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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吧?倘若一个男人能让妻子服服帖帖的,那这个女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女人原本就该任性,才能让家里多姿多彩。”
“可养一个孩子已经够烦了,如果养俩,岂不要疯了?”
月楼轻捶着聪山的背,笑道:“我俩就是要你疯!三个疯子在一起,岂非很有趣?”
当时西安最大的游乐场在咸阳湖附近,因为湖面可以布置一些游乐设施。
经过开远门的时候,月楼看到路前方有个小男孩。他看起来不过三四岁的模样,身旁却没有大人。路上行人很多,月楼不禁有些担心。
突然!一个骑车的卖报男生从小孩身旁驶过。他好像从男孩手里顺走了什么东西,男孩随即大哭起来。
月楼仔细一看,才发现男生顺走的是一串亮晶晶的冰糖葫芦。她急切地说道:“我们把男孩送到他父母身边吧!”
他俩刚下车,卖报男生就回来了。他垂头丧气得把糖葫芦还给男孩。男孩接过糖葫芦,脸上重又现出了开心的笑容。
月楼走过去,笑着问男生:“你怎么又回来了呢?”
男生低垂着头道:“听到他哭,我连心都碎了。”
月楼道:“给我两张‘长安早报’吧!”
男生双手捧着报纸,递到了月楼手上。月楼亦伸出双手接过报纸,给了男生十块钱。
男生刚拿出自己破旧的钱包,月楼微笑道:“别找零了,我最讨厌零钱。”
男生皱眉道:“可是、可是……”
月楼打断了他的话,递给他一张便条,道:“写个电话号,孩子满月时我请你喝酒。你到时送个礼物不就行了吗?”
男生爽朗地笑道:“姐姐真好。那我先去卖报了?”
“嗯,多注意身体。”
“好的,姐姐也要保重身体。”
说这些话的时候,月楼一直牵着男孩的手。她低头一看,才发现男孩早已吃完了糖葫芦。他的嘴角结了一层薄薄的红色冰晶,看来憨态可掬,可爱已极,月楼不由得亲了他几口。男孩没有躲,反倒将嘴凑了上来。他貌似已对这位阿姨产生了依恋之情。
“宝儿!宝儿”!他们身后响起了女人急迫的喊声。
男孩听到这声音,立马抽出手,朝声音发出跑了过去。月楼转过身,便看到一位眉目清秀,衣着朴素的青年女人。
女人抱起男孩,朝他俩走来。她深深鞠了个躬,道:“谢谢你们了。”
“不谢。你以后一定要照顾好孩子呀!这么粗心大意可不行”。月楼叮嘱道。
“我也就是一次不小心而已”。女人脸红着小声辩解道。
月楼认真道:“一次已够了。倘若他被卖掉,你岂非后悔一辈子?”
女人低着头没有说话,抱着男孩匆匆跑了。男孩依依不舍得回头瞧了月楼几眼。
她做这些事的时候,聪山一直温柔地看着她。当她亲吻小男孩的时候,他的心里突然产生了深深的嫉妒之意。他这时才发现,自己仍然深爱着她。
坐回车里,月楼生气道:“现在的女人可真粗心大意。如果孩子真的丢了,看她怎么办!”
“这也没办法。报纸报道过那么多次,可总有些家长记不到心上。”
“唉!或许只有做错了才知道后悔,但那时后悔又有什么用呢”?月楼深深叹息了一声,道。
这个游乐园和大多数的游乐园一样,一进门也是‘旋转木马’。
月楼看着‘旋转木马’,娇笑道:“我要玩这个。”
“两个大人玩这么幼稚的东西?”
“你也要玩”?月楼讶然道。
聪山凝注着月楼的眼睛,微笑道:“当然。你喜欢的东西,我怎么可能讨厌”?他说完便轻轻吻在了月楼的额头上。
梦瓷本不愿来游乐园的。这个男人话太多,举止之间也完全没有男人气概。可她就是不懂得拒绝别人。
这时,她正坐在‘木马’上,听着这个男人滔滔不绝的废话。
也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个多月没听过的聪山的声音。
她扭头一看,便看见聪山吻在月楼额头上。
月楼没有闭眼睛,瞥见梦瓷,她便朝她微笑。聪山还在吻月楼,她离开自己唇,他颇感意外,朝她目光投处看去,就看见了涨红脸的梦瓷。
当他看见在梦瓷耳畔说话的男人时,心里一阵抽搐。
他忖道:“她还是找男友了。”
月楼笑着道:“嘿!暗恋我老公的女孩,你可真没决心啊!”
梦瓷垂着头,辩解道:“我不是女孩,也没有暗恋你老公。”
她蓦然又抬起头,眼泪已夺眶而出,嘶吼道:“别以为谁都像你一样爱你老公!”
她一喊,所有人都瞧到了她四人身上。
游客们暗忖道:“这个女孩真不要脸,不过十七八的模样,就想拆散别人家庭呢!”
“怀孕的女人,倘若男人被抢走,岂非太可怜了?她看起来并不比她差多少,还是挺有可能的。”
“这男人也太孬种了!女友出轨,还不把她踹下‘木马’?”
“他如果抛弃自己怀孕的妻子和这个年轻女人好,真该遭到天打雷劈!”
月楼思量道:“看起来她真的暗恋聪山,要不怎么会哭呢?”
“我们玩水上摩托去吧?”
聪山怒道:“为什么不玩‘旋转木马’,难道你真的认为我会出轨?”
“你轻点声呀”!月楼轻啐道,“你当然不会出轨,可她看见我们,一定会很伤心的。”
聪山睃了梦瓷一眼,道:“她伤不伤心关我们什么事?”
听到这句话,梦瓷的心又碎了。她从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更何况是在月楼面前。
“你打我骂我我都不会生气,但倘若你带着她站在我面前,我一定会哭的。”
梦瓷暗道:“他既然不考虑我的感受,我何必在乎他”?她咬咬牙,想靠在这还在说废话的男人身上,可最终还是狠不下心来。
月楼聪山坐在了梦瓷身后。月楼赞道:“你看这个女孩多娇小,多柔顺,她男友好幸福啊!”
聪山侧目道:“她看起来倒是很柔顺,可谁知内心怎样呢?说不定她就是个放荡的贱女人。”
梦瓷一直竖着耳朵听着聪山的每一句话。他虽然不是向自己说,可自己仍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忆起他舌尖的触感。
‘她说不定就是个放荡的贱女人。’
多么轻巧的一句话!
梦瓷整个人突然垮了,就好像骨头全部被人抽走一般。
“他怎么能这么想?怎么能这么绝情?怎么能这么不信任我”?梦瓷的眼泪化为碧血流入心底,终于倚在了男人肩头。
“你怎么能这样说一个陌生人”?月楼嗔道。
“女人原本就该像你一样爽直明朗,矫揉造作的女人太讨人厌!”
“你既然不喜欢她,那我们走吧”!月楼怜惜地看了梦瓷一眼,拉起聪山道。
“好!再待在这里,我恐怕就要吐了”!聪山跳下‘木马’,避瘟疫般跑到了湖边。
月楼笑容满面地注视着聪山,心道:他终于学会表达自己的喜怒爱憎,不再将所有的情感埋在心中了。
她一回头,便看见了梦瓷。她这时正盯着聪山的背影,目中满是忧伤。
28 撕心裂肺()
月楼开得极慢。她当然也想开快,可又担心肚里的孩子。看到聪山面脸怒容,她关心地问道:“你怎么了?”
“那个女人太恶心!我一想到她,胃里就乱翻腾。”
月楼幽幽道:“你不是喜欢顺从的女人吗?那个女人那么柔顺,你怎么反倒觉得她恶心?你们男人的心可真难懂啊!”
“我是喜欢顺从的女人,可她是个例外”。聪山厌恶地说,“她看起来就像被一百个男人睡过的样子。”
月楼本想和他讲讲道理,可看他眉头紧锁,温柔地道,“你开快点,心情一会就会好的。”
“那你呢”?聪山问道。
“我当然只能开这么慢”。月楼无奈地笑笑,“谁让我是孕妇呢?唉!孩子又怎么会知道父母为她受的罪?”
聪山轻抚着月楼的手掌,道:“她虽不知你受的苦,但我却知道。”
月楼缓缓,缓缓垂下了头,感觉脸像靠着火炉般滚烫。
聪山疯了似得把水上摩托开得飞快。摩托像犁一样把水翻到两边,在中间形成一条急速延伸的白色的线。
“贱女人!你上个月还说多爱我,多离不开我,现在就找了新男人。女人的诺言简直狗屁不如。过几天,我一定要找她问清楚!”
他越想越气,摩托也开得更快,抬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已接近对岸。他沿湖岸行驶,过了一会,又朝来路驶去。
聪山仔细找寻月楼的踪影,但却没有发现。这时,他看见了梦瓷。
那个男人紧紧牵着她的手。她看起来比上个月憔悴了许多,衣衫也有些不整。
她的鼻尖上有颗发光的泪珠,正瞧着自己,看来是那么幽怨悲伤。
聪山暗忖道:“贱女人!被这个男人搞得衣衫不整,憔悴不堪。我还以为你是个纯洁的贞女,没想竟如此放荡。我真该比这个男人还狠,直接让你起不了床,看你怎么去勾引男人!”
月楼在不远处,聪山驶过去,她欢喜道:“我是第一次玩这个,没想到竟这么好玩!”
聪山讥讽道:“这个游戏原本就是在追求刺激。你开得这么慢,简直是在浪费时间。”
月楼娇嗔道:“你管啊!我偏要玩,看你能怎么办?”
她继续开着,眼神忐忑而欢喜。
聪山陪着月楼,缓慢行驶着。梦瓷哀伤地看着他俩,眼泪如露水落下花瓣般可怜。
就着烛光,月楼正津津有味地读着本婴儿书。
她突然抬起头,凝视着烛光,忖道:“我以后可不抱孩子睡觉,还要抱他呢!不知他怎么想。”
她拿起书,走到床旁,道:“孩子以后睡觉是我抱呢?还是放在婴儿床里?”
聪山毫不迟疑地答道:“当然是你抱。孩子的心很柔软,但倘若得不到父母足够的爱,就会变得阴暗,坚硬。”
月楼沉吟道:“也是,那我就抱他好了”。她又道,“那孩子长大了是我们带呢,还是交托给娘?”
“当然是我们带。有一句话叫‘三岁看大,七岁看老’,所以孩子的家庭教育至关重要。我认为,父母应该时刻陪伴在孩子身旁,影响他、照顾他,教育他。”
月楼眉头一挑,道:“你是说我娘人品不好,没有文化,不能教育好她?”
聪山面上现出怒色,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时代在变,娘比起我们大了二十来岁,思想、思维方式,行为方式总与我们有很大区别。”
月楼坚持道:“人生短短几十年,倘若看着孩子长大,我们都四十来岁了,还能做什么?把孩子托付给娘,我们还可以随心所欲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还可以周游世界。”
聪山注视着月楼,一字字缓缓道:“家庭生活原本就是一日一日的重复,重复之中自有甜蜜。看着孩子长大,岂非就是父母这一辈子最快乐的事?”
月楼脑海里突然闪现出自己四五十岁时的模样。她斩钉截铁地道:“我坚持把孩子托付给娘。她是我的命,但我却不想把自己的青春葬送在她手上。”
聪山站起身,愤怒地道:“这关系着孩子的命运,你难道就不能为了她委屈自己吗?”
“孩子谁来带当然是极重要的事情,但她是我娘,我相信她一定会照顾好惜蝶,这你完全可以放心。”
聪山猛然把茶杯摔在地上。开水溅上了月楼的脚,她疼得叫了一声,聪山也没有管,径直走出了家门。
林先生喜欢宁静,所以别业外很荒僻。今夜没有星月,别业外亦无人家。
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行走,聪山并不觉得寂寞,悲伤,反倒感觉到一种奇异的归属感。
那个男人来到了梦瓷家,还让梦瓷给他做饭。
他倒没有强逼梦瓷,她就是这么柔顺,永远无法拒绝别人。
男人正看着棒球赛,一边还絮絮叨叨地和梦瓷说话。梦瓷坐得离他很远,而他却仿似浑然不知梦瓷的厌恶。
一声、两声,三声。
熟悉的敲门声响起,梦瓷想也未想就打开了门。
看到聪山,她的胸中突然升起浓郁的悲伤,但在下一秒,她就下意识地去搂聪山的脖子。
梦瓷打开门的瞬间,聪山便看见了那个男人。他狠狠推了梦瓷一把。梦瓷被他推得撞在墙上,疼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男人霍然站起,朝聪山扑来。聪山一拳击在他脸颊上,他的头撞到了电视机,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