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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还未至黎明,有妖兽开始按捺不住地跃跃欲试了。
黑乎乎的森林之中,亮起了一双双发着青光的眼睛。
八卦阵虽然算不上多少高明,但是抵挡一时,却是绰绰有余的,待天色大亮,便方便赶路了。
这一次运气还算不错,只来了狼群。
半人高的棕毛狼妖淌着口水,在阵外慢悠悠地来回走,似乎在试探对方的实力。
须臾,远处嗷呜几声狼嚎,奔跃声渐渐靠近。
那飞速奔来的狼越来越多,光越蹙眉,忍不住站了起来。
月光慢慢行来,像是在特意照亮着谁一般,将这片照耀得亮如白昼。
窸窸窣窣,程清河抬眼看去,一只四脚着地的大狼渐渐站立起来。
待出了黑暗,走在月光之下的,便成了一个健壮的男人。
他的头发带着棕色,五官硬朗,腰下被一张兽皮包裹,看着他们,他张开嘴咆哮了一声,露出两颗尖锐的獠牙。
“人修。”他低沉地吐出了两个字。
狼妖靠近,将这处围了个水泄不通,打眼看去,到处都是绿油油的眼睛。
光越淡定地站立,目光扫过即将醒来的黄玉襄,并没有特别的表示。
但是程清河看着他紧紧握着的拳头,就知道他并没有如他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淡然。
蜷缩成一团的黄玉襄不安地蹙眉,嘤咛了一声揉了揉眼睛,陡然看见数百双盯着她的眼睛,不由得连头皮都炸了起来。
“它们是什么东西?!”她茫然四顾。
光越不答,定定地看着这只狼王。
“把女人留下,你可以走。”它的言语生涩粗嘎,显然并不擅长人修的语言。
北淀莽荒本就是物竞天择的天下,不够强壮的,总归会被天道所淘汰,是以狼群之中母狼十分稀少。
想要繁衍下去,它们需要繁育后代。
“若是不留,你又当如何?”光越冷冷地说道。
狼王深邃的眼睛眯起,打量了他片刻。
四周的狼妖按捺不住,伏低脑袋低吼起来。
“对上我们,你不是对手。”他说道。
光越勾起一抹冷笑,拎起黄玉襄的后领,往树上投了上去。
程清河顺手一接,黄玉襄便稳稳当当地坐在了枝丫上。
“护好她!”他说了一句,回过头,将大刀拔了出来。
噌地一声,光芒大盛。
狼王稍稍侧脸,得到命令的狼群顿时沸腾起来,疯一般地朝八卦阵撞去。
先前还没有反应,数百狼妖一起撞上去,阵的上方便现出了一道光罩,将那些狼都弹了开去。
而程清河同黄玉襄,刚好坐在光罩的顶端,被牢牢地护着。
“待会儿若是阵法被毁了,我们便分头散开。”程清河同黄玉襄商议道。
黄玉襄身体一僵,脸色难看:“你的本事不是很大么,怎么连几只狼妖都打不过?”
程清河转过脸,这可不是几只,而是上百只,何况,树下还有只化了形的狼妖,正灼灼地看着她。
这蛮荒大陆虽然有灵气,但是一旦消耗起来便很难恢复。
对她来说,逃离这里并非难事,且不要忘了,那心心念念想要取她这条命的楠城主,以及不怀好意的苏河,还在暗黑森林。
“这森林里还有恶人想要埋伏你我,若是我对付了这些狼妖,便再无余力去对付他们了。”她解释道。
“到时候,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黄玉襄神色一怔,眼睛黯了黯:“那么只能如此了。”
程清河见她还算有点脑子,不觉松了一口气。
下方的光罩已经开始摇摇晃晃,数百狼妖连番上阵,即便撞碎了妖骨也在所不惜。
“待会儿你们先走,不要回头看。”光越说了一句。
不消片刻,那光罩便嘭地一声碎裂成粉末,消散在空气之中。
“跑!”程清河将黄玉襄一掌推远。
这一推也算仁至义尽,一下便将她推出了狼妖的包围圈。
光越手持大刀,对着扑过来的大狼横劈而去。
刀背上的金乌感觉到了浓烈的战意,越发炙热起来,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把腾腾的烈火。
一触及那刀刃,狼妖便一分为二。
“你还不走!?”光越抽空看了树上
一眼,抬手又劈裂了一只狼妖的脑袋,不料却被另一只扑过来叼住了肩膀带倒了下去。
站在程清河的角度,狼妖肆虐,前仆后继,瞬间就看不见他的人影了。
先前黄玉襄逃走,已有五六只狼追了上去。
然而那只狼王,却还赤着上半身站在原地,正抬着脑袋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看。
褐色的眼睛里跳动着火光。
程清河眉角抽了抽,转身跃下,自黄玉襄相反的方向,疾纵而去。
第二百一十一章 找你()
“生不如死?”程清河弯了弯眉眼。
这三个女孩看似并无修为,应当是普通人。
后方狼嚎声响起,她转脸望过去,数头比马匹还高大的狼奔跑着往这里来了。
“啪”地一声,一团血肉模糊的肉摔在了她们身前的地面上,颤了一颤。
“去收拾干净。”
他们化人形,目光如隼,一个个十分强壮。
“还不去?”其中一个狼人吼道。
微胖的女孩率先走过来,托着庞大的兽肉往河边托。
“你们去帮忙。”另一个狼人接着说道。
挽俞闻言瞪了程清河一眼,见她如木桩子一般站在原地,蹲下帮忙,心里却想要要看她的笑话。
狼族虽然对她们还算优待,但是他们不喜欢懒惰的女人。
“犼在哪?”
“王嘱咐过,他去了蛮荒最高的山峰,为王后采集苣蜂灵株,您要是醒来,可以到处走一走,但是最好不要离得太远。”他说道。
“好,我知晓了。”程清河点点头。
“王后?”名叫挽俞的女孩惊讶地看着她,显然没有想到这个女人会是犼的王后。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打得她措手不及。
“你是犼的女人?你同他过夜了?”她站起身来,一手的兽血,但是她的目光急迫,带着些许怒气。
虽然她极力压抑,但是程清河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
程清河思索了片刻,知晓她话里过夜的深意,方才摇摇头:“未曾。”
“那便算不得是狼王的女人。”她冷冷说道。
“你说得不错。”程清河点头。
“尽快处理好这些兽肉,这些都是为你们准备的,过段时间我们可能要迁徙了,早是不早日做准备,我怕你们会饿死在途中。”
那狼人见挽俞不善,却并未责备,话里的意思,还有几分安抚。
狼人子嗣不兴,原本同人类通婚已经是无可奈何之举,但是它们渐渐发现,同人类婚配诞下的狼族,更容易化形,是以它们对待这些女人,也更为宽容。
没有比这个解决方式了。
程清河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走出这里,转身朝云巅看去,蛮荒大陆的山不多见,但是每一座,都像是刀斧劈出来一般,多了几分嗜血锋利的意味。
“那座山峰被大雪封住,我担忧王想要得到药株并不容易。”
那只狼人跟在她走过来。
同犼不同,它浑身毛发都是银白色的,要是在雪地之中,很难辨别它同旁物的区别,此刻它化为人形,也依旧是一头银发。
“的确。”程清河点点头:“犼的修为不低,不会出事。你我都要对他有信心。”
“这个自然,只不过狼族不能没有王,希望王后不要做出伤害王的事情来。”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接着转身离开。
身前的冰雪之间的小溪流淌过缕缕血迹,倒映着盘旋而去的大雁,她紧了紧身上的大麾,鼻子被冻得通红。
神识受损之后,她的身体仿佛一日不如一日了,往日从不入体的风寒,开始寻找着她身上的漏洞。
这一夜犼在还是未曾归来,程清河升了火堆,将自己深深埋在厚厚的毛毡里。
她闭上眼睛,又梦见了自己还是南红莲时候的事情,不过大多是修行上的琐事,修行的日子漫长而又无趣,但是南红莲日复一日地做着同样的事,仿佛从来都不会厌倦。
然而她似乎已经看厌了。
“程清河。”
“程清河,醒一醒。”
一双冰冷的双手拍了拍她的脸。
毛毡里的娇小女人浑身一震,迷蒙地睁开眼睛。
“你在做什么?”程清河吐了一口气。
“你发烧了,银狼让我给你喂点草药先抵一抵。”挽俞说道,接着伸手抱着她的脖子让她坐起来。
发烧?程清河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确实有点烫。
“不必了,我这并非风寒。”
“我大半夜过来伺候你,你要是不喝了这盅药,可是白费了工夫。”挽俞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弧度,同样是被狼群带来的女人,怎么就她要享受高级的待遇?
程清河摸出了她嘴角的意思,见巢穴外面风雪中还站了一个人,不由叹了一口气,接过托着碗底,一口气咽了下去。
滚烫的药汁入了喉咙,一抹苦涩还残留在嘴里,但是好在还算得劲,一下子就驱散了身上的寒气,四肢百骸皆暖了起来。
女人见她一口气喝了,接过碗站了起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之后,方才转身离开。
“怎么样?”
巢穴外响起了一个男人低低的询问声,是那头银狼。
“喝了一碗。”女人侧着脸回答道,在灯光的映照下,越发模糊。
程清河莫名地发困,枕边的毛毡热得烫人,她闭上眼睛,脑袋轻轻一点,呼吸深重起来。
不知道多久,几阵颠簸之后,烈烈的风刮得她脸颊生疼,她陡然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进了她的肺里她一时间便清醒了大半。
她动了动,手脚受缚,方才发现自己被紧紧裹在了毛毡子里,当下身下隐隐有些颠簸但还算平稳。
她看清楚了,她正在一匹狼的狼背上,在雪地上飞速驰骋。
“银狼?你要带我去哪?”程清河喘了一口气。
银狼沉默不语,风声呼啸,四周在不断倒退。
因为奔跑的时间不短,毛毡的表面已经蒙上了一层白霜,冷意渐渐透了进来。
霞光自前方的地平线升起,它又奔跑了一段时间,方才停下。
噗地一声,它抖了抖毛,将她甩了下来。
“我不杀你,但是我希望永远也不会再看见你。不要回来了。”银狼蓝色的眼睛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
随后抬起狼蹄转身小跑,渐渐加速,不过多久,便消失在茫茫白雪之中。
程清河坐在地上一直看着它消失,吐出一口白雾,怔怔地看着远处的霞光片刻,方才露出一抹苦笑。
看来她走到哪里都不太受欢迎啊~
年关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过去,正是春意料峭的时候,只不过在这大雪封山的蛮荒内陆,除了日头正当午的时候,是感觉不到丝毫暖意的了。
她爬了起来,裹紧了毛毡,脚下啪地一声落下了一包东西,她俯身打开看了看,布包之中,是一些晒干了的肉条,坚硬,但是温暖,那是她的体温……
暗黑森林之外早已经硝烟弥漫,沉寂了百年了的人妖们,早已经按捺不住手里的法器,总要决个胜负出来方才罢休。
然而相比这些你死我活的尘世,在那片雪地之中,那抹娇小的人影,犹如迁徙的北极熊一般,在雪地之中寸寸前行。
她的体力有限,走上半个时辰便要歇上一歇,目的地很明确,便是目光所及之中最高的那座山峰,为今之计,只能希望犼在她到达之前,还没有离开那座山峰了。
寒风大盛,这一日的温度降到了冰点,马匹耐不住寒气,扬起蹄子嘶鸣了一声,马上人紧紧拉住缰绳,往一旁用力一扯,将马的上半身带过去,蹄子落到地上,总算安静下来了。
“爷,暴风雪马上要来了,咱们是不是找个地方避一避?”侍从抬首过来问道。
天空没有云,但是灰色的一片,冷冽地将行路人的手脸冻裂。
马上人凝视了前路片刻。
“不必了。赶路。”淡淡的声音传过来,带着几分不容反抗的坚定。
“是。走!”他一扬手,马队驾驾驱马声响起,马匹们捋起蹄子,前进。
暴风雪的天气,能将人里里外外冻成冰棍,程清河吸了吸鼻子,盘坐在地面上,伸手将脚下一个大雪团子放进了怀里。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一个避风的树都没有。
此刻身后已经有了一个冰屋的雏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