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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的人说道：“好好，赶紧去吧。”
老汉寻思着，这门外的声音倒是听起来倒是听得出是衙府官兵的，但是怎么这声音听起来却这般怪怪的？好似在贴着门往里扯着嗓子吼似的。
他甩了甩脸，现在他这哪儿还有什么心思去管那个？只要是巡卫，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这墙角边地上躺着的东西……
大门外，正如老汉所想一般，虽是衙府上的官兵，却不是今晚值班的巡卫，他们不过是听了冯康如的安排来这里协助张侍卫罢了，也是根据了张侍卫的要求去做。
然而这种事，非得大半夜的才来做，学名倒是响当当地称之为衙府办事，实则俗名去到曰之为装神弄鬼。
他们几个忍不住苦脸相对。
要知道此时他们的装神弄鬼，还并非形容，他们今晚是真的奉了命在这里装鬼来了。
白天的时候他们应张侍卫的要求去市场买了根猪蹄回来，之后再按照他的要求把猪蹄打扮成跟人的手一样，于是趁着天黑之际，三个人观察里面，然后三个人偷偷摸摸地把那只肥手钓了进去。
再然后，他们便几个人在这里啃着冷馒头在这里蹲点等张侍卫过来给他们安排下一个任务。
没想到这个点倒是蹲得恪尽职守，却到了现在才等到张侍卫的到来。
他们真怀疑张侍卫刚才是不是一个人先饱睡了一番，又想起了这个事才风尘仆仆地赶过来了。
他们不觉在心底哀嚎，尼玛说好的重重有赏呢？难道不过只是来这里享受习习冷风？
突然，官兵一突然想到了什么，先是耳贴着门听了半会儿，没听到什么声音，于是对着刚才与里面老汉对话的官兵二一脸嗔怒，压低了声音责怪：“你看你刚才怎么说这么多废话？你要知道你现在是一个巡卫的身份，说两声就行了。”
官兵三也说：“祸从口出，你特么是不是蠢？”
官兵四问道：“万一他起了疑心，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官兵五说道：“但是我看他刚才好像吓得倒是不轻，所以……”
所以……
他们五个人回头看着白天昏迷的官兵小哥道：“所以，是不是准备该你出场了？”
官兵小哥撸了撸凌乱垂在脸颊两侧的头发到耳后，忍不住皱眉问道：“我……我真的要这样进去吓他吗？”
第287章 套话（）
官兵二发出‘啧’的一声，把他的长发重新从耳边撸回来，说道：“当然了，那你还想抹点血不成？”
然而他自己刚说完，眼神就顿时亮起来了。
好像这主意也不馊啊，抹点血显得更加真实了。
然而血该去哪里找呢？总不能自己咬破手指吧？
想到这儿，他们不觉周身一片恶寒。
“哎，你们听，”突然，官兵小哥往里挤了进去，众官兵不明白他怎么了，纷纷平均各退两边给他让出一条大道。
官兵小哥耳朵贴着门一动不动地听着，而此时正与他面对面的几个官兵见状，赶紧苦瓜着脸别来面去。
“嗨咻……”官兵一抱怨道，“我说你……你的脸能别靠得我们这么近吗？瞅着太恐怖了。”
官兵小哥也抱怨：“这还不是你们想出的馊主意？我都说差不多得了，非要把我搞成这样。”
官兵二说道：“哎反正你怪天怪地怪他们，可就是不能怪我，我不过是给你准备了这身白衣服，其他的我可没掺合。”
官兵三听完，一把拍他的头，恶狠狠说道：“你以为他现在是哪儿瞅着最恐怖？不就是他这身白衣服？”
官兵四解围道：“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我们这是在配合办事，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
官兵小哥两手将两边散发向外一抛，怒道：“我这样，难道还不算见不得人？”
“好好好你见不得人，”官兵五一把将他的脸重新推往那边，说道，“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要从老汉嘴里套出话，别的等咱们完成了任务在说成吗？”
官兵小哥道：“你们听，这里面已经好久没听到狗叫声了。”
官兵一正色道：“是不是他已经把狗引走了？”
官兵二道：“只要确定狗被引走，我们就可以实施第二步了。”
官兵三道：“毕竟他还会回来处理那只墙角上的猪蹄。”
官兵四道：“所以我们要趁这个时候假扮成死者出现在他面前。”
官兵五道：“然后套出我们想要套出的话。”
正此时，大门突然缓缓被人从里面打开了，还未看清来人，他们几个只觉自己体内的血液瞬间沸腾起来了一般。
为了避免出声，他们六个人情不自禁用手捂着对方的嘴，剩得个个两眼瞪得跟快要爆炸似的。
仿佛这门开了半个世纪之久，待他们终于看清了人，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张侍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几个，轻声道：“进来吧。”
官兵小哥问道：“张大人，狗……他牵走了……呜呜呜……”
官兵一一听，赶紧在他的肥臀上重重拧了一把，官兵二再猛然把他的嘴巴堵上，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张侍卫指着之前被他们丢下猪手微偏的地方对着官兵小哥说道：“你呆会儿便呆在那儿，等他从里面出来，到了这里之后你再出来。”
官兵小哥点点头。
不过他顿时又忍不住有了一个新的疑问，于是便问道：“张大人，您是怎么进来的？您既然进来了，为何还让我们偷偷摸摸从外面把这猪手钓进来……呜呜呜……”
官兵一一听，又赶紧在他的肥臀上重重拧了一把，官兵二也猛地再把他的嘴巴堵上，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不过话说回来……
几个官兵面面相觑，而后一齐看着张侍卫不语，但是心却一边滴血一边说：这确实是为什么呢？
早知道他们为了钓这只猪手，不知道废了多大的劲才钓了进来，忍着狗叫，防着人知，想他们一代衙府之人，竟偷偷摸摸来别人的家里做这事，这也未免太让人哭笑不得了。
官兵三想了一下，好似他突然地也想到了个问题，于是说道：“张大人，我心中又个疑问，不知当不当讲。”
张侍卫言简意赅地说：“说。”
官兵三点头说道：“我在想，虽然我们成功地让老汉把狗牵走了，可这墙角上这么突然地就出现了一个类似于断肢的手……”
官兵四打断他：“不是类似，它就是断肢。”
官兵三连连自我矫正，又说：“对对，断肢，但是……他真的会把狗牵走了之后，再出来吗？”
声音仿佛嘎然而止，四处习习妖风而起。
官兵一好笑道：“你蠢吗？当然出来了……”
官兵三道：“但是这么恐怖的事……”
沉默。
官兵二笑道：“恐怖归恐怖，出来还是得出来的啦……”
官兵三道：“如果是你，你会出来吗……”
沉默。
张侍卫目光变了一下，久久才道：“我也不知道。”
妖风连卷，落叶腾起。
“总……总而言之，反正不管他出不出来，我们一定要想方设法让他出来便是。”官兵四一脸正气道。
官兵五亦是点头：“没错，他不出来，我们就变了戏法让他不得不出来！”
其他人道：“那你们去？”
张侍卫也点点头：“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两个了。”
落叶纠缠，于是他们都咋了舌。
官兵四斩钉截铁道：“我们去……就我们去……”
他重重推了官兵五一把，官兵五木讷点头：“对啊，我们去就我们去……”
张侍卫说道：“事不宜迟，赶紧动手。”
说完，只见他纵身一跳，没了人影。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张侍卫这身了不得的武功只能让他们几个抬头望尘莫及。
官兵小哥刚才早就在张侍卫给他安排位置之后不久就已经准备就绪，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还听得他们在那一头叽叽歪歪，不禁怒道：“张大人已经走了，你们还不赶紧干活？”
然而官兵四官兵五二人只觉心中怒气更甚：“我们这不是在商量怎么把他引出来吗？”
说完，两人不免吐了吐口水，刚往前几步，只听到从里面微微有声音传出，片刻之后见有微微亮光传开。
见状，他们几个赶紧自动弹开，各自慌慌张张找了个藏身之处就藏起来了。
官兵小哥被他们这一系列动作吓得胆汁都要倒流，最后自己竟然也找了个角落躲了起来。
“哎哟我的吗！”官兵一不免哀叹，“连这他吗你也躲起来，谁他吗来扮鬼？！”
第288章 睡着（）
“爹，这么晚了，您上哪儿去？我陪您一块儿去吧。”突然，一个稚嫩的声音轻轻响起，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老汉应道：“没事儿，我就在这院子外边儿，你睡去吧。”
声音顿了一下，刚刚又发出几声零零碎碎的声音，小女孩的声音又响起来了，好这次仿佛混有一丝哀叹：“可是我睡不着。”
张侍卫本未离开，不过是找了个阴暗的角落藏了身。
他向房间微微靠近，迟疑了片刻，最后用手轻轻捅破了墙纸，而后俯身从外往里偷偷看着。
房间里，老汉身上的衣着全都没有变，还是刚才他那副行装，而现在他面前那个小女孩大概只有五六岁的模样，衣着单薄，双目微微有些迷离，似乎是刚从床上跳下来的，连鞋子都还有来得及穿。
小女孩儿见老汉不说话，便又委屈了再说一声道：“爹，我睡不着。”
老汉把油灯放在桌子上，把自己身上的外套反手卸下来披在她身上，而后蹲下，把她抱上了自己的腿上坐着，一边替她揉着发冷的脚板一边安慰道：“这天气睡觉最好，盖了被子，一会儿就能睡着了。”
小女孩一听，顿时把老汉的脖子搂得紧紧的，说道：“我不要睡觉！”
老汉想把她的手掰来，然而换来的却是她越抱越紧的样子，根本不愿松开。
老汉叹了口气，随后便由着她去。
他抱着小女孩站起来，用手轻轻一遍一遍地拍着她的背，来来回回走着，随后唱起了一首舒缓的催眠曲。
“爹，”小女孩伏在老汉的背上一动不动，“娘她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我想让娘给我唱催眠曲。”
老汉的身子猛地变僵硬了起来，随即又温柔地继续拍着她的背，而后笑着说道：“怎么，难道爹唱的不好听吗？”
小女孩听到老汉的笑声，自己亦是跟着开心地站起来：“好听！”
老汉温柔地说道：“好听，那就好好听，要不然爹就粗唱咯！”
小女孩儿应道：“嗯！”
老汉满足一笑，继续唱起催眠曲。
张侍卫立起身子，表情显得略有不解。
这老汉便是所谓的第一目击者，至少在对他问案的时候，他感觉到他所有的表现并不像是一个单纯的目击者所拥有的，而是有些不自然的多少，看起来更像是装出来的。
然而刚才他看到院子的墙角那只伪装成了人手的猪蹄子，这会儿竟还能这么淡定。
还有他刚才走出去阻止狗叫的时候，他对着那条狗喃喃自语的那段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难道只是他怀疑老汉？
房间里。
良久之后，老汉背上的小女孩儿开始不断打呵欠，定是有了睡意了。
她嘴巴微张着，头侧着压在老汉的肩膀上。
老汉依然在唱，这会儿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却显得与刚才唱的不太一样了。
张侍卫继续通过墙壁的孔洞往里面看。
房间里的灯关似乎变得更暗了些，老汉停止了轻唱，拿着一根小小的绣花针挑了挑灯芯。
待风光通亮了整个房间，张侍卫忍不住眉心大蹙。
此时的房间里，只见老汉老泪纵横，不知道他突然地究竟怎么了，整个人似无力般坐在桌子旁的凳子上。
他哽咽道：“闺女，疼吗？”
小女孩儿轻轻摇头，弱声道：“爹放心，我不疼。”
老汉哭的好不伤心：“闺女，你要是疼，就使劲咬爹的肩膀，不疼了，再松开，好不好？”
小女孩儿又轻轻摇摇头笑笑，依然弱声道：“我不疼的，爹。”
老汉腾出的那只手猛地一把捂住眼睛，眼泪顿时从他略有间隙的指缝中流了出来。
他痛苦道：“都是爹没用，是爹害了你和你娘，爹这辈子没什么能力，原以为这世间有你娘还能看上我，下半生能开始变得好运，没想到不仅让你们跟我受苦，还害了你们变成这样……”
小女孩儿脸色