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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记得她那身衣服。
那人左右打量了一番,接着靠近了地窖所在,团团转了绕一圈,倒是再无其他的动作。
看她的面相,阴沉凌利,太过张扬,倒是一看就是不太好惹的人物。
旁边的旱魃早已不耐,见那人走远,便推了推程清河。
“这不是当时佛像里头被雨女抓住了的那个小姑娘么?”
看来同一个地方出来的人,就她混得最不成样子,连衣服都没得一件!想到这里,她就是一阵胸闷气短。
程清河闻言愣了愣,仔细回忆了一番,这么一说,倒是有几分相似。
“人家穿上衣服你就不认得了,要是男的肯定是个负心汉!”这些日子这旱魃天天潜伏在水里听了不少的荤话,这么一出口自己倒是愣了一下,咯咯笑将起来。
“嗡”
剑身颤动。
一道清冽的剑光闪过。
程清河蹲了起来,往后退了几步,见旱魃那厮毫无所觉,仍自娱自乐,又退了几步半站起身。
“你怎么了?”她狐疑道。
“唰”何火火扬剑跃起,势要将这二人毙命于剑下,剑气扫过,阻挡的草木寸寸断裂。
程清河一脚踹上旱魃,接着就地一滚,飞速躲向一旁的灌木林,那厮愕然朝前头倒去,迎上了即将挥来的剑刃。
她缓缓瞪大了眼睛“我去你奶奶个腿儿!”
这一剑要是实打实进了肉,她怕是会变成一盘旱魃拼盘!
她怒吼一声利爪出肉,抓住了剑,借力从上头翻了出去,接着边跑边看向手心。
两道血口横亘,露出了里头红得发紫的肉。
她果然料得不错,如果在她鼎盛的时候,她身上的血肉当是全紫,全身皮肤坚硬如铁、刀枪不入。
但是即使是在这个时候,她也不该这么容易就被破了皮,这绝不是普通的剑!
何火火在后头紧追不舍,她没有看见另一个人的身影,但是她知道那个人早已发现她的踪影,并悄悄溜走。
程清河?不,她早就应该死在了黑池里,是她亲手抹的颈,就如杀了一只鸡,毫无难度。
她在这里设的陷阱,就是以防还有人知晓地窖的秘密,为了杀人灭口!
程清河见那何火火追杀旱魃而去,出来打望了地窖所在一眼。
不用再进去查看,她已经知晓里头的东西已经被取走了,还是来晚了一步。
无当典籍,应该就在刚刚的橙衣女孩身上。
艳阳破开了云雾,眼前的景色蓝的绿的陡然亮丽起来。
程清河一步一步走在开阔的湖岸上,抬眼看去,几米之外站着一个裸露着胸膛的男人,正目光专注地看着她。
看到程清河注意到了他,他拿起搭在臂弯上的衣裳套了下去,身上滴着不知是水还是汗,因为他的动作顺着八块腹肌的弧度隐没在下装深处。
如果这一幕被冷硢看到了,该是让他惊掉了下巴,白石向来衣冠禽兽,呸,衣冠楚楚,这般主动裸露还是少见。
她目不斜视,从他身边走过,仿佛没有意识到他在等她,当然她确实没有预料到。
直到擦肩而过时他伸来的,抓住她手臂的温暖的大手。
“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一个,曾经在这水里一丝不挂地游泳的姑娘。”
什么?程清河转过头看他,眼神懵懂清澈。
第三十七章 阴魂不散()
见程清河装傻,白石笑笑也不勉强。
“唉”李忠痕从远处跑来,他上了岸找了她好久,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就找人来捞了。
“有不舒服的地方吗?得回去做个检查。”他气喘吁吁地问道。
见程清河摇摇头,他又看了看捏住她手臂的白石的手,以为她体力不支,就上前将她接过来,供老佛爷似的端着她的手臂,半拥着她。
“你们在说什么?”李忠痕问道。
却见白石淡笑:“没什么,不过是看这姑娘身体虚弱,问她需不需要帮助。”他话音一转,又问道,“不知道她受了什么伤,怎么裹成这般。”
程清河悄无声息地捏了一下李忠痕的手。
李忠痕明了,他本来就不准备如实回答白石的问题,她的情况太过超出人类的认知,传出去势必会引起大乱。难道他发现了什么?心中一凛,他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一番。
但见他眉宇清朗,剑眉峰鼻,端的是风光霁月、温润如玉,自有一番大家气度。
他面对李忠痕的目光倒也不恼,十分从容,仿佛刚刚对着程清河说出那番话的人不是他一般。
“她皮肤过敏,不能接触空气中的花粉。”李忠痕放下了大半心防,随口编了一个理由。他想起来那天在医院的情况,还不知道程清河和白石、冷硢是什么关系,当然不能贸然透露什么。
一行人下了山,途中何火火汇合,但是见她原本齐整的长发变得参差不齐,脸颊上也多了一道口子的样子,想来也没在旱魃手上讨到什么便宜。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旱魃再是不济,好歹至少有个几千年的道行垫底,想杀她还真是不易。
何火火边走边靠近了白石,捉了他的衣摆摇一摇,可怜兮兮道:“师兄怎么也不来寻我,这山里有野兽,我走迷了路,吓死我了。”一番话道明了她狼狈归来的原因,顺便又拉近了和白石的距离。
其实她这般还是有些忐忑的,孔老道门下规矩严,外门弟子的待遇和地位十分的低,平时甚至是连内门弟子的面都见不了,更别说出现这般向首席大弟子白石撒娇的情况了。
白石闻言看了一眼旁边的程清河,勾了莫名的笑意拍了拍何火火的脑袋:“别怕,修行路上本来就是危机重重,自然是要经历一番大风大浪的。”
听起来倒像是安慰了一番,但细细琢磨就知道实则没什么营养。
他身材颀长,窈窕的何火火刚好与他胸膛齐高,被他的大手拍了脑袋,何火火一时心绪莫名,半是忐忑欣喜半是遗憾。
如果拿下了他,孔老道必当会对她多有关注,她不是没有本领,只是缺少一个伯乐、一个大放异彩的机会,只有站得更高,才能获得更多的资源,实现她的修仙证道之路。
只是可惜,他太不够优秀,那么姑且
等到日头落了山,程清河同他们一起在山下的酒店下了塌,李忠痕本来是想要带她回李家检查一番,但是程清河不愿意。
他无法,本来就是他有求于人,硬赖着要研究她,再则看着她干净的眼神,他就想起那一晚她给予的信任和包容。
罢了,他托早已等在酒店的冷硢关照了她,匆匆回去拿了许多绷带和换洗衣物。
待她换了一身绷带又套了一条粉色的裙子下楼的时候,大堂早已摆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
冷硢朝她和李忠痕挥挥手,招呼他们过来吃饭。
她看向何火火,虽然该撒的娇照样撒,但是显然兴致不高,见她下来也是一副爱管不管的样子。
对于何火火来说,一个连走路都要人扶的废柴,对她造不成什么威胁。
外头户户红灯挂檐,红烛高照,大堂正对步行街上人来人往,古香古色的场景颇有意境。
程清河在冷硢旁边坐下来,李忠痕自然在她另一边坐下,隔开了白石,白石属孔道门下,何火火又和她有仇怨,日后必当操戈相见,如此说来,只有冷硢的身旁最为合适了。
上了桌,她心里毫无负担,不用自己掏钱,不吃作甚?
一时无话,只闻碗碟攒动,程清河仿佛回到了当年程家一家子一同吃饭的场景,不觉恍如隔世。
但是一切僻如昨日死,孔老道害得她家破人亡,她定是要好好清算这笔帐的!
饭毕,白石邀她去散步,程清河略一思索,点了头。
“你叫什么名字?”
街道上人影攒动,她正饶有兴趣地看着街边摆得满满当当的小吃摊子,冷不防被这一问,她愣了愣,接着看向四周,烤串?糖人?哦不。
“丸子。”她转过头一本正经道,声音依旧低哑。
周遭如此嘈杂,但是白石依旧清晰地听到了她的声音,他哑然失笑,当然知道这不是她真正的名字。
“你的嗓子受了什么伤?还是原本就是如此?”
程清河摇摇头,显然不太想多说,接着问道:“你们下一步是要离开这里了吗?”
白石点点头:“再过几天就是龙虎山三年一度的收继大典,我和师傅都要赶过去。”
她向来目标明确,这一得到了答案,点了点头立时舍了他离去,几息就没入人群。
自从李宅那一遭之后她已经许久没进食,现在吃了饭,倒是肚子不舒服起来。
她寻了公共卫生间奔了进去,没看见身后鬼鬼祟祟跟着她的身影。见女厕隔间都有人,左右看了看,闪身进了男厕。
旱魃那厮自和何火火的一战之后元气更是大伤,那丫头在她眼里根本都算不上一盘菜,但架不住她生猛又有一把好剑,饶是追得她死狗一般跑了半座山。
如今她的头发都被劈了大半,用不知道哪里摸来的黑色巾子包了脑袋,偷偷摸摸跟着程清河进了这里,却左等右等也不见她出来。
程清河蹲站在马桶上摸索了一阵纸箱,见里头空空如也,不由得犯了难。
“咻咻”
她正发呆,听见声音往四下一看,只见一只惨白无比的手缓缓从门下伸了进来,五根腥红的长指甲像是被什么斜劈过一般切口平整,手里抓挠着一把白色卷纸。
见里头没动静,隔间门外的蹲靠着的旱魃又咻咻了一声。
程清河看了看那抖了又抖的奇怪的手,嘴角不自觉抽了抽,探过去把卷纸接了过来。
第三十八章 乾坤袋()
打开门一看,外头已经聚了不少男同胞,见木乃伊一般的程清河出来,不由面面相觑,旱魃那厮正蹲坐在地一脸痴汉般的神情抬头看她。
“”程清河牵住她的手面色如常地走了出去。
“那个臭丫头真是太过分了,你要替我报仇。”说的自然是何火火。
这旱魃恨恨道,十分自来熟,且丝毫不提程清河两次阴了她的事情。
看起来倒极像是个没脑子的,其实她心里门儿清,大敌当前,先搞死何火火这个威胁,程清河留着后头慢慢收拾。
程清河放开她的手,思筹着看着她,以她自己现在的能力肯定对付不了何火火,如果加上旱魃可就不一定了。
两人一拍即合,从昏暗的过道走向热闹的街道,这才仔细打量了一番这旱魃的造型。
头发摧枯拉朽一般,关键是右边贴着头皮被削飞了一大片,配上她圆润还算好看的脸颊,说不出的怪异。
“你的手。”程清河盯着她的指甲看。
“哦,你说这个啊我可以变长的。”旱魃嚯地一声,原本被斜削掉的半长红色指甲瞬间疯长至十厘米。
“欧”程清河忍不住打起神来,伸出手摸了又摸,却惊觉手心发热,她知道,她手心里藏着的东西对她的指甲十分感兴趣
两人晃了几道街,见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混入了进酒店的人群。
程清河的房间和何火火的比邻,她在阳台上探头看了看,听见那头传来的淅淅沥沥的水声,知晓何火火正在洗澡,便踩着栏杆足下一点,跃过去一个跟斗藏在窗后。
见里头再没有旁人,她也没有要出来的迹象,这才摸了进去。
轻轻咵嚓一声后,她悄悄打开了大门,旱魃那厮早已经拎了麻布袋等在门外,见这一开门,立马闪身进来。
要说一个女人最脆弱的是什么时候,自然是一丝不挂的时候,最容易打她个措手不及,至于麻袋,套住她可以有效防止她及时拔剑。
她的剑是真的厉害,这二人深有体会。
浴室里人影绰绰,水声依旧,完全不知晓自己即将面对的下场。
旱魃向来仇不过夜,这时早已按抐不住,轻轻伸手朝门把缓缓握去,长长的红色指甲由此相互交替,显得她的苍白手指异常狰狞丑恶。
程清河在她后头灼灼盯着,手里已经抓好闷棍,时间过得缓慢又沉重。
“等等。”她突然拉住旱魃的胳膊,吓得对方一大跳。
她伸着手转过头来,无声问道“干什么?”
然而就在这时,“嗖”地一声,一大陀白色的生物弹跳起来,猛然朝着旱魃的手飞咬过去。
“咔嚓。”整只手应声而断。
“呜”她回过头想要尖叫出声,就见程清河反应迅速从后头捂住了她的嘴。
一只蚕宝宝一般的生物哒地落到了地上,接着又哒哒哒地走了几步,它约莫一只鸡那般大,圆滚滚白胖,下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