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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谢珩源开了口,“怎么过来了?”
“听闻缙乡侯特意千里而来恭贺我与子煦大喜,我们二人自然要亲自来拜访谢过。”
谢珩源不苟言笑的面上薄唇微勾,无奈的摇了摇头,“有事便说,你寻楚熙,不至于寻到我的院子来。”
蒂莲看了楚熙一眼,笑道,“大哥每日都能见到,有些话不急于一时,倒是侯爷,不知我们托付在缙乡侯府的故人,可好?”
她本是一问,却见楚熙不自觉蹙了蹙眉,似是面露难色,蒂莲便不由心下一咯噔,看了身边的谢珩煦一眼,清语道,“怎么?”,难道冯榭那厮真是出了什么幺蛾子。
(。)
第一百零四章 南苗()
嫁到荣国公府的第一日,自然是要摆家宴的。
荣寿居往年也只有逢年过节才如此热闹,蒂莲本便是与谢家人亲近,自然不觉什么拘束。
谢夫人如今上了年纪,宴后便身子骨倦乏,众人便纷纷退了出来各自回房。
蒂莲与谢珩煦跨进凌登居的屋门,便见堂庭内只有骆伽一人,他歪斜在围椅上翘着腿一晃一晃,悠悠然的啃着手里的桃子。
见二人回来,也只挑了挑眉,随即道,“先头刘先生来过,说是云侯有些事要来拜访。”
瞧他这模样,颇像是自家的管家。
谢珩煦不由嗤笑一声,“在别人的屋子里,你如此悠闲不太好吧。”,言罢掀袍坐在他身边的围椅上,心忖,还有那个云世礼,他和莲儿昨日不过方成亲,今儿便迫不及待要上门了,他倒要瞧瞧是什么急事。
既然嫁了人,蒂莲自然不能再像往日一样随便出门,云世礼既要见她,也只能派人先递了拜帖,按着礼数来。
“什么时候到,想来是关于那屏风的事。”
“刘先生说是午后,当是快了。”
蒂莲轻轻颌首,扫视一眼屋内,低清问了声,“蛮西呢?”
听到这个名字,骆伽便不自觉的翻了个白眼,将手里的桃核扔在几上,慢条细理的将手在靛蓝袍摆上蹭了蹭,哼着声道,“那个丫头片子,被我气跑了。”
对他毫不斯文的动作嗤之以鼻,谢珩煦嫌弃的蹙了蹙眉,“好歹也脱离江湖多年了,多少也讲究一些吧。”
骆伽闻言不轻不淡的斜了他一眼,“骆爷乐意,你管得着?”
蒂莲看着二人斗嘴,只是浅浅一笑道,“近日里,你可有发现蛮西有什么异状?”
“那丫头与我碰面便是吵,分开了谁知道丫都起什么坏心眼。”,骆伽不屑的摆了摆手。
谢珩煦不由坏心眼的笑道,“所谓欢喜冤家,不都是开始相看两厌,之后难舍难分么。”
杏眸兀然瞪大,骆伽抚着心口呕了两声,“能不能别恶心人了!你这厮果然还是呆着的时候可爱些!”
“可爱?”,谢珩煦凤眼眯成一条缝,斜斜睨着他,一字一句道,“看来你忘了我的秉性如何,不如来重温一次。”
骆伽神色一僵,扯了扯唇角干巴巴道,“不必。谢大将军。。,英勇威武,骆伽不敢忘。”
蒂莲在旁瞧得失笑出声,这个骆伽,记得多年前与子煦在元华寺初见时,还像老鼠见到猫,如今相处久了,却是得意忘形了。
正自笑着,便见青篍姑姑打了帘子进来,“小姐,姑爷,云侯来了。”
骆伽似是得救,连忙招招手道,“快让他进来!”,那副兴奋样,好似他才是这凌登居的主人。
谢珩煦不由又斜了他一眼,这个骆伽到罢了,又来一个云世礼。
刘君尘引着云世礼等在屋外的廊道上,见青篍姑姑来请,二人便一前一后进了屋。
他也不多礼,径自掀袍入座,直言道,“那扇仕女屏风,我看出些苗头,打算将上面的彩漆刮下来,你以为如何?”
未等蒂莲开口,骆伽先道,“刮下来?那布绢岂不是亦要受损,这染料都寖在上头数十年了,怎么刮得下来?”
云世礼闻言摇摇头,“我带着秤伯几个老管事瞧过,你猜秤伯如何说?”
骆伽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别卖关子。”
云世礼失笑摇摇头,“余伯说这扇屏风之前一直摆在祖父和祖母屋里,是我爹及冠后,才搬去的,这原先上头画的并非仕女,而是孤零零一枝雪梅。”
蒂莲诧异,“你是说,是你父亲画的这仕女,将那枝梅给盖住了?”
云世礼又摇头,“你忘了,我曾给你看过我父亲生前所画的仕女图,与这屏风的画风分明是迥异的,他画不出这样的神韵。”
“不是?”,骆伽插嘴,“那是谁?”
“事实上。”,云世礼犹豫道,“这屏风既然原先就是祖父屋里的,它真正的来历怕是无法追溯了,毕竟。。。秤伯和余伯他们虽是跟在祖父身边的老人,可也是替祖父做事十数年后才被重用的。不过我私以为,既然这仕女图是之后画上的,这未免有些欲盖弥彰了,富贵之家,为何不重新作一扇,而且。。。,父亲生前最上心的,便是彩绘仕女图。”
蒂莲颌首点头,“你说的不错,这是一个误导,容易让人以为,这画是因云侯世子痴迷于彩绘仕女才画上的,实则像你这样的知情人,才能看出其中的隐晦。”
“听了半晌,这屏风反正是藏着秘密,既然要刮下来,那便趁早吧。”,骆伽拍桌道。
云世礼侧目看向他,淡淡勾唇,“这便要小心再小心了,不如交给你来盯着。”
骆伽眉心一蹙,无力道,“怎么又是我。”
蒂莲浅浅一笑表示默许,随即转移话头,看向云世礼,“这件事由骆伽来盯着。不过,上次我们商议过的,派人前往南苗域族的事情,你可安排过了?”
云世礼低应一声,“都准备好了。”
“我也已经与大哥商议过,安排的人最好是及早动身。”
“我明白了。”
二人又据此事商议了一番,待到云世礼离去,已是傍晚。
刘君尘亲自去送他,骆伽亦起身离去。
屋内静下来,谢珩煦才眨了眨眼,一手揉着僵硬的面颊,一边看着蒂莲道,“下次谈这些事,你好歹也让刘先生先退下,也让我说上几句啊。”
有刘君尘在,他依旧自能装着那副木然模样。
蒂莲抿唇笑道,“你想说什么,说与我听亦是一样的。”
谢珩煦闻言有些无奈,伸手握住她搁在桌上的素夷,“你当着我的面与云世礼低声细语一番亲近,便不怕气着我。”
这人,又来吃这种无谓的醋,蒂莲不由翻了个白眼,“你够了啊。”,说到这个,她不由失笑斜睨着谢珩煦道,“有件事我却是忘了告诉你。”
谢珩煦一脸猜疑的瞧着她,“什么?”
蒂莲垂目笑道,“当初老云侯病逝前,我曾答应他,日后若生了儿子,要过继给世礼膝下,替他承担云家大业。”
凤眸瞪大,谢珩煦面色铁青一脸难以置信,“你说什么?!让他自己生去!如今还能抢别人儿子?这是什么道理!”,他的宝贝儿子,凭什么要去孝顺云世礼!
蒂莲早料到他会这副反应,故而神情间颇有些漫不经心,“这事,是我答应下来的。”,言罢不轻不淡的看了他一眼。
谢珩煦的脸色更难看了,却无奈不敢再说什么,只恨得牙痒痒。
见他如此,蒂莲心下又气又笑,不过关于云世礼没有生育能力这件事,她是不会说出去的,即便面对的是子煦。(。)
第一百零五章 旧敌()
晚膳自然还是在荣寿居用的,二人用过膳回凌登居时已是深夜。
青篍带着两个大丫鬟豆翘眉芍伺候二人洗漱过,将床榻铺好,便退了下去。
待到屋内静下来,谢珩煦斜靠在床栏上,单腿搭在床边,侧目瞧着端坐在妆镜前的蒂莲,似是沉凝了半晌,开口轻语,“莲儿,你说,冯榭会不会还想着报仇?”
知他是想起今日楚熙说的一番话,蒂莲闻言月眸清润自妆镜内看着他,她从不认为冯榭是个多么心肠豁达之人,冯家虽是夏侯安灭的,但她们亦是间接导致冯家覆灭的源头。
成王败寇,真正顶天立地的君子或许会能够清晰拿捏住这四个字,拿得起,放得下。
可这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偏偏不包括冯榭。
坏就坏在,这个心肠狭隘的旧敌,偏偏还是个有谋略有城府的。
未等到她的回话,谢珩煦自嘲一笑,眼睑低垂轻喃道,“你说得对,是我太过自负,轻信了自己所谓的以为。”
蒂莲难免叹了一声,自绣凳上起身,踱步到床榻边坐下,见他抬眼,才清浅含笑着低柔开口。
“男人之间的友谊总是可以铭记一生的,这些我能懂,你和他毕竟曾在血雨里并肩奋战同生共死过,当日是我技高一筹胜过了他,冯家才会因此覆灭,他哪怕不会记恨我们,后半生也会被心魔折磨,还不如让他记恨我们,若是报仇可以成为他后半生活下去的支柱,这样也好。”
清黑的凤眸微起波澜,大掌轻轻抚上她的素容,谢珩煦淡淡勾唇,“我并不怕他来寻仇,只怕他会将过错都针对于你,我受不起。”
蒂莲闻言笑颜柔和,轻轻蹭了蹭他的掌心,“手下败将,何足畏惧?不必为我担心,你就在我身边,任何危险都近不了我的身。”,无论是谢珩煦对她全身心的保护,还是她因为谢珩煦的陪伴而更加坚韧的内在,都已足够面临所有的风雨。
明烛下她素美的容颜柔美静谧,谢珩煦看的心醉,屈身将她揽入怀里,半晌低声道,“莲儿,你说,当日若是夏侯曦赢了夏侯安,结局会如何?荣国公府与左相府,会落得冯家一样的下场么?”
是怎样的不安,才会让他低落至此,设想起如此悲剧。
黛眉轻蹙,蒂莲回抱住他精健的腰身,安抚性的轻轻顺着,“自然不会。你想啊,若是夏侯曦继位,他自然会重用冯家,但即便是有心对我们下杀手,却也无奈助力不足。你别忘了,他的敌人,还会有成国公府苏家。苏家和谢家在这夏兰占据着何其重的权位,他若傻到向我们其中一家出手,牵一发而动全身,区区一个冯家和西岳侯府,是护不住他尚未坐稳的帝位的。介时,夏侯曦也只会是个短命皇帝。即便新帝不是夏侯安,这帝位无论如何,也跟夏侯曦没什么长久缘分。”
谢珩煦眉心微皱,扶住她的肩与她对视,眼底有些迷茫,“是么?真的?”
蒂莲抿唇一笑,真挚颌首,“自然是真的,难不成我会唬你么?否则当日我为何不选择与夏侯曦合作,如此一来岂不是省事的多,他也不会针对我们,你和冯榭也不必反目成敌。至于夏侯安,你以为我真会看在盛华公主的面上便出手助他吗?若是我选择相助夏侯曦,你想一想,爹爹和谢家难不成会不顺着我?”
她这番话绕来绕去,将谢珩煦完全绕了进去,听之有理,眉目间的沉郁便顷刻散去,喃喃道,“如此一来,威武将军当日选择夏侯曦,本便是压错了筹码,不论夏侯曦成还是败,冯家走向灭亡,不过是早晚的事?”
月眸低垂,蒂莲侧身爬上床,自行躺好,闭着眼道,“那是自然。”
谢珩煦似是舒了口气,随即亦躺下,随手将丹红床幔捋落,侧着身看她,“今儿一日,可是累了?”
蒂莲闻言睁开一只眼睛看他,拥着锦被翻身与他对视,盈唇微嘟娇气道,“昨儿便累了一日,夜里又没歇好。。。。”
看她娇俏又难掩嗔怨的模样,谢珩煦不由失笑,挥手用内力熄了烛火,室内暗下来,他惬意的将蒂莲揽进怀里,精准的在她眉心印下一吻,柔声道,“既然累了,便早些睡吧。”,言罢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蒂莲低嗯一声,在他怀里蹭了蹭,寻着舒适的位置便闭目入睡。
然而她的心绪却并未停下。
方才那些话,不过是为了消除谢珩煦心里对冯榭那些莫名的愧意。
她所说的只是夏侯曦若是继位,会像夏侯安处治冯家一样对谢家和左相府下手,然而这也只是不太可能的猜测。
然而夏侯安之所以会在刚刚登基之初,便毫无顾忌的处治冯家,是因为冯家因着夏侯曦的落败而骤然失势,在京城中孤立无援。也正巧成了夏侯安‘杀鸡儆猴’用来立君威的靶子。
事实上,若真是换了夏侯曦继位,在初初登基帝位不稳之际,他不止不敢对谢家和左相府下手,反而会礼待有佳。
江洛修权倾朝野,庙堂之上十之有七都是他的门生,剩下三分中,有一分地位高却权势低的老臣,一分是皇戚子弟徒有虚表,最后剩下那一分朝臣,不是墙头草便是中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