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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捕头心念电转,这锦衣少年家里定是非富即贵,苏家人固然背后靠山大不用怕,但他家知府大人不过五品,万一惹上了麻烦,这少年家奈何不了苏家,还不全拿着知府出气?便这少年家里没什么权势,仅看着他如此年轻,就能不惧强权挺身而出,金捕头就觉得心里佩服。若是这样正气的孩子被苏家毁了,那实在太可惜了!
能伸一把手,且伸手一助吧。金捕头打定了主意,便将眼一瞪,指着云彤说:“哪里来的小子,居然敢在我涿州府放肆,左右,把人拿下!”
手下衙役面面相觑,往常金头儿与这些苏府的打手也不过就是打个哈哈,混个面子上过得去即可,可从来没主动帮他们祸害过人啊!
“都愣着干嘛,快把人拿下,送去府衙大堂!”金捕头对下面的人使了个眼色,他们看了看云彤,又瞧了瞧苏家的打手们,总算反应过来,晃着手中的铁链就向云彤围过来。
燕和气得大叫:“你们敢!也不打听打听我家少爷是什么人!”
金捕头沉声说:“不管是何人,也须得守法。有什么话,在我家知府老爷面前说。”
“金头儿,不用了吧,他们不过是路过的外乡人,怕也不知道这涿州的规矩。”姓张的那汉子嘿嘿一笑,“只需你们帮个小忙,将这狂妄小子拿绳绑了,我们自会带着去见苏爷,教训几声也就完了。若不然,且放他们走,我们只管拉了这莫家小五回去交差即可。”
金捕头心中冷笑数声,谈什么放人,只怕是要找人远远地缀着,再寻了人来,好将人抓了送回去给主子享用吧。当即正色说:“张兄此言差矣,这主仆二人既然来了涿州府前闹事,说什么咱也是要把人带回去给知府大人审问的,待问了名姓、原籍,也好施以小惩,总不能凭着谁便当街伤人吧。”
燕和骂道:“呸,到底是谁当街伤人了?瞧你长得也人模狗样的,眼中哪有王法,只一心想当着旁人家的狗才!”
金捕头面色不变,回身看了云彤一眼。云彤双眉微蹙,这姓金的捕头目光中似带着深意,眉目端正,额前三道皱纹,却并不显得老态。云彤虽然年少,却也是个心思细密的。见此情景,只在心中想了想,便有些知晓这金捕头的用意,不觉将唇角翘起三分。
“既然要去见知府大人,金捕头何不将这莫氏母子一并带去问个清楚?也好断了旁人的口舌是非。”他端坐马上,对周围拿着铁链索具的衙役视而不见,只含笑看着金捕头。
听他这么一说,金捕头有些犹豫。他是想保一保云彤的安全,但那莫氏母子,他却并不想惹上麻烦。云彤一个外乡人,只要远远地离开就好,但莫家是涿州府的人,既然被苏家惦记上,纵然逃得过此时,也逃不过下刻,到时候只怕下场会更凄惨些。
只是这些话却不好明白说出来。他见云彤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既不害怕惊惧,也不像燕和那般愤怒,是喜是悲分毫也看不出来,心里不由得赞了一声,这小哥儿果真好定力,好心性。
“白纸黑字还有什么好问,咱们带着人快些走!”那张姓的汉子见云彤不依不饶,便叫了两人将莫小五拖起,直接要带人离开。他本是想着自己带着两人留下,跟着去见知府,软硬兼施着把云彤弄到手,若实在不济,也远远地跟着找到他主仆的落脚之地,再叫了多多的人来,将人直接抢到苏府去。
想的倒是好,谁知道那两人还没拖着莫小五走上几步,一根马鞭劈头盖脸就抽了下来,鞭鞭见肉,直打得那两人抱头鼠窜。
“你怎么这么大胆!当着官差面还敢伤人!”姓张的见云彤二话不说轮着马鞭就抽,不觉又惊又怒,指着云彤叫,“再不住手,咱们就不客气了!”
“那便来战!”云彤双眉一挑,浓烈战意勃发而出,玉雕一般的五官中浮出一股戾气。
初时远远躲开的百姓此刻已慢慢聚拢过来,见这个外乡来的漂亮少年将苏家家仆抽得嗷嗷直叫,觉得十分解气,有胆子大些的,就鼓掌叫起好来。初时只几人叫,叫声越来越响,十几、几十,最后近百的男女老少都叫了起来,那声势,震得人一阵阵心头发慌。
那些苏家的家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被这上百人一叫,已吓得腿软,再没了先前的气焰。这世上,最弱的便是百姓,但若百姓们千口同声,又是最可怕的力量。只听见那一声声带着怒气的“打杀这些死杀才!”就足以让他们生了退意。
那张姓汉子强笑了一声,对金捕头抱拳说:“罢了,今天咱们都有事在身,也不便太多耽搁,莫小五,我们过几日再来找。”说完,带着人就要溜。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只鸡蛋,正砸在这姓张的人的头上,蛋壳碎开,他脸上立刻糊了一层蛋液。众人哈哈大笑着,接着便不时有烂菜帮子,碎石头子儿追着那些狼狈离开的苏家家奴砸过去。
见他们走了,金捕头暗暗松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对云彤说:“这位小公子,此处并非良地,你还是带着你的小童儿速速离开,早些离了涿州才安全些。苏家虽然势大,但总不至于追人追到别的地界。”说完蹲到莫小五身边,低低声音对他说:“还有,莫小五,这里有一点散钱,带着你老子娘,找个地方先躲躲。若是他乡有亲眷的,早早去投奔,总比在家等死强。”
云彤将马鞭卷在胳膊上,双脚轻磕马腹,那马儿慢悠悠向前走去。
“小公子,你因何还不走?”金捕头皱了眉,“那些人不可能会死心的。”
云彤摸了摸马头,悠然说:“为何要走?我还要去见知府大人呢。”
燕和在马上挺了挺小胸脯:“好叫你知道,我家少爷可是当今太子太傅云重大人的独子,宁国侯顾老侯爷的外孙。一个小小的苏家,我家少爷便连正眼也懒得瞧他一瞧!”
金捕头傻眼了。且不说云太傅刚正的名声,光宁国侯镇守西南,手中那可是握有重兵的实权重臣,他单脚跺一跺,整个西南地界都要抖上三抖。苏家不过是靠了自己姐姐做了汝阳王的宠妾,算不得正经亲戚。若是两下闹起来,汝阳王哪怕再舍不得自己的爱妾,也绝对不会为了个不成器的小舅子和宁国侯过不去。只想到这些,金捕头便一脸惊喜地看着云彤,看着他那身大红披风,颤着声问道:“小人听说京城中近年有一位爱着红衣戴红帽的少年公子,急公好义,救人无数,若为了救人,就算是遇到亲王公主,也绝不退避,连皇上都亲口赞誉的侠少,人称‘红衫儿’,不知可是尊驾?”
云彤只微微一笑,没承认也没否认。
金捕头精神大振,没想到这传说中的人物居然今日会叫他遇上,心中又惊又喜,立刻态度谦恭地上前执缰带路。那莫小五扶着母亲起来,犹豫了一下,也跟在马后一起走了。
离着刚刚发生这一切变故的地方不远之处,坐在萧植对面,穿着藕荷色绣墨竹的年轻男人满脸愁容地转着酒杯,半边身体倚在临窗的栏杆上,不住地叹气。
“可怜我一世的英名啊,一世的英名。”他面容俊秀,唇红齿白,只可惜五官偏阴柔了些,多了几分女气。
对面的萧植含笑不语,手里把玩着一块通体油碧的玉佩,目光追着人群中那一点火热红色。
“我统共才收过几个美人儿,这些愚民居然如此诋毁于我。”捏着酒杯的手指发白,可见使了多大的气力,差点就要将这上好的天晴釉青瓷杯给捏碎了,“都怪你,非要我派人演这么一出,你可都听见那些家伙怎么说的我?玩死了多少男童?玩腻了扔去相公馆?我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么荒淫残暴的!”
“苏兄有什么好气的。”萧植慢声细语地劝他,“这些话又不是别人说的,是你自家人讲的,要气也去气你那些不懂事的下属。”
苏合秋无语地看着他,剧本都是琅玡王殿下您来写的,他们怎敢不照着念?
“他们也算命大啦,”萧植又探头向下看了看,摇摇头说,“若非他现在年纪渐长,知道在府衙门前不能太冲动,你手下那几个不中用的废材哪能如此轻松过关?少不得有几个缺腿断手的。”
苏合秋撇了撇嘴,都不是您的属下,自然您也不会心疼!
“殿下怎么对这小子如此上心?”苏合秋一双杏眼,眼波流动间竟也有几分媚态,他喝了一口酒问,“既然殿下对男子有这么大兴趣,不若从我那儿挑几个模样功夫都上佳的美人儿?他们被我调教得不错,保管比那些馆子里的相公要更干净合意。”
“得了吧。”萧植翻了个白眼,“那些都是你的死士。别哪天你心情一个不好,乱下些狗屁命令。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但孤活得好好的,可不想年纪轻轻就折在床上。”
苏合秋掩口轻笑:“殿下您可真爱开玩笑,借合秋个胆子,也不敢对您不利啊!”
萧植眨了眨眼睛,笑眯眯地看着他:“借你一个当然不行,借十个八个的自然就行了!”
荀知府此时果然还在府衙坐堂。他已年逾五旬,头发花白,身体矮胖,见人便是三分笑,对云彤的到来自是极为热情。他在涿州颇有政绩,官声不错。只是经过方才街上那幕,云彤对这个说话处事都有几分油滑的伯父便有几分失望。将父亲的书信和礼物送上,婉拒了荀知府留宴的邀请,他心绪不佳地出了府衙。
荀望山自然亲自将他送出衙门,又一再叮嘱属下衙役们要关照云家车马,说好明日要将回礼和送宁国侯的寿礼一并送到驿站,知府大人才慢悠悠晃了回去。
云彤向外走了几步,意外见莫小五母子还在路边跪着,忙叫燕和过去将人扶起。
莫小五对他磕了个头说:“云少爷,我家父母年迈体弱,经不得颠簸。小子虽然没什么用,但年轻力壮,也读过几天书,识得几个字。小子愿卖身给云家为奴,求少爷收我当个粗使的仆役,带我离开此地吧。”
云彤连连摇手说:“这怎么行?你是良家子,父母都在,怎么可以自己卖身入了贱籍?若是担心我离开之后苏家再来骚扰……你也大可放心,刚刚荀知府已经答应我,会使人关照你们莫家,不再让苏家人上门。”
莫小五又磕了个头:“少爷您有所不知,这苏家是涿州一霸,因有汝阳王府当靠山,这里的知府大人也是拿他没奈何的。大人固然应了要照顾我们家,但他又能拨了几个人看着?又能看的了几时?便有人看,那苏家多来几人又能看得住了?少爷您刚刚救了我们,那苏家正是一口气憋着,怎知就不会报复在我们身上?这卖身是小子自愿的,并非人勉强,只求少爷您救人救到底,莫让小子刚出了狼窝又入虎坑!”说着,一头杵地,再不肯抬起来。
莫小五的娘也叩首不止,连声求着云彤救救小五:“他若能跟着少爷,便是他莫大的造化。若少爷今日走了,留了他下来,他日也绝不能活。与其被人辱死,不如现在就碰了府衙前的石狮子,也换得一身干净。”
被她这么一说,云彤无奈,也只能应了。
“我可以带你走,但不能签死契。”云彤说,“不若,先签五年活契。满五年之后,我便还了你身契,让你回来继续孝敬父母,这样可好?”
莫小五母子大喜过望,连连拜谢。当下,几人又折回府衙,立了卖身的契约。莫小五兴冲冲回了家,收拾了两件换洗衣服,拜别了父母,跟着云彤回了驿站。
苏合秋在自己的销金窟内唉声叹气,身边两个美貌少年裸着上身挨着他,一人喂酒,一人伸入他怀里,轻轻摩娑着他的胸腹,秋眸如水在他身上流连。
“罢了,今日没那心情。”他手臂一振,将少年的手从身上挥开,“都是萧植那该死的,我就不该全听了他摆布。”
“怎么,舍不得了?”门外轻响,竟然是萧植踏着方步踱了进来。
苏合秋看着他,眼中掠过一抹哀怨:“选谁不好,偏要我家小五。你明知道他是最得我心的。”
“最得你心,也是最机敏能干的不是?”萧植不理那两个忙着向他施礼的少年,挥手让他们退出之后便大咧咧在苏合秋面前坐下,笑着看他抿着嘴,一脸不快地样子,“何况当日向你要他,你也未说什么。”
苏合秋皱着鼻子:“当日也没觉得如何。可现在他不在了,才觉得什么都别扭。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应了你。”
“怎么,怕那小家伙变了心,抛了你喜欢上别人?”萧植此时穿着白色轻罗纱衣,松着衣带,散着头发,这么懒洋洋地坐着,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子要人命的风情来,看得苏合秋大咽口水。
“他才不会。”苏合秋舔舔嘴唇,知道眼前这位虽然美得惊人,却绝对不是自己可以肖想的物件,只能把目光偏移半分,盯着他手上的扳指说,“若非我手下调教的人从不出错,殿下又怎会与合秋相处愉快。”
“是呢,所以接下来还要苏兄继续鼎力配合。”萧植冲他眨了眨眼睛,苏合秋觉得心跳都快了几分。
“说起来,那个云家的红衫儿倒真是个绝色……”苏合秋见着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