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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煮了海鲜粥，将做好的三明治放在一边，倒了半海碗的面粉，打算再弄点鸡蛋煎饼。
卫展正要将余下的面粉放回原处，一转身便看到陆尊穿着睡衣靠在门边，一双眼睛似宇宙沉沉，也不知道站那儿多久了。
卫展抱着面粉袋走过去，笑得眯起眼睛：“你什么时候下来的呀？”
陆尊看着他，伸手拂去他袖子上沾到的一点面粉，然后在面粉袋子上摸了一把，摸得食指和中指上一片白，然后点了点卫展的鼻尖，卫展的鼻子顿时就白了。
陆尊勾了勾嘴角，漆黑眼眸里逸出一点笑意。
见状，费郁默默低头，抱着八月走出了厨房。
陆铭已经洗完了澡，换了件白色高领毛衣搭灰色休闲裤，翘腿坐在沙发上翻一本流行杂志。他有些困，眼窝处露出倦色，但整个人却依旧是精神的。
他抬眼见费郁抱着八月乖巧地走过来，知道自己的弟弟和弟媳又在厨房里面虐狗了。
看着费郁在斜对面的沙发上坐下，陆铭搁下杂志，将面前放着的几本书推到费郁那边，说道：“这里是表演系学生用的教材和讲义，你可以拿回去揣摩揣摩。还有一些教学视频存在云盘里，回头你自己下载了看。任何截图还有照片，都不准晒到微博、ins或者朋友圈，知道了吗？”
费郁以前在韩国是男团偶像，而演技几乎是所有韩团偶像的短板。他格外感激陆铭的慷慨，将八月放到地上，起身一个90°的鞠躬，双手将那几本书拿起来，然后才坐回沙发上。
八月没了舒服的怀抱，蹲在地上呜汪叫。费郁低头认真翻书，陆铭看了它一眼，八月瞬间领悟，摆着小肥臀一下子就跳进了陆铭的怀里。
陆铭心满意足，伸手挠着八月。嗷呜呜，毛真软乎。
。
吃早饭的时候，岳云洲又过来了。陆铭知道他来为了什么事，看了一眼卫展，和岳云洲两个人到门外去了。
卫展惦记着杜一南的事，咬一口三明治，喝一勺海鲜粥，眼睛一直盯着大门。陆尊看了他一眼，默默伸手将他面前的粥碗端走。
卫展没察觉，依旧盯着大门的方向，手里的勺子往下放、往下放，吧唧磕到了桌子。他低头，这才发现自己的粥碗没了。
卫展瞥了一脸淡定的陆尊，无语：“你今天……有点幼稚。”
陆尊勾了勾嘴角，将自己的那碗粥放到卫展的面前。
卫展：“……”
陆尊拿起手机发微信：你光挑虾仁吃，我碗里的都给你。
卫展这才绷不住，笑了。
。
陆铭独自进屋，神色明显缓和了许多，他冲卫展挑了挑眉，表示事情进展顺利，然后对陆尊说道：“元旦之后，我想安排一个时间让陆晚婷回来。小尊，你觉得呢？”
陆尊没什么表情，发微信：参加酒会？
陆铭点了点头。他不知道杜一南的名字对于陆尊算不算禁忌，略微踌躇了一番。
警察现在已经锁定了杜一南和他的那帮吸毒同伙，现在只要等时机来个人赃并获就可以了。
他想了想，觉得还是等杜一南被抓住之后再提更保险一点，于是说道：“元旦到春节这段时间，应酬活动太多了。陆晚婷如果不出现，会被人怀疑的。”
陆尊没什么表情，卫展忍不住露出微微喜色。只要陆晚婷回来了，6月11号那天发生的事，就可以真相大白了。
他想起那包粉末，说道：“对了，这几天给我安排一个实验室吧，我把那玩意儿再检查一下，说不定能有点x的发现呢。”
卫展不觉得这个x是什么没有被人发现过的药物。害人的手段千千万，一招毙命的常见方法那么多，多扭曲又无聊的人才会自己去发明一种毒/药来害人啊。
他心里面隐约有个念头，现在只缺一个证明。
陆尊的目光微动，继续写道：我再不出现的话，大家也会怀疑的。
陆铭苦笑一声，说道：“是的。娱橙新艺的年会先不说，各大电视台、视频网站，乱七八糟的邀请函我这边已经收到几十个了，你总要去一个。去了就要说话啊，你怎么办呢？”
费郁抱着八月，一边喂着八月一边自己吃，见老板们聊天没有避开自己，他也就不拿自己当外人，眨着眼睛问：“这位陆总为什么……一直不开口说话？”
陆尊看了他一眼，忽然微微一笑，写道：我不能说话没关系，费郁可以。
看到这句话，卫展和陆铭的目光齐齐落到了小鲜肉费郁的身上。
第59章 假设（）
059假设
费郁睁着一双纯洁的桃花眼，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瞬间成了餐桌上的焦点。
作为人气男团曾经的ace，又有粉丝无数，费郁习惯了成为焦点，因此没有丝毫的紧张，而是眯了眯眼，甜甜笑着问：“我可以干嘛？”
陆铭最先明白了陆尊的意思，将费郁好好打量了一番，然后点了点头，说道：“费郁的确是无可挑剔的门面担当。”
费郁还不知道到底要干嘛，闻言条件反射地挺了挺胸，表示自己走到哪儿都是门面担当。
卫展被费郁的反应逗笑。
他猜不到陆尊和陆铭的谋划是什么，这段时间，他偶尔留意网上的八卦，有关陆尊的那些闲碎一直都有。但因为没人刻意炒作，所以热度不算特别高，更多的都是各种照片流传开来，陆尊和陆铭的都有。
陆尊是gay，很多人都在好奇他和谁谈过，由此拉出了一大串的深柜或者透明柜的名单。卫展看到那些名字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逼的，觉得大家拉郎的脑洞能力太强大了。
虽然现在不明白陆尊的谋划，但结合在网上看到的那些，卫展清楚，陆尊绝对不是一个招摇爱出风头的人，但他依旧想要为自己的回归制造一种惊天动地却又不动声色的效果。
高明的舆论制造手段，是不让自己真正陷入其中。卫展期待着陆尊的出手。
。
吃过早饭之后，陆铭回房间补觉，费郁也抱着那叠课本和讲义去了客房休息。和卫展一起收拾完厨房之后，陆尊才去客厅练字。
他的钢笔字已经写得很顺了，今天开始写毛笔字，旁边还放着一叠公司的文件，等练完字之后再看。
卫展在旁边看着，默默花痴了一会儿认真状态下帅出天际的陆尊，然后才想起来自己还有正经事。
他惦记着那包白色粉末，想尽早查出来x是什么，于是对陆尊说道：“陆铭说，他替我安排了一个实验室，岳云洲来接我过去。我想早点弄清楚你不能说话的原因，你想找我的话，给我发微信，好吗？”
陆尊放下毛笔，抱住卫展吻了吻，吻得卫展满面潮红。他将下巴搁在卫展的肩膀上，就这样抱着卫展，时间久得卫展都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他才不舍地放开卫展，上楼替卫展取来羽绒服，帽子、围巾、口罩和手套，一件一件替卫展穿好了。
卫展被裹得严严实实，只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他笑得弯起眼睛，取了那包粉末放进口袋里，在玄关处换好鞋子，然后也主动抱住陆尊，在陆尊的耳边说道：“我要回来得早，给你带礼物啊。”
陆尊的目光微动，低头啄了啄他的唇。
卫展出门，转身见陆尊的目光还黏着自己，他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一边摆手一边带上了门，完全抑制不住自己的开心，蹦跳着下了楼梯。
他一路跑远了，快跑到小区门口才想起来了，还没见到岳云洲的车。卫展停下脚步，四处张望着，拿起手机拨号码。
不远处传来的默认铃声，卫展回头，看到一辆车慢慢从小岔道上开近了。
车里开着暖气，岳云洲没有开车窗，只是冲卫展打了个手势，然后倾身从车内开了副驾的门。
卫展迅速地坐进去，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道歉：“不好意思，刚才光顾着往前走，没注意到你。”
岳云洲没有说话，手底下的方向盘打了个转，出了小区直接汇入车流当中。卫展坐了片刻，车内一片安静，安静得有些尴尬。
岳云洲还是那个万能的岳云洲，但卫展就是觉得他变了。
卫展拿下帽子和口罩，犹豫着说些什么。他知道自己怂，性格使然，不会主动找话题，更加不会活络气氛。更何况岳云洲有前科，卫展怕自己一不小心说错话了，又让岳云洲逮着机会调戏自己。
岳云洲一直默不作声地开着车，忽然打开电台，里面华晨宇在唱歌：可世界都爱热热闹闹，容不下我百无聊赖。
卫展：“……”
突然跳出来的这句歌词，卫展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岳云洲的态度。他侧过脸看着岳云洲，还是忍不住问了：“你最近怎么了？”
岳云洲反问：“我能怎么？”
卫展道：“我知道你和陆铭是雇佣关系，你听陆铭的话，负责他的一切事情。陆铭虽然是陆尊的哥哥，可是我和陆尊都没有觉得，你也一定要负责我们的事情。”
岳云洲不为所动。
卫展继续说道：“能够不被一切因素影响着看待一个人，我知道很难。你把自己保护得很好，没有人知道你的事情。我不了解你，也不喜欢你……偶尔轻浮的样子，但我觉得你是一个不错的人。”
岳云洲终于露出一个哂笑：“不要给我发好人卡。”
卫展：“……”
他做过心理咨询，知道这个世界上最难对付的，就是不愿意主动打开心扉的人。
卫展微微叹了口气，放弃了聊天，自言自语般说道：“我没有给你好人卡啊，你本来就是一个很好的人，要不然也不会一直藏着真实的自己，不愿意给别人看。”
岳云洲露出一个莫测的笑：“你以前做心理咨询的时候，也是这样讲话吗？”
“被鸡汤呛到了是吗？”卫展笑了起来。
鸡汤之所以会流行，是因为它永远能戳中人性的某一点。岳云洲没有因为这样感性的话而有所松动，这让卫展越发明白，这个人不仅时刻都在准备着，也在时刻防备着。
卫展觉得遗憾，但也只能就此打消了和解的念头。一个不想和你成为朋友的人，死磕着并没有多少用。
岳云洲却在这时开了口：“卫展，如果没有陆尊，我们遇见的话，你会喜欢我吗？”
卫展愣了愣，不知道怎么回答，想了想才说道：“我一直不做这种假设，觉得虚妄不成真的东西，容易伤害自己也容易伤害别人。”
岳云洲：“你这句话……已经伤害到我了。”
“之前我以为，你只是见我怂，所以调戏我取乐。”卫展看了他一眼，然后扭头看着前方，神色有种莫名的认真，“刚才的问题，我不能回答会或者不会。因为在我看来，这个假设的前提是永远不成立的。如果没有陆尊，现在的我会是什么样子的，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高三那年的夏天，八月中旬，卫展第一次遇见陆尊。
在补课正式开始的前一天，卫展的母亲去世了。卫展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和父亲一起料理了母亲的后事。
之后，他独自前往学校。
学校离家很远，卫展也不坐公交，就这样慢慢走着。路边的人三三两两地谈天说笑，卫展看着他们，忽然发现在这一个星期里，他几乎没有和别人交谈过。
他有些难过，进路边的饮品店买了一只冰淇淋，很贵的那种。卫展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买，只是脑海里突然冒出太宰治写的那句话，甜食会让人心情平静。
卫展一路拿着那只冰淇淋走到学校门口，迎面看到陆尊的时候，融化变软的冰淇淋啪嗒掉到了地上。
这么贵的冰淇淋没了，卫展心疼，绕着地上的冰淇淋走了两圈，有些无措。就像母亲突然去世一样的无措。
然后站在旁边的陆尊就忽然开了口，说：“你怎么像条狗。”
一个星期里，卫展第一次听到“节哀顺变”、“高三了可不能被影响了啊”之外的话，尽管这句话冰冰冷冷的很欠揍。
卫展没有搭理陆尊，直接进了教室。大中午里，所有人都在午睡。卫展睡不着，悄悄起身，溜进了学校的小卖部。
小卖部里没有那款冰淇淋，卫展犹豫了半天也没能下定决心买根别的冰淇淋代替一下。
就是这个时候，他又听见了那句：“你怎么这么像狗。”
陆尊看了一眼冰柜，说道：“是不是没你想吃的？”
卫展下意识问：“你怎么知道？”
陆尊道：“你刚才掉的那个，这里面没有。”
是的，没有。卫展忽然不再纠结，放弃再买一支冰淇淋的念头，转身去拿了一瓶水。
将这段往事说出来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