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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江山谋-第1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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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殿的椽子,木材被虫蛀,一派衰朽的景象,有的好像一面筛。有些是除了椽子之外,看不见屋盖,其间有无数枝横档,仿佛骨架上的肋骨一样。雕刻图案的油漆褪色,斑斑褴褛。

    一个个窗洞或用布片或破衣塞着,还有大概用了几十年的绿色窗帘,由于眷恋着太阳,如今已经褪色了。

    这里极大,用铁栅栏封闭出一个个像关动物的铁笼子,估计为了巡夜的内监检查方便,里面人的行动会一览无余。

    每个铁笼子里却很窄,安两张单人木床,中间横一张黑木桌子,就满满当当,桌上铺着一块早先也是绿色、现在却尽是斑点的台布。

    脱脱渔走着,一间间浸着女人血泪的空间在倒退时光荏苒。

    靠墙的一间,看见有一个木牌上刻着(妃位)华氏贵佐,或许,这是她唯一一个认识的人。

    铁栅栏门锈迹斑斑,走进去,床上垫着稻草,和一张薄薄的褥子。

    桌子上摆着烛台,剪烛芯的铜剪子,都积着厚厚的一层尘土。

    桌子是有抽屉的,里面会不会还有些草纸蜡烛之类的?但掀开台布,有抽屉,一把铜鱼锁把门。

    哗啦啦啦,她用力,想把锁拽下来,那锁鼻是铁铸的,根本拽不动。

    住了十六年冷宫的女人,生活物品的奇缺,应该什么也不会留下。

    不过,先把锁打开好了,这不太复杂,她跟着房弘毅学过开锁,虽然从来没用过。

    四下里学么到一截铁丝,弯成分叉的钥匙形只要能塞进钥匙孔卡住锁簧就有相当大的几率打开,果然,试了十几次,终于咔嚓!打开了。

    打开抽屉,大失所望,没有急用的生活用品,只有一本残破不堪的贝叶经,和几粒老鼠屎。

    可恶的老鼠无孔不入。

    她咧着嘴,忍着恶心,拿起来,抖一抖,翻了几页,这和太皇太后斋堂里的有一点儿像,但异常珍贵的写本有破损就一文不值了。

    棕红琥珀的笔划,也是用写经者鲜血调和金粉写成,太皇太后曾说,这种经文被赋予灵魂,摸上去会有一种心跳加速的感觉,但她在斋堂摸过那些字,没什么感觉。

    此刻,她摸着这些字,嗯,有些可怜呢,用血写的,被鼠咬虫吃。

    翻了一会儿,也没什么稀奇,终究嫌它破旧,要放下,但偶尔映入眼帘的几行字,吸引了她的眼球,那是一段奇怪的话,已经不能称之为经文了。

    云儿没有天空的记忆,所以我的心里没有你。鱼儿没有海的记忆,所以我的心里没有你。

    我问你,鱼儿死了为什么不闭眼睛?

    你说,死不瞑目。

    我说不是啊!

    鱼儿不管活着还是死了,它从来都不舍得闭上眼睛,因为怕一眨眼,你就不见了

    这难道是华太后娘娘当年写给先帝的?不像嫔妃写给君王,倒好像一位怀春少女在和情郎打情骂俏,而且为何如此凑巧,句句里面都有自己的乳名?

    但向后翻,再怎么找,也就只有这几句夹杂在密密麻麻的经文里,旁人绝难注意。

    不知道为何,这些俗字也要用血来写,而且那些神圣的经文摸起来没什么感觉,唯独这几句话,像是被赋予了灵魂,脱脱渔用手指轻轻触摸,心里莫名其妙地悸动,就像和写字的人用灵魂对语

    哦,她是一个因为怕失去情人到绝望的女人这个女人她是不是已经死了?没来由地想哭,眼泪流下来都将那几行字浸湿,血泪交融之际。

    呜呜呜呜呜呜

    她仿佛听见一阵女人的哭声,似有若无

    真的是死了?她在地狱里哭?

    当下毛骨悚然,没命地逃回前殿,但即便如此,她也并没有舍弃那经文,而是把它掖进腰中。

    一口气冲到了前殿,看见宫灯摇曳着光华,已经有人等候,神仙美姬,香风四溢,原来是慧妃到了。

    但脱脱渔已经顾不得对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扑过去,抱着她瑟瑟发抖,“朔华姐姐,有鬼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六十七章 黄鼠狼给鸡拜年() 
但脱脱渔已经顾不得对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扑过去,抱着她瑟瑟发抖,“朔华姐姐,有鬼呢!”

    慧妃捏着鼻子,不耐烦道:“起开,你身上很臭!”

    这个时候,得到了“亲切”的问候,脱脱渔依旧粘在她身上,“朔华姐姐,我是说,有鬼!这地方到底死过多少人哪?”

    “胡说八道!哪里来的什么鬼?有也是人装的。”

    慧妃淡定的话,令脱脱渔镇静下来。

    “这大半夜的,下着雨,又是大年节,姐姐跑这里来做什么?”

    她大概是真害怕了,一直没用敬语,姐姐姐姐地叫着。

    只有胡腊八在殿外守候,所以慧妃也就松散松散。

    “我也不想来,只是听到一个消息,叫人坐立不安的。”

    嗯,脱脱渔笑道:“是不是姐姐听说陛下今夜招幸了别的嫔妃,心里又不痛快了?”

    慧妃双眸仿佛化作一把利剪,咔嚓咔嚓,眨动着,剪的眼前的人“支离破碎”。

    “你还好意思提起这个来阿?不要脸的家伙!”

    脱脱渔知道她指在她小产之际,自己和皇帝在鸿渐宫门口**的事,顿时面红耳赤,连一句话也不敢说。

    慧妃看她情状,恨不得过去掐着她的脖子,就此掐死了她。

    但她不动声色,冷彻彻道:“当然了,你这么做也没落着好,如今苇原宫都传遍了,陛下把你打入冷宫的理由,是你为人轻佻放荡,视宫规于无物,屡次三番魅惑君王!哼!太解气了,你现在是所有嫔妃的笑柄。”

    “”

    慧妃看见她一言不发,心里得意,“好了,这事陛下也替我出气了,我也就不提了,而且,我对陛下和哪个女人睡觉不感兴趣,本来和华太后娘娘在畅音阁看戏,但听见于往今说,他偷听到御前的人议论,父亲在石州治园遇刺

    什么?

    脱脱渔大惊,“父亲他没事吧?!”

    看见她着急的样子,慧妃摇摇头,“这种事于往今自然是在华太后娘娘耳边说的,本宫听得鸡零狗碎的,出于避忌,不好细问,只等天亮找人出宫打听。”

    脱脱渔的脑子里嗡嗡作响,哼!皇帝终究不想放过父亲,先把她打入冷宫,私下里再派兵在石州拦截

    当下再也顾不得别的,冲出殿门。

    “娘娘!”

    她被拦住了,一看是脱敏,他根本就没走,抱着一捆柴和三个芋头。

    “娘娘,您被打入冷宫自醒,这是到哪里去呢?”

    “让开,父亲在石州遇刺,本宫要出宫,去看父亲!”

    脱敏的柴掉地上了,一把将她拽回来,勉强笑道:“娘娘稍安勿躁,瞧瞧!老奴在杏林里挖了几个芋头,给您烤着吃了吧?”

    “吃个屁!我要去看父亲!”

    脱敏低声道:“娘娘,您这是关心则乱,可是您怎么不想想,王爷身边有月道组,而且,驻扎在石州的神武军都统帅司马强又是他老人家的义子,刺史朱煊也是脱脱家的女婿,难不成,你要像容妃娘娘一样,落进别人的圈套?”

    脱脱渔猛地醒悟,父亲生平从来不冒险。如今金凉国别的地方也许父亲无法掌控,但从石州一路往北,蕃帅里十有**都是父亲的人。

    她喘息着,盯了脱敏一会儿,看着他**的身体,颤声道:“脱公公,你到哪里去了,本宫很怕!”

    这个娘娘终于示弱了,脱敏的脸上分不清是雨还是泪,“娘娘,帮老奴把柴捡起来吧。”

    二人回到大殿,重新生起火来,脱敏用一支竹签子串着三个芋头烤起来。

    慧妃冷冷道:“脱公公,父亲遇刺,女儿在这里只管想着吃,合适么?”

    脱敏道:“慧妃娘娘,王爷好像也是您的父亲,您一定也很着急,但您再急,也要等卯时九重宫门开启吧?骊贵嫔娘娘再急,也身在冷宫,必要等陛下有旨赦她,才能离开此地,否则,就是抗旨的大罪,那您这个六宫协理现在就有权利赐她三尺白绫,格杀勿论!”

    慧妃一张脸一下子十分阴狠,“脱敏你疯了!本宫和骊贵嫔是自幼一起长大的姐妹,怎么会赐她死?再挑拨离间,本宫杀了你!”

    脱敏跪地磕头,“慧妃娘娘,恕罪,您别误会,奴婢是说骊贵嫔娘娘若跑出冷宫,您有那权利问罪,但施不施行又是另说了。”

    这时,外面的胡腊八进来道:“娘娘,不早了,仔细畅音阁戏散了,太皇太后找您。”

    慧妃点点头,“来了!”

    又用怜悯地眼神看着脱脱渔,“唉!本宫刚刚也是急了,忘了你身在冷宫不方便,可是父亲遇刺,不找你找谁呢?如今你就像脱公公说的,安安心心等着陛下什么时候心血来潮,放你出去吧?不过,也许,希望渺茫,毕竟今夜他又有了新欢,这时候,肯定在床上撩云拨雨,颠鸾倒凤”

    话没说完,但也说完了,转身走了。

    脱敏恭送。

    等着那对主仆走远了。

    脱脱渔心里乱极了,坐在火堆前面,拿着一根树枝拨拉着篝火。

    父亲死了吗?他杀了父亲?

    虽然自打第一次见他,就知道他一心一意要杀了父亲,但当时的感觉完全不同,毕竟那时候他们之间还什么也没发生。

    如今这是什么孽缘?

    脱敏还没见过主人如此痛苦的表情,就想把她的注意力转移:娘娘,虽然这宫里的嫔妃的生存升迁之道,就是欺负比你低的人来一点儿一点儿树立威信,拉拢和你同等级的结成阵营,一致对外。巴结比你高的,笑里藏刀,看准机会,把她从高位上拉下来。

    就像阴妃娘娘,她是阴山的女儿,是娘娘的死对头,但她也不过是在娘娘落难的时候,叫人扔几只毒烧鸡,叫自己宫里的人到这里装鬼哭,想吓死仨俩的。

    可是这些小伎俩跟您的朔华姐姐比起来,好像都很可爱呢。

    脱脱渔点点头,不比阴氏姐妹,还需要旁人从中间挑拨离间,架桥拨火。

    脱脱姐妹天生就是仇人。()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六十八章 耍性子() 
天快亮了,脱脱渔被推醒。

    “喂,喂!这么睡会冻死的!”

    她睁眼一看,是樱晨,她身边还跟着御前的高启明。

    其实,刚才眯着

    她揉揉眼睛,忽然急迫地问:“樱晨,你知道我父亲他怎么样了吗?”

    “他死了!”

    啊!啊!

    噗通!脱脱渔喊出来,只觉得天旋地转,倒在地上了

    这位鲁莽的公主都干了些什么呀?把人吓死了,该怎么传达皇帝口谕?高启明急忙左顾右盼,“脱公公呢?”

    脱脱渔眼睛刚刚睁开一条缝的时候,看见一张嘴凑过来

    急忙把脸扭到一边,你做什么?

    樱晨笑道:“你这就醒了?我正要嘴对嘴给你度气,把你救活。”

    推开她,脱脱渔放声大哭:“爹爹!我要去找他!”

    一把又被拽回来。

    “哈哈哈,鱼儿!你爹他没死,我逗你玩儿的”

    樱晨大笑。

    一旁的高启明直翻白眼,哪有拿别人父亲的死讯开玩笑的?

    果然,骊贵嫔娘娘从地上抄起半截烧焦的棍子,追打公主,公主则满殿乱跑

    这时脱敏进来了,“这是怎么了?”

    高启明过来,二人寒暄几句。

    高启明说到正题,“陛下口谕,看在樱晨公主为骊贵嫔苦苦求情的份上,这次就小惩大诫,允许其回莲渔宫接着反省。”

    脱脱渔停止嬉闹。

    一夜着急上火的脱敏没想到皇帝这么快就允许骊贵嫔回宫了,但一笑怕牵动了干裂的嘴唇。

    “高公公,你回禀陛下,本宫自觉罪大恶极,所以,就住这里了。”

    什么?

    高启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脱敏道:“娘娘,不可任性,”

    猜到她为什么这么说,樱晨给她一巴掌:“别闹别扭啦,昨夜皇帝哥哥是招了元承荣侍寝,不过,我拉着他下了一夜棋,不信你可以问小高公公。”

    高启明连连点头,“贵嫔娘娘,奴婢可以作证,陛下在御景宫被长公主缠住,元承荣娘娘在红鹭馆苦等了一夜,后来自己回宫了。”

    “为什么那么做?”脱脱渔怒视樱晨,樱晨笑道:“哎呦,感动了吧?别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你们全都退下!”

    是,娘娘。

    高启明和脱敏忙退出去了。

    樱晨抓着她的肩膀,“鱼儿,你到底怎么了?皇帝哥哥给你台阶你就下阿?!不然你要惹得他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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