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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清恬回到病房的时候,正好碰上奶奶的主治大夫李医生来查房。奶奶看不到她,自顾地和李医生说着话。
“李医生,我这个病是治不好了吧?”阮奶奶问。
“您可千万别这么说,现在的医疗设备都很完善,您呐只要放宽了心,好好配合医生的治疗,还是有治愈的希望的。”李医生一面给阮奶奶量血压,一面笑着说道。
“我知道你心地好,才说这些话来宽慰我的。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我年纪也大了,就这么去了,也没什么,只是我心疼我的孙女啊。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年纪大了,眼睛也不好,现在又生了病,活着也只是拖累她。”
“阮奶奶,我看您孙女还是挺孝顺的。”
阮奶奶叹了口气:“就是因为她这么孝顺,我心里才更加不落忍啊。她要是真嫌弃我,把我扔在这儿不闻不问,我也就认了。可是这孩子非但没有这么做,反而还如此尽心尽力地照顾我,说到底,她也还是个孩子,自己要上学,还要抽出时间来照顾我,学校、医院这么两头跑。我真的是不忍心啊。”
李医生此时已经量完血压,将用具收在一个铁质的盒子里。他把手放在阮奶奶的肩上,笑着道:“所以说啊,就算为了您的孙女,您也要好好地打起精神了,不要放弃,配合医生的治疗。这样才有痊愈的希望。”
“不不,”阮奶奶摇着头,摸索着抓住李医生的手,乞求道,“李医生,我要放弃治疗。”
“这……”李医生有些为难。
第一百三十一章、阮奶奶放弃治疗()
阮清恬也是一惊,立刻上前:“奶奶,你在说什么啊?”
李医生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手,声音淡淡得:“你们好好聊聊吧。
说完冲阮清恬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便径直走出病房。
阮清恬有些责怪地望着奶奶,心急火燎地道:“奶奶,你刚才说的什么话呀,什么叫放弃治疗啊。”
阮奶奶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道:“清恬呐,奶奶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心里却是清清楚楚的。奶奶这个病是治不好了,既然如此,又何必再拖累你呢。”
“什么拖累不拖累的,奶奶,你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阮清恬坐在床边,紧紧抓住奶奶的手。
阮奶奶也紧握住孙女的手,浑浊的双目瞬间溢满眼泪:“你这孩子从小就懂事,这么多年,你爸爸妈妈不在身边,就跟着我这个瞎眼的老婆子,也从来没怨过什么,倒是奶奶不断地给你添麻烦。”
“奶奶,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您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我照顾您也是应该的。”
阮奶奶摇摇头:“奶奶年纪大了,眼睛又看不见,身子骨也一日不如一日,这一天迟早都要来的。你爸爸妈妈虽然这些年来留给你的钱也不少,但是也禁不住这样消磨啊。你就听奶奶一句劝,咱们就用最保守的治疗吧。”
“不行。”阮清恬断然拒绝,眼中也含了眼泪,“不管花多少钱,我都一定会把您的病治好。您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说呢。我知道你爸妈这么多年都没有回来过,但是他们一直都有寄钱回来啊,他们心里还是记挂着你的,你可千万别这么说。”
阮奶奶的一席话让阮清恬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她该怎么告诉奶奶,她的父亲其实已经不在,而母亲也是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而如今她寻找母亲的唯一线索也断了,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得到母亲的消息。
不,她不能说,奶奶身体本来就不好,如果听到这样的消息,她一定会承受不了的。
阮清恬抹了一把眼泪,坚定地言:“奶奶,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让你放弃治疗的。”
“你这傻孩子,奶奶是为了你好啊,奶奶已经是半条腿踏进坟墓的人了,这一天迟早都会来的,又何必再浪费那些钱呢,你一个女孩子家,无依无靠,难得有些钱财傍身,一旦奶奶挺不过了,也走得放心啊。”
“就算留下那些钱又有什么用,我唯一的亲人都已经不在,我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思。您真的要放弃也可以,您前脚走,我就后脚跟着您一起去,也省得我留在这个世界上痛苦。”
阮清恬负气地说完,便哭着跑出了病房。
“清恬!”
阮奶奶急忙伸出手想抓她,苍老瘦弱得手伸在空中,而她眼角的层层沟壑均已被水光覆盖,在阳光的照射下泛起微弱的光亮。
任浩铭刚从李医生的办公室走出来,就看到阮清恬哭着从走廊中跑过去。至于其中的原因,他也已猜到几分。刚才,李医生除了跟他汇报了阮奶奶的病情之外,也跟他说了阮奶奶想要放弃治疗的打算。
任浩铭没有追出去,而是转身走进了阮奶奶的病房。
他进去的时候,穿着病房的阮奶奶正坐在床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前方,兀自出神,但是她还是第一时间听到了任浩铭的脚步声。
“清恬?”这是阮奶奶下意识地反问,但是她很快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任浩铭没有说话,脚步停在病床边。
阮奶奶不禁微微蹙眉。如果不是清恬,来人会是谁呢?不会是李医生,也不会是护士,他们的脚步声她听得出来。但是这个人的脚步声,她却是很陌生的。
但是这个人的脚步声沉稳,不急不缓,每一步都走得扎实稳妥,应是个体面尊贵的人。
“你是?”阮奶奶问。
任浩铭想了想,淡淡地回:“我是阮清恬的朋友。”
说出这句的话,他心里也很没底,但是这样的回答应该是最稳妥的了。
“哦,是吗?”阮奶奶笑了一下,“我们清恬从小就独来独往的,也没什么朋友,你是他的同学吗?”
任浩铭一怔,轻咳了一声,回答得有些勉强:“不是。”
“哦,那你是?”阮奶奶立即警惕起来。
看到阮奶奶怀疑的神情,任浩铭不禁想这多疑的性子想必也是遗传的。他想了一下,避重就轻地回答:“那天您病倒,是我送您到医院的。”
“这样啊。”听到任浩铭的回答,阮奶奶瞬间释然了许多,“那真是多谢你了。我们清恬从小就是个懂事的孩子,性子又犟,有什么事从来不愿意麻烦别人。她现在既然肯接受你的帮助,说明你们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吧。”
任浩铭很认真地想了一下他和阮清恬之间的关系,实在不能用“不错”两个字来形容,于是他很心虚地应了一声:“嗯。”
“清恬,她出去了,你有事儿吗?”阮奶奶问。
“实际上,我是来找您的。”
“我?”阮奶奶有些意外,“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听李医生说,您想要放弃治疗?”
阮奶奶脸色一沉:“是清恬让你来的吗?”
“不是,她不知道我过来。”
“我心意已决,你什么都不必说了。”阮奶奶回答得很坚决。
任浩铭斟酌了一下措辞,才开口:“你会有这样的决定,我很理解。但是您是不是也应该为清恬考虑一下。”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亲切地喊她的名字,有些别扭,但是他并不讨厌。
“我就是为她考虑,才做出这个决定的。清恬是我唯一的孙女,我比谁都不想看到她难过,但是你仔细想想,清恬她还只是个孩子,这么多年照顾我一个眼瞎的奶奶已经很辛苦了,我现在又生了病,即使是治疗了,也未必能好,又何必浪费那些钱呢,清恬在这个世界上无依无靠,有那些钱傍身总是好的。我这个做奶奶的无能,不能留给她什么,但是至少可以尽可能地减少她的负担。”
第一百三十二——一百三十三章、寻找()
任浩铭紧抿着唇,他想不出任何话来反驳。因为从理智的方面考虑,他也不得不认同阮奶奶的做法。
因为李医生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阮奶奶现在的病情已经是晚期,就算是治疗了,也未必就能扼杀住癌细胞的扩散,而且她也上了年纪,放化疗的刺激伤害又大,勉强接受治疗,也不过是对身体造成二次伤害罢了。
他甚至很佩服阮奶奶能做出这样的决定,而后他才意识到,他之所以站在这儿劝阮奶奶接受治疗,只不过是因为他不想看到阮清恬伤心难过。她不止一次说过,阮奶奶是她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她不能失去他。
仅仅是因为她的这一句话,一向不爱管闲事的他居然亲自出面,言辞恳切地劝说时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这样的认知让他心里不由地一惊。原来,就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为她打破了这么多原则,自己当真对她用情至此吗?
这个问题,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有答案。
任浩杰找遍了学校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发现阮清恬的身影。最后,他只好把还在上课的夏天给揪了出来。
“你干嘛呀?”
夏天一直被他来到教室外面的走廊尽头。
“阮清恬呢?”任浩杰开门见山地问。
“你不知道吗?”夏天眨着眼睛反问。
“废话!我要是知道还问你干什么!”任浩杰没好气地吼。
夏天被他吼得,下意识抖了一下,然后才战战兢兢地回:“阮清恬,她,她走了啊。”
“走了?什么叫走了?”
任浩杰抓着夏天的肩膀,拼命地摇晃,夏天被他摇得都快吐了,慌忙道:“我也不知道啊,她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宿舍的东西都收走了。”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任浩杰喃喃自语着。
她走了?她怎么可以就这么走了呢!
似乎怕他不信,夏天又补充了一句:“真的,我没骗你,她……”
还没等夏天说完,任浩杰就拔腿跑了出去。
“哎,你去哪儿啊?”夏天望着他飞快离开的背影,喊了一嗓子。
任浩杰没有回答她。不过说实话,她也没奢望,他能回答她。
任浩杰一口气跑到阮清恬的宿舍楼前,旁若无人地往里走去,但是这一次,他没能顺利走进去,而是被一个中年妇女拦住了去路。
“喂,你干什么的啊,知不知道这是女生宿舍啊。”管理员冲着他大喊。
“我有急事,现在就要进去。”
任浩杰一面说,一面就要往里冲。但是管理员也不是吃素的。他的话音刚落,管理员健硕的身躯便挡在他的面前:“这可是女生宿舍,是你想进就进的地方吗?”
“女生宿舍又怎么了,我之前进的时候也没人拦过啊!”任浩杰也没客气,仰着头,语气很冲。
“之前是之前,现在我是宿舍楼的管理员,我说不许进就是不许进!”管理员也是一身硬气,决不妥协的样子。
“滚开!少给我挡道!”
任浩杰懒得跟她废话,直接用力将她推向一边,便往楼上冲。
管理员被他推得踉跄了几步,好不容易稳住身子,指着他的背影大骂:“你谁啊你,给你学号留下!看我不给你记一个大过!”
任浩杰充耳不闻,只管往楼上跑。他气喘吁吁地跑到阮清恬的宿舍门前,大手一推,里面王悦晴正在换衣服,看到他,不禁大叫起来,慌忙用衣服捂住自己**的上身。躺在床上看书的苏媚见到任浩杰这个不速之客,也慌忙坐起了身子。
两人疑惑地互看一眼,面面相觑,而任浩杰的眼中根本就没有两人,只是看着对面那个空荡荡的床铺发呆。
她真的走了,她居然真的走了。
“你这个臭小子,胆子也太大了,不让你进,你就闯!今天我非要把你的名字学号记下不可!”
管理员骂骂咧咧地走了进来,而任浩杰依然望着阮清恬的床铺出神。管理员恶狠狠地扯了一把任浩杰:“喂,说你呢!”
任浩杰没有回答管理员,只是轻声问了句:“她什么时候走的?”
“你说什么呢?我问你的学号和名字啊!”管理员厉声道。
王悦晴和苏媚互相看了看,她们知道任浩杰问的是阮清恬。王悦晴用衣服捂着自己不说话,苏媚轻声说:“她27号晚上走了,看上去挺着急的,我们问她去哪儿,她也没说。”
苏媚撒谎了。其实阮清恬走的那天,她们不但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关心,而且两人和配合默契,将阮清恬冷嘲热讽了一番。
27号?不正是他对她……的那一天吗?
任浩杰此时悔恨极了。他没有想到自己冲动之下的一个举动,竟会造成这样严重的后果。他本来就不喜欢自己,这样一来,她肯定更加讨厌自己了吧。
“走,跟我下去。”管理员说着,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