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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妃也笑着点头:“是呢!宫里这么多公主,唯独珍祎最漂亮。”
良贵人幽幽道:“嫔妾只盼着孩子一生平安,别无他求。”
一生平安?对于大清的公主而言,这四个字太奢侈了。
大清的公主,一生平安的又有几个?哪怕是太皇太后的三个女儿,其中两个也是早早香消玉殒了。平安终老的公主,着实寥寥无几。
这时候,阿禩哆哆哆跑了进来,一头扑在昭嫆腿上,“额娘!”
昭嫆拿绢子擦了擦他脸上的灰,啐道:“你这皮猴儿,又去哪儿胡闹了?”
阿禩不回答昭嫆话,只呲牙咧嘴嘻嘻笑着。
昭嫆笑着指着良贵人怀里的珍祎公主,道:“这是五公主,是你的妹妹。”
阿禩扭头看着那个粉白可爱的一团,顿时露出欢喜之色,便跑上去,垫着脚瞅着,笑嘻嘻道:“妹妹,我是你哥哥!你要叫我哥哥。”
然而,五公主打了个呵欠,在良贵人怀里又睡着了。
阿禩不高兴了,“妹妹不乖,她不叫我哥哥!”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俊不禁了,昭嫆直接噗嗤笑出声儿来,道:“五公主还小,不会叫人。你倒是心急!”
良贵人笑靥温婉,“八阿哥当真活泼可人。”她弯身对阿禩道:“等公主再大些,八阿哥带公主一块玩儿好吗?”
“好!”阿禩灿烂一笑,点了点头。
良贵人亦露出了舒心的笑容,她这一笑,端的是国色倾城,万般动人。
小孩子也是认得美丑的,良贵人如此美貌,阿禩看得眼珠亮晶晶的,他奶声奶气道:“娘娘也是个大美人。”
良贵人脸色一惊,急忙道:“妾身不是娘娘,妾身是惠妃娘娘宫里的良贵人。”
阿禩“哦”了一声,道:“贵人好。”
良贵人松了一口气,看向阿禩的目光,甚是喜爱的样子。
昭嫆看在眼里,心里有点酸酸的,纵然阿禩如今不是卫氏之子,与卫氏竟还是如此有缘,如此亲近……
“额娘额娘!”阿禩跑到昭嫆跟前,扯着昭嫆的袖子,叫嚷道,“我饿了,我要吃玫瑰饼!”
昭嫆看着自己的孩子,暗自一笑,良贵人对待阿禩只是寻常态度,阿禩也只是纯粹赞赏良贵人的美貌罢了!
便忙拿起一块香甜的玫瑰饼,递给阿禩。
天气日渐暖煦,康熙下旨名内务府准备銮舆,以及南巡相关事宜。
一道旨意,在后宫惊起一片波澜!
南巡!
康熙要南巡了?!
昭嫆想着江南的风光,不由心里便痒痒了起来。因此晚上康熙来的时候,昭嫆自是百般殷切,服侍宽衣、亲手奉茶,一双妙眸直勾勾盯着康熙,仿佛要盯出花儿来似的。
康熙既受用,又有些无奈,便道:“朕此次南巡,意在巡视河工。因此轻车简从,所用船只也只是些旧船。一路上舟车劳顿,嫆儿还是别去了。”
昭嫆如何肯?便嘟囔道:“臣妾还从未去过江南呢……”自进了宫,莫说是江南风光,想要出宫都成了奢望,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她岂能轻易放弃?
康熙道:“下次吧,下次朕一定带嫆儿去。”
下次?先不提下次是猴年马月,万一到时候她已经失了宠,康熙哪里还会惦记着她?!
“何况,阿禩还小,你舍得下吗?”康熙问。
昭嫆立刻笑嘻嘻道:“没事儿,阿禩送去寿安宫,托付太后照顾几日就是了!”在现代,小夫妻出去旅游,托付婆婆照看一下孙子,也是很寻常的事儿!太后那么喜欢阿禩,肯定愿意。住在寿安宫,也必定安全稳妥。
康熙沉默了片刻,便道:“朕考虑几日。”
三日后,嫔妃齐聚慈宁宫请安,竟连病怏怏的佟皇贵妃也来了!
太皇太后看着佟皇贵妃残损的病容,皱着眉头道:“哀家不是叫你好好将养吗?怎么不好好养着?”
佟皇贵妃喘息还未平复,有气无力地撑着笑容道:“天儿已经暖和透了,臣妾……也该来给太皇太后请安了。”
太皇太后很是不悦,睨了一眼旁边的椅子,道:“身子不好,便坐下吧!”
“谢太皇太后。”佟皇贵妃被侍女搀扶着坐了下来,喘息也总算平复了下来。
太皇太后无奈地摇了摇头,扫了一眼在场嫔妃,便道:“内务府已经在筹备皇上南巡事宜,此次出行,皇帝要从简,自然不便多带嫔妃。”
说到此,太皇太后顿了顿,“皇帝只说随便带几个庶妃,又特意点了良贵人卫氏伴驾。”
第192章 卫氏中暑、滑脉()
太皇太后顿了顿,“皇帝只说随便带几个庶妃,又特意点了良贵人卫氏伴驾。”
此话一出,不知多少嫉恨地眼光扫向了惠妃身后的良贵人。良贵人瑟缩着身子,脸色有点泛白。
佟皇贵妃看着良贵人那张俏丽妩媚的脸蛋,恨得银牙几欲咬碎,“皇上还真是眷顾良贵人!只是良贵人五公主还小,若她伴驾,谁来照顾五公主?”
惠妃气歪了鼻子,现在竟然还惦记着珍祎,“不牢皇贵妃忧心。臣妾身为承乾宫主位,自会照料妥当公主!”
佟皇贵妃被堵得没话说了。
太皇太后眼睛盯着昭嫆,道:“皇帝此行,也不带个端庄持重的嫔妃,哀家实在不放心。不若佳妃也跟着去吧!”
昭嫆喜出望外,忙起身道:“是!臣妾多谢太皇太后!”没想到老太太竟然点她随行。看样子,太皇太后也是怕康熙南巡期间,良贵人伴驾会专宠啊!
佟皇贵妃脸色瞬时铁青,“八阿哥还小,怕是离不开生母!”
昭嫆笑容灿烂,“不妨事,臣妾打算去求太后娘娘照料八阿哥。”
佟皇贵妃在此被噎了够呛。
太皇太后手里捻动着蜜蜡佛珠,缓缓道:“既说到八阿哥——佳妃有些日子没带八阿哥来哀家这儿了。”
昭嫆微笑着说:“八阿哥年幼顽皮,臣妾怕闹着太皇太后。”——她心下觉得古怪,太皇太后又不喜欢小孩子,她带阿禩来作甚?
太皇太后“唔”了一声,抬手抚了抚苍苍鬓角,“那孩子聪明活泼,听说已经认得不少字儿了?”
昭嫆私底下是已经再教导阿禩识字了,可太皇太后竟关心起这个来了,叫昭嫆有些摸不着头脑,便谦逊地道:“臣妾不过是哄孩子玩罢了,今儿认了字,明儿便浑忘了,小孩子就是这样忘性大。”
太皇太后“哦”了一声,“是么。”她只说了这两个字,便合上了,似乎有些疲惫了。
刚走出慈宁宫,热浪便滚滚扑来。慈宁宫内放了两大缸的冰块,自是清凉怡人,外头都要热死人了!她抬头看了看那轮火球般的日头,已经是三伏天了,每年这段日子,都会有不少宫人中暑。
在一片晕晕灼热中,昭嫆困怏怏打了个哈欠。
温贵妃正好瞥见,不由笑道:“怎么?佳妃没睡好?”
昭嫆笑了笑:“昨晚陪八阿哥玩闹,睡得有些晚了。”加之今早要请安,起得又早了些,所以这会儿子倒是有些困了。
温贵妃使劲扇着团扇,啐道:“今年的夏天可真够热的。”
是啊,又是夏天了。
在现代,一到夏天,她必定会换上最轻薄透气的短裙……现在,是不成了。还是昭嫆得穿三层,肚兜、中衣、外袍,一样都不能少!而且还包裹得严严实实,纹丝不透,可不是要热死人了吗?
忙辞别了温贵妃,便飞快回钟粹宫去了。
穿过御花园的时候,抬肩舆的太监特意走绿荫遮蔽的小路,叫昭嫆稍稍消了汗。
自御花园进入东六宫南北大巷道,然后右拐,便是她的钟粹宫了。
然而就在拐外的时候,昭嫆突然前头噗通一声,原来是良贵人卫氏纤细的小身子竟噗通倒在了地上。而且倒地之后,好像便不省人事了!卫氏宫女静芝跪坐在地上,惊呼道:“小主!小主您怎么了?!”
昭嫆一愣,急忙叫过去瞧瞧。
良贵人的宫女静芝见到昭嫆,含着泪道:“娘娘!我们小主突然晕过去了!”
卫氏此刻软到在地,瓜子脸上一片通红,满头俱是汗水黏腻,昭嫆忙下了肩舆,上头摸了摸她的额头,顿时一惊:“这么烫?只怕是中暑了!”
良贵人只是个贵人,来去慈宁宫都少不得要徒步。走上这么一路,的确是热坏了。眼看着就要到承乾宫门口了,竟中暑晕了过去!
昭嫆连忙唤了自己宫女上前,叫一左一右搀扶着良贵人坐上她的肩舆,便飞快抬去了承乾宫。
良贵人原是跟在惠妃的肩舆后头,可良贵人越走越慢,惠妃回到自己宫里,才发现良贵人没跟过来,正疑惑着,想要人去瞧瞧,便叫昭嫆将晕厥的良贵人给送了回来。
“这是怎么了?”惠妃瞪大了眼珠子问,良贵人今早去请安的时候还是站着的,回来的居然是躺着了!
“良贵人怕是中暑不轻!惠姐姐赶紧叫太医吧!”昭嫆当口便道。
惠妃看了一眼良贵人,满是怨气地道:“这几日我就瞧着她恹恹的,身子不舒服,也不早说!”跺了跺脚,惠妃连忙差遣身边太监去请太医了。
东配殿的几个宫女已经忙活活替良贵人宽衣擦身子,那个叫静芝的宫女下上指挥着,倒也一派沉稳。
良贵人虽然还在昏迷中,但脸上的燥红已经消了三分,汗水也擦得干干净净,额头上盖着一块浸润了冰水的冷帕,此刻呼吸也稳定了下来。
记得良贵人有了封号之后,太皇太后便亲自开口叫她去请安了。良贵人曾经有一次衣衫沾灰尘,好生吃了一顿训斥责骂呢!自那之后,良贵人便十分勤勉谨慎。如今只是身子恹恹,又不是病了,良贵人如何敢告病不去请安?
这时候,西边儿屋里传出了婴儿的啼哭声。
惠妃跺了跺脚,“为了这对娘俩,我真是操碎了心了!”说罢,惠妃飞快进去,哄良贵人的女儿珍祎公主了。
珍祎公主已经有十个月大了,约莫是被热醒了,小脸蛋跟她额娘似的红彤彤的,额头也沁出了一层汗水。
惠妃气呼呼大骂:“糊涂东西!没瞅见缸里的冰化完了,还不快添冰!”
良贵人中暑晕厥,东配殿里也人心惶惶的,公主乳母竟也忘了添冰了。小小孩子,最是耐不得暑热,生生竟给热醒了!
如此添了冰,惠妃又哄睡了珍祎公主,太医才总算赶来了。
也不怪他们迟滞,太医请脉都得凑足了三个人,才能出诊,少不得耽误些时辰。
太医请了安,便进内室轮流上去给良贵人卫氏把脉。
为首的老太医露出喜色,忙躬身道:“启禀两位娘娘,贵人是滑脉,从脉象上看,已经有一个半月了!”
第193章 太皇太后的忌惮()
惠妃惊呆了,“你是说,良贵人有孕了?”
老太医点头:“贵人的脉象已经很明显了。”
惠妃面色有些复杂,她长长道:“若是有了身孕,这南巡伴驾之事……”
昭嫆心道:良贵人伴驾的事儿,是黄了。虽说御驾起行还需几个月,到时候卫氏身孕也稳当了。然而嫔妃伴驾,为的是服侍皇帝,有了身孕,还怎么服侍?
“罢了,不管怎么说都是喜事。”惠妃正色唤了太监近前,“赶紧去给皇上报喜!”
半个时辰后,康熙御驾驾临。
惠妃与昭嫆赶忙走出偏殿,迎驾。
康熙正要进殿,瞅见昭嫆,不由脚步一滞,蹙眉问道:“你怎么也在这儿?”
昭嫆看着康熙那张似乎有些不悦的龙脸,心下有些古怪。
惠妃已经笑着帮她解释了:“良贵人半路上中暑晕了过去,多亏佳妃瞧见了,特意用肩舆送了来。”
康熙面无表情,负手进了良贵人的东配殿中。
良贵人悠悠睁开眼睛,一脸虚弱萎靡的样子,然而她看到康熙,眼露惊喜,连忙挣扎着要爬起来。
康熙忙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道:“有了身孕,就不必拘礼了。”
良贵人妙目怔忪:“身孕?”
惠妃笑容和蔼地道:“妹妹已经有了一个半月的身孕了呢!”说着,惠妃嗔怪道:“月事迟了那么久,怎么也不告诉本宫一声。”
良贵人提及月事,良贵人露出些许羞赧之色,“嫔妾自生了珍祎之后,月事就有些紊乱,所以……”
良贵人又是一阵惶惑,“嫔妾似乎是晕在路上——”她看了看自己的寝殿,四下扫了一眼,看着昭嫆这个佳妃也在,便忙问道:“是佳妃娘娘救了嫔妾吗?”
昭嫆笑了笑:“不过是赶巧了。”
“多谢娘娘。”良贵人满是感激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