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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
杏眸沉静与她对视,骆伽低沉道,“有我在,别担心。眼下还疼么?”
蒂莲深缓的喘了口气,轻轻摇头。
谢珩煦则薄唇微颤绷着声道,“她出血了。。。。”
骆伽看了眼蒂莲裙际上的血渍,伸手把上她的脉,半晌清声道,“无碍,好在孩子月份已不小了,如今已固住原本,你先歇一会。”,言罢塞了枚药丸到蒂莲口中。
看他转身又去看世子妃,谢珩煦环着蒂莲的手紧了紧,身子紧绷着微微颤抖,后怕的喃喃失语,“莲儿,没事了,莲儿别怕。。。”
此时,床边的谢珩源已神色清冷下来,他一眨不眨瞧着榻上惨无人色的世子妃白氏,清漠的眸底深若潭渊。
骆伽俯身把上世子妃的脉,眸色一转看了他一眼,抿唇道,“胎相已薄弱,但要救也并非救不下来,只是日后直到临盆之际,怕是都不可下榻了。”
意思是,这孩子即便是保住了,日后稍有差池依旧可能会小产,而且,生下来身体也不会好。
然而这个时候,若是能保住孩子,谢珩源怎么会不保。
故而他神情麻木轻轻颌首,低哑道,“有劳你了。”
这厢险境环生,那厢设宴的园子里却气氛沉寂,华府关了大门,御林军将今日来客团团围住,华少菊亲自带着三四名太医检查宴席中任何地方,但凡可疑之物皆细细查看。
然而,半个时辰都过去了,却依旧一无所获。
紧闭的房门内,蒂莲虽然闭着目休息,但脑中的思绪却并未停止,她回想着今日所接触到的所有人和物事,最后蛛丝马迹定格在桌上唯一与别人不同的那盆兰花上。(。)
第一百六十二章 阴谋(一)()
华府为着今日的花宴,购买了京城花鸟市场内所有的兰花,各种花种与花形,而摆置在每一张桌案上的果盘酒菜皆一样,只有兰花是不同的。
“骆伽。”,她低唤了一声。
谢珩煦闻言焦躁的侧头看床边正救治世子妃的骆伽,“莲儿唤你,骆伽!”
骆伽头也不回,清声道,“她已经无碍了,再等等。”
谢珩煦心焦的垂首看蒂莲,紧紧揽着她没在开口,因为显然世子妃的情况要危险的多。
谢珩源看了眼骆伽,发觉自己亦帮不上忙,便转身踱到软榻边,看着面色惨白无力的蒂莲。
“莲儿,你感觉如何?可还有何处不适?”
他心知蒂莲腹中的孩子对谢珩煦体内的镇魂蛊至关重要,眼下除却为世子妃忧心,看到这般的蒂莲更觉不安。
蒂莲勉力勾唇,低缓道,“我没事,大哥不必担心,只是。”,说到此微微喘了一口气,接着道,“那桌案上的兰花。”
“兰花?!”,谢珩源蹙眉,眸色一戾,“兰花有问题?”
蒂莲闭目摇摇头,“未免有误,大哥差人将你我桌上两盆兰花皆取来,让骆伽看过。。,再说吧。。。。”
所有的桌案上,只有这兰花是不一样的。
谢珩源转身便出了门,门外诸人正等的心焦,见他出来纷纷围上前。
苏氏眼巴巴瞧着他,竟是不敢多问。
“如何?”,荣国公当先开了口。
“有骆伽在,不必担心。”,没心思多言,谢珩源一扯云世礼的衣袖,大步向院门走,“你跟我来。”
云世礼一步三回头,终究是跟着急步匆匆的谢珩源出了院门,见是往园子去的路,不由蹙眉追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骆伽可看出了端倪?是不是吃食上被人做了手脚?”
谢珩源摇摇头,眉心紧蹙面色阴戾,“骆伽还在救治,不过不必担心,大人和孩子皆会无碍。”,言至此语气一沉,“既然敢明目张胆的害人,当然是想好了退路,吃食这样显眼必然是不会去动的,可莲儿方才说起,桌案上的兰花。”
“兰花?!”,云世礼惊疑低呼一声,回想着方才宴席上的情景。
说着话,二人已回到了园子,便见所有宾客皆在座,夏侯霖云和华府众人聚在一处,众人皆盯着园中正在查看的华少菊与御林军。
另外与他一起在翻查的,还有谢承峮和江邟江蓠。
见二人过来,夏侯霖云连忙询问,“如何?蒂莲姐姐可有大碍?”
顾不及理他,谢珩源与云世礼大步下了台阶,扫视一眼依旧原封不动的桌案,径直上前一人一盆抱起了摆在之上的兰花。
看着手中这盆紫蝶兰,再看谢珩源手中的黄蝶兰,海蓝的桃花眸沉了沉。
谢承峮与江邟江蓠迎上前,江蓠眉心一竖瞧着两盆兰花,追问道,“怎么?花儿有问题?”
谢珩源轻轻摇头,与云世礼对视一眼,转身大步而去。
“究竟怎么一回事!”,夏侯霖云上前一步堵住二人,瞅着那两盆兰花,大喝一声,“太医!”
谢珩源凤眸一顿,直直盯着他,云世礼修眉一蹙,抬手挡住上前来的两名太医,温沉道,“不必,太子殿下,这花,交给臣等来查看。”
夏侯霖云闻言一蹙眉,面上有些不悦,这正是自己向江蒂莲展示诚意的时候,看云世礼和谢珩源的态度,似是不信任他。
然而未等他说什么,便听一道温浅柔和的女声插了进来,“侯爷,世子,此事发生在我华侯府,查证还是由我华侯府来吧,毕竟我们亦想证明自己的清白,若是众目睽睽之下二位将这盆兰花取走,之后便是查出什么,我华侯府亦不会认的。”
众人纷纷闻声看去,便见鹅黄襟裙温婉秀雅的美人,正是方才一曲水袖舞惊艳席上的准太子妃,华筱衾。
看她温美的眉目端庄清傲,一字一句义正言辞,说出的话分明含着怀疑的韵味,暗示今日这事亦可能是谢家贼喊捉贼,要设计陷害这华侯府的谁。
一时间众人纷纷面面相觑,虽是没有人应和,但亦有些坐立不安。
谢珩源眉目一厉凝视着这女子,云世礼温雅的面色亦冷了冷。
“五妹!”,华少菊怔了怔,蹙眉低斥一声,“人命关天,你莫要在此胡乱猜忌,不许胡闹。”
华筱衾看了他一眼,不以为意的扬了扬精致的下巴,温温柔看向怔愣的夏侯霖云,柔和开口,“殿下也认为,筱衾所言是胡乱猜忌?”
众人纷纷看向夏侯霖云,他猛然回神,眸色动了动,负手沉声道,“谢家乃当朝首列贵族,绝不会做这等下作之事,五小姐不必多言猜测。”,言罢看向谢珩源与云世礼,“不过,毕竟是众目睽睽,这兰花若真有蹊跷,还是当着大家的面查证出来才能服众,未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在此处由众太医一起查看吧。”
言罢不容拒绝,颌首示意太医上前取那兰花。
谢珩源凤眸微冷,抬臂护住怀里的兰花,云世礼侧了一步与他并肩而立,温温淡淡的视线摄的太医不敢再上前。
江邟与江蓠一左一右将两人挡住,谢承峮自动上前与夏侯霖云对峙,清冷威肃的面容配着沉冷的语调,着实让人倍感压力。
“殿下,这兰花是莲儿要的,您应当信得过她的为人才是,莲儿素来不做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事。她若要对付谁,岂用得着伤害自己?”
这话倒是令夏侯霖云心下一窒,是啊,江蒂莲是什么样的秉性和手段,这京城与她打过交道的便无人不知,她素来只对付寻事的,不屑自己去寻事。
但凡敢要与她做对,她从不心慈手软,然而却亦不会去刻意针对无辜之人。
看夏侯霖云被这一句话便说动,华筱衾柔清的眸色微暗,交叠置于腹前的素手微握,“太子殿下,江蒂莲为人如何,想必京城之内无人不知,她为达目的素来手段毒辣,真的有人惹了她,未必便不会使出如此狠计来置人于死地。”
这话中语气已有些不稳,亦有些阴冷。
不止众人惊讶,这华府小姐刚刚回京,为何要对江蒂莲如此针锋相对,便是华侯府的人亦十分错愕。
“筱衾,不许再胡言乱语!”,年过五旬的华侯厉斥一声,眼神示意华少菊将她带下去。(。)
第一百六十三章 阴谋(二)()
自己这个女儿今日这是怎么了,如此失态异常,眼下谢家与华侯府皆是支持太子的势力,这样针对谢家反而会让太子陷入窘境,他会舍弃谢家还是华府,答案不言而喻。
筱衾素来温婉聪慧,今日却为何如此愚蠢行事。
华少菊连忙上前拉住妹妹的手臂,沉声警告她,“你今日也累了,早些回去歇着吧,不要胡闹。”,言罢示意一旁两个庶妹将她扶回院子去。
华筱漪与华筱溪对视一眼,上前去搀住嫡姐的玉臂,“姐姐,我们回去吧。”
朱唇轻咬,华筱衾美眸流转站在原地不动。
这一切已引起许多人的猜测,云世礼沉沉望着华筱衾,温缓开口,“华小姐,今日我们是来参宴的,在贵府上险些出了人命,作为东道主,即便是不想承担这责任,亦不该如此猜忌被害之人,你这样言辞咄咄想要将祸起事端都推到谢家身上,让谢家百年清誉受人质沽,并想要两个身怀有孕的弱女子自担苦楚,未免太过凉薄了吧。”
江蓠早已气的七窍生烟,闻言冷笑一声,“我们还未追究你华侯府的责任,你倒是来反咬一口,也不想想自己说的话有没有些人性!华小姐若是再这般侮辱我妹妹,休怪我们上达圣听,让大理寺来查个清楚,倒时总能真相大白了,看看到底谁才是贼喊捉贼。”
在江蓠眼里,这个华筱衾分明是做贼心虚,不然好端端的,做什么字字句句要针对蒂莲,在此之前,蒂莲与她分明是从未相识的。
大理寺插手,那不管是查的清查不清,华侯府都是要被幽禁一段日子了,这刚刚荣盛,便要落入谷底么?众人纷纷心下一惊。
夏侯霖云抬手制止,“今日这事必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否则孤回宫亦不好与父皇交代。”,他只觉一阵头疼,既怕江蒂莲真的出了事,又怕此事真与华侯府有关,究竟是什么人使得计,竟然让自己刚刚拢到手的两家就要反目成仇,实在狠毒。
“太子殿下。”,华少菊突然开口,“不然,可请谢家的人与众位太医一齐查看这兰花,这样一来,大家当是皆不用互相猜疑了。”
夏侯霖云当即颌首,“好,就依你的意思办。”,言罢看向谢珩源,“如何?请蒂莲姐姐信得过的人到此处来,与几位太医一齐验证这兰花的蹊跷。”
谢珩源淡淡垂目,漠然道,“殿下,骆公子在为臣妻与莲儿救治,眼下不能过来。”
夏侯霖云蹙眉,无奈道,“那孤便带着华府人和太医们一齐到院子去,与那位骆公子碰面。”,言罢转身便要走。
之前他在那院子里等了许久也等不到屋里安好的消息,只得带着人重新返回了园子里来命御林军搜索疑物,眼下返回院子也好,说不定便能得了蒂莲安好的消息。
然而未等他迈步,云世礼又淡淡道,“除却骆伽,任何人不得进入屋子靠近阿莲。”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怎么样才行,夏侯霖云难免恼火,瞪着二人抿唇不语。
此时华筱衾清冷一笑,“请那位骆公子过来行不通,到院子去与他对峙亦行不通,难道只有让他一人查看这兰花才可么?介时查不查得出,我华府可是不会认的。”
“五妹!”,华少菊胸口怒火燃起,鹰眸倒竖怒斥两个庶妹,“让你们扶她下去,没听到吗?!”
华筱漪与华筱溪战战兢兢的垂着头,搀着嫡姐的手用了些力,“五姐,咱们回去吧。”
华筱衾待要挣扎,奈何二人用了些力道,只得被她们架着离开,温美的眉目间皆是不甘。
一直未语的谢承峮忽然开口,寒戾的眸子盯着华筱衾,“且慢,既然要查,那这园子里的人皆有作乱的嫌疑,谁都不许离开。”
谢珩源凤眸微眯,沉冷接话道,“二叔所言极是,若要依照华小姐所言,怀疑此事是我谢家贼喊捉贼要陷害华府或某些人,那作为无端被害者,我们亦有资格怀疑,华小姐无端端出言不逊,是因着怕我们真查出什么,莫非,此事与华小姐脱不了干系。”
场面一时诡异静谧。
华筱衾闻言一怔,抿唇咬牙道,“你不要血口喷人!”
“世子,此事没查出个所以然,还请莫要指对任何人,免得累及无辜。”,华侯沉声反驳。
谢珩源眯眼未接话,云世礼则温温然一笑,“华侯爷说的是,也请管教好您的千金。”
华侯一时间面色僵硬,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眼华筱衾,正待要说什么,却听一道清朗含笑的男声自身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