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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龙越来越近了，其中裹挟着的小黑点也渐渐清晰起来。
原来，那个黑点是一架地效飞行器，在距离地面20米左右的半空中以极快的速度飞掠而过，轰鸣的引擎喷出的气浪卷起地面上的雪花，离远了看就像一条活着的龙蛇一般。
“嗡——呲————”
飞行器的引擎吐出了个长音，慢慢降低了速度和高度，最后贴着雪面滑行了一段，这才完全停下来。
“碰。”
飞行器的大门被里面的人一脚踹开，一个健壮得有如棕熊般的人形从那“窄小”的舱门挤了出来。
这个人，正是之前与绿毛在一起的彪形大汉。
大汉钻出地效飞行器后，低头从飞行器上拿出几样怪模怪样的仪器，就这么懒洋洋的背在身上，缓缓的向山峰的方向走去。
这座小山并不好，大汉的体力也很好，只不过用了十几分钟就站在了这座山峰的峰顶。
“呼……”
彪形大汉长出了口气。
这里的视野极为开阔，大汉脚下的山峰即是周围数十公里内的最高峰，前方就是一望无际的冰冻海面，身后则是冰雪覆盖的茫茫林海。
呼吸着冰冷的空气，大汉忽然有种一览众山小的豪迈。
不过，这点情绪很快就淡去了。
大汉随手将仪器往雪上一扔，任凭上面的传感器自己测量，自己则仰面一躺，成大字型嵌在雪地里，任凭厚厚的积雪将他包裹住。
过了许久，大汉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他的肩膀——那里有一道极深的伤痕。
“……怪物……”
大汉颇有些后怕的喃喃自语。
“嘀……”
忽然，大汉的个人终端震了震，随之一个音频的标志出现在他视野右侧，随着线条的波动，一阵人生从虚空中传了出来。
“……嗞嗞……嗞嗞……嘿！看我们发现了什么！？一个拓荒者！哈哈……好运气……”
“……嗞嗞……周围有人听到吗？你们猜怎么着？哈哈哈哈……没想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居然也会有拓荒者……兄弟们，上啊！！抢他的……”
“……嗞嗞……”
彪形大汉眉头动了动，但也仅此而已。
在暗域讨生活的爷们哪个身上没背着点人命债？要不是在别的地方实在混不下去了，怎么会躲到暗域这种罪恶之地来？
暗域从来都不是什么好地方。
在暗域，太阳东升、太阳西落，一年时间就过去了。每年数十万智慧生物或主动或被动的来到这里，除了那些被转卖的奴隶外，其他大部分都没法活到下次“暗日”。
所谓的“暗日”指的不是哪个恒星，其实整个暗域都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太阳”，距离这里最近的恒星，看起来也不过是大一些的“星星”罢了。
“暗日”实际上指的是散发着微光的桑坦星云。
虽然桑坦星云比那些星星般的恒星更加遥远，但巨大的体量让它成为了暗域最主要的照明来源。也不知什么时候起，桑坦星云就成了暗域的“太阳”。
彪形大汉躺在雪地中放飞着思绪，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时而温柔，时而愤怒，如果没有人打扰的话，陷入这种状态的他能就这么发呆一整天。
突然，一直未断的音频中传来阵阵嘈杂的声音……
“……嗞……”
“……啊！我的腿！！”
“天哪！他是……使徒！！？？”
“该死的！那个拓荒者是个使徒！！”
“求救！求救！我们……天啊！零剑！！他是个上位使徒……我……我们全都……不……我不想死……饶了我吧……啊！！噗（吐血声）……”
“……嗞嗞……”
频道中恢复了平静。
发呆中的彪形大汉猛然站了起来，挥手按了下视野右侧的音频图标。
随着大汉的触碰，那个图标直接展开，变做那个小队的详细信息，其中包括他们的实力、武装、补给、车辆以及位置。
此时，一个小队五个人，已经全军覆没了。所有人的名字都是红色的，代表着生命体征的读数也全部归零。
“使徒？”大汉心中一动，坐起身来。
“在这里碰到使徒……概不会是鼻涕虫伪装的吧！？他们这些家伙可是会随意改变外貌的……”
大汉嘴里嘀咕着，手中操作着终端在投影在半空中的界面，调出长波通信应用，并打开。
“……嗞嗞……”
“……绿毛，在不在？”
“……嗞嗞……”
频道中，只有电流的声音不断重复着。
“……绿毛？”
“……嗞嗞……”
“那个破基站早就该换了……说也不停……”彪形大汉摇了摇头，手指摆弄着地图。
“好像离我这里不远呢……要不要过去看看？”
彪形大汉，稍微考虑了一下，从地效飞行器里推出辆雪地摩托，然后将数据传输给飞行器机载电脑山个，上设定好了自动回航，按下了启动键。
“嗡嗡嗡……”
随着引擎越转越快，地效飞行器贴着雪面滑跑起来，不多时身子一翘，挣脱了地面的束缚，向着远方飞了过去。
彪形大汉低头看了看终端上标注出来的位置，一拧雪地摩托的开关，就像事发的地方飞驰而去……
……
几小时前，天刚蒙蒙亮。
陈征从暖烘烘的草堆中钻出来，套上一身布条装，拎着木盆去外面弄了满满一盆雪进屋，从炉台上的铜锅里舀了几勺开水把雪水浇化了，就着这盆温水开始洗漱。
今天，他的目标是“橡胶谷”，那里距离他之前发现的高山不远，整个山谷都长满了一种奇形怪状的植物。
在当地，陈征采样的标本硬邦邦的看不出什么来。不过当他回家之后，就放在了标本架上。
直到最近因材料问题困扰，重新整理本架的时候，发现有段树枝居然流出了白色的树脂！正好陈征正在发愁绝缘线的事，发现“树脂”之后陈征直接就把那个山谷命名为“橡胶谷”。
洗漱完，就着炉灶烤干了手、脸，扛着滑雪板就出发了。
节06 兄弟（）
银装素裹的大地上，一辆雪地车正在缓缓的移动着。
车内，嘈杂的引擎声吵得人脑仁疼。
四个邋遢的人类士兵正在打牌，嘴里还叼着烟卷。空气中弥漫着劣质迷幻草的味道，呛得人喘不过气来。
“玛的，这鬼地方没法混了。”缩在角落里的独眼龙突然弹飞了烟卷，跺着脚站起了起来。
“怎么了？独眼龙？输急眼了？哈哈哈哈……别着急，这趟任务回去还能领个块八毛的。”打着牌的那几个兵痞笑嘻嘻的说。
“还没心没肺呢？我估计再过几周我们就要交代在这了。”独眼龙一脸阴沉。
“从出发到现在就一直耷拉着脸，是不是想黑街的小娘们了？出来都一个多月了，憋了一肚子邪火吧？我懂，我懂……”
一个瘦皮猴似的家伙斜叼着烟卷，吐字不清的敷衍着。
“你懂？！”独眼龙不屑的呸了一口，“你懂个屁！！”
“咋？想我的屁？来吧！50块包你爽到家！”瘦皮猴撅着屁股一脸风骚的对着独眼龙抛了个媚眼。
“哈哈哈哈……”
众人爆笑，还有人在说“找我，我只要30块”之类的。场面一度混乱，倒也不知道是谁说的。
“哼，笑吧。”独眼龙阴沉的看了没心没肺的队友一眼，一屁股坐了回去，脑袋埋入手中，颓废的坐在那里不再吭声。
“……”瘦皮猴愣了愣，将手中的纸牌往桌上一扔，挤过桌子来到独眼龙身边。
牌桌上的人一阵不满。
“干嘛？牌不好想赖？”
“不是吧瘦皮猴，你真想做他生意？”
“玛的赶紧的，弄完了让老子也爽爽，瘦皮猴一看活就好……”
“……哈哈哈……”
瘦皮猴没有管笑成一团的其他人，来到独眼龙身边问道：“咋了？”
“青蛙头死了。”独眼龙没有抬头，声音闷闷的。
“死呗！死着死着就习惯了。”
“靠，独眼龙你个重口味，原来我不知道你还跟青蛙头有一腿！！”
“你俩在一起……谁那啥谁啊？”
“哈哈哈……”
“……怎么死的？”瘦皮猴的脸色也变得阴沉起来。
“肉山吃了。”独眼龙抬起头，脸上的表情也说不出是怜悯还是悲哀，“已经是第六个了。”
“……”
整个车厢为之一静。
之前笑得叫得最欢的人，此时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暴食……？”
也不知道是谁说出了这两个字，让听到的人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
“肯定是了，虽然不知道肉山暴食的周期，不过我们都已经来这里一个多月了……”
一个兵痞说道。
“怎么办？”
“要不……我们跑吧！”
“跑？能跑到哪里去？就算没人追来，没了补给站我们都活不过这个冬天！”
“那……漂流阀？”
“别想了！那东西金贵着呢，肯定藏在肉山房间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们就在这里等着被那个怪物吃掉！？”
“净出那个傻比主意！就不能动动脑子！？”
“你行你上！比比个什么？”
“草你玛的欠揍是吧！？”
“来啊！打我啊！不敢打的是孙子！”
“……”
“够了！！！”
怒吼从前方传来，随着通往驾驶室的门被推开，一个光头刀疤脸从门后走了进来。
看得出他很有威信，他一出现兵痞子们就都不出声了。
光头刀疤脸面色冷峻，目光在兵痞们身上来回移动，直到每个与他视线对上的人都不自觉的低下了头，刀疤脸这才满意，开口道：
“暴食的事应该是真的，刚刚跟老罗他们交换了下信息，据说连诺曼都差点被肉山吃了……”
刀疤脸在上面讲，下面有人交头接耳小声嘀咕：
“诺曼是谁？”
“就是肉山的同族，那个大块头。”
“他？跟肉山同族？”
“是啊，你不知道？”
“我才知道……怪不得他那么……嘘……”
“咳咳。”刀疤脸瞪了说话的人一眼，清了清嗓子继续说，“老罗那边的意见是，先找到鼻涕虫的线索，实在找不到就编一个……”
“……”兵痞们一脸懵逼，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有瘦皮猴和独眼龙对视了一眼若有所思。
刀疤脸的目光在所有人的脸上巡视了一圈，加重了语气缓缓的说：“……然后，当肉山离开去对付鼻涕虫的时候……”
瘦皮猴的眼睛顿时亮了。
“漂流阀！？”
“没错。”刀疤脸一脸微笑，“那么……有谁要退出的吗？”
刀疤脸看到几个人略显犹豫，语气更轻了，缓声劝解道：“没关系，大家都是好兄弟，实在害怕的话等我们动手的时候找地方藏好，抢了漂流阀之后大家在一起走……”
“那个……老大，我就不去了，我给你们打掩护。”
“是是，我，我也给你们打掩护。”
两个兵痞先后表态。
“其他人呢？”刀疤脸一脸笑意，“没关系的，不想去就不去，我不强迫任何人，毕竟大家都是兄弟嘛。”
“老大，我跟你干。”独眼龙表态道。
“我也是。”瘦皮猴忌惮的看了刀疤脸一眼，脸上习惯性的露出讨好的笑容。
“没了吗？我最后问一遍，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刀疤脸最后的劝解道。
“呃，那个我也……”一个满脸麻子的兵痞之前就一直在犹豫，在刀疤脸一再劝解下终于还是举起了手。
狭小的空间中，六个人分成了两个阵营。
“噗！”
“嗯——”
独眼龙暴起，一刀捅死了麻子脸。
“独眼龙！？你！？”另外两个表态的兵痞震惊之余下意识的就要掏枪。
瘦皮猴咬了咬牙，猛地回身捅死了另一个不愿意造反的兵痞。
“瘦皮猴！？你，你们……老大……我也去！我跟你们一起……别啊呃……”
回过味来的兵痞还没说完，就被刀疤脸拧断了脖子，破布口袋一样软绵绵的瘫倒在地。
桌上，纸牌沁满了鲜血。
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在三人之间。
“过来吧，我们详细聊聊。”刀疤脸毫不在意地上的尸体，好像没事人一样回头招呼独眼龙和瘦皮猴。
独眼龙和瘦皮猴对视了一眼，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