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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魏王的信送到骊宫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旭已经睡了。
脱脱渔正在大浴盆里洗澡,康坐在她的肚子上,胖乎乎的小手扒拉水面上漂浮的彩色纸船,两个小脚丫一蹬一蹬像个大青蛙。
父亲来信,又是大骂,骂她弄丢了绝世玉牌,说不找回来,就让她以命相抵。
又骂江华,不知道用了什么诡计,使乌鹊国王改变了主意,撤回了集结在锁阳关的兵,取消了攻打金凉国的计划不说,还要把锦昭仪送回来,再陪上乌鹊二王子做人质!他要派月道组的人过去把江华那个王八蛋剁成肉酱!最后,父亲说,要她出宫!带上流风一起回琉地。
她倒是不担心江华被父亲宰了,因为江华现在是去祸害阴灿的,他既然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父亲不会不知道这一点。
可是自己根本就拿不回那副玉牌了呀!父亲正在气头上,现在和流风哥哥回去,两个人都会被活活打死
天呐!她吓得要溺死在澡盆里了。
怎么办阿?
她双手举起玉雪可爱的婴儿,哭着问。
康正玩儿的十分开心,乍离了热水,小嘴一扁,委屈地叫:“妈”
老天!听见了他的呀呀学语,她终于懂了,为什么有乳母,太皇太后还每天要她这个母后亲自抱着哄他,亲他的小脸,再叫一声吧!也许,母后马上会被分尸
吓得要死的人,忽然抱着婴儿跳出浴盆,用浴巾擦干身体,穿上大红色的绒浴袍,给康穿上小衣服,锦被包好,穿上靴子,披上大毛斗篷,吩咐脱敏预备暖轿。
脱敏奇怪:这么晚了,外面那么冷,娘娘身上没干,这是要去哪里?
“少废话!谁也不许跟着本宫。”
御景宫里,尊在东暖阁的书房里批奏折,元嫔穿着一件淡黄色的暗纹云锦常服,头上随便挽着一个淡络发髻,只戴一支暖玉簪,和耳朵上的暖玉坠子相得益彰,恬淡秀丽,言中动礼,整个人姣好如一朵黄素馨静静开放。
她拘谨地侧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刺绣相陪,屋子里悄无声息,只有铜壶刻漏的滴答声昭示时间的流逝。
直到骊宫太后不等御前的人通报就直接闯进来,打破了这宁静美好的时光。
元嫔看着这女子没换鞋,光脚进来了,因为从不出入御景宫,绣花拖鞋自然也就不会存在前廊间,一定直接把靴子脱在外面了,好在一路地上都满铺着长毛宣花地毯。
不但光脚,还衣衫不整,一头如云的发中分披散,一张脸蛋红的像涂了胭脂,美的实在张扬霸道,外面一件大斗篷鼓鼓囊囊,里面是婴儿,实际上现在康已经九个多月了,都包不住了。
因放下给皇帝绣的寝衣,敛衽行礼:“太后娘娘,这么晚了,您怎么来啦?”
过去打算接过沉甸甸的婴儿,叫她歇口气,哪知对方一躲,明显拒绝了这好意,元嫔尴尬地缩回手。
脱脱渔口气犯冲,修长的眉毛高挑,十分傲慢:“怎么?不能来?”
接着把婴儿取出来,锦被扔一边。
元嫔莞尔一笑,十分温柔:“当然能来!陛下也很惦记寿王,只不过,嫔妾看太后娘娘似乎刚刚沐浴完,怕秋夜更深露重的,娘娘和寿王身子娇贵,再着了凉就不好了。”
“娇贵个屁!你们一个个倒不娇贵,怎么没见被罚跪抄经?怎么没被扇耳光?”
元嫔听她讲粗话,脸都羞红了,急忙跪下:“太后娘娘恕罪,嫔妾糊涂,那夜打了您身边的人,现在给您正式道歉。”
“哼!道歉要是有用,要巡捕干嘛?本宫现在扇你一顿耳光,再跟你道歉,是不是这样也可以?”她越加提高了嗓门。
“娘娘!嫔妾知错,现在就到大福殿替先帝跪地抄往生咒五百遍,以平息您心中之怒。”
元嫔的声音依旧柔声细语,不失教养,只是眼里的泪止不住,就用帕子按住,强忍住不哭出声。
“还不快去!”脱脱渔怒吼得和一头母老虎一般。
哇哇哇!康被吓哭了。
元嫔真被吓到了,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女人,对正在写字的皇帝拜了一拜,起身哭着退下。()(。)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一十三章 奇特的引荐书()
元嫔被骂跑,诺大的上书房里只有康的哭声,脱脱渔看见一旁檀木博古架上,陈设的精致木雕微型船,顺手给康拿在手里玩儿,康见了新鲜玩意,立即止住了哭,咯咯咯地笑着,用小手使劲儿拍,估计高常世要是在就吓死了,谁敢动上书房的东西?
脱脱渔清清喊哑的嗓子:“要说这宫里只有元嫔是个能做皇后的料,陛下以为如何?”
“只要你不做皇后,长喙母参军当都行!”尊批奏折,气的一连写错了两个字。
脱脱渔险些笑出来,那是文人口中母猪的雅称。
她把康放在一张雕龙榻上,用明黄色锦垫和抱枕给他四周围住,叫他自己玩儿。
“太后娘娘!朕记得跟你说的很清楚,有什么事议政时说,私下里别来找朕。”尊下逐客令。
脱脱渔拉过檀木龙纹金交椅,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眼睛瞪着他:“有些事情只能私下说!”
她早脱了外面的斗篷,里面一件正红色天鹅绒浴衣,是他在云端汤池亲手给她穿上的,而且她雪白晶莹的颈,优美的锁骨,半露,估计除了这一件,里面什么都没穿。
取下头上斜插的白玉梳子,梳乌黑光亮的头发,媚眼斜飞。
她本清丽难言,却被正红色的衣服激发出全部的天生媚态,这御书房刚才有元嫔在,还是书房,如今换上了她,一下子变成了什么妖精洞窟,仿佛她下一刻就会从嘴里吐出丝来。
“你喝了多少?”
“酒壮怂人胆,不喝一坛,臣是不会有勇气出现在陛下面前的。”
“又是色诱?没事老用一招,朕都免疫了,有事说,没事滚!”
她用一条红色缎带系好头发,霎时妖娆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凄楚冷漠的神色,她不知道自己的脸上常常闪现这种神色,特别是她专注想一件事情的时候。
她脆弱又高傲,十七岁就失去了对任何事情的好奇心,因为她的心曾被深深伤害过,当她那种少女们该有的一切美好幻想都被现实击打的粉碎的时候,她就像太皇太后一般老,只是顶着一个年轻漂亮的躯壳,她如同一个散发着尸臭的死人坑里,开放出的馥郁芬芳的炫丽花朵,花朵上的露珠都是血腥。
面对她,他再也不能专心批奏折了,就拿出一个册子扔过来,上面写着:屏开雀选,四个字。
“这名单?”
“这是大都世家子弟投递的引荐书,礼部整理好了,那么多人,朕也决定不下来太后娘娘到底嫁给谁。”
脱脱渔哗啦啦翻着,一个个陌生的名字下面是一切有关于此人的家世,近况。
“臣嫁给谁真的可以自己做主么?”
“当然,流风第一页,李轻怜第二页,你挑好了,报你父亲同意。”
“不用管他,第一次是他绑我进宫的,这一次我要自己做主。”
“要是你自己选,那铁定是那个人无疑了?好,朕即给你们赐婚,不过事先声明,太后是下嫁,夫君撑死只能和驸马一样封郡王,就这,为了这个头衔,大都子弟头都打破了,礼部报名的地方门槛都被踏烂了,收了流风的聘礼,别忘了找工匠给人家修好,国库现在把老鼠都饿死了。”
或许是因为好奇,脱脱渔开始仔细翻看,尊想着上面人名实在太多,且得看些时候,就又开始把狼毫笔帽打开,沾墨批奏折。
“陛下,这名单不全吧?”
“没婚配的,有钱有势的都在上面,你不想嫁给穷光蛋吧?”
“最后一页为何空着?”
尊头都没抬,“你找茬么?那是封皮!”
脱脱渔探身从御案上面的笔筒里拿过一只笔,打开笔帽,沾了墨汁,跟批奏折似地在册子上写着什么。
“嘛妈母”,听见康在后面叫她,放下笔,急忙离开椅子,过去把他抱起来走到尊跟前,“他要尿了,陛下抱着。”
尊只得放下笔,抱着婴儿,分开他穿着开裆裤的两条腿,吹了几声口哨,一条尿线就从那小鸡里面激she而出,鎏金的痰盂里泡沫翻涌。
脱脱渔端着痰盂,无意中抬头和尊的目光相遇,羞的把脸转过去,不妨一歪,尿泚到手上,她差点儿扔了痰盂。
之后,她把痰盂端到外面门廊间一侧的盥洗间,又洗了好几遍手,抠了香脂抹上,才一路进来了。
“你挑好了没?挑好了就赶紧消失!今年赶上两年一度的地方官考核复议,朕要一个个摸清情况,累死了!”
尊让康站在自己的腿上,支撑着给力,让他两条又短又粗的腿使劲跳,这位哥哥看着幼弟茁壮成长,脸上都是喜爱与温柔。
“挑好了!”脱脱渔接过康,回答的语气有些心虚。
“朕知道了。”
尊真的很忙,又拿过兵部尚书邱秋递上来的来年兵部预算,老天,那么一大笔钱户部年下连四分之一都凑不到。
“陛下,您不问问臣挑了谁么?”
尊专注于那笔没有着落的庞大军费。
随口道:“哦,谁?流风?谁都好,是你自己选的,以后过的鸡飞狗跳,别进宫来烦朕!”
尊本来不想看,可对方把册子放在他眼皮底下。
低头凝目一瞧,手里的奏折和笔啪嗒!掉在地上,这是
册子的最后一页空白处一个人的引荐书墨迹未干。
姓名:龙一
年龄:十九
职业:采花大盗。
宠物:大避役,鹰隼,云豹,银狼,绿毛乌龟,刺猬
相貌:可参考他养的宠物。
脾气:同上
性格:兵痞子加大流氓
家况:堂上父母俱亡,只有祖母一,庶母二,妻妾数目未定,膝下暂时无子,有二兄一弟一侄
“你够了!朕很忙,你要闲的蛋疼可以出宫找流风幽会,这是朕的出宫令牌。”
一面刻龙的金牌啪!扔到她面前,他打个哈欠,不耐烦地说。
“臣不想出宫,臣离不开康和旭。”
“然后呢?”
“所以臣要嫁给陛下,那样就可以一辈子待在宫里。”
她心里想,只要不出宫,父亲就暂时拿我没辙
康此时困了,乖乖地趴在脱脱渔的肩头,眯着眼睛,看远处的大避役必胜,他经常见它,都不知道害怕。
“这是你父亲的意思么?”他开门见山,直奔主题。()(。)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一十四章 逼婚()
“这是你父亲的意思么?”他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不是,是臣的意思。”
“你父亲怎么说?”
“父亲刚刚来信说,既然不能议政,寿王也出不了宫,就让臣借下嫁之机,和流风哥哥一起回白驼城,帮他管理封地,以后和这苇原宫再无瓜葛。”
尊低头专注于奏事,骂道:“父命难违,你还是收拾收拾东西,赶紧滚出宫去吧!”
“可是康怎么办?”
“放心,没有你他也可以长大。”
对方的冷漠出乎意料,可是她总不能说因为自己弄丢了父亲价值连城的玉牌不敢回琉地去。
当下只好道:“可是臣离不开他了。”
“朕不干!”他自始至终没瞧她一眼。
脱脱渔拿起龙头玉镇,啪!
“为什么?陛下新娶了阴灿的女儿阴蓉儿,臣重新做回郡主,陛下娶臣也不过份。”
尊终于停笔,想了想:什么都要个公平是吧?
“那当然!想想阴灿父子在西南的十七万大军被吐箔区区一万兵力牵制了五年之久!石堡县差一点沦陷敌国,他们又贪污军饷,谎报军情,尸位素餐,昏庸无能。这样的人,陛下不治他玩忽职守之罪,居然还把他的女儿接进宫来,纳为妃。脱脱党不服!天下人更不服!”
“哼!那你父亲的所作所为,阴山党就服了?你留在宫里,天下人就服了?”
脱脱渔被呛的无话反驳,就强词夺理:“都是包庇,陛下为何厚此薄彼?”
“那好,你知道后宫和谐第一,人家容妃是她姐姐阴贵人一力举荐入宫的,所以,只要你姐姐脱脱才人也这么做,朕就娶你。”
这句话打击的她差点儿把康掉地上。
“您明知道脱脱才人死也不想臣嫁给您,死也不想臣留在宫里,您这是故意刁难么?臣不过要个皇妃的头衔,有什么难的?”
“这是什么话?朕纳你,只怕脱脱才人心里会不痛快。”
脱脱渔快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