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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e,帮我联系市医院最好的大夫。”
“各个科室的主任你都联系一遍。对,没错。”
“我还有差不多十五分钟到医院,你让他们做好准备。”
阮清恬不记得任浩铭闯了多少个红灯,总之当他们到医院的时候,身后已经跟了三辆警车。在他们停下之后,后面的三辆警车也呼啸着停在了医院门口。
里面的交警刚从扯上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就笑着迎了上去:“您好,我是任先生的助理ale,有什么事情跟我说吧。”
“他怎么开车的,看不到红灯吗?现在正是下班高峰期,多危险啊!”交警好像挺生气的。
“是是,可这不是特殊情况嘛。”
“特殊情况也不能这样啊!”
医生和护士已经等在门口,任浩铭停车后,他们便推着一辆移动床过来,七手八脚地将阮奶奶挪到床上。其中一个较为年长的大夫看到任浩铭之后就满脸堆笑地迎上来:“任先生,您……”
他客套的话还没说完,任浩铭就冷冷地打断他:“先救人。”
那个大夫悻悻似应着:“好,好。”
阮清恬和任浩杰一路跟到手术室门口,直到护士将他们拦下来。
“对不起,你们不能进去。”
阮清恬知道她应该冷静,但是她可能失去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的认知,还是让她忍不住掩着嘴啜泣起来。
任浩铭伸手拍拍她的肩膀,轻声安抚她:“会没事儿的。”
阮清恬忽然不管不顾地扑到任浩铭怀中,哭着呢喃着:“我害怕,我真的好害怕。”
任浩铭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张开双臂,缓慢地抱住她纤弱的身子,轻拍着她的后背,无声地安抚着她。
阮奶奶的手术做了很久,等手术室上面的指示灯熄灭,医生护士鱼贯而出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了。
阮清恬坐着走廊的铁椅上,手中握着一杯任浩铭买来的奶茶,身上披着任浩铭的西装外套,而他此时正站在不远处,神情凝重地讲电话。
他看到阮清恬很快迎了上去,而医生的话也断断续续地传进他的耳朵里。
“她的情况不容乐观……具体情况还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不过还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你先别担心。”
阮清恬和医生经过短暂的交流,请示过医生之后便忙不迭地跑进去看阮奶奶去了。任浩铭挂了电话之后,将一脸疲惫的医生拦了下来。
“哦,她现在已经没事了,你不用担心。”医生以为任浩铭和阮清恬一样,同是家属,忙宽慰了一句。
“医生,我想知道里面的人到底怎么样了?”任浩铭沉声问,平淡无奇的语气中带着不可置疑的威严。
医生微微一愣,但还是老实地吐出两个字:“胃癌。”
“还有救吗?”任浩铭又问。
医生叹了口气,微微摇头:“现在还无法确定,但是据初步检测,癌细胞已经扩散到淋巴,治愈率不高。现在比较有效的方法应该就是放疗和化疗了,但是这两种方法对人体消耗过大,病人年纪又大了,恐怕……”
医生虽然没有把话说明,但是他的意思,任浩铭已经基本明白了。他冲着医生微微点头:“我明白了,辛苦你了。”
“没关系,应该的。”
医生走了几步,仍然回头疑惑地望着任浩铭。奇怪,为什么这个看上去,比他年纪还要小的男人,竟然会莫名的让他有种肃然起敬的感觉,或许是与他身上与生俱来的威严气质有关。
任浩铭本来给阮奶奶安排了一间特护病房,但是阮清恬拒绝了,选了一间四人同住的普通的病房。
但是她不知道像市医院这样的大医院,哪天不是人满为患,即使是这样一张小小的病房,没有人打点也是不可能如此轻易就住进来的。
“小杰……对不起……”
“安阿姨,我怕……”
“小杰不怕,小杰是个勇敢的孩子,不要怕,安阿姨不会让你有事儿的。”
“可是哥哥说下面很黑,而且有蜘蛛……”
“不会有事儿的,相信我。”
年幼的任浩杰半信半疑地望着身后紧闭着的黑色木门。
“小杰不要怕,就一会儿,我保证很快就会把你放出来的。”
一双女人的手抚上他稚嫩的脸颊,轻轻抚摸着。她的手很软,那是从他记事起就一直熟悉的触感。家里的人都说他的记忆力很好,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能记得很多事情,大家都说他是一个小天才。
但是任浩杰最开始记住的不是他的父母,也不是他的哥哥,而是面前这个有些乡土气息的女人。她叫平安,刚进任家的时候只有22岁。
任浩杰的父母很喜欢这个名字,所以没有介意她来自一个小县城中不知名的小山村的山村,留下了她。于是,她成为任浩杰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保姆。
她说不上好看,身材不好,皮肤也差劲,尤其是刚到任家的时候,皮肤黑黑的,脸颊上还有因为长年下地而被晒出的类似高原红的红晕。
两只手粗的和砂纸一样,还因为她直接用这样一双手去抱还在襁褓中的任浩杰,而被管家骂了一顿。告诫她再去抱孩子的时候,一定要先在手上擦婴儿油。
第一百一十三章、心魇(下)()
后来,她还曾把这件事当成玩笑地和任浩杰说起过。她那是一定以为只有四岁的任浩杰根本什么都不懂,不可能会记得这样的事情。
然而任浩杰不但记得,后来在她走了很久以后,他还常常想起。他想,当时管家一定用了很难听的话来骂她,因为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忘记过。
而她的一双手也在婴儿油的滋润下变的光滑而细腻,当任浩杰可以记事的时候,他完全没有感觉到她的手是黝黑的,粗糙的,是见不得人的。
对他来说,那就是母亲的手,温暖而柔软,每个夜晚,他都必须在这双手的抚摸下,才能安然入睡。
而那时的平安也早已经不是刚从农村走出来那个土气质朴,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丫头了。
她变得丰腴婀娜,皮肤也白皙细腻了很多,甚至比许多城市里成长起来的女孩儿都要好看。但是管家都她的态度却依然没有改变,稍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便恶语相向,不管当着多少人的面,一点面子都不给平安。
刚开始的时候,平安还会落下几滴屈辱的眼泪,后来日子久了,她也不哭了,只是苦涩地笑。她一边摇着任浩杰的摇篮,一边望着天边的夕阳出神。
而小浩杰仿佛有所感应似的,会伸出自己稚嫩的,胖嘟嘟地小手紧紧地抓住她的大拇指,仿佛在无声的安慰她似的。
而这时平安就会眼含热泪地冲着他微笑,口中念念有词:“小杰也替平安委屈是吗?小杰能知道平安心里的委屈和不甘,所以也会这样安慰平安是吗?”
那是的任浩杰认为平安一定是从天上来的天使,因为她的眼睛会发光。在任浩杰的记忆中,她总是穿着一件粉红色小碎花的衬衫,和黄色卡其色的粗布裤子。她总是对着他笑,很温柔的样子。
所以任浩杰才会那么喜欢粉红色,因为对他来说那代表着温暖、安心、以及年幼的自己对于母爱的理解。在幼年的任浩杰看来,平安就是他的妈妈。这一点,任浩杰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包括任浩铭。
但是那却是不争的事实。每当他看到那抹粉红色的身影逐渐接近,他就会莫名地高兴起来,他会笑,从一开始无声地扬起嘴角,到后来清亮悦耳的咯咯笑声,因为对于他来说,那就是他的庇护所,只要有那抹粉红色的身影在,任浩杰就觉得很安全。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平安哭的次数越来越多。但是她从来没有哭出声音来过,她总是一个人怔怔地望着天边,然后很轻很轻地在任浩杰耳边说话。
“小杰长大了想要去哪儿呢,外面的世界一定很大很美好。以前在村子里的时候,总想着到外面来看看,现在出来了,反倒开始怀念起村子里的安逸来。我们村里有一片特别大的平原。以前每次干完农活,村里的年轻男女就在那里面嬉闹玩耍。那时,我们村里有一个小伙子,叫阿刚。他长得可好了,那么高的个子,身子可壮实了,一个人可以抗十袋白面,是我们村子里最有劲的小伙子。而且他还很聪明,有一次自己做了一枚风筝,就是些碎步,还有废雨伞架子。但是还真的就在天上飞起来了,我那天可开心了,感觉自己从来没有那么开心过。就是在那天,阿刚跟我说他喜欢我,以后想娶我。可是他现在没有钱,所以他打算到城里去打工,等他攒够十万块钱了,就回村娶我。他走了没多长时间,我也就进城了,因为我太想他了,而且我想如果两个人一起挣的话,一定能更快攒够十万块钱。现在,钱倒是攒的差不多了,可是我,我已经不可能嫁给阿刚了,因为我已经不干净了。”
她总是重复地给任浩杰讲述这个故事,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讲,好像只有这样,她心里的苦,心里的痛才能有所纾解。那时,任浩杰不明白为什么她要是自己不干净,因为在他看来,她已经很干净了。
虽然她总是穿差不多一样的衣服,但是它们都很干净,有着洗衣服特有的香味混着她身上淡淡的肥皂的味道很好闻,他习惯了这种味道,让他感到很心安。
就是当他的母亲,那个当生下他不到一个星期就急着给他断奶,长这么大他也没见过几面,狠狠地甩了平安几个巴掌,骂她是婊子贱货的时候,他也不明白这些词汇和平安所说的“不干净”到底代表着什么样的意思。
任浩杰记得那天,那个平安口中的阿刚也在,他还给他带了一个很廉价但是在任浩杰看来很新奇的木质小车。
母亲好像很激动,她跑过来抱起在地上玩耍的任浩杰,将他手中的那辆木质小车用力摔在地上,还狠狠地踩了一脚,她叫嚣着,让平安滚出这个家,现在就滚,马上离开!
任浩杰当时不知道是因为母亲残忍地摔坏了自己心爱的玩具,还是听到平安要离开的消息,总之他很大声地哭起来。
现在想起了,那仍然是一个很混乱的场面。他记得他的父亲当时也回来了,阿刚像疯了一样冲过去想要打他的父亲,结果保安将阿刚摁到了地上。
他们的父母在互相谩骂着,平安扑倒在地上,求着他们别打了,她在哭,任浩杰也在哭,而其他人仿佛陷入一种无休无止的争吵。
男人的声音,女人的声音,哭声,吼声,还有拳头打在人的身体上的声音,他看到阿刚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喷到那个被摔在地上,已经四分五裂的木质玩具车上。
他不记得这所有的一切是怎么结束的,正如同他不记得它是怎么开始的一样。那天晚上,平安没有陪他入睡。八岁的任浩铭把被子帮弟弟盖好,一言不发地坐在他的床边。那时的任浩铭就已经具备了一种叫做沉默的气质。
任浩杰问他,平安到底做错了什么?
第一百一十四章、未解的谜团()
他不回答。
他问,平安去哪里了,为什么不陪他睡觉?
他也不回答。
他又问,平安还回回来吗?
他依然沉默着。
最后,任浩杰说他很喜欢那辆木质的玩具车,但是被妈妈摔碎了。说着,眼泪已经泛上他的眼睛。任浩铭轻手轻脚地为他擦去眼角的泪水,最后他告诉任浩杰,平安不会回来了,永远不会回来的。
因为她做了一件在大人的世界中永远不能被原谅的事情,虽然他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平安的错,但她确实不会在回来了。
任浩杰顿时哭得更凶了,但是任浩铭却没有安慰他,只是机械地一遍又一遍地擦干弟弟眼角流下的泪水。
所以当一个星期之后,任浩杰在大门外看到平安的时候,可想而知,他有多么激动。他抛下手中的玩具,步履蹒跚地朝她爬过去,他告诉平安,他很想她,还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平安仍然像她大多时候的样子,顺从,怯懦,但是温柔。与她一起出现的一个黑衣蒙面的男人把一个小包装的糖果袋一样的东西放在他们家的大门上,然后他就看到他们家的铁门上火花四溅,如同烟花绽放一般。
后来上学之后,任浩杰才知道那是一种叫做铝热剂的东西,是三氧化二铁粉末按一定比例配成的呈粉红色的混合物,得到氧化铝和单质铁并放出大量的热,温度可到3000c,能使生成的铁熔化。
后来,当他长大后,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之后,其实也暗自责怪过平安,但是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