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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是融融洽洽。
这一天,学校成绩单到了,七门课平均六十七分,班主任信里一番附言婉转曲折,字里行间一副恨铁不成钢之势,言下之意请父母好好教育。
梓杨母亲看了气急败坏有时候梓杨真希望自己的父母像其他村民一样不识字,那番数落真是有如黄河之水泛滥成灾,又犹如长江之水连绵不绝。梓杨爸话倒是不多,只是淡定地在旁边帮了一句腔“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这样的精神越来越频繁,几乎每天都要来一遍,这一天,刚被教训一顿的梓杨正在考虑离家出走,突然接到隔壁老王的电话。……器!!!11
第六章:老王列传()
隔壁老王,真名叫做王牛奋,是隔壁村王老先生的独子。
说起这个老王来,四乡八村都是大名鼎鼎,那可是个小孩见了瑟瑟发抖,大人见了纷纷摇头的人物。
梓杨老家那块民风彪悍,十来岁的小孩子就开始组团作战打群架了,通常是村子跟村子之间的战争,几十个小孩子互相扔石头,打弹弓,头破血流的事情时有发生。而老王就是孩子中的霸王,战斗力超凡,下手也狠,经常有鼻青脸肿的小孩子被家长领着到王老先生门口讨还公道。
王老先生年轻的时候读过几年书,对国学颇有造诣,据说能熟读唐诗三百首,所以把一切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希望他能完成自己未竟的事业。给儿子起的这个名字,寓意很诚恳……像老牛一样勤奋——这也展现了老先生脾气耿直的一面。
但是那些乡下的土鳖不这么想,他们直接把这个名字想成老牛的排泄物,直呼牛粪,虽然读音差不多,但是从表情和态度上可以感觉出屎的味道,这让老王很苦恼。
后来上小学的时候,个人价值观成熟了,他就自作主张地在花名册上改了名字,叫王牛逼。如果不是小学班主任苦苦阻拦的话,这倔强的孩子说不定人生就要多留下一个污点了。
王老先生是个走街串巷的郎中,俗称赤脚医生,懂中药,会开几味药方。在文化程度普遍低的农村里,算是个知识分子。家里《故事会》等名著也攒了好几堆,再加上七大姑、八大姨的治了不少病没错,是个妇科医生,兼兽医,所以在这一带颇有点名望。
但是生出的老王,却一点没有个书香世家的样子。
老王从小性格顽劣异常,三天闯一小祸,七天闯一大祸。
提起王牛奋这三个字来,那一带的人都要竖起大拇指,这孩子十几岁的时候终于不负父望,长成一条飞檐走壁的汉子,上树掏鸟,下水摸蛤,端的是一副好身手,关于老王比较传奇的故事是,有一次他在别人的老房子上掏鸟窝北方农村的房子用片瓦混合草泥盖顶,有些地方缝隙较大,就有鸟雀在其中筑窝,收获颇丰,一时兴起,竟然给人揭了半边房,直到哗啦一声踩透房顶,直接掉到人家的饭桌上。
那户人家正在吃午饭,突然天崩地裂一声响,一个半大小子天神下凡般砸到锅里,溅了众人一头一脸的菜汤,还没回过神来,这家伙就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夺门而出,只留下汤水淋漓的背影!
农村形容熊孩子有一句话叫做“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用来形容老王再贴切不过。
老王爹也秉承古训,隔三差五就棍棒教育一番。教训起儿子来也是下死手,像正常人家动家法,一般都是藤条、笤帚什么的,王老爹不管这套,基本上什么趁手使什么,手边有什么就用什么,擀面杖、板凳、锄头、钉耙……有一次,老王还被一只老母鸡直击面门。用王老爹的话说,这孩子皮实,不用点重兵器打不疼他。
而打不疼,就达不到教训的目的。一般平常孩子打一顿能老实两个星期,但是老王上午被打,下午就忘。
我们正常人家的孩子犯了事儿,基本上就是低头顺眼地站在原地挨打,打几下就哇哇哭,母亲看了就心疼,就开始护犊子骂老爸——你给我把孩子打坏了!!
老王家情况比较特殊,第一,他皮糙肉厚打不坏,第二,他跑!经常看到王老爹追着老王在大街上呼啸而过的情景。
后来王老爹觉得自己年纪大了管不住他了,再这么闹腾几年说不定哪天就被他气的两腿一蹬了,狠狠心,一闭眼,把他送进了武校。我管不住你,自然有人能收拾你。
梓杨老家那边是水泊梁山的发源地,自古以来就民风彪悍,习武成风,山野间遍布习武之人,有那老汉在地里干着活儿突然就会来个大劈叉,基本上是个男人就会两手,说不定哪家就有祖传下来的拳谱、剑谱。但是一般人家不把孩子往武校送,因为苦!
乡邻里多有顽劣的小子送到武校去,说是锻炼实是受难,据说里面把人当牲口一样,吃喝住条件差不说,每天还要被打的死去活来,这叫作未学打人,先学挨打。那边武校的教练素质也都不高,说他们心狠手辣丝毫不为过,个个都是心理不健康的凶残分子。
听老王说,他们在武校的时候,早晨5点就被教练棍子抽起来,一排排的人对着墙开始劈腿,劈完腿开始练一字大劈叉,劈不下去教练抓住双肩往下压,一直压的骨头咔嚓响。
梓杨问老王疼不疼,老王说一开始疼,后来筋拉开了就好了,梓杨问那你腿劈开了是不是就松松垮垮了,走路拉屎撒尿的时候会不会受影响?
在这个地方混几年的人,心理扭曲程度可想而知。那年头在武校出来的人,有相当一部分成了混混、恶霸,进局子的几率达到50%强——流氓会武术,谁也挡不住,很贴切的形容了这路人等。
老王是个奇葩,别人都说习武之人身形匀称,什么倒三角、鱼人线,而老王却练了一副麻将牌的,所谓麻将牌,就是头、脖、腰、身一体,别人都是凹凸有致,他是上下一般粗。头跟石头轱辘一样,脖子跟水桶一样,腰跟油桶一样,从背后看整个人就是一只桶。梓杨问老王在武校到底是练的哪门工夫,这小子一直三缄其口。
后来才明白他在武校根本没练什么正经工夫,一直做陪打来着。
原来王老爹虽然家学渊源,但因为为人正直,给人看病不乱收钱甚至有时还倒贴,所以导致家境贫寒,没钱给武校老师送礼,所以老王在学校里也一直不受待见,别人练套路,教练就安排他当陪打,说白了就是当沙袋。
不过这小子也是倔脾气,在武校受了委屈也不跟家里说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而且憋了一股气,做陪练也要做到世界第一的节奏。你还别说,因为陪练做的敬业,他竟然还陪出了名气。
据说他因为耐打能力强,在武校都出了名,有一年还把学校里一个散打冠军种子给怼伤了,据说是用脸把人家的手腕撞骨折了。
在武校混了几年,到了18岁的时候,成人老王回来了,
老王出关的时候在乡亲们中还引起了一股热议,你说没练武术之前就已经横行霸道了,练武之后那还不鱼肉乡里?大家一致认为这孩子将往犯罪分子的道路上发展。
没想到老王这小子不按套路走,跟变了个人似得,不打架也不惹事,开始努力学习了。也不知碰了什么狗屎运,复习两年参加高考,竟然一举考取了一所不错的医校,把王老爹兴奋的走路一蹿一蹿的,跟脚下装了弹簧一样。见人就说祖坟冒青烟了。
高中这两年时间,老王跟梓杨是同桌,两个人虽然一静一动脾性迥异,但是却无比合拍,同时暗恋一个女同学,同时被班主任罚站,同时被体育老师追的跑进女厕所。在枯燥的岁月里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临近毕业的时候,两个人也一起畅想未来,那时候梓杨搞到一本书,上面有全国各地的高校分布和简介,两个人经常拿着书比划,将来我要考哪个哪个军校,哪个军种比较适合,哪个地方人杰地灵,民风纯朴,花姑娘漂亮漂亮地干活。
两个人都希望考军校,第一,毕业出来就是军官,威风。第二,军校国家培养,不收费。
高考前两个月,二人美梦做到头,终于觉得大势已去,以自己的能力干不过这一班如狼似虎的同校兄弟,索性也不学习了,把未来的希望都建立在运气的基础上,用他们的话说,学习上的不努力是对现行教育制度无声的反抗。
后来高考成绩下来,两个人竟然都过了分数线,不出意外,两个人第一志愿都报考了CD的一所军校,一起兴致勃勃地到济南军区进行体检、复试。后来,通知单下来,老王被分配进了S市的医学院,梓杨被调剂到了H市贸易学院。
“我们考不上军校不是因为身体素质差,而是因为没背景,没钱贿赂教官请人吃饭,一定是这样”,梓杨和老王都这么想。器咯!,,。。
第七章:初露锋芒()
虽然高考结果差强人意,好在两所学校都是著名的南方大城市,所以两人也放弃了复读的念头,双双奔赴新天地——终于可以见识下花花世界了。
两人考上的大学,相隔也不远。
梓杨在H市,老王在S市,S市经济比较发达,H市人文底蕴比较丰厚,这两个城市的人互相看不起。
S市因为是国际大都市的原因,所以高等院校也是云集,学校之间也分三六九等,什么211、985,也是互相看不起。
而一个学校的学生,彼此之间也是看不起,本地的看不起外地的,外地的互相之间也是看不起。
结果那一年,XJ的同学跟山东的同学彼此之间太过于看不起,竟然互相打了起来。
先说一下背景,那时候大学新生入学,注册之后第一件接触到的事情,就是高年级的老乡过来认人,在大学这种聚集天南海北各色人等的地方,一个省出来的人就算是老乡了,大家会自发的组织起来形成一种基于地缘关系建立起来的老乡会。
这种老乡会组织散漫,作用也简单,三个字可以概括传、帮、带。高一届的学生会在新生入学的时候主动过来“认人”,接下来带大家游玩本市几个著名景点,然后就是组织人打牌、喝酒、玩球之类的,总的来说就是带新人熟悉新环境,反正新生入学前半年没什么功课,就是玩。这已经成了各大院校之间约定俗成的“传统”。
很快,彼此陌生的同学就成了生死之交的兄弟,一出门就是成群结队。
导火索是XJ的一群学生跟山东的几个学生在擦肩而过的时候有了点身体接触,然后互相瞪了一下眼,结果彼此深深地感受到了对方看不起的恶意,然后就是“你瞅啥!”,“瞅你咋地!”年轻人都是暴脾气,一言不合、二话不说就打了起来,打完之后彼此不服,然后召集老乡又是互相怼。
【此处省略5000字】
老王的学校也被卷了进去。
老王通过这一役,彻底奠定了自己在S市高校界的地位。后来老王就经常拍着胸脯洋洋自得地跟人炫耀:“可以说,本市有几场恶仗就是我主打的!”
确实没有吹。
据某些当事人说,棍棒招呼在老王身上的时候,他不仅没有表现出痛苦的表情,嘴角反而浮现出邪魅狂狷的笑容。
最后这事闹得越来越大,学校层都控制不住了,直至有关部门出动才平息。
最终是法不责众,出于对年轻人的爱惜和挽救心理,只是处理了几名带头的学生,其他人都发回各自院校由校方进行训诫。自此之后每年学校的新生大会此事都会被当做反面教材进行宣讲。
作为战役的骨干,老王一战成名,付出的代价是在局子里呆了几天,然后落下了个留校察看的美名。
千里之外的王老爹听到消息之后,也是感动的老泪纵横,嘴里直念叨,我打死这个狗娘养的龟儿子。全然忘了这龟儿子是自己所生这一生理现实。
避免被王老爹打死打残,老王决定暑期在S市混两个月,美其名曰勤工俭学,减轻家里负担,实则是避难。
而梓杨在回到老家之后也是处处不顺,没过两个星期,家人之间的亲密感就荡然无存,温馨的家乡又回到了那个破败而又毫无生气的景象,加上跟母亲的不对路,眼看再呆下去就要亲人反目了。
一接电话,老王就在听筒里懒洋洋地问,“最近过的怎么样?”
梓杨道,“好着呢,父母见我回来了,欢喜的不行,天天山珍海味伺候着,这不,中午刚吃完野山鸡炖蘑菇,老妈又开始准备晚饭了”。然后拿着话筒故意大声喊“妈,晚上吃啥?啊?鲅鱼陷儿的饺子?”老妈隔着一扇门不客气地说:你吃个屁!……梓杨忙用咳嗽声掩盖过去,“咳咳,你咋样?听说暑假不回来?”
老王叹了口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