她正解。
但记不记,真不是她或者他能控制自如的。
第389章 给一个机会()
“芳怜,我今天见到你哥了。”
陆晴握着手机,一走进自己那闷热的小隔间,就不讲形象地甩脱了高跟鞋,往床上一坐,一只手灵活地挑开了包三明治的塑料盒:“饿死我了,让我吃一口先。”她咬了一大口三明治,一边吞咽一边倒水,声音含糊着,却难掩兴奋,“你哥给我面试,吓死我了。”
“我哥又不是青面兽,你吓啥呀。”顾四丫呵呵道,兴致勃勃地追问,“他怎么还给你面试,都问了些啥?”
“你不知道吧?我应聘的这个岗位做考勤统计的,要和财务部对接,今天我是第二轮面试,才有资格坐到你哥面前,我事先压根没想到。”陆晴叽里呱啦地边说边吃,差点噎住,端起水杯呼噜呼噜地猛灌。
顾四丫连忙道:“没事吧你?慢慢说,慢慢说,我下午没课,有的是空。”
“哎呦妈呀,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陆晴咧开嘴巴笑,感慨道,“好久没敢吃这么又贵又难吃的东西了,今天我算是对我的钱包下了狠心了。”
顾四丫忍不住问:“看你这么高兴,你当场就定啦?”
“哪能这么快呢。”陆晴在喉咙底下拍拍,长长舒了口气,“你听我慢慢道来。”
“我前天不是第一轮笔试吗,做完试卷就被一个行政主管问了些情况,当时太紧张了,稀里糊涂走出来,压根儿没见到你哥,你哥在哪个办公室,我都不知道。今天早上去的时候,我想好了,面试后我不宜去找你哥,但我好歹要给你哥打个电话,不管成不成,我得亲口谢谢一声这份引荐之恩。”
“谁料,我被叫进会议室,”陆晴把腿收到床上,像说书一样绘声绘色地讲给顾四丫听,“先是人事部经理和我谈,是个女的,人家比我大不了多少岁,咋就那么能呢?你瞧瞧,我在贫困线苦苦挣扎,人家多光鲜。唉,不说了。”陆晴提振了语调,“后来她请你哥过来,哇,你哥原来长这样啊。”
“长哪样啊?”顾四丫好笑道,“我哥不是挺正常的吗?”
陈池是顾四丫的表哥,还是陆晴的面试官,陆晴可不敢造次评论,当年她和顾四丫两人把大学同班的男同学酸了个遍,今天她怕赞叹的用词不精准,对知遇的恩人不够礼敬。她嘿嘿笑道:“我一听人事经理介绍,就知道他是你表哥。百闻不如一见啊,当时我真紧张,手脚都是僵的,现在我琢磨着,你俩不愧有亲缘关系,是有一点点像的。”
“那可不。”顾四丫得意道。
“我跟你说,我特别糗,站起来的时候差点打翻人家招待我的一杯水,我就一边手忙脚乱扶着纸杯,一边给你哥哈腰,”陆晴学着着当时的语气,“陈总,你好。”
“你好谄媚啊。”顾四丫哈哈大笑。
陆晴懊悔不迭:“我只恨谄媚得太晚。以前咱俩读大学,你在宿舍里和你哥视频聊天,我从来没凑过热闹。要是知道今天我会被你哥面试,那时候我绝对跟着你厚脸皮地称呼一声大表哥,先混个脸熟。机会曾经在我眼前的,我居然错过了,害得今天慌死了。”
顾四丫听得发乐,纠正道:“五表哥,好不好。”
“噢,五表哥,五表哥。当年我要是有幸叫一声五表哥,今天就好过了。”
两个女孩咯咯笑一阵,陆晴叮嘱道:“芳怜,我只是开玩笑,咱这段你可不能搬给你哥听,到时候他以为我乱攀关系套近乎。”
“放心,我又不是鹦鹉。”
顾四丫大咧咧地,和他哥关系又亲近,陆晴还真怕顾四丫把闺蜜间的私房话该说不该说地都一五一十抖落给陈池听,让陈池以为她通过顾四丫无下限地向他套交情呢。
“小晴儿,你还没说我哥怎么面试你的?”顾四丫轻哼一声,学着陆晴先前的话,心有不甘道,“我哥也比我大不了几岁,不瞒你说,玩泥巴他都比我玩得脏,现在咋就那么能呢,还给人面试了,我连被人面试的机会都还没有。”
“就是就是,前阵子我过得多凄惨,天天幻想着上天给我一个机会,能叫去被人面试,那是多幸福的一种感觉呀。”陆晴唏嘘着,一拍床铺,调整了更舒服的坐姿,越发兴起道,“你哥人太好了,没问什么刁钻古怪的问题,不像那个人事经理,老问我为什么从上一家公司辞职,我敢坦白讲我和那老女人过不下去了吗,我怕她对号入座起了同理心,只好揪了一通虚头巴脑的东西说,我想追求更好的发展平台锻炼自己。其实我就只是想要一份付得起房租水电餐费的工作。那人事经理说话嗲嗲地,冲着我笑,不知道是不是听出我在奉承他们公司是更好的发展平台。”
陆晴喝了一口水润润喉,感激道:“芳怜,你哥就是不一样,讲话特别简明扼要,就问了问我做报表的事情,我把这两天在网上临时抱佛脚搜罗来的东西战战兢兢全说了,你哥一个字都不打断,特别温和。可我发挥得不好,中间我卡住了一个术语,多亏你哥给我提醒,不然就接不下去了。”
“后来,你猜你哥跟我说什么?”陆晴眉飞色舞道,“他问我,统计报表要交给财务,有时候难免和财务发生一些沟通上的问题,问我有没有耐性和包容心应对财务的苛刻要求。哈,我都说有。”
顾四丫打趣道:“你也不能说没有啊。”
“唉,现在面试完了,也不知道成不成?”陆晴忐忑道。
顾四丫不敢把话说满,她哥当日可啥都没保证,他能给陆晴一个机会,已经让她喜出望外了。顾四丫对昔日的舍友兼闺蜜十分上心,这会儿忍不住主动提议道:“要不,我帮你去问问我哥,说不定他们内部已经有决定了呢。”
“千万别,”陆晴忙道,“现在我给你哥打电话感谢都不敢了,就怕你哥误以为我变着法子刷存在感,我等吧,你别去问。”
“行,今天不问,过两天要是你这里没收到回复,我就给你去问问。”顾四丫特别仗义。
第390章 身外之物()
许霜降冲了两杯可可麦片,将电热水壶里的最后一点水倒尽了,找了一个塑料袋将热水壶套进去。
“快喝,喝完了我把杯子也收进去。”
陈池答应一声,取了一片面包递给许霜降:“涂花生酱吗?”
“不用。你想涂?”许霜降咬一口,干脆道,“没有。收了。”
花生酱早就被她装到小提篮里,和油盐酱醋瓶挤在一起。整个屋内,差不多清空了,门口搁了两个行李箱,横七竖八摞了好几个纸箱,冬天的被褥装在真空袋中,一个个堆在箱子上,堆不下的就直接放在地板上,看上去颇为散乱。
陈池父母来这里渡过了冬季、春季和初夏,许霜降给他们置办的床上用品是四季全套的,光冬被就好几条。老俩口一人一条,上面还要合盖一条,底下又要有两层垫被,再加上春季的毯子、入夏后的凉席空调被,拉拉杂杂可不少。那些他们来后添置的大炒锅大蒸锅就更不用说了,和许霜降自己买的秀巧平底锅一起,把她愁了个半死。
许霜降昨日打包,翻来覆去只会哀叹一句话:“身外之物为什么会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