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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还真是有趣啊。”甘天故作感慨道。疯子给他的印象就是一个战斗狂，战斗起来简直就是疯魔，怎么会想着用战斗之外的方法解决问题。
“我们之前所见到的那些厄兽，无论是中级还是下级，下级还是上级，大都是由某种秘法，由某种力量催动而生的。那些不是我们可以阻止的力量。可是按照真正的厄化规则，只有堕入绝望的人才会真正的厄化，历经过黑渊的绝望，才会化为复仇的生灵归来。我们一直在做的事情，不就是拯救它们吗？”
“厄化……”甘天咀嚼着这两个词语。一些往事不由自主地浮现在眼前。他已经几乎快忘记了呢，关于厄化最原始的规则，明明不过是几个月前的事情，想起来却好像是去年的一样。
NO。122幽灵列车（7）（）
不过，仔细一想的话。一切发生改变的契机，源自于那场彻底把现实毁掉的袭击。
怀州事件，一场震惊全国的厄兽袭击事件。那之后，才没有了北川中学和北川大学，才有了H国的英雄——三骑士。
就是从那时起，一切就开始向着一个无法回头的方向奔跑了吧。
“什么拯救？”甘天不屑道，“拯救厄化的人类是不可能的，你也该认识到这个现实了吧。你不是也做过很多尝试吗？有那一次是成功的呢？想想看吧，在怀州的时候，我们是试过拯救那些人。可结果怎么样呢？向峰成为了厄化王族，甘悦然也是厄化王族，雾川镇上的那些人们都死掉了，被诅咒的那些人也死掉了，其他人都死掉了啊！凡是我所在的地方，必然会掀起腥风血雨，必然会有人死去的。陵江县是这样，怀州是这样，雾川镇也是这样。如今轮到帝都了，我想该是我自己挥动屠刀的时候了。”
“你的意思是，拯救的结果都失败了吗？”
“不是这样吗？”
“不，我的拯救，你的拯救，我们的拯救，不仅仅是那样而已，我们才没有失败。哪怕有那么多的人死去了，活着的人得到的幸福是不能否认的。你拯救了陵江县那些活下来的人们，你也拯救了怀州那些活下来的人们，也拯救了那些幸存下来的雾川镇的人们啊！不仅如此，你不是拯救过芽衣子吗？你不是终结过那些诅咒吗？你不是也拯救了谭放吗？还有那么多我根本想不起来的人，你知道你对他们来说是多大的救赎吗？甘天，怀有这样的心情是无罪的。”
“不对，”甘天用力地摇着头，“怀着那样的心情，会害死别人的。你不记得在你试图拯救向峰的时候他用什么来报答你吗？疯子，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凡是可能对我不利的东西，都得提前被摧毁才是，否则等他们发难就晚了。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皇帝就该这样行事。”
“和那个没关系的，”疯子重复了一遍，“和那个没关系。怀着那样的心情，并不意味着要无限地宽恕敌人吧，我相信你的判断。但是就是怀着那样的心情，你才会感觉到痛苦的吧，因为那种心情无法轻易地抛弃掉。”
“少在那里自说自话，”甘天不耐烦地挠挠头，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邪笑道：“好啊，既然你这么坚持，那就拿出证据来给我看看吧。你不是一直都坚持着拯救那些人的信念吗？那就拿出一个成功的例子来给我看看啊，只要你能说出五个，不，一个面临厄化的生灵被拯救回来的例子，我就同意你的观点。”
疯子冷静地看了甘天数秒，随后整张脸都崩溃了一般，疯狂地大笑起来，“哇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可是你说的。”
甘天心中暗道不妙，为了面子还是硬气道：“是我说的又如何，有本事你就拿出例子来呀。”
疯子勉强止住笑容，伸出一个巴掌，一根根地扳动手指，一个接一个地讲述那些事实。“刘雪梅，怀州人，下等的生活水平，因为家庭的原因，一段时间曾经被迫依靠出卖肉体而活着……陆新菱，一个极度倒霉的家伙……”
随着疯子一个接一个地讲述出来，甘天的脸色逐渐地不受控制起来。震惊，极度震惊！
他倒是想告诉自己疯子是在说谎，然而，疯子显然不具备说谎的能力。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甘天难以置信地看着疯子，“明明所有的行动都失败了，为什么，为什么这些会是成功的？难道说，以前看不到你的时候，你都一直在做着这种事情吗？”
甘天从来就不觉得疯子会是那种可以感染别人的人，说起来大家都会觉得他是疯子的吧。但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居然真的完成了他认为不可能的任务。那种堕入黑渊，绝望到放弃生存的理由的人，居然还可以被带回来。怎么可能呢？甘悦然无疑是一个特例，其他人怎么可能会有那种思维。
疯子叹息一声，笑道：“是啊，在怀州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有某种力量在冥冥之中催化着厄化的进行。然而那时的我没有力量阻止这一切，于是我只能尽我最大的努力去拯救那些人。哪怕他们的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黑渊，不，只要他们还有一只手留在外面，我也会紧紧地抓住那只手，拯救他们。说实话，我的大部分行动都失败了，但是，也有人成功了。”
疯子看着自己的双手，自顾自地说道：“拯救失败是一件痛苦的事情，那种感觉每一次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不过每当拯救成功的时候，又会觉得之前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为一个空乏的灵魂重新点亮生命的火光，真的是一件很有成就感，很令人快乐的事情啊。甘天，你也是这么觉得的吧？”
听完疯子的话之后，甘天在原地又沉默了很久。最终他对着疯子微微一笑，放出一个奇怪的白色光点，道：“说起来，我还有一件事预备完成的，本来就是考虑你的，现在看来倒是非你不可了。”
“那是什么？”
“是关于外道骑士的事情，不，应该说是关于你的大师兄的事情。”
疯子的眼神一凝，他心中大震。“是什么事情？”
“以我如今的力量，可以轻易地扑捉到那家伙的过去。然而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纵然我可以看见那些东西，但是未必我就能理解。”甘天看着疯子，“但是如果是你的话，说不定能够做到。”
“是因为我刚才的话吗？”
“蛤——？”
“不，没什么。”疯子同样笑笑，不再多言。他已经清楚了，自己想要传达的东西，已经传达到了甘天心中。那样的话，接下来会结出怎样的果实，就全部看甘天自己的选择了。
“话说，这东西是什么啊？”疯子伸出手，想要触碰那白色的光点。然而那白色的光点仿佛拥有生命，竟是在虚空中快速地移动起来，避开了疯子的手。
“它会成为你的指引，引领你去寻找外道骑士的过去。”甘天肯提供的消息就只有这么一句，其余的他没有再对疯子透露。
自这一天起的数天之内，疯子在其他人的视线之中消失了。
NO。123人间养殖场（1）（）
一道道紫色的力之符文，大小接近一道常人通过的门户，在虚空中连接成形。
甘天在半空中摆出一个飞踢的姿势，穿过第一道力之符文，他的力量翻倍了。全身笼罩了一层紫色光辉，无论是速度还是动量都有了极大的提升。然而这还不是结束，现实之中，依次排列在他面前的那些紫色的光门还有多少道呢？
他已经没有心情再去细数了。
全部的力量，还有最后的执念，尽皆汇聚在这最后的一击之中。
远古世界里紫皇的一击，现实中甘天打出的一击，在那个不应该存在的时间节点连接起来，共享了那股心绪和威势。
灾厄骑士王屠炎疯狂地咆哮着，他不是一般的王者，哪怕是在王中之王之中，他也是独特的。只因他所统帅的乃是天下第一大洲——中洲——天运的汇聚之地，世界的中心，地大物博，疆土浩瀚，注定要超越其他大洲，蕴育出不朽的传说。而且他拥有的洲之纹章更是独一无二，起源古星之外就只有那么一颗燃烧的太阳，那是曾蕴生出一位伟大神灵的地方，这一世选择了他作为代行者。他掌心的太阳不是简单的投影，而是真正的一道连接那里和这里的门户，拥有的威能难以想象，就连神灵恐怕都会动心。
作为灾厄骑士王，屠炎拥有着一套防御力在诸王之中最强的铠甲。哪怕是紫皇的不朽之铠也不能与之相比，不朽之铠过刚易折，而他的铠甲却拥有生命，只要太阳之力不绝就可以无限再生，比之凰守的涅槃之力也不遑多让。
他的异命锁被灾厄之神那沙帝弥亲自赐予，不知是由何种材质制成，也不如王剑一般不灭，压根就不是什么攻伐之器。不过异命锁本身的意义也不是攻伐之器，他的异命锁中规中矩，将异命锁的力量发挥到了极致。他的异命锁可以增强他的力量，维系他和他的伙伴之间的关系，在那些看似简单的功能上拥有制霸的力量。
而他的战斗伙伴，也是骑士铠甲力量的另外一个主要来源，他的伙伴，翱翔在天空的地狱之龙，火焰之龙，裁决之龙，亚得米勒。
然而无论他拥有什么，他就是败了。
任何力量，无论多么强大，都无法和无限与永恒相比。
紫皇不过是随意打出的一击，在无数百万倍的叠加之后，早就超越了屠炎能够承受的极限，他如何能够挡得住。
现实世界里，德迦同样怒吼，激发出所能激发出的最强力量。
下一个瞬间，远古世界与现实世界的联系分崩离析，恰如被那股力量击中的两人。一度激荡，几度不安的世界，在这之后恢复了宁静。
甘天有些茫然地立身于某处，身后是一道深深的沟壑，那是他最后一击的威力。战斗的结果，留给他的只是一个烂摊子而已。
他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开始迈步，向着列车的方向走去。此时那金色的力量仍然在发挥作用，爆裂的列车被凝固在虚空之中，看起来分外诡异。
“还活着！”
甘天很吃惊。在他回到沟壑的这一边的时候，他又见到了德迦。确切地说，是处于再生状态的德迦。似乎因为那金色力量的影响，德迦的恢复变得相当缓慢，以至于甘天可以看见那种血红的涅槃之炎，可以清晰地看见那些重新聚拢的身体，看见德迦手背上的凰守的纹章。
这家伙，可是吸收了不知多少王族的力量。
甘天神色复杂地看着德迦慢慢恢复，没有再选择出手，哪怕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应该有力量彻底将其磨灭。因为林紫衣被杀死而带来的愤怒，因为甘悦然被绞杀而带来的愤怒，此刻都平静下来了。对于这种无限的仇恨轮回，他已经感到厌倦了。
就算再这么厮杀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的救赎。
心里，觉得很难接受，可是接受的话，心里会觉得更加难受的吧。
究竟痛苦的根源是什么？
是仇恨吗？
那么仇恨的起源又是什么？
和自己完全无关的东西？
真是可笑啊！
突然之间，甘天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样。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他伸出一只手，在自己的眼角轻轻拂过。
冰冷的感觉。
甘天怔怔地看着那滴不明液体。有多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不，好像就是最近的事情吧。
“小若！”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甘天笑了，他差点忘记最关键的事情。迄今为止的努力都是为了什么，怎么可以忘记那最初的目的呢？
尽管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不曾明白，但他不再迷惘了。
“去尼玛的现实，谁爱管谁管吧！”
甘天仰天长啸一声，彻底恢复了寻常的状态。
而一直都在默默回复的德迦，也差不多在这时候恢复了原本的力量。她的身躯一震，就从那股金色力量的束缚之中摆脱出来，不过和甘天一样，她也没有出手的意思。
“为什么不干脆毁灭我？”德迦问。
“我不想这么做。”甘天简单地给出回复。
“所以说为什么？”
“不为什么，心里想这么做，我就这么做了。毕竟我觉得杀了你之后，也许我的心里会更难过的吧。”
德迦沉默了数秒，沉声道：“我的目标不曾改变，紫皇，你仍然会是我必须猎杀的目标。皇后，也是在劫难逃。”
“如果我这时和你说我不是紫皇，你信吗？”
德迦摇头。
甘天叹息一声，这个锅甩不掉了。
“林紫衣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我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