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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病又犯了。
“明天正式开放佛山的泊阳湖,到时候再上去确认一下我就回去了。”他交代了一声。
“哦,那我也回去。”冷硢回道。
他本来就是跟着白石来的,现在他要走,他自然也是要跟着走的。再说,这余镇风景该看的也看了,该玩的不该玩的也玩了,还有什么好留恋的?
哦,对了,还有那个木乃伊的事,他脑海中浮现李忠痕最后目眦尽裂一脸不为钱财所动的坚定不禁一个哆嗦。
余镇?还是先溜为妙!
铛铛铛
好戏开锣,余镇佛山泊阳湖开放第一天,特意请了业余的漂流爱好者进行比赛助兴,湖下游地势急转直下,水流湍急,是个极好的漂流之所。
这时岸边锣鼓震天,围观者众摩肩接踵、人影幢幢,头扎红巾的裁判一声令下,十组皮划艇齐齐出动,皮艇上一时肌肉鼓动,吼声鼓噪,看得岸上女游客们挥舞着手里的小彩旗激动尖叫。
“对的,那天来参加的就是我呀!当然高兴,当时还以为自己要死了,没想到今天居然还能站在这里和电视前的观众朋友们说话,我真是太开心了”
“程佳佳小姐,现在仍有许多网友质疑你并不是当时录制节目的嘉宾,你有什么感想么?或者有什么话要对网友说的?”
后头甚嚣尘上,这里程佳佳面对着电视台的摄像机红光满面,她红了,连她自己都无法置信,简直像天上掉了馅饼。
“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说法,但是那真的是我”她眼神飘动,神色极力委屈得自然,眼神带过一处,却偶然和人群中一人的眼神相遇,她愣了愣。
那是一个身上套着白色裙子的女孩,满头满脸该是全身都扎满了绷带,在人群中尤为显眼,虽然只是匆匆一对视,却给她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
这个眼神?
“程佳佳小姐?”
“啊,是”她回过神,拂开了心底那丝怪异的感觉。
人群中李忠痕小心翼翼地护着程清河走向岸边:“真的要去吗?你可以?”他忧心忡忡。
程清河点点头,安慰似得轻轻抓住他的手臂,再次回头看了不远处摄像机前的程佳佳一眼,细看之下两人的脸庞轮廓还是有些相似的,只不过程佳佳稍显富态,脸颊有肉。毕竟是她那小姨家的宝贝女儿呢
她回过头,跟着李忠痕走向了另一条小道,小道下的宁静的水面上停着一支竹筏,渔夫撑着竹竿早已等候多时。
“告诉我,东西在哪?”那一道声音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但是她想来想去,刘老四和她自出了地窖便孑然一身,能值得那人大费周章的有价值的东西,除了钟峨眉留给她的门派典籍,还有什么呢?
但是“她”到底是谁?又是怎么知道无当一脉的典籍在她的手里?
竹筏载着程清河和李忠痕二人破水而去,这时岸上人影已经散去,熙熙攘攘朝山下远处的终点行去。
清风自起,水面上倒映着的两岸的青山在不断后退,水下水草犹如青练,有鱼虾在其中浮浮沉沉。
须臾见后头破水声渐近,李忠痕往后看去,只见两男一女站在同一竹筏上疾行而来,筏尾一头戴斗笠的渔夫正埋头弄竿。
第三十五章 还是旱魃()
瞅瞅,果然是李忠痕啊!
就在他回头看他们的当口,冷硢一脸开心地朝他挥手。
却见李忠痕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转过头去,看起来倒是个蛮有气性的老头。
“怎么,你什么时候得罪他了?”白石好笑道。
见热脸贴了冷屁股,冷硢也不恼,摸了摸鼻子:“前两天弄丢了他的宝贝,伮,就是他身边那个木乃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找着了。”
说到这里,倒是让他想起来当时那木乃伊身上可怕的伤口还有他沉吟了一下,想要诉说的**一闪而过,目光就不由自主地看向前方不远处,李忠痕一行里罩着白裙的程清河。
听见后头的动静,程清河自然是料到还有人和她一样乘了竹筏,但是对她来说造不成多大的麻烦,各行其是就是了。
“快快,靠近他们。”冷硢催促身后的渔夫。
“好嘞”基于这位老板价钱给得足,他必然办事办得尽心令人满意。
瘦长泛黄的竹竿子探入水下,往石缝间一插,寻个几秒钟的时间猛力一撑。
程清河正看着远处如黛的山水发呆,冷不防脚下一颤,整个人失重扑倒在竹筏头沿,一只手划入清凉的水里,险些没栽下去。
原来是两只竹筏撞上了,白石所在的筏子蹭了李忠痕筏子的边缘,顺着惯性一同往右推了远,接着啪地一声利落地合了并。
“你们怎么搞的,这是要干什么?!”李忠痕喝止道,这一遭也着实吓了他一跳,连忙去扶倒在筏上的程清河。
白石一时也没想到这渔夫这般刁钻利落,他看向程清河扑倒的那一刻身形微动,皱了眉,却到底也没上前。
有人不高兴了,李忠痕筏上的渔夫理着小平头,又黑又瘦,他稳住身形,叉腰举了竹竿子:
“我和你缩,你不要给我搞事啊!&”
这一开头说了一句不太标准的普通话,接着叽里咕噜不知哪里的方言开始大骂。
骂谁?自然是那个戴着斗笠“搞事”的渔夫。
对方也回了一句方言,围观的两队人虽然听不懂,倒也是能看出来他的神情是十分的不屑。
这两人显然是同一地方的人,并且积怨已久。
冷硢倒是看得有个乐趣,他摸摸下巴带着歉意探头:“还好吗?我没想到你的宝贝这么弱不禁风哩!”
李忠痕这回连眼神都欠奉了,“你怎么样,哪里痛吗?”他见正对着水下发呆的程清河迟迟不动,也不敢硬拽,她一身的宝,可不能硬来的。
没有人掌舵撑行,竹筏被慢悠悠地推远,水面上清晰地倒映着程清河包裹着绷带的头脸。
“没事。”她回过神,沙哑地轻声回道,索性坐在筏上盯着水面出神。
这般看,可以清晰地看到水下几寸疯长的、流苏般随水流飘荡的荇草。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就在刚刚,在她扑倒接近水面的那一霎那,随着竹筏急转,水下一张惨白的女人脸一闪而逝,“她”半掩在绿油油的水草下朝她微笑,距离近得甚至能看见“她”脸上腐烂的眼皮
这是?
“这两人吵起来了,可怎么好?”一直被忽视的何火火从后方走近,笑盈盈地道,眼神却是牢牢注视着程清河不放。
她不能容忍身边存在任何一个她未知的、无法掌控的东西,这让她很是不安呐
这时水下有阴影渐近。
白石若有所觉,凝起眉头率先走过去单手握住程清河的手臂。
她一愣,看住他修长的手指,接着缓缓将视线上移,这才看清了来者何人。
白石?师兄?
这不是六年来的第一次见面。
层层包裹的脸上,一双清澈的明眸静静地落在他的眼底:“在这里容易掉下去。”
他不自觉放柔了声音,就凭这双独一无二的眼睛,他就知道,那天他遇见的水下的女孩,就是她。
听到这里,程清河忍不住无声地扯了嘴角,眼神微微眯起,显然他还是没有认出她来,但是现在还没到打草惊蛇的时候。
“吱”
并排的竹筏分裂了开,众人一身惊呼,因为裂开的不止是两筏交界的地方,而是一同开始散了架。
扑通扑通落水声响起,程清河脚下不稳,望了眼水里划着的李忠痕一眼,见他会游泳,便挣开白石的手,在彻底失控之前纵身跃了下去。
水下清凉无比,程清河打了一个挺,从水草的缝隙中荡了出去,眼前晃过一阵白光,蔚蓝的天在水面倒映成一片。
她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去地窖取出钟峨眉交代给她的无当典籍。
搜魂刘老四根本无法抵抗,典籍所在肯定已经暴露了!这也就是她急着来佛山的理由。如今之计,只能先拿住了东西再去寻刘老四的去向。
她渐行渐远,这般行了十几分钟,终于在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看见了岸。
这一处袅无人烟,和其他地方不同的是,这里常年云雾缭绕,也比旁的地方暗一些。
水面上生着青烟,一阵扑腾声之后,程清河精疲力竭地拖拉着身躯上了岸。
“嘿嘿,老娘终于找见你了。”
不待她回头,她便被猛然冲上来的东西扑倒在了浅水河岸上。
“小姑娘,我今天不吃你,但是你要依了我。”
“”程清河无视那厮抱住她双腿的手,挪着坐在了水里,无语道:“有话好说,你想要什么?”
从看见她的一霎那程清河就认出来了,可不就是被雨女折腾得去掉半条命的旱魃那厮么?
旱魃见她如此好说话,便放开了手:“借你衣服使使,老娘这一出来总不能老是裸奔。”
当时她是跟着程清河游出来的,钟峨眉将她诳来佛山里头就没有让她出去的打算,但是没想到那时候半死不活的程清河居然还能找到出路,不由得令她心生忌惮。
也就让她更加坚定了抱大腿的想法。
程清河闻言打量了她,见她身上的孔已经消失不见,脸庞圆润稍有浮肿,身材倒是凹凸有料,除了有些稍显腐烂的地方,倒是和常人没什么区别。
她思索道,是刘老四喜欢的类型。
见她迟迟不说话,旱魃以为她是舍不得身上的裙子,不由撇撇嘴:“反正你身上都是带子,里面没穿别人也看不见呐!”
第三十六章 典籍被偷()
程清河摇摇头,稍起身将湿透的裙子从下撸了上去。
旱魃见她姿势僵硬,兴致勃勃地站起身拎着她的裙摆提了起来,动作自然算不上温柔。
见她一副得了多好的东西一般稀罕,程清河也不和她计较。
但是这旱魃天性就无法无天看到谁都想踩上一脚的霸道性子,加上又没个长性,上次被程清河和刘老四摁着的遭遇早已经被她忘到了脑后。
她套上裙子,一脚将程清河踩倒在水里,桀桀怪笑道:“臭丫头,老娘看你就不爽,以后好好伺候我,我心情要好了,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程清河半个身体都浸在水中,脸上踩着一只表皮靡态的脚丫子,一股青草腥气扑鼻而来,她半撑在水里的手握紧了又松。
不待她有所表态,旱魃立时又抽回了脚,嘿嘿笑“你来办什么事儿,麻溜地办完了下山呐!”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去见识凡间的花花绿绿了!
见她收了脚,程清河爬将起来,身上还是软乎乎的没一丝力气。
“取一样东西”
“行了行了,带头,老娘帮你取。”听着她干哑的嗓音,旱魃捞了捞耳朵,嫌弃之意十分明显。
这一块地方和她当初离开的时候几乎没什么两样,不过不同的是这一次走的水路。
钟峨眉设的阵中阵的术方还是挺有一套,地窖是一阵,窖外又是一阵。
外阵以不远处的礁石为阵眼,随着每天的潮水拍岸日积月累,渐渐引动窖内阵。
最后窖内地平面逐渐上升,窖顶破了土,但是这一过程,历时了整整五年!
看不到日月,空间里的灰度又暗了几分,雾气弥漫。
程清河看着率先打头的旱魃的背影,神情平静,仿佛刚刚被踩着脸的人并不是她。
那一瞬间她不是没有教训她一番的想法,但是她后力不济,想要让生性不羁的旱魃彻底乖觉,定是要让她狠狠跌一个跟头才行。
“到了。”她轻声说到。
前方杂草疯长,完全看不出在五年之前它还是一块打理得井井有条的菜田。
这里和她离开的时候似乎没什么两样,但是她还是发现了微妙的不对劲。
“就这里?”旱魃提步要进,却见程清河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臂。
“有人来了。”她低身说道。
“人?哪里有人?我怎么没看见?”
程清河虽然虚弱,但是她的神识能够覆盖这一小块山地,自然是一只妖力所剩无几的旱魃所不能及的。
“走。”
暗沉茂盛的草木一阵晃动,接着恢复平静。
一阵唏希簌簌的脚步声悄悄行来。
伏倒在地的程清河轻轻拨了眼前的草木,看见不远处一双白色的球鞋缓缓踩上了地面。
是她。当时竹筏上的那个身穿橙色衣服的女孩。
她记得她那身衣服。
那人左右打量了一番,接着靠近了地窖所在,团团转了绕一圈,倒是再无其他的动作。
看她的面相,阴沉凌利,太过张扬,倒是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