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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伦任由水流冲刷身体,整个人站在花洒的笼罩范围内,根本没注意他在讲什么。
绪方真智收到艾伦的消息,很快赶来。出于某种考虑,他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冷彻。
秦灏哲打开门,看着他感到几分眼熟,“有什么事吗?”
绪方真智却一眼认出他是谁,血盟敌对势力黑煞帮帮主的远方侄子秦灏哲。会认得是基于过目不忘的记忆力,秦灏哲本身对他而言,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我找艾伦。”他平淡无奇得说出这番话,然后向前迈出一步。
秦灏哲反应过来时,已经退到一边,为他让出道来,绪方没有看他,径直穿过客厅,来到艾伦房间。
“不能进去,你是他什么人?”秦灏哲大叫。
艾伦侧了侧耳朵,这对夫妇还真是爱大惊小怪。他扬起下巴,任对方手掌按在额前。
冰凉的手掌抽离,让人留恋,艾伦开口,“我们走吧。”张开的嘴巴措不急防得含住温度计,他含糊道,“这你也随身携带?”
“对待会出走的病患,我还能掉以轻心吗?”绪方表情有点冷,他正查到昨天艾伦被两个人带走的事情,调出地址刚准备动身来此。
艾伦“唔”了一声,眼神乱晃,没敢与他对视。
看两人要走,秦灏哲拦在门口,他被靳东托付要照顾好对方,怎么能让人跑掉?
“你不能走!”他伸手去抓艾伦。
艾伦看了他一眼,阳光下暗绿色的眼眸像是浸泡过千年的冰谭,不含任何感情,秦灏哲怔在原地。
绪方真智奇怪得看他一眼,扭头看艾伦时却没发现什么。
艾伦被带回冷宅时,冷彻在家。绪方在路上给他发了个信息,冷彻憋着劲一早守着大门口呢。
艾伦透过窗户远远看见他,心里咯噔,身体慢慢滑倒,最终躺在座椅上装死。前面的绪方从头顶的镜子里看见这一切,无奈又好笑,他熄火拔了钥匙,打开门看见冷彻直奔后座而去。
被人横抱起来,艾伦夹在他臂弯里的脑袋,有些不舒服得龇了龇牙,绪方看着,向他眨眨眼睛,艾伦收敛表情,继续装死。
装着装着,倒真的死了噢不对是睡了。
冷彻盯着床上睡得一塌糊涂的人,几次给他盖好被子。心中憋着的气无处发泄,随着时间随着耳中不断传来的打鼾声,都烟消云散。
竟然想生气都生不出来,只要看着他平安无事,心中那点气自己消失,想找回来却什么也抓不到。冷彻直觉不妙,端起桌上的冷水灌了一大口,却因为过猛而喝岔气,他捂住嘴,到门外去咳嗽。
不知道是不是洗了个热水澡,将那晚入体的“邪气”驱走了,艾伦是被饿醒的,食欲的回归,似乎预示着病情终结。
他舀着碗里的粥,已经吃了五大碗,空虚的胃部经过大部分填充,现在他很有闲情逸致得吹着粥面,不急于下口。
“冷彻什么时候回来呀?”艾伦问他们。
“晚饭之前。”
艾伦拖着降调长长“啊”了一声,恢复了状态却不能立刻和人大干一架的感觉,真是太难受了。
他挥舞勺子,两口又干掉一碗。
冷彻巡完准备回去时,场子突然发生骚乱。
靳东走进酒吧,受到无数人的注目。
已过而立的大叔,虽然容貌平凡,皮肤却十分白皙,不像这个年纪的男人该拥有的。他身上穿着普通公司职员的西服,眉目青涩,眼神似鹿,仿佛误入这片堕落极乐之地,有一种耐人寻味气质与韵味,吸引人上去欺负他。
靳东是来找冷彻的,准确来说是来劝他放过艾伦。
秦灏哲回去后终于想起在哪里见过绪方真智,道上盛传冷彻最近有了个情人,联想到艾伦的形貌,他立刻得出艾伦的身份。而靳东又缠着问他艾伦被谁带走了、去了哪里,他一时情急全部说了出来。
也许是身为社会底层培养出的直觉,靳东在这里感受了到最直接的压迫与侵入。他神色闪躲,却激起别人更多的趣味。
“别过来,求求你们,别这样!”
靳东被几个男人压在吧台上肆意抚摸、凌/辱。
“这皮肤真嫩啊,一掐就红了。”有人赞叹道。
“眼角红起来也很好看,没想到老男人这么有‘内涵’哈哈!”
靳东挣扎,冰冷的吧台和身上不停移动的手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难耐的晃动身体。
冷彻被人带过来的时候,好戏正进行到一半。
无法相信在自己的场子里会发生如此低俗的恶**件,大家你情我愿各取所需,场子不缺少爷小姐,不该发生强迫其他客人的行为。
“把他们给我拉开!”
两名手下上前。
“妈的是谁不长眼睛,敢打断我?”
靳东捂着胸口,坐在地上整理衣服,听他口气凶狠,目光下意识寻找刚刚解救自己的人。
他的目光与冷彻对上,冷彻瞳孔紧缩,看着靳东红润的小脸,心脏在一瞬间砰砰砰跳了无数下。他强制移开视线,看向那个出言不逊的人,“是我,你有什么问题吗?”
那几人看清冷彻是谁,彼此暗捏一把冷汗,纷纷向他道歉,冷彻却打消一开始放过他们的念头,准备严惩。
几人见势不利,便都抓着靳东赔罪。面对刚才还猥亵自己的人,现在却一副求得自己原谅的狼狈相,靳东鹿眼迷蒙,当即原谅了他们。
“放过他们吧,他们承诺我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他扯着衣摆,走到冷彻面前,哀求。
冷彻盯着他,将那又细又弯的双眉,小鹿一般水又润的眼睛,不挺拔却小巧的鼻子,和咬破的红唇都收在眼底。
“放开他们。”冷彻再次下命令。
靳东眉开眼笑,朝那些获救的人,一一挥手。毫无芥蒂的笑容,感染了在场所有人。一些对他心存恶念却没来得及实施的人,都为他的胸襟感到折服。
看向这位救了自己的少年,靳东为他俊美的容颜失神。回过神的他,脸色不禁变化,“灰色的头发?你就是冷彻?”
那副像是有话要说的模样,让冷彻莫名留了下来,“你认识我?”
靳东脸上的笑容消失,恳求道:“求求你放过艾伦吧,他还只是个孩子!”
冷彻眼神变冷,不复先前,“你是谁?”
“我叫靳东,是他的……是他的监护人!”为了增加说服力,靳东擅自把代为照顾的邻居改成监护人。
艾伦的监护人?冷彻眼神颤动,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摆出何种态度,来应对才合适。
“这边说话。”他示意靳东离开这里说话,怕自己语气生硬冲撞到对方,最后还用上了“请”字。
第25章 黑帮情夫(七)()
冷彻带着靳东来到一间包厢,金色的灯光填满整个房间,没有昏黄与暗沉,和在某些场所感受到的氛围不同,靳东有种平时与公司客户会面的庄严感。他心头泛起一丝失落。
灰发少年面沉如水,双手交叉放在大腿上,虽然年轻,但其稳重成熟的姿态令他这个成年人都侧目。
“能找到我,说明你对我的身份已经做过了解,外面在传什么我有所耳闻,但那只是流言,并不可信。”冷彻向他解释。
靳东惊讶,“你是说艾伦不是你的情人?”他顿觉轻松,发现自己太过小心翼翼,这份轻松便扩大到让人可见的程度。看向冷彻,他的脸慢慢变红,“之前那样质问你,我很抱歉。”
少年摇头,靳东没想到被爱人说得十分吓人的血盟老大,对自己如此温和,早已丢掉害怕的包袱,放开手脚,眼神愈发热切,“既然你和艾伦没有关系,一直打扰你就更不方便了,我想接他回家。”
“……回家?”
扬起的眉钉闪烁出冷质的光华,他面无表情,锋利的俊美像是一柄剑能刺破人的眼球。男人一惊,再去看时少年端正坐着,眼中擒着抹笑意,被那点情绪惊起的波澜,倏而不见。
靳东答道,“是啊,马上学校就要进行考试,他很久没来上课,功课都落下了。”
“再说艾伦会觉得困扰吧。”对方的沉默,让他察觉到一些不太明朗的东西,他直觉拿艾伦做箴言,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而冷彻恰被这句话打动,他问艾伦有什么困扰,靳东支支吾吾说不上来,冷彻便认为是一些不好听的话。
“我知道了。”他突然站起来,站在门口的手下为他开门。
靳东为他一刹那爆发出的气势所摄,呆立在原地,等人走后才想起要追上去。
“留步。”两名手下伸手拦住他,铁臂交叉,靳东急得快要哭出来,两人不为所动。
靳东恨恨跺脚,看着两个冷酷的男人,无奈选择回去。
在外面开车兜了将近三个小时后,冷彻返回家中。他冷着一张俊容,无声无息穿过二楼,抵达艾伦房门前。
门与墙之间裂开一条缝,灰色搅浊的暗物质入侵,好像他与那人岌岌可危的关系。
高大的人影,披着夜色的外衣,从他脚下延伸而去的阴影像是一把黑色的镰刀,他停在床前。
冷彻一路上都在想靳东的话。困扰,因为我感到困扰吗?是在困扰什么呢?在长辈面前曲解事实,狡猾又可恶。
在突然表白之后,把我丢到一边,落到这样类似于被抛弃的地位上,是我执着于你的话的错觉吗?我被愚弄都没有生气,作为优胜者的你又有什么可困扰的呢?
冷彻伫立在黑暗中,久久凝视,他很在意靳东的话,所以想知道艾伦是怎么看待他的。
就算是坏话也好。
天在微微亮的时候,门重新关上。
艾伦下楼,坐到冷彻的对面,对上他吃惊的眼神,有点小得意,“我好啦。”
冷彻一展报纸,没忍住,“猪啊你,吃这么多。病一好,就打回原形了?”
艾伦舔舔嘴唇,“我要好好补补。”
冷彻上下瞄他,不知想到哪了,哧哧笑。
艾伦冷漠脸,怀疑他想到什么龌龊的地方。
冷彻用餐优雅,吃得也少。他擦完嘴,将餐巾放到盘子里,问艾伦,“你待会儿要出去吗?”
“不。”他抬头看冷彻,“怎么了?”
灰发少年扬眉,“啊,你之前生病亏了身体,是要休息和补补。”
艾伦想打他,等等再吃一碗。
冷彻撇嘴,眉稍却止不住笑意,还在纠结要不要问他回家,简直是自寻烦恼。金钱或是美食,无论哪一样自己都不缺。
艾伦病好后,彻底安分了,也不整天琢磨去哪儿玩,除了吃和睡,就是拉着冷彻打游戏。
有时候打通宵,艾伦他没事可以补觉,冷彻有点惨,一次在会议上睡着,暗地里被几个分部老大嘲笑了好久。
今天艾伦没拖着要打游戏,冷彻有点意外,虽然想好好休息,但奇怪得有种被冷落的感觉。
冷彻带着一脸不想去的表情,去了艾伦的房间。
艾伦趴在床上,撑着下巴翻书。
“你在看书?”冷彻感觉很神奇。
“啊!”感觉很神奇的冷彻被书砸了,他捂住头,不可置信,“你干嘛,是不是想打架?”
艾伦不敢说自己是做了亏心事,被他吓得。估算了下与书的距离,自觉希望渺茫,遂看着他捡起地上的书。
切,傻子才坐以待毙呢。艾伦像一阵风,快速跑出去,吹懵了冷彻。
握着那本《黑道少爷的风流妻》,他大喝,“艾伦你给我回来!”
楼下风声鹤唳,佣人偷偷朝艾伦比了个手势,艾伦点点头,缩进花瓶后面,佣人则将枝叶抚开,将他完全遮挡住。
冷彻回到自己的房间,将门反锁,蹲在床前,撩开床单,拖出一个抽屉,他把《黑道少爷的风流妻》放进去,再向前一推,动作之快,好像在藏炸弹。
落下的床单,掩盖了一本本风格整齐划一的封面。
像是猫捉老鼠一般,冷彻搜查了二楼所有房间,没发现艾伦,立刻转移战场去一楼。他盘踞在大厅,威胁的目光不时望向几个和艾伦关系好的人,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哈~呼噜噜”
哪里在发出怪声?
那个帮艾伦掩护的人扭过了头。
冷彻提起花瓶,看着艾伦靠坐着墙,打鼾。
花瓶轻轻放到旁边,艾伦被扛在肩上。
冷彻扛着他走上楼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就想把人丢下楼。秉承着至少不能让对方那么舒坦的恶劣心思,他卸下力道,走路大开大合起来。
鼻子不断撞着硬硬的肌肉,某人呼哧呼哧得喘气,似在发泄不满。
艾伦最终被放回床上,他卷起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